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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Act 14(2 / 2)

Rider的Master又是如何知道深山町的那个地窖的呢对,他根本不可能知道。Rider的阵营并不知道艾因兹贝伦一族已经改变据点。他肯定以为Saber他们仍然在那个森林之城里,所以傻傻地大半夜在天空中驾着战车朝那儿赶过去。

这么说的话,在地窖里袭击舞弥并掳走爱丽丝菲尔的又是谁呢?

真相依然不清楚,可是Saber心中涌起一个强烈的预感,自己中计了,这种感觉让她变得焦躁不安。在Saber追逐Rider的时候,嫁祸于征服王的罪魁祸首说不准正在带着爱丽丝菲尔逃走呢。

不能再呆在这儿。必须尽快返回新都,寻找爱丽丝菲尔。

可是虽然这个判断很正确,可是Saber仍然没有动弹。全身充满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氛,一切无用的动作都不被允许,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前的危机,摆好架势准备随时全力以赴。

隔着大概有一百多米的距离,发现Rider的战车也停了下来。而且方向也掉转过来了。一直都是直往前走让Saber在后面步后尘的,可是现在竟然掉转方向,两头神牛,以及它们的主人征服王的双眼里溢满了战斗的喜悦之情,他用摄人心魄的目光注视着Saber。

已经无需揣测,他的意图很明显Rider打算决斗。

从他的眼中根本看不出任何阴谋诡计的影子,他确实是被人陷害了。征服王的眼睛里怒火熊熊,好像在*威说你是如何刺我的我也要同样地还回来。

假如Rider本来就是出于向Saber挑战的目的而朝东边行驶的话。那么和被设计进了圈套的Saber不同,他对眼前的这种情况没有任何异议。

正因为如此。现在要是放下Rider的事情不管返回冬木市的话,就意味着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后备承受Rider的一击。

只有现在立刻做出决定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必须赶快做出选择的瞬间。

Saber握着剑柄的小手突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韦伯缩在神威车轮的御座上,感觉到旁边伫立着的Rider的斗气已经达到了最**。

征服王的目标肯定是一百多米的前方。骑在大型摩托车上,以一副严肃的表情瞪视着这边的Saber。

从冬木新都一直到这儿,一个劲地追赶Rider,现在却突然停下来到底是为什么。可是,Rider看到追踪的人停下来,不是借机逃走拉大距离,而是立刻掉转战车并使战车停下,好像是打算正面对峙。按理说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Rider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和Saber一决高低。如果对方放弃追击的话,那就要由自己这一方采取主动了。

可是韦伯虽然还不太成熟,不过却担负着Master的责任,感觉到某种焦躁不安,忍不住咬紧嘴唇。

这个距离,以及这个位置关系,都太糟糕了。

在未远川夺取了Caster的性命的Saber的宝具。自从亲眼见识到「誓约的胜利之剑」之后,目前的战局就一目了然了。没有任何遮蔽物的直线道路。周围不用担心会波及到无关的人。而且双方都是静止的,互相瞪视着毫无疑问目前的状况,对Saber的宝具来说是得天独厚的有利条件。

像这种程度的小事,身经百战的Rider不会没有注意到。而且他也曾经在未远川见识过Saber宝具的威力。虽然他的判断经常是感情超过理智,不过在军事谋略方面这个Servant是不会判断错误的。

如果是神威车轮的机动力发挥到最大限度的疾行的时候,也许倒还可以躲避一时吧。可是Rider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要舍弃自己在脚力上的优势,选择和Saber正面对峙。

「喂,Rider」

「嗯,即使是对我的主人你,我也必须先声明一句。」

好像看透了韦伯的疑问,Rider露出了无敌的微笑,然而视线仍然没有从Saber身上移开,对身旁的少年说道。

「从现在开始,我要把对圣杯的必胜的念头放在一边,打算赌一把大的。如果你想用令咒阻止我的话,就赶快趁现在吧?」

「」

因为知道这个Servant傲岸不倨的性格,所以可以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是有理智的Master的话肯定会动用令咒的力量来阻止,Servant本人也很清楚这点,可是他仍然要乱来,是这回事吗?

「你你真的打算主动出击吗?从这个角度?直直地冲过去?」

「河边所看到的那个光之剑。在Saber摆好架势准备动用那个的时候,看我的神威车轮是不是能够利用这个间隙通过这段距离,我们要较量的是这个。」

韦伯的脸色大变,开始重新估算双方的距离。

刚刚来得及,实在是太惊险了。

比较自己记忆中的Saber的宝具发动所需要的时间,以及Rider的宝具的加速力。无论从哪方来看,都很难估计最后的结果。现在两人所对峙的距离实在是太巧了。

「你有胜算吗?Rider?」

「一半吧。」

征服王用堂堂正正的态度和依然很悠闲的口吻回答道。对于掌管军事的人来说,这个数字可不是很乐观。

如果胜算是一半的话,那么失败的机率也是一半了。简直像是靠投掷硬币来决定生死一样的荒唐。这样的东西绝对不值得被称之为「战略」。如果非要命名的话,只有称之为「搏命之计」。只有在除此以外没有别的活路的局面下,才会采取的愚蠢的行为。

「你为什么要这么胡来?」

「正是因为是胡来,所以。」

Servant轻声说道,露出有些狰狞的笑容,他的眼睛里满是胜利的信念之光在定睛凝视着只有五成把握的不确定的未来。

「如果在这种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挑战的话,败的那一方肯定也没有什么借口和脸面了。这才是真正的『彻底失败』。我并不认为那个经常卖弄小聪明的小姑娘所引以为豪的剑能够利用这个时机击败我。如果她能够以这种形式完全败在我的手下的话,说不定这次就会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惶恐,从而加入我麾下为我效劳呢。」

「」

韦伯皱起眉头,只有叹息,实在是太无语了。

最终,不还是这样吗。比起围绕圣杯的战争,他们更看重彼此作为英灵的正大光明的竞争。

「你,竟然想要战胜那个Saber到了不惜这样做的地步了吗?」

「嗯,确实很想。」

Rider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点头。

「在战场上,她无疑是地球上的星星。与其让她在那儿说自己到底是不是理想的王那些戏言,还不如加入到我的麾下让她放射出真正的光辉。」

这个霸王就像这样在过去打败了无数的王侯和武将,无视他们的权势和财力,而是得到了对方的「灵魂」。

因此,人们才叫他征服王。

不是消灭敌人,也不是贬低他们,而是制伏伫立着的对手这才是他认为的真正胜利的形式。

仅仅是靠圣杯来联系和建立契约的人,有什么资格来管这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算了,Rider。你要是能够按照你的方式取得胜利也可以。」

韦伯放弃了,无奈地吐了一口气,扔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并不是破罐子破摔。而是对于通过一天的休息魔力得到补充的Rider来说,这是挑战的最佳时机,是以后绝对不会再有的机会。没有人能够保证下次和Saber对峙的时候,他的身体状态能比现在好。

既然这样的话,与其是相信数字上的胜算率,还不如把赌注押在Rider的斗志上面。

与其跟征服王讲道理硬要说服他,还不如让她按照自己的意思行事正是他那种超越常理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也许是可以相信的胜算吧。

韦伯表情很严肃,好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一样说了这么一大通里有,Rider一直保持着很胸有成竹的微笑。

「呵呵,小子,你好像也开始知道何为『霸』了呢。」

他的自信并不是虚张声势。他虽然嘴上说是豪赌一把,可是Rider本人对自己的必胜倒是信心十足。

「光耀在世界的彼方征服吧!遥远的世界称霸!!」

终于被解放出来的真名,猛然迸发出雷光的神牛战车。初战中Berserker被踏在牛蹄下时神牛的雄壮的嘶叫简直无法跟现在相比。

「风来吧!」

Saber看到对手冲过来,也急忙在风压的保护下拔出宝剑。

解开逆卷的旋风,黄金的光芒熠熠生辉,好像为了显示骑士的王道,魔力在不停地翻滚。

「AAAALaLaLaLaLaie!!」

伴随着征服王的怒吼声,朝沥青路面上猛地一跺脚,拼命朝前猛冲的怒涛一般的牛蹄。虽然被那个霸气所压倒,可是韦伯仍然极力睁大双眼以免自己像上次一样昏过去。在前进的方向,又立刻就要被释放出来的最强的对城宝具,为了抢占先机,Rider拼命疾走,绝对不愿意放弃战胜Saber的机会。

征服王的正面突进令Saber背脊一阵颤栗。在神牛的疾奔下,百米距离瞬间减为零。眨眼间,神威车轮的威力已经展现在了眼前。

可是这要那珍贵的宝剑的剑柄仍然握在手中,自己就绝对有必胜的把握,对着举起的黄金的光辉,唯一可以高声喊出的只有一个真名。

「誓约的」

快速疾行雷神的化身正要把蹄子踏在Saber矮小的身躯上的瞬间

「胜利之剑!」

像放射出了无数的彗星的金色的闪光,使黑夜像白昼一样明亮。

「!」

视野为之所夺,为之所炫,不由得转过身去的韦伯在激烈的冲击中,通过极其冷静的思考明白了一个道理。

自己亲眼看到Saber的宝具的光芒,也就意味着在神威车轮到达最后一步之前,骑士王抢先一步展开了攻击的结果。

可是即便如此,一直延续到肩膀的那个粗壮的胳膊的触感,仍然没有消失。

明白了己方的失败,同时也意味着自己现在仍然活着并保持清醒的意识这个事实。

韦伯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看到了战场上惨不忍睹的场景。

由于「誓约的胜利之剑」的一击,路面一瞬间被燃烧殆尽,就连远处的树林也在一瞬间被吹费,道路以及延长线上面刻着巨大的一字样的恒基。沥青达到熔点发出了恶臭的气味,味道非常刺鼻。像拿着小小的行李一样抱着少年Master的到底是谁呢,不用问也知道。

「啊失败了。」

Rider好像从心眼里悔恨似地小声说道。可是,考虑到目前的状况显得实在是太过轻描淡写。

看起来Rider也没有受伤。可是,他乘坐的战车,以及那两头神牛都已经消失了踪影。宝具「神威车轮」完全承受了「誓约的胜利之剑」的威力,所以跟以前的Caster的海魔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片灰尘都没有留下。

在濒临死亡线的一瞬间,明白了自己失败的Rider赶快从御座上把韦伯抱下来,在千钧一发之际从对城宝具的攻击下逃脱了。两人真可谓是九死一生。可是代价也够大的。Rider一直作为主力兵器以来的飞翔战车在最后关头灰飞烟灭了。

可是,这并没有结束韦伯立刻用战斗的意志赶跑因为失败而失意的心情。即使「神威车轮」被夺去了,征服王还有一张真正的王牌。

「Rider!使用『王之军队』」

对着这样说的韦伯,Rider轻轻地,但是很坚决地摇了摇头。在休息的时间关于对后半场战争的预见,征服王好像还没有打算推翻。以Saber为对手的话充其量是使用战车。只能发动一次的亲卫队的召唤,必须保存到随后和Archer对决的时候。

可是,无论Rider再怎么体格强壮不服输,进行失去了机动力量的白刃战,很明显Saber占据绝对的优势。两人在体格上虽然差异很大,可是这是超越常理的Servant之间的战争,Saber虽然看起来很柔弱手下,可是她具有简直像怪物一般的战斗能力,韦伯通过迄今为止的战斗早就已经充分意识到了。

很显然Rider也很清楚她的实力。可是征服王仍然没有任何胆怯的样子,堂堂正正地举着宝剑和Saber对峙着,一点要退缩的表示都没有。

在这千钧一发的互相瞪视的比赛中,先败下阵来的是Saber。

她把用风暴裹住的剑放进剑鞘里,然后放开节流阀滑动后轮扭转车子的方向,背向Rider飞驰而去。

根本没有把破绽卖给Rider,Saber在滑动后轮的同时再次飞快进行加速,留下巨大的排气的轰鸣声,一口气朝冬木市的街道飞奔而去。

对于韦伯他们来说当然很意外,Saber现在必须赶快去寻找爱丽丝菲尔,没时间跟Rider争胜负,她必须找出把她引去和Rider交战的罪魁祸首,然后从那个人的手里夺回爱丽丝菲尔,为了这个目的,即使是把和Rider的决斗抛在一边也必须尽快撤退。

一眨眼的工夫就从视线里消失了,只留下了渐行渐远的摩托车的咆哮声,韦伯他们呆呆地伫立在当场听着摩托车的声音。一直在侧耳倾听排气声的Rider点了点头,露出会心的表情。

「摩托车嗯,还真是个好东西。」

「你,在败了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出于战斗的余韵而突然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怒气冲冲地质问Rider的韦伯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于是变得很沮丧。

「喂,Rider我们到底怎么会去啊?」

「啊,那,只有走回去了。」

「是啊。」

在黑暗之中,韦伯望着远方闪耀着灯光的新都,深深地叹了口气-

36:38:09

间桐,脏砚

眼前是只闻其名从未见过其人的间桐家的幕后黑手,言峰绮礼的意识不由得转换到临战状态。

巧妙地选择伫立在夜晚街道上明亮光线无法照彻的死角的矮小身影。虽然容貌很干枯衰老,可是与之相反这个老人却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存在,时臣屡次对自己这么说起。虽然表面上对外宣称已经隐世不问世事了,可是暗地里利用魔道的秘术演唱自己的生命。统治间桐家已经达到好几代的怪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身为Master的雁夜要危险得多,需要特别注意的一个人物。

「言峰绮礼。我听说你是那个特别顽固耿直的绮正的儿子,是吗?」

「确实如此。」

听到这个嘶哑的声音问起,绮礼点头表示同意。

「哼太意外了。经常有人说鸡窝里飞出金凤凰,确实如此啊,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会生出你这样老奸巨滑的儿子。」

「你到底有什么事,间桐脏砚。」

绮礼无视老魔术师的挑衅,质问道。

「你明明是雁夜这一方的,为什么偏偏要躲在这里偷听呢?」

「什么啊。我这么做只不过是出于父母担心自己孩子的一片苦心罢了。我想亲眼看看雁夜这孩子到底找到了一个怎样的帮手。」

故意装得跟那种好爷爷一样的微笑,可是那个像骷髅一样干枯的容貌之中明显有异于常人的地方。看起来,很明显根据他的脸的构造是不可能有这种笑容的。

「你为了讨好雁夜而对他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好像是打算除掉远坂家的儿子啊。」

「确实如此,那个男人杀了我付清」

「别说了,那种谎言不要再说第二遍。」

埋在皱纹里深陷的眼窝,闪耀着炯炯有神的光芒注视着绮礼。

「言峰绮礼,你太过于卖弄自己的小聪明了。你竟然敢瞒着远坂私自行动实在是太过大胆了。当你说要除掉时臣的时候,从那刻起你根本无需借助雁夜之手来杀他,你肯定都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吧我还没有老到老糊涂的地步。你虽然可以骗得了雁夜,可是别想骗倒我。」

「」

心里暗自把对这个老魔术师的评价进一步提高,可是绮礼仍然装得很平静的样子。

「你的目的不是在于远坂家的儿子,而是在于雁夜本身。对吗?」

「您要是这么怀疑我的话,为什么不劝阻雁夜呢?」

嘎吱嘎吱像是虫群在鸣叫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过了一会儿,绮礼才明白这是这个老人压抑的笑声。

「嗯,该怎么说呢,可以说只是出于我的好奇心吧。我想看你到底是采用什么手段来『毁坏』雁夜的,对这一点我很有兴趣。」

「脏砚,看着为了间桐家奋斗的雁夜的胜算被一点点的毁掉,这可以吗?」

「雁夜的?胜算?哼,那种东西从最开始就不存在。那种废物要是能夺到圣杯的话,过去的那三场厮杀就是闹剧了。」

「我不太明白。间桐家,不也是很渴望得到圣杯的御三家之一吗?」

听到绮礼的问题,脏砚在鼻子里冷笑了一下。

「在我看来,远坂家的儿子以及艾因兹贝伦家族的那些家伙们都是蠢货,如果对于上次的最后一战记得很清楚的话,就会明白这第四次圣杯战有些奇怪,就该对此表示警戒。我从最开始就看破了这次的战斗。事实上,从战斗一打响,看看Caster那个不成器的样子。很明显招来的不是英灵而是跟英灵相差很远的恶灵,圣杯战争的系统毫无疑问已经开始出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首先我们要弄清楚这个问题。」

「」

大概这个超越了人类常识的怪人。在每次圣杯战争爆发的时候都置身其中吧。甚至连身为前任监督者的言峰璃正都不知道的事情,这个间桐脏砚却已经掌握了。

「那么到底为什么让雁夜和Berserker参与呢?要是你只打算袖手旁观的话,为什么连Servant都准备好了呢?」

「不是,虽说有些令人怀疑的地方,不过好歹是六十年一度的大庆典。看着小孩子们在那儿胡闹也没有什么意思。所以我找到了一个自己独有的享受这件事的方式。」

脏砚用有些滑稽的口吻说道。他的嘴角咧得更歪了,满面都是笑容。

「当然,假如那个不成器的家伙真抢到了圣杯,那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话虽如此,我实在是没有耐性。」

看到那个背叛我的雁夜苦闷的样子,说真的还真是看不够。我既有期盼间桐家胜利的愿望,可是又被想看到雁夜一败涂地穷途末路的样子的这个念头所诱惑。真是太难决择了。

脏砚的嘶哑笑声对于绮礼来说实在是刺耳。要是这次相遇是在战场上,双方不使用语言而是真刀真枪地生死搏斗的话该多好啊。虽然明明知道对方是非常危险的老魔术师可是仍然忍不住这么想。看来对于绮礼来说,间桐脏砚这个人的存在已经到了如此难以容忍的地步了。

「你想看自己的亲人的苦恼,竟然渴望到这个地步吗?」

对于拼命掩盖自己内心真实表情的绮礼的质问,脏砚好像故意取笑似的扬了扬眉毛。

「啊,还真是意外。我以为要是你的话倒是可以理解我的愉悦呢。」

「你说什么?」

「我虽然看起来已经老了。言峰绮礼,我的鼻子可还是很敏锐的哟。你身上具有和我一样的味道。就像被雁夜这块腐肉所吸引而爬到这儿的蛆虫一样。」

「」

绮礼默不作声,慢慢地从法衣中拔出黑键。

因为他明白现在已经不能靠道理来说狠,到了和这个老魔术师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的地步了。现在脏砚已经瞅准了这个时机。那是已经赌上了性命的绝地,要是想保证要害不被击中的话,只有采取冷不防从正面迎头而上这个必杀技。

现在间桐脏砚已经越过了这条线,它不是用脚而是用语言。

可是脏砚仍然用悠然自得的微笑面对绮礼发出来的冷冷的杀意。

「哦?我是不是有些对你估计得太高了。我还以为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同好呢。看起来你对自己的无耻还是会感到有些羞耻心的哈哈,实在是太青涩了。你是不是以为这像是沉没在自*那样不能见人的事里而感到羞愧呢?」

既没有*威也没有警告。在甚至连准备工作都看不到的瞬间,绮礼从左右两个方向掷出去两只黑键,好像要把这个老头的身体弄成串烧。

可是,面对白刃相加脏砚仍然没有任何动摇,显得非常从容,这并不是在虚张声势。在将要被两把刀刃刺穿的瞬间,老魔术师的论快简直像是泥塑一样融解掉了,再次恢复成藏在角落里的形状不明的影子。

绮礼全身都警戒起来,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好像很高兴的嘲弄声。

「啊,好可怕好可怕。虽然很年轻,不过毕竟是教会的走狗。要是取笑的话肯定会危及到性命的。」

绮礼又拿起一个黑键,凝视着黑暗中蠢蠢蠕动的影子。

刚才看起来差点就要刺穿间桐脏砚的**难道是幻觉吗。或者说间桐脏砚的**本身就不存在在这个老奸巨滑的老魔术师身上,什么超乎常理的事都是有可能发生的。如果因为这样的小事而惊讶的话,根本就担当不了dai理人的职务。

「真是的,下次见吧,小伙子。为了下次见面的时候和我平分秋色,你一定要好好养养自己的本性。哈哈哈哈」

留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之后,脏砚的气息融入到了黑暗之中,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拿着刀像稻草人一样伫立着的绮礼的身影。

「」

绮礼非常焦躁,把失去了目标的黑键扔在了屋顶。

没想到这个老人竟然是么有任何利用价值的怪物。没有让他继续存活的道理。

早晚有一天必须除掉的仇敌。对于间桐脏砚他有这种确信。

为了不注意逐渐变黑的夜色,间桐鹤野今天晚上仍然继续沉浸在酒精里。

昨天晚上没有任何事发生,很平稳地就渡过了,可是现在却觉得非常可恨。变得风平浪静的大海肯定会有海浪从后面打过来。昨天晚上没有任何危险的事发生,平淡地过去,意味着今天晚上肯定会发生危险的骚动。

对于连日来威胁着冬木市的夜晚的怪异事物的原形,鹤野当然很清楚。他是继承了名门望族间桐家的嫡长子,曾经为了探求圣杯的影踪从遥远的过去就开始远征的伟大血脉的末裔。其实他本来应该作为当事人之一参加这场令人惨不忍睹的战争的。

可是他却背弃了这个属于自己的责任而整日沉浸于酒精当中,对于这样的自己鹤野没有任何羞耻的感觉。他反而认为自己跟弟弟雁夜比起来,在作为一个人来说是理所当然应该采取的态度,鹤野可以挺起胸膛堂堂正正地这样断言。

很久以来一直被间桐家逐出家门的雁夜为什么现在要回到家乡,并且参加圣杯战争呢,对于这点鹤野一直无法理解。他甚至也不想弄明白。不管怎么说因为弟弟回心转意,自己是无论怎么感谢他也不为过的。要不然的话,被弄成那副样子被迫参加圣杯战争的就不是雁夜而是自己。

回想起被雁夜通过召唤阵召来与之契约的黑色怨灵一样的身影为了远离那个时候的恐怖,所以只有用酒精来麻醉自己。

一旦想到类似那样的东西还有六个,在现在这样的夜晚一边吞噬着血肉一边自相残杀,让人怎么还能保持清醒呢。如今的冬木市简直是地地道道的魔界。如果想在这样的地方继续保持平静的精神存活的话,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酒精。

独生子慎二以游学的名义去了国外。鹤野实在是不想留在现在的冬木市。可是,他又没有可以离开间桐宅邸的理由。在地下的虫库里*教远坂家过继给自己家的小女孩,把她训练成足以成为下任间桐家家主的人物,这是脏砚交给他的任务。

对,作为间桐家的当代家主,鹤野已经很完美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本来在这次的圣杯战争中脏砚原来的方针是坐山观虎斗。反正雁夜不过是那个老魔术师手里的玩具而已。现在间桐家唯一走着正道的只有鹤野一个人。并不是说魔术师回路的个数多少的问题。即便自己的能力只能够打败一个小女孩,可是鹤野仍然坚信自己走的才是真正联系间桐家的未来的道路

他这样说给自己听,然后一边鄙视着弟弟,一边大口大口地往胃里灌酒。

成为间桐家的魔术师,也就意味着成为背后的首领脏砚的傀儡。正是因为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对于一度离开家门,现在却主动回来成为刻印虫盖床的雁夜的愚蠢一点同情也没有。他本来对于弟弟就没有什么骨肉之情,明明有比哥哥优秀很多的才能,可是却把间桐家里带被俘的被诅咒的命运硬塞到鹤野一个人身上离开家门而去,对于这样的男人事到如今让自己如何对他报以同情之心呢。

啊,为什么今天仍然不想睡呢。如果是平常的话现在早就陷入沉睡之中了。还是和酒喝得不够多。还不够醉。明明想赶快忘却屋外发生的事情,想把到黎明为止的时间赶快跳过去有人拿起了桌上放着的葡萄酒杯,把杯里的冰水浇在了鹤野头上。

由于刺骨的冰冷一瞬间昏了过去,可是立刻酒意全消,恢复了清醒。这次是毫不留情的冲击打在了脸颊上,鹤野爬到床上的毯子里。

鹤野陷入了精神错乱之中,连惨叫声都憋在喉咙里发不出来,一个幽灵似的让人毛骨悚然的男人正伫立在那儿俯视着鹤野。

又脏又皱的旧外套。胡子乱糟糟的,好久没有刮了。如果光看外表的话,跟在屋里穿着平常衣服的鹤野相比,那个男人更像是小酒馆里的醉汉。可是他的目光却否定了这一切。那个男人眼睛里的温度,已经超过了冷酷或无情这样的范围,充满了冷冰冰的像负伤的野兽一般的蛮念和杀意。和那个目光对视之后,鹤野决定放弃对对方的来历和整件事情的探究,完全成了绝望的俘虏。

不管这个男人是谁,不管他到底是怎样突破屋外非常厉害的重重防护结界的,事到如今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鹤野眼前出现的,毫无疑问是他在这一周来,一个劲地靠酒精的作用才可以暂时忘记的恐惧本身。

「爱丽丝菲尔现在到底在哪儿?」

鹤野坚信在听明白问题的内容之前必须回答。要不然就会被杀掉。

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自己并不理解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鹤野被深深的绝望击垮了。

「我,我,我」

鹤野口齿不清地呻吟着,男人用冷冰冰的目光瞪视着他,慢慢从怀里掏出凶器,狠狠地用枪口把鹤野的右手抵在地板上,扣动扳机。

随着一声让听的人失去理性的轰鸣声,鹤野的右手在空中四散开去。

自己的身体一部分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消失了,鹤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一阵剧痛让他发出了惨叫。

「不,不不不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啊啊啊!我的手!啊啊啊啊啊!」

「」

对于卫宫切嗣来说,让不听自己的话的人提供情报的经验,丰富到不能再丰富的地步。那种常年培养出来的直觉,让他明白了现在即使再问下去也得不到什么答案。

间桐鹤野的灵魂已经完全颓废了。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鹤野在切嗣来访之前,早就已经把自己逼到了穷途末路。

从结果上来说切嗣成为了让他完全垮掉的最后一击。现在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了逃避眼前的痛苦即使是背叛脏砚他肯定也不会有任何犹豫。到了这个地步,人类说出的绝对都是事实。

看起来鹤野关于这几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是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也就是说被绑架走的爱丽丝菲尔被运走的目的地绝对不是间桐宅邸。

在这种争分夺秒的紧张局势下,费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冲破防护结界的结果竟然是白费力气,切嗣忍不住咬牙表示切齿的悔恨。

按照排除法来考虑的话,绑架爱丽丝菲尔的只有间桐阵营的人。Rider的Master并没有看破切嗣所准备的隐秘的据点的谍报能力,对于远坂来说,昨天晚上刚刚结成的同盟他没有必要以这种形式立刻出尔反尔。

除了现有的七组Master和Servant,出现别的新的敌对势力的可能性虽然很低,可是并不是为零。然而在现阶段即使这样瞎揣测也得不出什么结果。目前,只有从仍然具有Servant的保护,并且在最后阶段需要爱丽丝菲尔的三个Master中间找到这个潜在的敌人。

从地窖的袭击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四个多小时了。逐渐逝去的时间的一分一秒对于切嗣来说都意味着胜利在逐渐远离自己。根本没有时间停下来认真思考。

切嗣根本不屑再去看一眼正在因为痛楚和恐惧而啜泣着的鹤野,离开了间桐宅邸。

为了进入到下一个目标远坂宅邸,切嗣又花了三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来突破魔术防御阵。

从手法来说已经巧妙到接近奇迹的地步了。远坂时臣设置的结界本来就是专门用来对付魔术似的,可以说是第一流水平的专防魔术似的防卫系统。要是硬攻的话即使使用一年的时间也攻不破。正是因为切嗣是那种不要求魔道上的成果,能够看破魔术术理的陷阱并且专门对付魔术师的人,所以才能够在短时间内突破结界。

可是不管花费的时间相对来说有多短,对于现在的切嗣来说已经足够让他焦急了。在战场上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费过这么多的时间。终于突破了从里门到中庭的防卫,到达堂屋的那一刻,切嗣胸中仍然被莫名的焦躁折磨着。虽然冒着生命危险穿过了防御结界,可是跟在间桐宅邸一样,这并不意味着能够保证找到爱丽丝菲尔。

先切嗣一步开始追赶艾利斯菲尔德Saber肯定也失败了。现在仍然可以感觉到魔力供给回路并没有中断,说明Saber并没有遭受什么攻击。

然而如果是被平安无事地保护的话,爱丽丝菲尔一定会启动发信装置,告诉切嗣自己目前所处的位置和详细信息。可是现在并没有接收到,说明Saber的追踪也是白费工夫。

在谨慎地去除掉窗户上的封印之后,使用切玻璃的器具把里面的穴销也卸掉,切嗣终于到了远坂宅邸的内部了。里面没有点灯,一片静寂,简直像是没有人居住的空院子,可是因为是个很大的宅院,所以还很难下定论。作为一个出色的Master,时臣要比间桐家的长男慎重得多。要是不小心碰上的话必须做好跟他战斗的心理准备。当然他肯定会用Archer,自己也必须把Saber召唤来。不得不消耗令咒,再次强制召唤来吧。

面对现在仍然不清楚其战斗实力的Archer,虽然极力想避免Saber跟他的正面冲突,可是现在的情况非常紧急,根本没有选择战略战术的余地。即便如此至少要在确认了爱丽丝菲尔目前的所在地之后再进行战斗。要是万一现在有个不知名的敌人控制住了爱丽丝菲尔德华,切嗣要是在这儿和间桐家以及远坂家对决的话肯定正好中了敌人的奸计。让人生气的是现在必须考虑到这种可能性而予以警戒。

突然在塔进某间黑暗的屋子的时候,切嗣的嗅觉闻到某种无法忽视的东西。

血腥味。还没有经过很长时间。这点是毫无疑问的。

把魔力集中到眼睛上,使用夜视术。立刻可以把室内的装潢设计看得一清二楚。看起来好像是客厅的样子。桌子上放着的茶具也是两人套装的。

豪华的地毯中央很明显有大量的血迹。

切嗣仔细地检查已经完全干掉的血迹。虽然不是飞溅的血沫,可是从量上看起来也不像因为受轻伤而流的血。从经验上来说,只能认为是有人被刺伤以后留下的血迹。

出于谨慎,切嗣把其它的房间也搜了一个遍。可是目的已经不在于掌握情况而是更倾向于找到在这居住的人。

作为媒介,和魔术的起点,在魔术里面最重要的要素就是血液。在自己的领地里,没有任何下咒语的企图而随意流放血液,当然如果这是这个魔术师独特的嗜好那就另当别论了。可是按照切嗣事先的调查,远坂时臣这个男人并不是那种粗心大意的人。

没有费什么事就到达了地下室工房的时候,预感变成了确信。如果在家的话就不用说了,哪怕是不在家,魔术师也不会允许别人随意踏进自己的工房的。看起来时臣不仅不在家,而且处于连自己家的房子现在什么状况都无法把握的状态。

为了进一步确认,切嗣从口袋里拿出装在眼药水瓶里用来试验的液体。那是以专门诱骗男人的女魔的原液为基础精制而成的,尤其是对男人的血液和老旧废物的反应非常灵敏,可以进行详细的鉴别。

首先在洗脸池里确认试验药液的反应,然后再鉴定客厅里的血迹,很明显反应结果一致。这几天能够在这个洗脸池刮胡子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的血液染在了客厅的地毯上

到现在为止可以肯定远坂时臣不是已经死亡就是失踪了。

对于这个出人意料的情节的出现,切嗣极力做到镇定然后开始考察情况。

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痕迹。放在那儿的两个茶杯说明这是为了款待客人。时臣肯定是在这个房间里跟自己作为客人招待的人畅谈之后,受了重伤或者说是致命伤。看起来对魔术师复仇也并不是切嗣一个人的专利。

可是时臣的Servant那个时候正在做什么呢。怎么可能坐视自己的Master不管呢。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性也就是说时臣作为Master对于Archer来说已经丧失了利用价值。和下一个订立契约者合谋杀害了时臣,这种说法也是有道理的。

对于这个经过自己重重推理的得到的沉重的答案。切嗣感到心如刀绞。

作为远坂时臣的朋友,并且被他作为客人款待对其露出破绽也毫不为奇的人物。

成为了Archer的新Master,现在重新获得了令咒的可能性非常大也就是说过去丧失了Servant从而失去了Master权力,现在仍然活着的某个人物。

不用想了只有一个人。而且得到了新的Servant并且再次参加圣杯战争的话,绑架爱丽丝菲尔,把「圣杯之器」控制在自己手里是理所当然应该采取的行动。

就像这样切嗣终于明白了和言峰绮礼的对决是不可避免的-

30:02:45

虽然已经到了深夜了,可是丘陵上的教堂仍然灯火通明。

身处神在地上所指定的安息之所欠,些许的矛盾与伤感阻止了间桐雁夜的脚步。

轻易就被祈祷之地这种形式上的慰籍所安抚,并感到安心的人类的单纯。虽然一方面对此嗤之以鼻,可是另一方面对于这种哪怕明明知道是欺骗和虚假的东西也要找一个精神避难所的人类,不由得感到深有同感。

假如有人对自己说人在这个世界上所受的一切苦斗不过是神对人的考验的话,雁夜肯定会忍不住伸手把神和他的使者勒死吧。可是如果有人问非神的普通人类能不能救赎的话看着自己的逐渐腐朽的身体,雁夜也只能悄然沉默不语。

一步,又一步地慢慢朝圣杯走近。可是体内的刻印虫却以几倍于自己接近圣杯的速度侵蚀着身体。

仔细侧耳倾听的话,可以听到吞噬血肉,啃骨头的虫群的鸣叫声。慢慢地侵蚀身体的刻印虫所造成的痛苦,对于雁夜来说已经成为了像呼吸和心脏的跳动一样自然的**的一部分了。意识经常变得很模糊,等到清醒过来对于事件的流逝的感觉也变得很漠然。

发誓自己绝对不需要的那种放弃一切的达观看法,像从裂缝里渗进来的水一样慢慢地侵蚀着自己的心。

还能再战斗几次呢。

还能再活多少天呢。

如果想要亲手拿到圣杯,救赎樱的话,那个最后的依靠唯有期待奇迹吧。

既然这样的话雁夜是不是应该起到呢。对着烟钱耸立着的从屋顶一直到地面的,超然俯视着他的巨大十字架,双膝跪地起到呢。

「开什么玩笑!」

对于控制了自己的让人感到屈辱的懦弱,雁夜忍不住诅咒似地怒骂一声以激励自己。

自己并不是为了得到愚不可及的救赎才在这个时候来到教堂的。还不如说正好相反。雁夜今天晚上是为了得到仇敌的鲜血而来的。如果相信言峰绮礼的话,现在远坂时臣肯定在礼拜堂里等待着雁夜的来访。不是为了忏悔,也不是为了做礼拜,而只是为了发泄怨恨,雁夜才站到了祭坛前面的。

和曾经败给过一次的时臣之间的决斗,言峰绮礼已经给自己准备好了原本不可能得到的雪辱战的机会。今天晚上是杀死那个可恶的魔术师的最后的机会吧。一定不能大意。

胸口燃起的熊熊憎恶之火,**的痛苦和纠葛,还有绝望,把这一切全部烧成灰。对于现在的雁夜来说,这才是能够战胜任何信仰的救赎和愈合伤口的圣剂。

上一次战斗没能报一箭之仇的记忆,更加煽动起雁夜内心的怒火。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亲手制伏夺走葵,抛弃小樱的时臣,现在唯一所想的就是打倒时臣的瞬间。这样才能忘记圣杯的遥不可及,以及对于失败的恐惧。只有完全变成被愤怒驱使的自动机器,间桐雁夜才有可能从胸口的辛酸中得到解放。嘴角甚至露出微笑。现在即使Berserker不在身边也不觉得恐怖。如果可以挖出时臣的心脏,全身沾满他的血的话现在对于雁夜来说别的东西都无所谓。

肩膀不停地颤抖,吐出像野兽一般粗重的气息,雁夜来到了教会门前,全身充满了杀意。慢慢打开门。

柔和的烛光照亮了礼拜堂,与着温馨的气氛相反空气像被冻结住了一样凝滞,静寂得可怕。雁夜感到有种类似墓穴的感觉,觉得有点不舒服。

可是,看到坐在信徒席的最前列的人的后脑勺的瞬间,立刻被溢出来的愤怒充满了。

「远坂,时臣!」

这声呼叫充满了杀意,可是没有人回答。雁夜把这段沉默理解为那个魔术师的傲慢的态度,所以继续大踏步地前进,缩短自己和时臣的距离。

「时臣你是不是想杀我?可是你太天真了。在让你得到应有的报应之前,我会来无数次的」

可是时辰仍然没有任何警戒地背对着雁夜,没有任何反应。雁夜因为不安和境界慢慢放慢了脚步。

不会是为了让雁夜上当而故意放上一个时辰的人偶吧。可是走近看,无论是肩膀的宽度,还是打理得很好的卷发的光泽,还有可以窥见的耳朵的形状,毫无疑问那就是远坂时臣。雁夜绝对不会看错这个让自己切齿痛恨的仇敌的样子,因为雁夜早就把他的样子刻进了脑海里。

来到了触手可及的距离之后,雁夜停住了脚步。时辰仍然没有任何动静。雁夜心中充满着莫名的混乱不安和憎恶,死死地盯着时臣的后背。

「远坂」

伸手出去。

前天,挡住了他所有的攻击的防御之火。想起那种灼热的感觉本能地想躲避和时臣的身体接触。

即便如此,还是被想粗暴地抓住暴露在自己面前只有几里面之遥的远坂时臣的脖子的冲动所驱使终于颤抖的指尖接触到了潇洒地装饰着的领结的脖颈。

仅仅是轻轻一碰,倚在信徒席上的尸体的平衡就被打破了。

虚弱无力的四肢简直像是系线的人偶一样。远坂时臣的已经变得冰冷的尸体像积木一样倒塌,滚在了雁夜的臂弯里。

「」

那个时候给间桐雁夜带来的混乱和冲击简直就相当于用一个大铁锤击中人脑袋一样。

像蝉蜕一样虚空的面露死相的尸体毫无疑问是其本人,容貌也明显是远坂时臣的相貌。雁夜在那个时刻只有承认时臣已经死亡的事实。

曾经俯视自己的傲慢的冷笑,故作殷勤的冷酷的口吻和嘲笑的话语,所有关于远坂时臣的记忆充满了雁夜的脑海中,使得他的意识分裂错乱。那种混乱吹走了雁夜内心的所有以时臣为起点的缠绕着的各种感情,动机和冲动。

「为为什么?」

抱着不会说话的尸体呆呆地伫立在当场,雁夜感觉到自己内心突然出现了一个空洞,对此雁夜十分愕然。

这个空洞实在是太大了,使得间桐雁夜这个人格的轮廓也崩溃了,也经变形到无法辨认的地步。

直到那个时候雁夜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虽然这已经太迟了。因为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失去仇敌远坂时臣这个要素,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在远坂死了之后才会觉得这么空虚和不知所措。也许是因为无法抑制的心神动荡,现在雁夜已经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和时臣战斗,到底是出于什么期望才参加圣杯战争的,一下子想不起来这些重要的事情。

接着

「雁夜?」

对于刚踏入到这个礼拜堂的、新的来访者,直到从背后传来那个令人怀念的温柔的声音,雁夜在那个致命的瞬间才意识到有人走进了礼拜堂。

雁夜面带茫然若失的表情转过身去,为什么远坂葵会站在那里,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底是怎么样的,根本无法想同这一切。如果他认真思考的话,肯定会想到要是没有人叫远坂葵过来的话。她根本不会出现在这个礼拜堂里,此外还有能够预先把时臣的尸体放在这个礼拜堂的只有一个人然后进一步追溯,猜出来杀害时臣的嫌疑人也不是一件难事。

「啊呜」

雁夜的思绪实在是太混乱了,所以只能发出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字母,那只不过是他呻吟的声音。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怀里抱着的时臣的尸体,像头陀的布袋一样掉在了礼拜堂的地板上面。葵看着自己丈夫遗体时的落魄样子,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动弹,只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

「葵我」

葵没有说任何话,像被吸铁石吸着一样慢慢走近时臣的尸体。雁夜莫名地被她的气势所压倒,往后退了一步,走了几步之后背后就碰到了障碍物。好像要裁决他似的,威严地耸立在那儿的是礼拜堂的祭坛。

葵跪在地上,抱起时臣的尸体,雁夜已经无路可退,只有默默地看着葵,为什么葵要那样做,雁夜不能自理不,是他不想去明白。为什么她一眼也不看青梅竹马的自己,而是一个劲地凝视着时臣的尸体,为什么她的脸上全是泪水,雁夜不愿意去想明白这些原因,所以他才没有说话。

明明记得自己曾经发过誓为了不让心爱的女人哭泣,自己就是连命都舍弃也在所不惜,所以才一直战斗到现在的

既然是这样,那自己眼前哭泣的这个女人又是谁呢。

单是接受她是葵这个事实都足以让雁夜崩溃。

她不看雁夜。直接把他当成空气忽视,一直泪眼汪汪地注视着自己丈夫的尸体。这个悲剧的女主角,作为旋转轴在世界的中心存在。被她忽视的雁夜,简直就跟舞台上的灰尘、画上的划痕一样微不足道,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存在。雁夜产生了一种自己站立的位置,以及存在本身都被抹杀了的错觉,并对这个错觉感到深深的恐惧。涌起一股想大声呼喊来吸引她的注意的冲动。可是,干涩的喉咙连一个词也挤不出来。

等到葵终于抬起眼直视自己的时刻,雁夜终于明白了有时候无视反而是一种慈悲。如果那个时候从这个世界消失的话自己倒还有救。

「这就相当于把圣杯交到间桐家的手上了。你满意了吧?雁夜。」

虽然这个声音很熟悉,可是那种口吻却是自己从来没有听过的。因为生性温柔青梅竹马的她,从来没有在雁夜面前憎恶或诅咒过任何人。

「我可是,我」

为什么一定要被她这样责备?远坂时臣才是诸恶之源泉。如果没有那个男人的话一切都会进行得很顺利。

为什么这个家伙会死在这里?这个问题倒是雁夜想先问的。

「为什么」

可是那个女人根本不给雁夜说话的机会,继续反问道。

「间桐家从我身边夺去小樱,难道还不满足吗?为什么偏偏要在我面前杀了这个人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憎恶我们?」

不明白。

这个女人,为什么长着跟葵一样的脸,用葵的声音,对这间桐雁夜倾泻着滚涌的憎恶和杀意呢。

雁夜按理说是救了葵。为了把她的爱女小樱的未来还给小樱自己。为什么反而要被她怨恨呢。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呢?

「都是因为这个家伙、都怪他」

雁夜用颤抖无力的手指着时臣的遗体,用尽仅有的声音叫道。

「如果没有那个男人的话没有一个人会陷入不幸。葵,还有小樱都能幸福」

「开什么玩笑!」

那个已经变成了恐怖鬼脸般的女人叫喊道。

「你懂什么!你根本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

「啊」

噼啪一声。

致命的龟裂的声音让间桐雁夜崩溃了。

「我有」

喜欢的人。

温暖的,优雅的,对自己来说比任何人都重要的女人,自己唯一的期盼就是希望她能够幸福。

要是为了她的缘故哪怕是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正是因为这样想的,所以雁夜才一直忍受着生不如死的痛苦到现在,忍耐,拼命地忍耐,忍耐忍耐忍耐忍耐忍耐忍耐忍耐忍耐忍耐着,所以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用拙劣的借口否定自己的努力,我到底是为了谁才忍受着这样生不如死的痛苦的,既然这样的话还不如干脆死掉呢,撒谎撒谎撒谎,我确实有喜欢的人我确实有

「我有喜欢的人」

雁夜一边用像机器倾轧一般的声音说着,一边双手更加用力。

为了否定她所有的话。为了再次否定她的话。为了让那张嘴比上。所以把发出声音的喉咙死命地勒紧。

女人为了得到氧气不停地张嘴闭嘴,那个样子简直像是刚从池中钓上来的鱼一样,即便如此她看起来仍然像在骂雁夜,这更加激怒了雁夜。

必须让她闭嘴,必须结束一切。一直到今天为止的一切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到了现在,只有发狂才是拯救间桐雁夜的唯一方法,也是救赎他的最后屏障。尽管如此,他在最后的时刻仍然没有抓住这个最低限度的救赎看到面如土色喘不过气来的这个女人的样子,和他心中珍藏着的最爱的面容实在是太像了。不,那就是她本人,最后雁夜终于意识到了。

「啊。」

葵的喉咙从雁夜无力地放下的双手的滑落,得到了解脱。

她一下子倒在了地板上,昏倒之后一动也不动。雁夜甚至已经失去了判断她是否还活着的冷静,在他看来她跟时臣一样只是一具尸体。

「啊,啊」

直到现在才开始凝视刚刚用力勒过葵的脖子的双手。这十根手指刚才亲手勒住了对自己来说比任何东西都重要的,也是他本人全部生存意义的东西,看起来简直像是别人的手一样僵硬,然而毋庸置疑,无法掩饰,那就是他自己的手。

简直像是虫子一样。两只不断颤抖的手,和爬过小樱的肌肤的浮虫们很相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开始搔已经溃烂的脸。

拼命用手抓干枯的头发。

从喉咙里迸发出的声音到底是惨叫还是痛苦呢,甚至连这个也辨别不出来了。

失去了最后的理性,现在只剩下野兽的逃跑本能,雁夜一边踉跄一边朝礼拜堂外面跑去。

一颗星星也没有的黯淡夜空迎接了这个已经一无所有的男人。

冬木教会的礼拜堂里有一个只有祭祀才知道的秘密。

连接着礼拜堂和里面的祭祀室的墙壁事实上根本没有发挥隔开的作用。礼拜堂发生的所有事情和声音都可以透过祭祀室看得一清二楚。

因此言峰绮礼以很舒服的姿势坐在祭祀室的椅子上,从头到尾看到了礼拜堂演出的这幕悲剧,而且没有放过任何情节。

看到他若有所思的侧脸,旁边侍立着的黄金Servant问道。

「这虽然是很无聊的肥皂剧,不过作为第一次写的剧本已经不错了怎么样,绮礼?你有什么感想。」

「」

绮礼默默地看着天,从手里拿着的玻璃杯里喝了一口葡萄酒。

这种感觉很不可思议。虽然大概情节是自己所描绘的那样,可是由有血有肉的人来再现情节。

没有任何失误。间桐雁夜,远坂葵,都按照绮礼的指示,在他所指示的那个时间完美地来到教堂会面。时臣的尸体这个小道具也充分发挥了它的作用。通过治愈魔术掩盖了死斑,死后尸体的僵硬程度也进行了调整,所以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出来这具尸体已经死了半天以上了。

可是,既然是没有超出意料的展开的话,应该没有任何惊讶的感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最后的一幕之后,突然感觉到某种奇妙的兴奋。

如果非要说的话,那也许是因为实在太过生动了吧。

刚才的那幕悲剧并不是演员所演的虚假的故事。虽然有绮礼的诱导,不过确实是人类彼此暴露出自己的本性,火花四射,迸射出来的人类灵魂的光辉,那些无疑都是真的。那种鲜活的感觉,身临其境的感受,不要说预测了,甚至都没有报以期待。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吉尔伽美什的问题,绮礼重新品锷了一下嘴里葡萄酒的甘香。对,如果说有什么令人惊讶的地方的话,不如说是这个酒。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明明以前也喝过的没想到这个葡萄酒越品越有味道。」

对着以一副很严肃的表情看着酒杯的绮礼,英雄王微微一笑。

「酒的味道这种东西可以根据下酒菜肴的不同而出人意料地变化。绮礼,你好像已经开始理解要拓展见闻的意思了。」

「」

没有想出如何回答满面笑容的吉尔伽美什,绮礼把空酒杯放到一边,离开座位,想到之后还要做的事,就不能这么悠闲了,倒在礼拜堂的葵无疑需要救助,还必须做好进一步利用逃走的雁夜的准备。

可是绮礼在离开祭祀室之前又看了一眼空酒杯。然后终于意识到自己对于已经喝光的酒仍然留有一丝留恋。

忍不住想像这样美味的酒,真想再喝一次。<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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