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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再世(2 / 2)

胤禛无奈道:“说吧,说吧。除了玉玺,你看上什么尽管拿去。”

咿,说得好象我在卖儿子似的。凑近胤禛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胤禛意料之中地给予了否定:“朕乃堂堂大清国君,怎可以……不行!”

我瞪他:“不答应,我就不生!”

考虑了一下,胤禛只得折中:“那等你有了再说吧。”

满意地挽住他的手臂道:“你记住哦,君无戏言。”胤禛不语,胸有成竹的样子。

正在房间里清点胤禛帮我保管了三年的私人珍藏,想要怎样安置它们的时候,喜蝶在门外告诉我,十七和弘历来了。将东西塞回柜子里,起身打开房门,十七和弘历都在外边笑嘻嘻地看着我。

二人落座,喜蝶奉上香茗,我便让她到门口去守着。笑问道:“今日怎么想得起来我这看看了?”

十七笑到:“瞧你说的。我和弘历隔三岔五的就过来你这边看你,你还这么一副可怜相?”

弘历也道:“十七叔现今掌管户部、工部,我也入值办理苗疆事务了,时间自是没有以前多。况且,你现在虽没有名分,可这里毕竟是后宫,我们来的太过频繁总是不太好的吧。”

我哼哼道:“就是啊,还有京城中数之不尽的美女等着二位的大驾光临呢。您二老能抽空到我这儿来探视一番,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十七不禁摇头:“月喜,你可真冤枉死我们了。不过你回来最大的好处就是养心殿又热闹了,咱们也不会再无聊了。”

嘀咕道:“当我天桥唱小曲的啦。”瞟到一旁多年搜刮的财物,灵机一动想到了安置它们的好去处,便向十七道:“十七爷,月喜拜托你个事儿。”

十七抿了口茶:“说吧,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对他谄笑道:“帮月喜把这几箱子东西运出宫,找家您信的过的全国连锁钱庄存进去。这点小忙,应该没问题的吧?”

弘历叫道:“有问题!你难道不知道偷运宫中物品出去是大罪?”

怒视他:“什么叫宫中物品!这全是我这些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全部姓他他拉氏!”

十七问我:“现在不好好的吗,干嘛要把东西往外送?”

我答道:“以防万一,未雨绸缪啊。我这次死而复生,若没有遇上吕夫人,从她那里诓骗到点路费,你以为你们还可以坐在我对面喝茶聊天啊!一句话,帮是不帮?”

十七说道:“为什么我总觉着是我求你办事,而非你求我办事呢?”

充耳不闻,起身将几张单子交到十七手上:“帮帮忙啦。这是清单,十七爷到时候再帮我清算一下吧。”

十七翻翻清单,随口念道:“圣祖御笔四幅、笔洗一个、汝官窑花瓶一对……哎,月喜,你这些东西还都有些来头呢。咦,还有怡亲王手信七封、果亲王欠条三张、题诗画六幅、宝亲王手抄词集一本。月喜,你想干嘛?”

干笑两声:“作纪念而已,你别误会。待会儿就和弘历帮我把东西带出去吧。你们都是坐的几人大轿进宫,里面多几个箱子不会有人知道的。再说了,一个是皇上的阿哥,一个是皇上的弟弟,谁也没那胆子去动你们两只老虎不是。”

十七也弘历倒霉地撞在了枪口上,唤人来帮我把箱子搬了出去后,自怨命苦地随着箱子离开。我则在后面了呵呵地同他们挥手道别:“有空又来玩啊。”二人加快步伐,以期更快脱离我视线范围,匆匆而去。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过着同以前一样的禁宫生活,同胤禛仍然相爱着,同十七、弘历仍然互相欺压着,同喜蝶、玉华仍然交好着。但时间不停留,转眼已到了雍正十三年八月。

这段期间,我曾多次问过有关**真人炼丹所为何事,胤禛要不就避而不答,要不就反问我为何还未有身孕之类的问题转移话题,一直不得其解。只是越接近那个日子,心中越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至极。

终于,在我生日的当晚,即雍正十三年八月十六那天,胤禛批完折子后让我陪他到竹居去坐坐。

站在那条“之字形游廊上,胤禛似有无限感慨,对我道:“月喜,你还记得康熙四十三年我们在这里见面的事吗?”

怎会不记得,当年的胤禛尚只是四贝勒,我也刚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回清朝不到半年。我在御花园扑蝶,一不小心就扑进了胤禛的怀里。两人的初吻也是在这里,自此便开始了我俩之间那纠缠不清,难分难离的夙世情缘。

胤禛微笑道:“那时我二十七,你也不过十五岁。可现如今,你依然青春年少。月喜,年轻真的很好。”

我垂眼道:“可月喜的那颗心只为一人而跳动,不管他年少或年老。”

胤禛握住我的手:“所以我要一直陪着你,不要你失望,不要你难过。月喜,到竹居去,我有要事同你讲。”

心知胤禛所讲必是wo日夜挂怀之事,便不再多言,随着胤禛默默走进竹居。在吩咐了胜文和喜蝶守在门外,不得让任何人进入后,胤禛这关上房门,神色凝重地坐了下来。

胤禛没开口,我也没说话,整个竹居静若无人。好半天,胤禛才淡淡道:“月喜,我的时间快到了。七天后,也就是八月二十三,即是我大限之期了。”

他倒是淡定道来,我却大惊失色——胤禛怎么会这么清楚这个日子,这正是史书上所记的雍正皇帝驾崩之时啊!不由得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四爷,你怎么,你……”

胤禛却很镇定:“月喜,这是**真人帮我推算出来的,甚至连时辰他都算出来了,就是二十三日子时。”

紧握着拳头,指甲已深深地陷如了手心,死盯着胤禛:“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遣送我出宫还是怎么?”

见我这般反应,胤禛却道:“月喜,自我懂事起,身边的人,身边的事便全围着皇位而转,我也一直认为坐上皇位,睥睨天下才是我终生目标与追求。直至与你在一起,方知除皇位外,这世间竟也有女子可以让我为她挂心劳神,和她在一起的快乐也不亚于君临天下。争权夺势多年,除了落得一身弑父、逼母、杀兄、暴政的骂名外,又得到了什么?惟有你,无欲无求,一心对我,所以我在找到**真人后,我就告诉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一定不可以再让你为我伤一次。”

静静看着胤禛,痴痴的不知如何开口。胤?又道:“最后,**真人终于大意今年感为我施术。但他说这个再生术他也从未用过,并不敢保证一定可以成功,而且必须还得有你的协助。”正待下文,胤?却拉起我的手,打开我的手心:“月喜,手都破了。你总这个样子,我怎么舍得下你呢?为了你,我无论如何也要试试。”

我哑声道:“四爷,这个再生术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很危险?”说话间,泪水又已涌出了眼眶。

拭去我脸上的泪痕,胤禛温柔道:“月喜,你知道什么是兵解吗?”

“兵解?”好象以前在古龙还是还珠楼主的小说里瞄到过,但是什么意思真没印象了。想了想道:“月喜不知,你告诉我好了。”

胤禛凝视我半晌才道:“兵解一词源于道家。当一个道家真人修炼到一定地步时,元神虽然已经可以独立存在了,但还是无法脱离肉身。如果自己动手自杀又会影响道心。于是便计算好时机,借别人杀自己的机会让元神脱离肉身。”

我依旧迷惑,却还有一丝不详之感。我知道胤禛并不是修道之人,这兵解飞升之事与他何干?胤禛微笑道:“简单点说,即学道者死于兵刃,由兵刃解脱躯壳,让躯体与灵魂分离。”

觉着不对劲了,忙道:“四爷,你……”

胤禛接着道:“兵解的目的,即为达到某一境界而采取一种极端的、类似于自杀的方法,脱胎换骨。”

终于明白了,胤禛想借兵解,同我一样,借尸还魂,重新开始。“可是,四爷,你并非修道之人,这兵解对你而言,无异于……”

胤禛轻叹一声:“无异于自寻死路是吧?倘若没有你和**真人之助,便是如此。可有了你们,此事有成功之望的。”见我张口欲言,他又道:“月喜,你先别急,听我细说。”我只好点头,他方道:“真人告诉我,正因我不是修道之人,且杀孽极重,所以我的兵解不同于他人的兵解。必须在临死的那一刹那,由一个曾死而复生之人动手助我兵解。你可还记得真人为我炼丹的事,他要我服食丹药正是帮我固魂凝魄,以便在兵解后留存记忆,借尸还魂。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我听得浑身发冷,胤禛要我帮他兵解?不得颤声问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要让我亲手杀死你?”

胤禛颔首:“不仅要杀死我,你还得在我断气后立刻割下我的首级,将我的魂魄从断头处吸附于杀死我的兵刃上。然后在三个时辰内,找到合适的身体,让我还魂。”

哭都哭不出来了,我连鸡都没杀过,现在居然叫我去杀人!对象还是胤禛。若成功还好,若是失败,我岂不是要自责、内疚而死,喃喃道:“不可以,我做不到。”

胤禛捧起我的脸道:“月喜,不管你动不动手,七天后我也必死无疑。你就当是帮我吧,全天下死而复生之人,除你外我也不做第二人想。即使没成功,我死了,也就当我当年伤你的那一剑,如今还给你。此生两不相欠,下世我俩再续情缘。”

扑进胤禛怀里抽泣道:“四爷,月喜不值得你牺牲这么多,月喜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好啊。”

胤禛取下我头上他以前送给我的金步摇:“月喜,忘记了我发的誓了吗——永远不会离开你!所以你一定要帮我完成誓言,你也说过君无戏言的不是?”趴在他怀里,含泪点头——胤禛,我答应你,大不了我再死一次而已。

第二天,我去了一趟圆明园,找到**真人询问胤禛兵解的事。

抚着胡须,**说道:“此乃道门禁忌之术,我也是瞧着皇上一片诚心,你又是个生死相随的烈性子,方才答应替他施术。由于皇上不是修道之人,故他之兵解便有别于他人。必须有个同他心意相通的再世之人方可助他。这么巧,这天下间最难办到的一点,在他身边便可得你。而在兵解之后,你记得必须将尸、首分开,以便用兵器将魂魄吸附其上。然后便是天意了。”

我急忙道:“天意?什么意思?”

**收敛了笑容:“成功与否,除人为,还在天意。”

闭上眼睛仰起头,胤禛,难道传说中吕四娘斩拿雍正首级不是谣传,而是事实?

兴许真有命数这回事,两天后,即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日,胤禛突染疾病,且病情变化极快。到八月二十一日,便已病危了。我瞧在眼里,痛在心里,怕他就此离我而去,又怕若是天意不测,自己亲手杀死至爱之人,也就生无可恋了。

矛盾挣扎中,胤禛已诏果亲王允礼,庄亲王允禄,大学士鄂尔泰、张廷玉,领侍卫内大臣丰盛额、讷亲,内大臣户部侍郎海望入内受命,宣旨传位皇四子弘历。此时,已是八月二十二日了。

没料着,在见过胤禛之后,弘历和十七找到了我。一见到我,弘历便道:“月喜,方才阿玛交代我,要我和十七叔晚上一过子时一刻便要马上送你离宫。你有何事,非得巴巴的这会子出去呢?”

心中暗叹,却不能明说,面上只得道:“许是四爷不想让我再难过,再自杀一次吧。”

弘历叹道:“可在这时候,阿玛最想的还是你陪在他身边啊。可是他为什么会下这道谕旨呢?”

十七沉吟道:“皇上已将大位传给了你,又要月喜出宫,怕是……唉,弘历,咱们就按皇上的意思办吧。”又转向我道:“皇上要你马上到他那儿去,寸步不离,直待子时后方可离开。还谕下宫中各人,在明天天亮之前,无论是谁,没他的吩咐决不允许进入寝宫。月喜,其间若有事发生,你记得一定要及时通知我们。”

揣测十七他们也觉着胤禛将不久于人世,又想起恐怕今日一别,此后与十七、弘历再无相见之时。心底一疼,泪盈于睫,深深望了二人一眼,道了个万福后急急离去。因胤禛病重,二人对我的异常举动也并未在意,也摇头叹息而去。

胤禛的精神倒比料想中的好,斜靠在床头上仍不停地批着奏章。见我进去,方放下折子道:“月喜,到我身边来。”

走到他身边贴着他坐下,胤禛从床内侧拿出一把短剑放在我手上:“这柄剑是我五岁习武初,圣祖给我的。现在,我交给你了。”

紧紧握着剑柄,我努力笑道:“四爷,月喜不让你失望,也不要让自己失望。”

手抚上我的脸,胤禛道:“月喜,相信我,我不会食言于你的。”扑进他的怀中环抱住他:“我们一定可以在一起的!”

夜幕降临,烛光燃起。因胤禛有令在先,故而偌大的寝宫中只得我与胤禛两人。我俩静对而坐,不发一言。耳边、心中惟有西洋自鸣钟秒针跳动所发出的滴答滴答声。终于,随着“铛、铛、铛……”十二下钟声的响起,八月二十三日子时已然到来。

正在发神的我被钟声吓的一个激灵,而胤禛也望向我:“月喜,是时候了。”

真想扔掉手中那把不知是福是祸的短剑,可胤禛坚定的目光让我还是不得不提剑缓缓靠近他。胤禛,我们的将来究竟会怎样<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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