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乐则是觉得眼前这个头发铮亮的老头似乎有几分面熟,觉得这个老头有可能是他外祖父以前的虫友,不由笑道:“大爷,你认识钱伟明吗?”
老头一楞,稍后有点激动地问道:“你说得是不是‘一眼定将军’的老钱?”
看到袁乐微笑地点头,老头又犹疑地问:“有十几年没听到他的消息了,你是他什么人?”
“大爷,我是他外孙。以前我姥爷还带我见过你呢!”袁乐说着,手往下一比,“不过那时我只有六七岁,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老头盯在袁乐的脸上看了几分钟,才恍然大悟地笑道:“啊,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没想到当年的一个小鼻涕虫,如今已经变成一个帅小伙了。”说着又自嘲地笑道:“也难怪,我都已经是个糟老头了。”
“呵呵,您还是像当年一样精神奕奕,看不出一点老。”袁乐呵呵笑着奉承了一句。
老头笑着谦虚了几句,才问:“对了,你的姥爷呢?”
等老头听说袁乐的外祖父早已在十年前过世,难免又是一番唏嘘感慨,收起情怀后,老头的眼睛看向了袁乐手中的蛐蛐罐:“你这是接上你姥爷的衣钵了?”
“我姥爷去世后,家里人就不让玩了。混了社会,就没人管我了。”袁乐笑着回答,但这笑容里隐藏着一丝酸楚,“所以···就想来看看能不能靠它赚点钱花花。”
老头听后摇头,苦笑着感叹:“靠这行赚钱不容易啊,不仅要有运气收到好虫,还要靠毒辣的眼里劲。你看看我,今天就走了下风,输了个底掉。”
说着,老头苦笑着扬了扬手中的蛐蛐罐:“这只将军刚被斗废了,家里的几只将军又还要过一段时间才成熟,现在连翻本的机会都没有呢!”
“不像你的姥爷,一眼就能看出虫的优劣,做到心中有数,上场开斗就能避重就轻,赢钱那就是十拿九稳的事。”
老头说起斗虫来,那是滔滔不绝,在袁乐的面前,又回忆了几件和袁乐的姥爷一起吃上风的事情来。
袁乐耐着性子听完,老头又问袁乐是否学到了他外祖父那手“一眼定将军”的眼力。
袁乐只能苦笑着摇头,他的外祖父去世时,他才七八岁,中间又有十年没有接触。
虽然有他外祖父两年时间的言传身教,可许多经验之谈早就被他抛之脑后了。
能一眼辨别出一只蛐蛐的好坏,需要有着极其丰富的经验。这就要求手上把玩过大量的上品好虫,而且眼皮子也要驳杂,见识过无数上品的将军虫。这显然都不是袁乐所能具备的条件。
老头看到袁乐讪笑的模样,也就猜到了袁乐并没有学到那一手绝活,叹了口气说:“可惜了。”紧跟着就劝,“小伙子,听我一句劝。你要是没学到你姥爷的那手绝活,还是别进去赌了。你不知道,现在不比以往了,里面的人头复杂了许多,坑人的道道也多了许多,一不小心就能让你上当受骗。”
最后,老头才自夸道:“也亏得我这张老脸。别人都还给几分面子,没人敢在我面前弄些歪门邪道。”
袁乐忙跟着奉承:“那是,你是老前辈了,谁敢在你面前弄些猫腻啊!”接着就话风一转,“我就是觉得埋没掉这条好虫,实在太可惜了。”
老头听了自得地一笑,才一伸手不经意地说道:“什么好虫?让我看看。”
袁乐正想哄着这老头带他进赌场,当然不会吝惜给他看,而且这只“独须单枪”是只百年难逢的超品好虫,就是一个瞎玩的毛孩子也能一眼看出来,更何况是这有着几十年经验的虫坛老手。
只要让这老头过了眼,估计就是袁乐反过来改变主意,不再想进赌场,这老头也肯定不会同意的。
能几十年玩虫的人,肯定也是惜虫爱虫的人!而且,这老头可以拖在自己身后“帮花”。
袁乐几乎已能预想到老头的反应,但仍小心翼翼地将蛐蛐罐捧到老头的手上,还不忘关照一声:“您老小心了。”
老头嘴角泛起几分嘲讽的笑容,“我手上过手的好虫成百上千,那一次出过纰漏。别是一只裨将虫,让你当成了宝···”
想归这样想,老头还是郑重其事地接过蛐蛐罐,赞叹了一声,就慢慢打开了罐盖,手法老练谨慎,绝不至于惊动里面的蛐蛐。
一入眼,老头就轻声惊“啊”一声,忙将袁乐的蛐蛐罐又盖严实了,就是自己手中的蛐蛐罐掉落地上,罐碎虫逃,他也没看一眼,盯着袁乐一脸难以置信地问:“这是只谱上记载的‘独须单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