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瘫痪在床不能理政,您亲封的太子自当继位,我们为什么不该得意?”随着柔媚的声音,上官妙兰提裙跨过门槛,掩唇轻笑:“您还抱着一丝侥幸,指望无所不能的紫统领扭转乾坤?或是欺负我们不晓得地下迷宫、前朝金库的秘密?”
上官啸坐去一旁饶有兴致地看戏,隐忍了这么多年,也该让女儿发泄一下了。
不待羽帝开口,上官妙兰笑容骤敛,原本姣好的容貌因多年愤恨而变得扭曲:“亲子下药毒害君父,亲信到头来是别人的棋子,两个你最最信任的人,两个你最最不会防备的人,在你最最得意之时推你掉落悬崖,惊喜吗?意外吗?滋味美妙吗?不妨告诉你,是我不许平路动手,坚持要天弈亲自下药,亲自喂你吃下去,如果他不做,他就会变得一无所有!云意衍,谢谢你把我这个没有脑子的蛇蝎女子留到现在,让我亲眼看着你众叛亲离垂死挣扎。”
“原来是你这贱人教唆儿子,若不是怜惜他出生就失去亲娘难免会有阴影,朕绝不会把他交给你养。一时心软铸就大错,这么多年,朕暗地里盯着他,以为他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却没想到他小小年纪便被你教得心机重重,祖孙俩竟日日在朝堂上演着水火不容、大义灭亲,真真高明!”
上官妙兰眯起眼睛靠近羽帝:“云意衍,你从来都瞧不起我,今儿我明明白白告诉你,开始我觉得你是天下最优秀的男人,后来我才看清,你是天下最无可救药的蠢货,被我戏耍了整整十七年尚沾沾自喜莫名得意!知道吗,你亲生的儿子还没出世就被你害死了,记不记得当年先帝驾崩那日西宫大火,那场火不是意外,是我放的,为祭奠我死去的儿子放的!”
羽帝瞳孔紧缩,一把拽住上官妙兰领口:“你再说一遍!所谓死去的儿子是什么东西。”
天弈紧紧塞住耳朵闷吼:“母妃!您答应过我!一辈子都不让父皇知道!求您别说!别说!”
上官妙兰轻蔑扫了眼天弈:“当初有不能说的理由,现在你是不是真正的皇子根本无所谓,我说你是你便是,说你不是你便不是,一个瘫痪的废人能把你怎样?”
天弈突然冲向上官妙兰,僵硬的手扣紧她双肩:“住口,不许说,我是父皇亲生的儿子,一直都是!你给我住口!”
此时,房中谁都没有注意,角落里瘦弱的身影悄悄拿起上官啸抛在桌上的银刀,拔去刀鞘,双手握紧,下一瞬她合身冲向天弈。
恰好,上官妙兰被天弈捏疼,急怒下反手扇了他一耳光:“看看你像什么样子,真真魔障了!”
她力道之大,竟将高过她的天弈打得趔趄几步,就是这几步,天弈和阎罗君擦身而过,那把银刀直戳进上官妙兰小腹。
上官妙兰表情定格,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把连刀柄都几乎没入体内的银刀,汩汩鲜血染红裙摆,两声惊呼同时回荡在房中——
“兰儿!”
“铃铛!”
惟独天弈,麻木呆立。
天音恍若未闻,银刀如刺进时一般狠狠拔出,她掉转方向正对天弈,天弈胸口剧烈起伏,在她刺到时猛然惊醒,劈手夺下凶器,接着迅捷扯下她的面纱,目光相触的瞬间,天弈的手因恐惧而颤抖,夺在手中的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皇妹……”他连退七步,无措地望着她,那张脸苍白到极点,那双眸子却炽烈到极点,烤得他全身皮肤滋滋作响。片刻后,他却突然欣喜:“是你吗天音,真的是你吗?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整个上津都快被我翻过来了,没有你,我独个儿面对九华宫好寂寞,好凄凉,现在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只有你懂我,只有你能包容我。”
天音听不到,她只知道一步步逼近那个龌龊到看一眼都会让人疯掉的男子,无意识地低语一声声敲打天弈耳膜:“我早该杀了你,你不是人,你没有人的心肝……否则你如何能做出丧尽天良之举……”<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