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想了想:“从奴婢被分到临霜馆起,月姑娘每餐都用得很少,至于她在惟妙馆做尚仪时……奴婢就不清楚了。”
“那她可曾越来越嗜睡?”
这次小宫女立刻点头:“起初她每天要睡足五个时辰,后来一天睡六七个时辰也是有的,大前天她竟睡到公主来上课之前才起身呢。”
“行了,你出去吧。”江重重望着楚笑幽沉声定论:“阁主,她并非得了怪病,而是中毒,很隐秘的毒素,若非用我师父的手法来验必会逃过大多数名医的眼睛,究竟什么成分我还需要些时间才能弄明白,就她的情况来看,这毒的特性会慢慢破坏人的五脏,待死后验尸,五脏会呈现自然衰竭的样子。大概有人想她死,却怕在宫内毒杀太显眼,引起不必要的骚乱,所以才用这么难得的毒药。”
中毒!?楚笑幽眸光渐深:“连你都辨不出具体成分的毒药想必极难寻,下毒之人背景一定很厉害。”
“不会是羽帝吧?”
这个答案楚笑幽第一时间就想过了,“不会,羽帝要杀她才懒得大费周章,一句话就足够要了她的性命。下毒者之所以要月轻鸿像正常病死一般,就是怕他彻查才对。阿重,能否推断出她什么时候中的毒?”
“没办法估算准确的日子,慢性的毒素都有一定时间的潜藏期,不过就她五脏衰竭的程度和那宫女形容的状况来看,她是在住进九华宫后、搬来临霜馆之前中的毒。”
与星夜无关,也不是在路途上招惹了谁,楚笑幽注视着月轻鸿的面庞细细推敲,那么还有两种可能,一,她真的有个仇家,且这仇家在她出现时就认出了她,但这个可能性非常小,要是月轻鸿明知道仇家会认出她,怎么会这么傻,几乎没有任何防备地自投罗网。二,她的存在威胁到某些人的利益,或者不是现在,而是将来会威胁到他们,所以趁她初来乍到及早下手。如此推断看似最顺理成章,宫内倾轧自古就无比残酷,月轻鸿寿宴一舞惊艳了多少人的眼睛,她有才有貌,便也有了被妒忌、仇视、铲除的必要。
这时,平躺的月轻鸿微微皱眉,大概正被痛楚折磨,无意识中,低低的呓语声逸出她没有血色的唇:“义父……义父……娘……”她来来回回唤着两个今生最亲的人,期待他们能给她一点支持。
“阿重,你有几成把握?”
江重重沉默片刻平静道:“只要白兄弟帮我确定一种奇怪的毒素,我想解毒应有九成把握,但要她恢复如初,得花费三五年的时间。”
“先弄醒她,我有话要问,救她还是顺手送她一程,就看她怎么回答了。”
江重重旋即解开针囊,小心翼翼地将一种味道呛鼻的粉末涂于针尖,当他刚想落针时,只听月轻鸿低低出声:“天……”江重重的手顿在半空,转头和楚笑幽目光相触,两人的神色都带着几分诧异。
“你听清了么?她好像在叫天音。”
江重重回想了一下:“应该是。”
一抹凌厉从楚笑幽面庞划过,月轻鸿重病沉疴,却还心心念念不忘一个相处没多久的孩子,试问天音如何能与其生身之母以及救她性命的义父相比!
月轻鸿那一声唤得极微弱,最后一字几乎淹没于呼吸间,模糊听起来像是“音”字,若她不是衰弱不堪,楚笑幽和江重重或许会听清,那一字不是天音的音,而是一个发声相近的字——弈!天弈的弈!!!
江重重见楚笑幽没有再说话,旋即一手托着袖管,一手稳稳落针,没多久,月轻鸿似是很艰难地撑开眼帘,整个人因为病痛的清晰而蜷缩起来,待回过神,她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床前守着两个陌生人。微微一惊后,她的视线最终停留在楚笑幽身上,蹙眉瞧了片刻她带着戒备低声询问:“你们是……?”<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