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仙茅微笑摇头,并没有回答。他心里想的是,这件事既然是余提举和他儿子不愿意善罢甘休,甚至要用这种手段来对付自己,那就由不得自己了。他如果只针对史家的人,这就完全可以隔岸观火,根本不予理睬。
因为那家人对自己的干娘如此恶毒,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兴趣去帮他们,但是他们真正的目的是针对自己。
如果这一次自己不闻不问,也不做任何反击,那对方肯定会得寸进尺。
下一步可能就会把矛头指向自己在意的家人,比如说干娘,再比如自己的丫鬟刘冬雁,又或者自己堂上请的郎中和伙计们,一定会步步紧逼的,既然是这样,那就只有让他们见识见识自己的手段了。
杨仙茅安慰了老太太几句之后,便起身离开,回到了书房。他静静地坐着,思考着这个事情该怎么办。
只用了一顿饭功夫杨仙茅便想到了办法,当然这个办法是来自于凌霄尊者留在他脑海中的记忆,在记忆中,这余有侠的父亲余提举本身官不大,虽然有些钱,却不敢把钱大张旗鼓的用。
因为毕竟他是官,这是衙门办的矿产,那些钱都是衙门的,他从中贪污挪用而已,他的顶头上司,正是汴梁开封府的同知大人,这位同知因为分管采矿这块的工作,所以没少从这余提举手里得到好处。
他们东窗事发,那是十年之后的事情,而且是那谢同知自己的贪污受贿,被一个名叫林子雄的监察御史进行调查之后,查证到有大量的赃款。他无法说明来处,最终被皇帝下旨,投入大狱治罪,丢官罢职,并处以流放。
他在下狱之后,便交代了,向他行贿之人,其中就有余提举。这个事情闹的京城沸沸扬扬,凌霄尊者便也知道了这件事。所以留在了他的记忆中,并被杨仙茅所知晓。
杨仙茅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提前让这位同知大人倒台。
林子雄被任命为监察御史,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一直认为自己肩负督察百官,维护朝廷,官员清正廉洁的形象为己任。
所以但凡接到举报,肯定都要详加调查,在这一段时间里林子雄到是接到了不少关于同知和那矿主余提举的举报,但是都只是一些鸡毛蒜皮和捕风捉影的事,并没有真凭实据,他也就无法直截了当地采取措施进行查处。
由此以来,林子雄对这件事一直感到甚为遗憾,而他也一直盯着这位同知,他并没有着急着向皇上周谭海弹劾。
作为监察御史,他有直接将弹劾意见面见皇帝的权利,虽然他只是八品官,但属于盐官,所以他的弹劾可以直达皇帝面前,但是没有拿到真凭实据,是不会有效果的,反而还会打草惊蛇,甚至会引来报复。
没想到证据就实实在在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他是在浑浑噩噩之中拿到证据的。准确的说,他是被人迷晕了之后送去的。
那一天,林子雄回到家吃完饭之后,便来到书房看书喝茶。这是他每天的习惯,他每天都要抽出一定时间来看书,学无止境,他完全相信这一点,趁着年轻必须要多读书。
林子雄一边喝茶一边读书,很快便感觉到头脑昏昏沉沉的,只在片刻间,他便一头栽倒在桌上。
等他昏昏沉沉的苏醒过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而且手脚根本动弹不了,也无法发出声音。
林子雄不由得很是惊恐,不知道身陷何方,难道是被人绑票关在黑屋子里吗?但是手脚却没有任何被反绑的迹象,还是耷拉在身体两侧,但是就是使不上半点劲。
他很紧张,也很害怕。但嘴巴却无法呼喊,手脚动弹不了,整个人都好像完全是不受控制,耳朵却能很清楚的听到外面,不时有丫鬟等人说话的声音。
只是这些声音都很陌生,从来没有听过,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不过很快他从外面女子交谈的声音中,听到了一个让他精神一震的词:余提举。
这声音林子雄一听,就知道是开封府衙门同知,姓张。分管税收,只听他说:“余提举,今天把你叫来,是因为有点事情,想跟你商量。”
接着听到余提举的声音说:“不知道同知大人有什么吩咐?小的一定照办。”
张同知嗯了一声,却没有马上说,还是沉吟了半晌,这才缓缓说道:“是这样的,我那个不中用的儿子,整天游手好闲,也不给我省心,所以我想早点给他娶一房媳妇,让他有个人管,就不会在外面野了,但是这娶媳妇啊,总是要花不少钱,你是知道的。我那儿子整天花天酒地,我这点俸禄全都被他花得差不多了,哪有钱再去替他筹办婚事呢?哎,每每想起这件事,就会让我头疼了,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林子雄一听这话不由心头一凛,这张同知话中的话意思,明显在索贿呀,他不由顿时怒火中烧,但是心头的怒火却被紧张所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