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汗?血汗不是病!孩子,血汗是你的付出,你把你的血汗抛洒在了你的旅途上,然后你就能收割你的收获了,财富,经验,能力,荣誉,朋友,智慧,甚至更多。”
“真的吗?”越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上帝让你流血汗,是让你把自己的血汗洒在这条漫长的商路上,叫什么,对丝绸之路,把你们长安的货物带到美丽的大马士革来,还让你把大马士革的货物带回长安。你见证了这条伟大的路的存在,用自己的脚步丈量了这条伟大的长度,这是神的安排。”
塔扬的话深深地触动了越儿的心,难道,真的是这样的吗?不过自从自己离开长安后,确实在这一路上长了许多见识,认识了许多人,看到了许多风景,不是那种只在长安城中所能感觉到的。
“可是,为什么我现在的生意这么差呢?我到底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呢?”越儿依然迷惑于目前的困境,希望能从塔扬这里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你干什么那么着急呢?你刚到大马士革才几天啊,还没有适应这里的环境,出现暂时的困难是难免的,不要着急,好好想一想原因,你会想到解决办法的。我想,这就是你的那位波斯前辈让你放手来做事情的原因吧,孩子,你要学会独立处理一些事情。”
也许因为塔扬老人的劝慰和鼓励,越儿感觉到没有象刚才那样急噪了,通过今天的接触,越儿知道这是一个睿智的老人,虽然有时候说话比较尖刻,但他却是善良的。
“谢谢您,老先生,真希望以后能经常听到您的教诲,我们大唐有句话,叫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在不打扰你生意的情况下,能经常过来找您吗?”
“为什么不能呢?”塔扬眯缝着眼看着她。
就这样,在公元708年8月的一天,老犹太人塔扬完全走进了越儿的生活,成为越儿在大马士革及以后旅途中的重要的成员,但他和越儿又处在一种很巧妙的合作关系,这种关系没有胡杨老人那样的牢固,随时可以出现,又随时可以消失。
用海伦的话说,犹太人就这样,除了他们自己,很少信任非犹太人,尤其是商业合作伙伴,信任,都是有限度的。
有了塔扬老人在这里做比较,胡杨老人显得和蔼多了,他不顾高龄,放弃了长安那么大一片家业,甘心陪同越儿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冒险,把越儿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培养和锻炼,真是太难得了。所以海伦很理解为什么商队里的每一个人,尤其是从大唐来的人,都是发自真心的尊敬胡杨,只要他一咳嗽,每一个人都能安静下来。
胡杨老人再出现在店铺里,是几天后的事情,不过这次不是他一个人回来了,还带来了两位老者。
那是两个大马士革附近有名的医生,一个是波斯医生沙甫尔,另一个是阿拉伯医生亚斯尔。
原来这些天,胡杨老人一直在萨林和阿比拉罕的陪同下,在大马士革城里寻访名医,他始终没有忘记令狐通达的托付,虽然自己行将朽木,但答应了朋友的事情就一定要努力完成。每到一个地方,胡杨老人总是不顾旅途的劳累,向当地人悄悄地打听本地是否有名医。这次也是一样,阿比拉罕并不太清楚大马士革城里的情况,于是他也在托朋友互相打听,工夫不负有心人,真的被他们打听到了。
波斯医生沙甫尔是一个古怪的老人,住在大马士革东面沙漠和绿洲的边缘,远离尘世的喧嚣,默默地为那里的穷人和路过的牧民治病裹伤,在大马士革周围的人们嘴中,是一个传奇的名医,也是有名的怪医。传说他很少为贵族医病,曾经他还拒绝过哈里发来接他的马车。在古阿拉伯,医生不只是一种身份,同时他们还是哲人、玄学家、哲人或贤者,很多医生还是当时有名的学者,研究医学,只是他们的一个研究领域而已。
也许是志趣相投,或是其他什么缘故,另一个同样古怪的医生阿拉伯人亚斯尔倒是和他成为莫逆之交,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切磋医术,交流经验,在大马士革百姓中可谓德高望重,而那些贵族对这两个老头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知道胡杨老人用了什么办法,同时把两个古怪的老头请到了大马士革城中,主动地前来为越儿诊病,这成为了一个秘密,没有人能说出原因。当后来问胡杨时,老头只是微笑不语,自信地摸着他的山羊胡须,颇为得意。
三个老头进入越儿的小店时,碰巧塔扬也在这里,一时四个老头同时相会,成了难得一见的风景。
这边,是老波斯医生和老阿拉伯医生在为越儿诊病,那边,是老波斯商人和老犹太商人在交谈着生意,海伦在一边小心的侍应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住了。
沙甫尔和亚斯尔在经过一通商量之后,很郑重地转向胡杨,“这位小姑娘的红汗,不是一种病,而是一个很罕见的症状,一个少见现象,她的血液是和谐的,随汗而出的,也不是血,而是一种我们所不知道的红色东西。实在抱歉,我们无法找到是身体的哪个地方不和谐造成了这种现象,可以肯定的是,她很健康,除了偶尔流汗时有红色外,其他没任何难受的地方。所以这不是病,也无须用药。”
“我说什么呢,我说什么呢,这根本就不是病,是上帝让你来这条漫长的丝路撒播你的血汗,收获你的财富来了,”塔扬尖刻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房间里平静的尴尬,也尽量在干扰越儿重新生成的迷茫。
“这位……”亚斯尔一时还找不到合适的字眼称呼塔扬,“该怎么称呼你呢?”
“在下塔扬,犹太人,商人。”塔扬脖子一拧,很是自豪。
“嗯,塔扬先生这话听着还真有道理,既然不是病,那可能就是安拉的旨意,用红色来引领这位长安美丽的小姑娘,来到我们这里,见证这个伟大的时代。”
“啊,好啊,那今天我们就去集市里最大的饭馆,我请客。”胡杨老人突然兴致很高,发出了热烈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