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住步伐,春奈也静止不动。她嘴巴张开呆望这原是礼堂的瓦砾堆。今天还真是看了不少瓦砾堆啊,我都快看到厌烦了。但既然身为wo日常作戏的场所之一,我似乎应该会有不同的感慨才是。但不可思议的是,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般的冷静接受了。难道说我逐渐的变成一个没有血泪的冷感动物?
礼堂就像被上帝大铁槌摧毁的巴别塔一样坍塌,数名学生正在前面四处乱窜。看到其中一名是认识的人,于是我上前出声叫住了她。
啊,哥哥。
若菜回应,两眼咕噜咕噜的转着。她身上穿的不是制服,而是轻便的上下成套居家休闲服。
这是怎么一回事?
听说好像是一个巨大光球掉下来。声音很大耶,轰隆一声。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在两小时前吧。人家刚好在宿舍,只听到轰隆声音,吓一跳。咦?你没听到吗?
那时我正跟茉衣子在卡车上摇来晃去。刚好就是我偷瞄茉衣子脸的那时候。学校似乎在已经不算寻常的日子里发生了更不寻常的事件。
依照从若菜那听来的讯息,这个巨大橘色光球不明飞行物体被发现的时候、正在学校上空来回乱窜。在大量的学生目击下,这个在夜间穿梭的谜样飞行物体在飞行了约莫十分钟后,就像燃料用尽般的失速,然后猛然落下。这物体大小恰好跟讲堂差不多,并未产生爆炸或者起火燃烧。只是把天花板和墙壁撞坏之后就消失无踪状况似乎就是这样。幸好这个时间点礼堂里面空无一人,因此无人伤亡。要是直接撞击学生宿舍我把头甩一甩。光是用想象得就令人感到不快。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还穿成这样。
我负责防护罩啊。万一还有其他东西掉落,就用防护罩挡住。这是学生会的人叫我做的。不过应该不会再有东西掉下来了吧。
若菜乐观地自己下了结论。
反正茉衣子也不在房间里在这边一直搞这些也很无聊耶。咦?那只伞是?好像在哪见过耶。
紧邻在礼堂旁边的学生餐厅像奇迹一样毫发无伤,也难怪,都这时间了当然是关着。我四处观望寻找真琴或者会长的踪迹,但在崩塌的礼堂前小声说话的那些面孔里并没有发现他们两人的踪影。不过这么一来倒是感觉到格外发毛。望出去的视线中,如果说有什么感觉不适的,那就是我意识到似乎有个月亮一般大小的眼珠子正在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春奈,你跟我换班啦。可以架设防护罩的人没那么多。所以必须换班轮流戒备。我已经看星星看到厌烦了,想回房间睡觉。
真琴在哪里?
嗯?没看到她的人耶。应该是在宿舍里吧?嗯嗯嗯,你找她做什么?哥哥你该不会喜欢真琴吧?怎么啦?怎么一回是啊?
我走了。你小心感冒。
我对若菜那月牙般的眼睛视而不见,走了出来。女生宿舍在校舍的另外一头,刚好跟男生宿舍各据一端。男女生规定是不准出入彼此的宿舍的。在那边绕来绕去的一不小心可能被当成**给带走。大半大情况下,男方的说词是不被理会的,毕竟这种地方原本就不该在这个时间前往。
上一次召开的舍长会议就在这里,所以我很清楚真琴负责管理的女生宿舍A栋的位置。走到玄关时,恰好一个提着垃圾的女生走出来。
喂,请问
嗯是?呜啊啊啊!
原来是负责配餐的味噌汤少女。她看了我身后一眼,冷不防地垃圾袋掉了下去。
真琴在不在?说完我还怕她听不懂,于是换了一种问法,请帮我叫舍长出来。你就跟她说高崎佳由季有话要问她。
好好好好、好的!好的!
那女生赶忙冲回宿舍,马上又出来了。战战兢兢的表情显得更为惊吓,用发抖的手递给我一个信封。
那那那那个,缟、缟、缟、缟濑不在宿舍,在那个,门上贴了一封信,呃呃呃呃,写着高崎先生收的那个那个
我收了下来。从上面写着小由季收的字迹看来,这确实是真琴的笔迹没错。
我把信拆开来看,全篇尽是拙劣的手写字体。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也就表示我已经从这世上开玩笑啦。我还活着喔。
真想撕破丢了算了。但我只得忍住继续看
我出门去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对了关于幽浮的事情不必担心。我想暂时还不会有问题发生。我已经动员所有能够架设防护罩的人员,监控动静了。先这样吧最糟顶多过了今晚,一切都会熬过去。如果是要报告的话,我明天再听你说。届时请你过来学生会长室一趟。麻烦你了拜拜。
对着还站在面前发抖的少女道过谢后,我顺道提起她的垃圾袋,想要帮她拿到焚化炉。
非非非常,感感感感谢你你你。
我想不透有必要这么紧张吗,却也没有回头去确认身后的春奈究竟用什么表情看着那个女生。
一路走来的路上我仰头看过校舍,学生会长室的电灯是暗的。到底在哪离开什么样的会议呢。想到这个,我倒是不晓得日比木会长住在哪一栋校舍的哪一间房。这应该很容易查得到,但一想到真琴不在,那会长大大概也一样,而且我对于确定会白费功夫的事情从不想碰,这是我想当功利主义的一面。
把垃圾跟真琴的信往焚化炉里一塞,正想着回宿舍后煮碗拉面吃,没想到悲惨的事后处理正等着我回来收拾。
眼前看到玄关的地板上铺满有几百双微脏的鞋。有几个住宿学生正在种类繁多的鞋堆上来回确认自己的失物。一发现不是自己的东西就往外一丢再低头捡起其他的来确认。鞋柜的门全被打开了,原本放好的外出鞋全部被倒了出来。
其中一人注意到我于是抬起头来说:
啊,是舍长。请你想想办法啊。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道。
妖怪一窝蜂出现了。有个小型台风在宿舍里横冲直撞。一开始还以为是舍长的妹妹在恶作剧,后来看到乌漆麻黑的怪物们飞来窜去,才判断应该是那些家伙搞的。对了,你到哪里去了?宿舍发生这么大的骚动你竟然不在。
受害情形如何?只有鞋子一片混乱吗?
怎么可能你进去里面看看就知道了。不过呢,其中有一半好像是宫野那家伙破坏的。
我把脱下来的鞋子放进鞋柜里,随便穿上某人的拖鞋冲向楼梯。途中擦肩而过熟识的住宿生每人都带着一张感到无奈的面孔,这件事让我感到担心,但过了不久,我终于了解到原因了。在二楼的地板上,呈现了一片惨状,这种感觉不禁让人想问,是谁在这里引爆钴弹的。(编注:以核子弹引发氢弹,产生分裂生成物为量极少,但因中子而引起的反应,可产生大量放射性,以钴作中子吸收剂,包于氢弹外者,称为钴弹。)
宿舍里非常昏暗的原因是因为天花板里的灯管全部都碎裂了,幸亏住宿生房间里透出光线来,才不至于完全漆黑。排排站的门全部遭到破坏,变成了纯粹的木屑。地板到处开了大洞,墙壁上有两三条以上的龟裂的痕迹。目光所及全被黑炭密密麻麻的附着着,大伙儿一边抱怨一边捡拾垃圾,炭灰沾在脸上一路黑到手脚。
做好一些心理准备后,我往自己房间所在的三楼走去。
这里也很惨。
有一间房间们倒是没事,不过房间整个不见了。行李似乎也整个被吹走的样子。一打开门看过去就能看到天空了。确认了一下在走廊呆站着的两位房间主任,知道他们还活着,让我松一口气。仔细一看,是昨天晚上花了好久时间把门修好的305号房二人组。
到处都是煤炭又是灰尘的,地板跟墙壁上的爆炸痕迹,数目比二楼更惊人,看来已经到了无法复原的地步。住宿生们似乎也是这么想的,完全有动手整理。
发生了什么事?
问了305号房间的两人,他们带着放弃般的无奈神情,笑笑的慢慢道来。
他们不是很清楚怪物的形体,但像黑色块状的东西从墙壁上渗出来后,紫色的火花便四处在房间里飞散。惊慌失措地跑到走廊上才发现,类似的东西到处都是。因为听到爆炸声一回头,才发现整个房间都没了。而且,走廊出现的黑色块状物在墙壁、天花板、地板等处像一样来回弹跳,每一次弹跳就撞了一个洞,把灯管打坏、门也打破,不久就一个个像炸弹一样炸开。过了一阵子,宫野一边哄笑,现身之后继续破坏所有的东西。比起思念体,那家伙打爆的洞应该更多吧?
那之后我继续询问除那两人之外的其他目击者,结果说的都差不多。宫野;事不关已似的一边笑一边跑来跑去。
我寻遍了宿舍的各个角落。没办法居住的房间有一打之多,需要整修的房间则是它的两倍,没有房门的房间又要再往上多两倍,而满屋子沾满煤炭的数量还要再多两倍。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改建整栋宿舍,没事的房间没几间。而我的房间就属于其中之一。
我把每位失去居所的住宿生分配到可能居住的空房或是单人房,还不够的部分就拜托隔壁的A栋与C栋(遭受灾害的只有B栋,实在太不公平了)的舍长协助安排,直到深夜才把全院的居所问题搞定。顺带一提,我的房间虽然是单人房,但却没有人提出要跟我一起住,或许是因为每当我主动向谁提议时,春奈总在旁边露出一脸恐怖的表情。
哩哩啦啦的终于忙完了这档麻烦事,我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房间。这下总算可以睡觉了。脱掉那仿佛映照我今天心情、满是皱褶的运动外套,这时走廊的扩音器响起巨大的噪音。
刺耳的声音持续了三十秒之久,我心里想着,玻璃该不会就是这样的碎掉吧,声音突然中断。接着在残留耳鸣的耳膜上盖过一个分叉的声音。
啊啊这里是EBC。各位好,大家都还醒着吗?现在应该没有还在睡吧,我也是刚睡着就被叫醒来做这件事,你们这些家伙赶快醒来好好的听进去我接下来要讲的话。在睡觉的人就在梦里好好听着吧。
我让那件脱了一半的体育外套就挂在肩上,打开了门。幸免于难的这几间房间的住宿生们全都跑出走廊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都在听吗?我是说给我听好。快点听我说。不听的家伙就去死。这是学生自治会的通知。
傲慢无理的破锣嗓子继续说着。
依据EMP防灾对策特别处置条例,特此针对本学园全体趋于发生逃难警告。这是什么东西呢,也就是说你们尽可能离开这里。呃那个,有学生手册的家伙可以自己去看后面写的返家许可说明。什么?叫我念?真是麻烦啊
混着沙沙的翻纸声音。
我要念了喔,这个嘛在校园内学生的协调社会生活上,发生了严重缺失,学校判断卸无法继续保护学生**与精神上的持续损耗,因而允许该学生短期返家上面是这么说的。这次适用的对象是你们全部的人。有一点要特别注意,这是短期返家喔。叫你回来的时候就得回来。要是没有回来的家伙会受罚。对了还有,想留下来的人就留着吧。不过要是死了,就不要抱怨。
讲稿啪啦啦的摩擦声传来。
喔!我们准备了巴士可以送你们到最近的车站。你们最好别吓到喔,这可是免费乘坐,下到了吗?混帐东西。快回家吧这群笨蛋。我也准备走了!不过第一班巴士是明天啊,已经是今天了,今天早上六点整。那之后会有几台巴士每隔一小时发车。现在车发车之前快点打包。
真琴信里写的会议就是这个啊。
详细情形就进去询问身边的学生会干部。别来问我啊,再来是各宿舍的舍长马上到学生会馆一楼的休息室集he。听说是要确认离校与留校家伙的名单。呼呼幸苦了。
真是的。我穿上了另一边的袖子。
再见啦!什么?再重复一次?烦死了!他妈的,听好了,依据EMP防灾对策特别处置条例
一边听着像是挺不起劲的地下电台般的通知,我再次返回那片鞋海,从鞋柜拿出我的布鞋。像是在kang议走太多路般的疲累,不只是鞋子我自己也是一样。
我一个人缓慢的走在稀疏的星光与路灯光影下,往学生会馆行去。春奈则是摇摇晃晃的由后面跟上来。
浮在暗夜里春奈的白色身影怎么看都像是幽灵,我为了其他学生的精神稳定着想,通常在下山之后不大外出走动,但现在是非常时期。顾不了这么多了。
在远离校舍的学生会馆里,中学部与大学部舍长们也聚集在这里,唯独真琴不在里头,代替她的是一个学生会的执行部成员,发给大家住宿生名册的影印本。
说是要我们把留校生名单圈出后交回。
什么时候提交?
女生宿舍C栋的舍长聪明的声调问道。两小时之内。她听到这个回答后叹了口气。
你知道现在是几点了吗?
当然晓得。凌晨一点。
执行部的其中一人,如同死人般面无表情的脸上,戴着眼镜的一年级男生也不相上下的冷静地点了点头说:
请大家动作快一点。
女舍长没劲地吧名单卷成圆桶状敲敲肩头。
没有任何解释吗?逃难警告这是什么东西。社会生活上发生了严重的缺失又是怎么一回事?跟礼堂砸下来的火球有关系吗?我们要怎么对住宿生说明一切?告诉我。
我不知道。那个一年生冷淡的回答。这是学生会高层下达的命令,我只是依命执行。上头并没有对我详细解释,只要我尽速办理。
其他正准备开口的舍长被她那冰柱般的视线扫到转为静默,执行部的一年级生不容分说地宣示起来。
请不要再发问了,就在两小时之内进行。
等一下。我穴了嘴。
真琴在哪里?你们的书记。这是不是她的把戏呢?
我不清楚也不了解。我自己也想知道。我只是把被吩咐的事情传达给你们,如此而已。
是谁吩咐你的?
缟濑学姐。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但学姐用精神波叫我这么做的。其他执行部员也是一样的模式。
这家伙满不在乎地大胆说出这些可怕的事,重新戴上眼镜再说了一次:
那么在两小时之内请完成。我在这边等候各位。
一年级生紧闭着薄唇,浑身释放出禁止发问的气息,那之后便像个地藏菩萨伫在那里。刚才的女舍长试图得到更多资讯,但是对着一个地藏菩萨盘问,似乎是没什么效果。
其他舍长们一脸看破的神情老早就自行散会了。基本上会被任命为舍长这种跑腿格,多半是因为滥好人个性。这是我说的,绝对没错。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和他们一样顶着同样的表情,朝向夜空的另一头走去的理由。
不只是思念体发威的高中部男生宿舍B栋,平常这个时间早就熄灯的所有男生宿舍也都开了灯。与其说深夜,倒比较像是黎明时分。大部分的学生坐立难安,人声杂沓的氛围跟学园祭前一晚差不多。不过这与学园祭迁徙的气氛又不同,并没有忙进忙出的兴奋感,难以言喻的不安感飘散在周围的空气中。
而我因为打散分配了失去房间的住宿生,只好落得在ABC三栋依序巡视的下场。待在我身后的春奈,由于很少进到其他宿舍,很惊奇似的四处张望,在与AC各栋住宿生视线交错的同时,每每让人吓了一跳。当我一手拿着原子笔和名册巡视时,遇到一些学生过来要我说明事件原委,但我无从解释其。不肯罢休的学生,就由春奈嘟嘴瞪视来摆平,总算平安无事得到全体住宿生的确认看看时间,这时要是早起的公鸡也差不多准备起床了。顺便一提,就只有我们B栋有将近98%的住宿生选择了校外逃难。不久前刚发生了那样的事,也难怪啦。我回到学生会馆,把名单交给那位像是花岗岩般性情怪癖的执行不成员,在休息室的长椅上坐下的瞬间,我的一时马上被吸引到睡魔的巢穴中消失无影。
有人在敲我的头。用冰冷坚硬的东西敲在头上。我艰难地打开像是用胶水黏着牢靠的眼皮,这才发现自己横躺在长椅上。
玻璃窗外散射的太阳光照映在地板上。是朝阳。
打在额头上的原来是喝剩的灌装咖啡。这铁罐悬浮在空中摇摆着尾部,我确认我清醒之后,就在眼前写着八字模样地继续来回飞旋,但不争气的我又陷入回笼觉的状态,罐子再次攻击了我的侧边头部,这下子总算从椅子上起身。
一双白皙的脚丫子在眼前摇来晃去。春奈像是坐在隐形的椅子上,歪着头。
脑中响起明亮但发音拙劣的声音。
早啊。
我赶紧看了手表。早上七点整,这是每天早上房间的闹钟叫我起床的时间。看来我昏死般地进入沉睡状态后并没经过太久的时间。我站起身来伸伸懒腰,身体的关节处发出牢骚似的声响。
学生会馆一楼没有半个人。冷清的休息室半空中,只有春奈跟在我身边,朦胧不清的笑容浮现在轮廓模糊的脸上。
咖啡罐完成了它的任务,划过空中直接落在空罐专用垃圾桶内后,我也走出会馆。
从昨天穿到现在的制服上,其皱褶度恰好完美诠释出我的疲惫程度。一整天没刷牙的嘴里感觉很糟。好歹得先回去稍微清洗打理一下,于是我决定回宿舍。
虽然感觉没有什么换上妥协的必要性,但身为舍长总不能带头破坏宿舍规定,我还是脱下了运动鞋,踩在满是尘埃的走廊上小心翼翼前进。途中穿越数不清的坑洞与脱落的木片,回到了自己住惯了的房间。
今天又是一个白搭的好天气,毒辣的阳光从没有窗帘的窗子外整面照进来。
与昨天没两样的朝阳中,春奈跟昨天一样慢慢飘落,跟昨天一样地微笑着。对于失去肉身的春奈来说,或许宿舍再怎么破烂都只是枝微末节的小事吧。就算拿来问她也必定是回答出另一个问号,像这些都是白费功夫。来想想其他事。
好像是宫野曾经说过,幽灵这种东西不存在。自己虽然每天面对这只能称作幽灵的现象,但我同意他的说法。我不认为春奈是幽灵。
也就是说,我把春奈的原形当成是若菜从**脱离出的第二人格来看。
接下来是我的推测:
目击了春奈死亡的若菜,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个死亡的事实。由于受到过度打击,她将自我分为一半。若菜对分出来的另一个自己赋予春奈的人格。这种事应该不会太困难。毕竟双胞胎原本就拥有同样的人格。那个在若菜体内再度构成的姐妹人格受到**排挤出来,也就成为了现在的若菜,直接了当的说就是一种生灵。
总而言之,若菜属于多重人格症里的幽灵体脱离体质
我曾经有一次对着若菜以及春奈说过自己这个猜测理论。双胞胎们的解答,一个是想了三十秒后:
我不懂。
她这么说道。另一个则是:
传达出这个意念过来。
一边沉溺在回忆中,当我穿上衬衫后一条洋红色的蛇向我飞来,缠在我的脖子上。当春奈用这一点也没长进的方式打上领带,就在朝洗脸台往前走出两三部的时候,走廊的扩音器响起重重的喘息声。那是相当细致音质的女声。
喝呼那个这里是EBC今天全校停课不会发送新的授课内容不过有提供截至上次为止的课程复习还有开往车站的直达巴士下一班是三十分钟后最后一班是下午六点结束上车处在后门那边发车不用争先恐后也搭得到车据说最好动作快一点抱歉我也不太了解
我一边刷牙一边想着。
昨天一整天发生了好多事,先是幽浮坠落,思念体大量出现,我不过到外面世界去探查破坏的情形,就被奇怪的男生跟茉衣子盯上,还被黑狗袭击,之后是大半夜的逃难警告。这一切好想开始要把人逼上绝路。不自觉地想要喃喃自语,也就顺势念了起来。
这一切跟我无关。
吐出牙膏,望着镜子。镜子里面映着如同往常的自己的脸庞,以及如同往常的春奈的脸庞。这两张镜中的脸,对这句话不置可否。试着换了台词说话。
今天感觉好像会发生什么事。
春奈的小脸露出诧异的表情,摇着头。
这么一说倒也是。
总之昨天的自己的确是在外面跑了一天,一回来连顿晚餐都保不住就继续忙到清晨。连煮碗拉面的时间都没有。再没早餐吃就真的撑不下去了。虽然有点怀疑这种时候餐厅是不是有开放,不过基于上述原因我还是要把餐厅设为第一站。
走在已经不堪入目、难以行走的走廊上,自己几乎是别开视线走出去的。从宿舍到餐厅的路上,看到带着大件行李的学生们一个跟着一个的走着。多半是穿着便服,一半是喜上眉梢的表情,也有一半是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学生一般没有特别情况,即使想回家也回不得,这次却是针对全校学生的返家许可,而且还没有一个正式的说明。即便对这样的处理方式感到疑问,但这些学生的脸上就像是写着难得叫我回去当然是回家啰的表情。我推测,到目前为止连行李都没打包的这些人里,不外乎就是两种极端角色的组合,一是正确掌握目前状况的人,二是丈二摸不着金刚的人。那么自己究竟是属于哪一类呢,一边想着,但在还没有归纳出答案前就来到餐厅。入口处贴着一张纸。本餐厅的营业时间到今日中午为止。惟厨房会开放给留校学生使用请大家各自负责自己的饮食。储藏室里有白米和几天份的菜肴,不可以煮太多或者吃过头喔。餐具洗过以后放在原来的位置上。还有小心用火。
竟然连餐厅都如此冷清。坐在位置上的那些人,大概不是想着下山前先饱餐一顿的家伙,就是已开始就没打算走人的。
整个餐厅里充满着学生们所发出一种,突然要我们走很令人困扰般的疑惑气氛。而和那气氛无关的一张脸庞在配菜柜台迎接我。
跟昨天一样,若菜用饭匙叭嗒叭嗒地舀着白饭,身旁是一看到我就露出害怕眼神的昨天那位女学生,正在盛汤。如果只剪取这一幕来看,实在跟往常早晨并没有什么两样,但来回厨房之间那些负责煮菜的学生人数以及来回行走次数都明显少了一半。
若菜露出洁白牙齿说着:
早安
一点都感受不到危机感,如往常般的笑脸。
你不回家啊?我问。
还没决定耶哥哥你呢?如果你也要回家就跟以你一起走。我们那个家啊,我不太想一个人回去。
若菜一点都不紧张地吧碗递给我。
我特地做了早餐的,看来今天会剩下很多。你可以多添几碗。
春奈以像是坐在我右肩上的姿势,注视着那位神色紧张、负责舀汤少女放在柜台上的手部动作。看着她终究是不会把汤碗递给我之后,难过加上无奈的心情下我只有自己把海带汤放到托盘上,从若菜那里接过白饭。
春奈轻轻地从肩头飘下来,快速绕过柜台直接来到若菜身边。
若菜在胸前交叉双手。
不行就是不行。不要我不要。我才不会轻易借给你我的身体。反正一定又是抱住哥哥对吧。我才不要。
轻飘飘飞起来的春奈,为了与若菜身体重叠而靠近,看来是没办法再往前一步了。
嘿嘿。
若草手叉着腰一副得意的样子。在设下防御屏障方面,若菜算是顶尖的高手。只要不是攻其不备,无论是物理上或者是精神上都可说是完美到密不透风的地步。
鼓起腮帮子的春奈噘起嘴巴来瞪着若菜,又回到我身后像背了个鬼怪似的把手跨在我肩上。
就算你这么做我也不会羡慕你的。
我看着吐舌头做鬼脸的若菜。
昨天晚上,后来怎么样?
一点事也没发生。真是扫兴有人叫我可以回去了,才回房里睡觉。还被半夜的广播吵醒。然后吓了一跳,茉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睡觉的。摇了摇她想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还被她凶了一下。
你要不要赶快去逃难了?
嗯可是真琴小姐问我可不可以留下来?她说宿舍的人都走掉的话,一个人会很孤单。
那种家伙说的话不用认真听。
不过若菜的话倒不用担心,不管哪一种怪物出现,她大概都有能力可以保护自己。
嗯嗯对了,哥哥,她留话给你。
从围裙前面的口袋里拿出折起来的纸张。
早上在宿舍遇到时,她托我转交给你的。你跟真琴小姐感情真好耶。她人很不错啊,真琴小姐。嗯,她不错,我也这么觉得。
好个头
我跟春奈一样心情都不怎么愉悦地接过纸张。她还真是个极度喜欢类比式传话方法的女人。
她还要你马上看立刻看,现在就看。
被人这么一说反而不想知道内容,这也是人之常情。一大早的实在不想阅读这些混杂电波的怪文体,再加上昨天那件事。我接过纸条后就立刻把它塞进屁股的口袋里,端起托盘。
排在后方的几位学生在同时安心的吐了一口气。找个机会来作配菜的差事也挺不错的,我这么幻想着。
我也是有权力可以幻想的。一边想着,背后悬挂着春奈正走在桌距中间时,那个蠢货宫野如同以往穿着简直是刚从洗封套拿出来的白色长衫,举起单手极尽所能朝这边挥舞着。
我尽可能刻意装着态度冷淡的样子,在宫野身旁坐下。在培根蛋上拼命挤着酱料的宫野说:
这是什么样的事件啊,看得我眼花缭乱,舍长大人。你不也跟我说过吗,如果宿舍有什么东西出现,要我驱除他们。我不过是听从你的指示。我先说喔,这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力量。因为茉衣子不知跑哪去,所以我带着班上的成员一起过去。他们的大显身手是应该要受到赞扬的。
相对的,并没有人赞赏这样的事。
真是令人遗憾。但是我们高贵的行为理念不会因为褒扬与否而轻易动摇。这一点我相信不只是我,也是班上成员每一位都有的气魄!
那真是幸福的一件事。至少你是幸运的。
没有错,我就是那幸运儿!
跟他说什么都是白费力气。
帮我拿一下七味粉。
喔喔,要多少都帮你拿。你尽量洒吧。如果不嫌弃我可以帮您洒上去。在你说停之前我会一直洒,等到你觉得差不多了只要告诉我一声就行。不用客气,把盘子端过来。
快点拿过来。喂!别把盖子拿下来。不要倒过来。这是佐料,不是拿来拌饭吃的啊。
在搅拌过的生鸡蛋盘子上,我从伸过来的手上夺走七味粉的罐子。
对了,你昨天的放风之行如何?看这脸色好像不是很满意,你跟茉衣子的约会与哦那么苦涩难言吗?
颈边闪过一道电流。七味粉的罐子从我手中飞出,在宫野的高汤上方被打开盖子。
内容物被整个倒出来,在泡开的海带上面做成一座活火山似的辣椒山,我和宫野淡漠地目击着这一切。
被整个清空的罐子,最后座落在宫野的眉头,然后轻轻地回到桌面,我只得断了念头,伸手该拿酱油壶。
我没办法理解你做这动作的目的,不过春奈,你应该是想替我服务吧?这样的话,我宫野就没办法漠视这样的好意。我决定心怀感激的接受!
在汤里搅拌了一下,把顿时变成辣椒汤的海带汤一口气喝光,宫野做了评论:
舍长大人,这阵子,你会不会觉得餐厅的菜色变差了?这个味道,已经不是好吃难吃的层次。这已经超越了人类的味觉限度。
短路的不是你的舌头就是你的脑袋。你安静吃饭好不好。
我怎么可能安静得下来。我有事情要跟舍长大人报告。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