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下过一场雪,给这城市涂成一片白色,像是悄然而至的祝福……
以往过年,天刚擦亮就有人燃放鞭炮了,三百六十五天一轮回,人们最盼这一天的到来。今天,没有往年的气氛,四周一片静寂。倪剑虹早早起来,把几天前准备好的国旗穴在自家门口,鲜红的旗帜在白茫茫雪中显得格外夺目,给肃静的几日平添几分喜庆色彩。
他是个闲不住的人。这不,他正把笤帚绑在长竹竿上头,站在墙头开始清扫屋顶上的积雪。他先给庄中一老人家扫了,然后才扫自家,就像平日挑水,总是先人后己一样。他家的房子与东边邻居是连山,同一天铺的房顶,站到中间的院墙上,两边只能各扫一半。东边邻居是一位没结婚,28岁左右的单身大姑娘,父母健在时是本街老住户,倪剑虹从小就管她叫三姑。倪剑虹一笤帚划下来,恰巧给刚出屋的三姑娘弄了个天女散花,差点把手中的便盆摔到地上。他站在高处大笑,越加扫得起劲,给人搞得浑身上下全是雪了。下面的人似乎是个吃不得亏的主儿,扔掉便盆就攒雪球,两个人一上一下激烈对攻起来,当然下面的人没占到便宜,气得嘴里直骂“大花子玩意儿”。
肖岚从外面公厕回来,笑着嗔怪自家大小子:“又跟你三姑闹呢,成天没大没小!”
墙那边也喊:“好好管管你家崽子吧!“
“我正管呢,三妹。”肖岚应声道。
“管什么管?你这护犊子肯定偷着笑呢。”
倪剑虹跳下墙,把一双占雪的凉手捂在继母脸上,“真好玩,要不你也来试试?”
肖岚一闪身,急忙跑进去。
倪剑虹看见肖晓晨还歪着脑袋,吧唧嘴睡得香甜,胳膊和一只脚丫露在被子外面,乳罩的一根吊带也脱落肩膀下边,一副懒散睡相。每个人都能够规范自己的行为举止,哪怕临时假装一回给人看,也不难做到。但是,人只要睡着觉,或许一辈子都改正不过来习惯姿势。他把她鼓捣醒了,气得她直嚷:“真是讨厌透顶!一起来就搅和别人,外边耍够了,又进来耍弄我。”
“懒虫,今天过年,你要是懒着不起,我就抱你扔到雪地里,把你弄成雪人儿。”
“雪厚不厚?”肖晓晨一下来了精神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