子时将至,宫月用手枕了头在梳妆镜边打着盹儿。
“格格,贝勒爷回来了。”侍儿匆匆忙忙的跑入。
“临轩回来了?”宫月从浅梦中惊醒。
侍儿一脸的心疼:“格格,您这是何苦呢?”
宫月莞尔一笑:“你在房里等我。”
“哦。”侍儿知道拗不过她只好罢了。
宫月取了架子上的帕子浸在水中,慢慢的净面之后强迫自己打起了精神才踏出了房门。一墙之隔便隔开了两颗心,纵然宫月明白嫁来过后的生活将不尽人意,可夫妻不同房却是她意料之外。
“格格来了。”问夏守在门边看她来屈膝行礼,“这么晚了,找贝勒爷吗?”
宫月点点头看他屋里的背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临轩今天心情好不好?”
问夏细细一想点了点头:“不差吧,格格有什么事要找他?”
宫月拍拍她的肩报以温柔一笑,便踏了阶梯去到那紧闭的门前,咚咚咚。
“进来。”临轩的心情果然不差,连声音也没有那样冷漠。
宫月给自己打了气推门而入,但是临轩的目光在碰到她之后便敛了其中温柔的味道,他以为这样晚会是谁来?福晋?子懿?呵呵,总之不会是自己吧。
“有事么?”他随意拾起桌上的一本书就着烛光看着,不淡不浓的问。
“明日是回门的日子,你有时间陪我回去吗?”她细若蚊音,很好脾气的笑着问。
临轩剑眉微微一蹙:“没空。”
就是这样简单明了的回答,让宫月没有办法再接下去,原本她打算告诉他至少演一场戏给关心她的阿玛额娘看看,可想想阿玛额娘岂会不知她在这里的生活呢?强拖了他回去,那双镀了冰的眸子一样会将全部的事实全盘托出,一如她等他到这样晚,不过是徒劳。
宫月笑着叹了口气,径自拍了拍自己的面颊笑自己多此一举,屈膝行礼,她乖巧的如同他府中的婢女:“夜深了,你早些休息吧。”
临轩在她转身那一瞬将目光重新移到她的身上去,浅蓝色衣裙上开了几朵淡淡的黄色花儿,一如她这个人的面容一般清新,面颊上肿着的眼睛替主人告诉大家她几乎没有休息好过,而对于昨夜他连拜堂都没来、今早也不曾陪同她去请安,她一句话也没有问,没有任何指责。真的不像外面的人传闻中那个任性的宫月呢。
“格格?”侍儿迎了她进尔绣斋,看她面色依旧不由得问去。
宫月叹了口气摇摇头。
侍儿苦了一张脸:“贝勒爷简直有些不知好歹。”
“侍儿,这里不是慕王府,这话还要我说几遍?”宫月无奈的开口,有些哭笑不得,她知道这个直来直去的小丫鬟不过替她抱不平,可她怎么能明白她的一次任性让临轩失去了多少呢?不管他如何对自己她都会全部忍下来的,是她不好。
“要不告诉王爷福晋就说您身体不好明天回不去了?”
“为什么不回去?那里是我家耶,我很想家啊,当然要回去。”宫月不以为然道。
“可是您一个人回去吗?大家会看笑话的”侍儿嘟了嘴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望着她。
宫月拍拍她的肩:“怎么会只有我一个人呢?侍儿你也得陪我。”
侍儿叹了口气:“我的格格,您这样回去王爷和福晋得多担心?要不就说贝勒爷身体不舒坦吧。”
宫月一想还是摇头:“不必了,都是家里人没什么好骗的。”
“可是”
“别可是了,都这么晚了你不困吗?困死我了,明日还要早起。”她佯装困意袭来,伸手打着哈欠。
侍儿乖乖的行礼退出门去。
门掩上,笑颜也没了,宫月苦涩的想,他讨厌自己到了这个份上吗?连做戏都不愿意就这样明着告诉她对自己的不满,多残忍呢?不过她依旧不悔当初的决定,能嫁给临轩对她而言是此生唯一的奢求,能够嫁给临轩她怎样的委屈都能忍得住,可是万一她想错了,临轩一世也不会为她感动呢?难道真如自己所说,就陪在福晋身边过活吗?给她做女儿?做子懿的姐姐?
摇摇头,宫月不再去想,明日回门,可不能再像今日一样肿着一双眼了。
*
“格格回来了。”慕亲王府的守卫看到小主人回来,没规矩的嬉皮笑脸起来。
宫月莞尔一笑,蹦蹦跳跳的入门去了:“阿玛,额娘,我回来了。”完全没有格格的样子,也没有嫁了人的模样,她欢快的如同之前的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