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燕青?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久闻小乙哥是个精细的人,怎么今日说话,如此不着调?想我那金叶子,日间我原是准备卖于聚宝斋的。是你家主人横插一杠,定要买去,我看其心诚,想是与宝贝有缘。这才卖于他的。不成想,夜间你到如此说法。算了,你肉眼凡胎,不识宝贝,我也不怪你。卢大员外既然放你来,想来还是与这宝贝无缘,那七十五万贯的钱引,你虽稀罕,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一些世间的俗物,算不得什么。都在这房内,分文不少。我也不追究你家主人无信。你只管把我金叶子拿来,把这七十五万贯的钱引拿走也就是了。”
这李民本就作好了还钱的准备,听闻燕青要钱,自是乐得给他。其他那些场面话,不过是正正名声,把这金叶子事件的性质,定性成一场商业纠纷罢了。如此一来,若是燕青把钱拿走了,那卢俊义也就再没什么好追究的了。更不可能传得沸沸扬扬。虽说钱没了,可却不会影响李民如今的名声,更不会戳穿李民这个纸老虎,等李民的亮宝会一办,再借着民间的声势忽悠住北京得主事官人,搭好见宋徽宗的路,那时,李民和卢俊义,那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卢俊义也就不在李民的考虑范围内了。
只可惜,李民万万没想到,燕青这个忠仆,是一听见这事,就自己来的,根本没奉卢俊义的差遣。他上哪里寻金叶子去?如此一来,李民这番却又在无意间,成了一把软刀子,径直的插在了燕青的心头。
确实。买东西,本就是你情我愿。就算是事后反悔了,那也是以货退款,燕青这空口白牙的,算是什么?
结果,燕青这说不出话来的举动,落在了鲁熊的眼里,更是认定,燕青就是来此讹诈的。当即在一旁嘲讽道:“小乙哥,你在我北京也算是土生土长,颇有名望的人物,可什么时候,你这浪子,竟变成了泼皮?也做起这半夜揣门,讹人财物的事了。”
燕青顿时脸红不已,长这么大,燕青跟着卢俊义,一直顺风顺水的,真还没丢过这人。可问题是,燕青手里,还偏偏没有这金叶子,没金叶子,楞找李民要钱,这走到哪里,那也没理。
李民听着鲁熊的话,看着燕青的窘态,脸上虽不动声色,可心中很是奇怪:怎么,这燕青不是卢俊义派来找场子的么?怎么两句话就这样了。
而那燕青却羞红着脸,强自说道:“金叶子尚在主人手里,你只管拿钱与我,我家主人自不会少了你的金叶子。”
鲁熊一听,果然如此,当即不待李民说话的,就接过话茬讽刺道:“小乙哥,你虽然也有些名望。可你终不过是卢大员外的一个长随。你的话,还能做了卢大员外的主不成?若是你背主讹钱,这笔钱,我女婿虽不看在眼里,可终究不是小数目,我鲁熊却不能让你坏了我女婿和卢大员外的名声?”
此时,燕青真有心不管什么道理,大闹一番。用拳头说话,可奈何,燕青虽是浪子,却不是狂徒、莽夫,本人更是十分忠义,若光是燕青自己,闹上一番,自然无妨,事后就算有什么事,也有主人卢俊义给打点。可如今,燕青以报了主人卢俊义的名号,说的事,又是卢俊义白天做的买卖,这一言一行,自代表了卢俊义,卢俊义家大业大,乃是大名府的首富。燕青就是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能坏了卢俊义的名声。何况此时,就是燕青本身有些无理。
燕青心中暗暗叫苦:失策,失策。有些莽撞了。
不过,就算如此,燕青也不后悔。与主人的家财比起来,自己受些气算什么?只要不让他跑了,等主人明白过来,保住了主人的家财,那就足矣!
燕青如此一想,当即坦然,随即笑道:“老英雄说的是,是小可莽撞了。此事待天明,我家主人醒来,我自会请我家主人给你一个交待。小可告退了。”
说完,燕青转身就要退出院落,准备在院外守到天明,然后找卢俊义说个明白,让卢俊义和李民当面对质,到时候,就不怕李民牙尖嘴利了。
此时,燕青虽只听了李民两句无心之言,可燕青从小到大,却从没在言辞中,落过下风,不知不觉中,却在心中留下了阴影,自觉这李民比自己的口舌还要便给。说不过李民。
而鲁熊对燕青这突然没了半分羞涩,也是十分佩服:这燕小乙,拿得起,放得下。丝毫不在意面皮。到也是一号人物。
只有李民暗暗叫苦:这燕青不把钱拿走,这事就不算完。等那卢俊义来了,揭穿这金叶子没有任何效用,我这纸老虎,岂不是要破?那麻烦可就大了。这燕青,怎么虎头蛇尾呢?我没说不给你啊?
可就此时,就听一阵马蹄声传来。院外顿时有人喊道:“员外来了。员外来了。”
燕青当即大喜,更是快步得迎了出去。而李民则暗暗得叫苦:该来的,总还是来了。
只是燕青和李民全都万万没想到,那卢俊义进得院来,看见燕青,二话没说,劈面一掌,就把燕青扇到在地上,随后一脚把燕青踢出二三米远,也不管燕青的死活,冲着李民就拜道:“仙长恕罪。在下御下不严。以至这厮,深夜惊扰了先生。我定重重的处罚他。还请仙长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