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弈十二岁时已被正式册封为太子,宫外的太子府也已动工修建,用不了两年,他便该搬出去住了。
月轻鸿垂头之际脸上划过哀哀痛色,天弈走近两步:“有什么心事或受了委屈不妨说给我听。”
许是因为今日乃明寿节,而他的表情太过关切也太过温柔,月轻鸿为守着一个秘密所筑起的高墙……意外坍塌了,狭窄的缺口透出的希翼之火那么暖,暖得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紧紧追了上去。
“天弈……我能一直和你在一起吧!无论你搬进太子府还是坐拥九华宫,我都能和你在一起吧!”
五年多,她头一次当着他的面喊出了他的名字,天弈怔住,那声轻唤中竟蕴含着海啸般汹涌的感情,突然爆发让他措手不及。她是怎么了?她知不知道这样称呼已犯了大不敬之罪?
月轻鸿浑然不觉,她伸手去握他的手:“告诉我,能吗?能吗!?”
“皇兄——”天音适时出现,眸光冰寒,笑容却和煦安然:“就知道你会来找我,走吧,父皇和母后等咱们一起用午膳呢。轻鸿,江神医说这次的药有可能让人出现幻觉,嘱咐你多休息才是,熬过最后两个月你便能痊愈了,届时想出来晃多久我都没意见,这之前还是仔细点儿的好,白蕊,送她回房躺着。”
她的命令不容人拒绝,月轻鸿一震清醒过来,沉沉悔意爬上眉梢,她不敢看天音,更不敢看天弈,深福一礼低声对天弈道:“殿下恕罪,药力让奴婢一时错乱,对不起……”声落,她急急转身跑开,但颤抖的肩、紧攥的拳却让天弈不自觉地皱起眉头。w-w-w-lk。
“皇兄,再不去就迟了。”
往凤仪宫去的路上,兄妹俩各揣心事,天弈反复揣度月轻鸿的反常,天音则暗暗哀叹……月轻鸿,你终于忍到极限克制不住了吗?我以为……你为了他能够压抑一辈子,原来,人没有那么坚强,心一旦萌动便再也收不住了,对不起,我不敢冒这个险,也不想看着你死。
凤仪宫门前,天弈突然顿住脚步:“皇妹。”
“恩?”
“她该不会……该不会是对我……对我动了情吧?”这句话他说地艰难。表情也十分怪异,月轻鸿比他大许多。她成年时他还是个孩子呢!应当不可能,但除了这样解释,她声音里那汹涌地感情还能出于什么理由?他实在想不到了。
天音微怔,转而轻柔一笑高深道:“不要问我。自己分辨吧。”由着天弈误会也好,起码算个合理的解释。
她拖长地尾音让天弈脸色发绿。看天音地反应,难不成……他猜准了?这顿午膳。天弈吃得心不在焉。天音表面如常。但吃下去地东西也味同嚼蜡。午膳过后。羽帝好心情地想去花园逛逛。天弈借口身体不适,先走了,天音紧跟着说昨夜没睡好。w-w-w-lk。回去补眠。
羽帝诧异,侧身对皇后道:“今儿他们两个有点奇怪啊。闹别扭了?”
“是有一点儿奇怪。”皇后笑笑道:“孩子们大了,心事也多了,他们不说,我们还能抓来一个个审?随他们去吧。”
天音原以为天弈离开是返回晨漓殿找月轻鸿问明白,谁知她跨进月轻鸿房门时,只见月轻鸿独自靠在榻上发呆,她略心安,踌躇片刻走到月轻鸿身旁,微微抬手,红绡、碧舞四个马上会意退了出去。
月轻鸿听到响动才发现天音,她忙下来行礼,天音按住她:“免了,坐着吧。”她轻轻叹息,决定的事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踌躇许久她望定月轻鸿:“月姐姐,按例女官二十八岁才能放出宫,我想向母后讨个恩典,提早放你出去。”
月轻鸿倒吸一口凉气,公主为何偏今日对她说这样的话?方才天弈来时她的确不知轻重无礼造次,但以她和公主朝夕相伴的感情,公主不可能为这个小小的错误赶她出宫啊。骤然对上天音的眼眸,她即将冲口而出的话却卡在喉间,那双眼睛似乎洞悉所有,让她感觉自己身无寸缕,被看得通通透透。
“你放心,我会安排妥当,让你一生衣食无忧,平平静静地生活。月姐姐,你不适合宫廷,我这样决定是为你好,也是为另一个我在意的人好,我相信你听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