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二指迅即点到小七脐下三寸气海处。一分分向上推移。他的动作让小七来不及说一句感谢地话。他不想听。也不敢听。若非羽帝明说留小七有重用。他会毫不犹豫一掌废了他。废他才是真正救他!可他……做不出违背主子的事儿。
半个时辰后,紫竹和小七都满额汗珠,小七稍喘息片刻,下意识地拉开衣襟,锁骨下挎月宝刀的轮廓已无影无踪,紫竹替他拉严衣衫偏过头去:“从今以后你再不是宫中神侍,小七两个字也再不属于你,我把原该属于你的名字还给你。”
“原该属于我的?”小七眼睫快速眨动,似乎紫竹的话极难理解。
“神侍个个根底清白,都经过陛下和我严格筛选,不是路边捡个根骨不错的男孩儿就能当神侍,只有你……是个例外。”紫竹从袖中摸出一枚薄薄的金锁片:“这应该是你父母留下的。”
“父——母!?”被打下烙印十载,小七只知君王、统领、公主,父母二字只是偶尔晃过心间的一个名词,身边一起长大的弟兄都没有父母,就好像本来便没有,应当没有一样,若有……或是追问自己打哪儿来到世上才奇怪。他愣愣看着小小的金锁片却不敢去接,好像那东西很烫手似的。
紫竹又递近些:“决定训练你成为神侍时,我本应将锁片毁掉,因为你一生都不再需要亲人,更不需要来自于他们的羁绊,可我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或许冥冥中有些事情早就注定了,注定你应该叫夏池,而不是小七。”
夏池……夏池!
他原来也有姓——夏!
他原来也有名——池!
看似没有什么特殊含义的两个字,连起来读却凭空生出一股悠然缠绵的意境,是怎样的一对男女为他取定这两个字?他们又为何抛弃了他,让他十二年不知父母为何物?
小七终于伸出手,取过,握紧。“统领,如果我是夏池,那夏池的爹娘是谁?在哪儿?!他们可有找寻过我,牵挂过我?”或许因着武功尽失封印消去,七情六欲重归的缘故,他有点乱,得到一个名字的同时,属于这个名字背后的牵绊也随之绑缚了他的心,带着一**莫名的伤感,混着一点点难言的恐惧,他万世不变的平静亦被砸出几道明显的裂痕。
“我不知道。”
不知道?
四目相对,紫竹带着几分歉疚再次轻声肯定这个答案:“我的确不知,也曾去查过却没查出什么。”
他捡了小七对面的蒲团坐下来:“这事儿要追溯到更早以前了,那时我还跟在先帝身旁,有次任务中大意失手,被三批人马围追堵截,想来那是我有生以来最狼狈的一次,所幸危急时刻得一女子掩护,避了片刻才侥幸逃过,最紧要的是没有暴露身份。可我却不知她是谁,一来那时容不得出声说话,我又来去匆匆;二来她一看便知是尚未出阁的小姐,我更不方便打听人家闺名。所以我只留了一块玉牌和一个地址,嘱咐她今后若有需要帮助时,可凭玉牌联络上津我的家人求助,以还她相护之恩,她当时并没存索恩的心思,我也没给她拒绝的时间,直到十年前,先帝安排在宫外的细作送来了玉牌,然后我就见到了你,和抱着你辗转一年才来到上津的老仆。他已快油尽灯枯,话都说不齐整了,在我手心颤巍巍写下你的名字便撒手离世,所以你父母是谁,叫什么,哪里人,我都不清楚。”<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