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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一章 右和左(2 / 2)

米莉安挺起了上半身,缓缓放下剑看向卡那齐。

「那那个,这只是在开玩笑。」

卡那齐忍不住说起借口,米莉安则用冰冷的瞳眸看着他。察觉对方是卡那齐之后,米莉安的表情很快软化下来。

「你回来了!卡那齐。」

米莉安又恢复惺忪睡眼,朦胧地笑着叫出卡那齐的名字。

看着少女一口气软化下来的态度,卡那齐同时感到放松和难为情。卡那齐眨了眨眼,将剑收回剑鞘,很不好意思的说:

「我回来了。米莉安,你这样睡在他人的膝盖上,会让对方的脚麻掉。」

「啊空,对不起。只要在空的身旁似乎就能有个好梦,所以一不小心就对不起。」

少女不擅表达的脸上露出了困惑的神色,向诗人道歉。诗人柔和的对她微笑。

「没关系,能帮上你一时的安眠,就算要我献上手脚也不算什么。因为是你将我重塑、解放的,无论是言语、四肢还是双眼,你要什么都没问题。只要是你能收下的一切,我都能交给你。」

听了他这番让人很不好意思的话语,米莉安眼中却闪过不安的阴影。卡那齐也同样感受到诗人声音中不可思议的空虚气息而皱起眉头。

(这家伙对于和自己相关的事原本就很随便,最近好像变得更严重了。最近对,尤其是被米莉安「重塑」之后,更加明显。)

卡那齐回想起几天前,自己被奇怪魔导师团体给掳走时的事情。那时的诗人用着不像普通人的身手战斗,当他对其中一名敌人挥出致命一击时,却又出现诡异的不适。

卡那齐在事后询问他这件事,诗人却只回答:「那是对人产生杀意所引发的神罚。」正确的情况到现在都还搞不清楚,他知道的只有诗人曾几近失明,那种情况则因为米莉安的魔法「重塑」,而获得治疗。

从那之后,诗人变得更加茫然,沉默不语陷入思索的时间也变多了。

毕竟原本的诗人不是歌唱就是满口无意义的话题,这样的情况实在颇为异常。忧心仲忡、沉默不语的诗人连生气都淡薄了下来,显得更诡异。在那场骚动之后,没有使用魔法石就发动魔法的米莉安,为了回复魔法力而终日睡眠,卡那齐也因为负伤的左手化脓而无法使用。

(这下真的没救了!全员的状况都失常。)

卡那齐叹了口气,朝诗人和米莉安说道:

「诗人,不过是枕个膝盖罢了,你不用扯到这么壮烈。米莉安也是这家伙大概只是刚好在低潮中,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比起这个,记住不要随便向陌生人要求枕膝。还有,也不要随便答应别人枕膝的要求。」

「卡那齐,你知道所谓的傻父母吗?」

「如果是说『傻』这个字我就知道,那是指像你这样的人嘛。」

「我觉得,你这话侮辱了全大陆上所有不聪明的人喔。」

诗人用平稳的语调回应,卡那齐脸上带着五味杂陈的表情僵在原地。

(搞不懂我真的完全搞不懂这家伙在说什么!他的痴呆终于到末期了吗?)

无视一旁内心冒着冷汗的卡那齐,米莉安侧着头问诗人:

「空,你这句话是说空比全大陆所有『不聪明的人』还要傻吗?」

「不是的,米莉安。虽然人类的『聪明』种类不多,但『笨蛋』却有许多种。追求聪明的人大多会走上类似的道路,笨蛋则拥有无限的可能性,所以认定只有一种『笨蛋』是很粗暴的判断。」

诗人拉着米莉安的手解说,米莉安露出一脸既像明白又像不明白的表情点点头。卡那齐设法接受了诗人的答案,暂时松了口气。总之,他别变得无法用语言沟通就好。于是卡那齐重新打起精神,继续说道:

「诗人身为笨蛋中的一种是无所谓,不过,问题在于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在前教主的葬礼兼下任教主的选定仪式结束之前,我们好像都无法离开这里。」

卡那齐与诗人还有米莉安。成为奇特旅伴的他们,来到暗魔法教会本部的理由各有不同。

卡那齐是为了找出解除自身与故乡所受诅咒的线索,并且为人们对魔物所做的研究提出证言。米莉安是要找老师拜师,好成为正式的魔导师。诗人则是为了逃避正在追捕他的宿敌基斯朗班修拉尔。

三人为了各自的理由来到这个地方,与一个怪异的团体产生了牵连。那就是想得到卡那齐被魔物附身之躯的秘密结社,潜藏在暗魔法教会本部内的「黑色摇篮」。

他们将魔物尊为这个世界的真正主人,以传闻中早已死去的著名魔法师乌高尔的灵魂所寄宿的面具为团长,是个十分危险的团体。他们的目标是将自己与魔物融合,把其他人类一一屠杀殆尽。老实说,这种思想真是给人添麻烦。

卡那齐他们齐心协力打倒了率领这个团体的乌高尔面具,本来应该可以达成各自的目的。但随着前教主突然逝世,一切也就悬而未决。

听到卡那齐提起教主选定仪式,米莉安猛然回神,抬起头来。

「卡那齐,我三天后要出席决定下个数主的会议,他们通知我必须出席。」

「真的吗?不会有危险吧?」

卡那齐的问题是由诗人回答的。

「暗魔法教会将会用自古传下的签,抽选出下任教主。在举行仪式期间,不论人或物品都会被禁止进出本部,好像是为了减少来自魔法与物质上的外界影响。虽然米莉安还没有拜师,但她在这里似乎被视为魔导师看待。」

「嗯,因为我还不成熟,那个听说要和斐金家的人一起出席。「

斐金家据说是与米莉安有血缘关系的家系,也是她目前寄宿的家庭。想到那对要求收养米莉安的老夫妇,卡那齐不禁皱起眉头。

「好像不太可靠真是没办法,我也要参加那场仪式。」

「卡那齐,你有在听我说话吗?除了魔导师,其他人是不能参加仪式的。」

诗人倾着头询问,卡那齐抓住他的衣襟粗鲁地揪起他,脸上却露出亲切的笑容。

「谁要理那种东西!顺便一起来吧,诗人。你也不想把这家伙一个人扔进那群魔导师里吧?」

「那些魔导师里,也许还有『黑色摇篮』的同党;在遴选下任教主的会场里,也许会有种种企图暗藏其中你担心的是这些问题吗?」

被卡那齐抓着衣襟的诗人微微压低嗓音问道。卡那齐以灰色的眼瞳瞪着他:

「你猜中了。除了我们自己以外,最好不要相信任何人。话是这么说,但是城市的出口已经被封锁了,现在要逃离这里恐怕不容易。你再想想,有什么方法能让我们也参加仪式?」

「这个嘛外人要进入这种古老魔法教会的重要仪式可说是难如登天。但是所谓的『签』,必须要有人来抽它才行。在神圣帝国路斯建国以前的古王国时代,有许多领主与镇长都是由抽签选出,但抽签必定是旅行者或幼儿的任务。因为他们与当地的利害无关,最适合担任『抽签者』,也就是神的代言人所以,如果不惜活用我们身为『旅行者』又是『外人』的立场也要混入会场,那就以这个任务为目标如何?」

诗人如行云流水般侃侃而谈,言论内容还是出自于他的古代知识。好久没听他讲出正经话,让卡那齐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喔,听起来很不错嘛。就以这个路线笼络那些魔导师吧!」

「要这么做是可以,但我的话术与暗示对古老的魔法师们不太管用喔。他们的身心都很顽强,要怎么笼络他们?」

「是这样吗?用威胁的也很麻烦啊,你用那招吧!就是你平常用的那个,除了诈欺与暗示之外的交涉术。」

诗人不解地缓缓眨眼,反问似乎想到什么的卡那齐:

「我不记得我有涉及诈欺之类的行为,但你说的除此之外的招式到底是什么?」

看诗人一副真的毫无头绪的样子,卡那齐尴尬地清清喉咙说道:

「呃,总之,就是那个美人计。」

「抽签工作的候选人?」

前代暗魔法教会教主的干部之一,讶异地反问部下。

为了准备选出下任教主的抽签仪式,前教主的干部及他们的部下正在暗魔法教会本部的议场里忙碌着。

那名干部正在刻着本部全体配置图与断面图的巨大石制圆桌上,针对封锁本部的魔法进行必要的计算工作。

「是。」来向干部报告的低阶魔法师,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之后说道:

「前阵子不是有一名药师来访,结果被『黑色摇篮』那伙人绑架了吗?与那名男子同行的诗人,似乎表示想争取由他和那个药师来担任这次仪式上的抽签工作。」

「太愚蠢了,抽签的人选会由我等经过严正的手续选出。」

干部粗鲁地回答后握住粉笔,打算重新回到计算工作上,但部下继续说了下去:

「是的,我当然也是这样回答。但是,听到诗人直接提出要求的魔导师有点不太对劲,行为变得超乎常轨。他不是对着墙壁讲话、就是瞪着半空中,或是令人毛骨悚然地泛起红晕,随即又抱着脑袋做出种种奇特行径。情况并不寻常我认为,诗人与药师两人可能用了什么奇怪的技俩。」

听到部下不安地这么说,干部也突然担心起来。诗人与药师两人不但从「黑色摇篮」手中逃走,还打倒了乌高尔被封印在禁忌的第七书库里的身体,生还归来。

他们轻而易举地办到了聚集一百位魔导师也办不到的事。

(这当然是因为那两个家伙运气太好。但是异常的强运,有时也是必须除掉的异能现在可是即将举行重要仪式的关键时刻,干脆把他们关起来吧?)

干部正在烦恼时,一双从后方伸出来的手轻轻按在他的双肩上。

「你有什么烦恼吗?」

「啊库欧里亚大人!」

愣住的干部回头一看,他非常熟悉的温柔青年正在极近距离之处微笑。这名拥有短短的白金头发与一双灰紫色眼眸的青年是前任教主的末子,也是身为首席干部的年轻魔导师库欧里亚。

他的性格就跟外貌一样温和,但并非无能之辈。最重要的是,他强大的魔法力很得前任教主喜爱,前任教主还在世时,库欧里亚就被所有人视为继承教主的最佳候选人。

看到实际上早已被内定为下任教主的库欧里亚出现,干部稍微松了口气。没错,碰到麻烦事只要推到这男人头上就行了!干部立刻把事情告诉他。

「刚刚这个人向我报告,在第七书库事件里打倒乌高尔的诗人与药师,提出了奇怪的要求。他们说,想在这次的仪式里负责抽签。」

「那很好,就让他们来做吧!」

「什您是认真的吗?库欧里亚大人!」

库欧里亚太过迅速的决断,令提出此事的干部不禁张口结舌。库欧里亚那对灰紫色的眼眸转为柔和,点点头说道:

「我当然是认真的。这个抽签仪式在正式的形式上,本来就该由旅行者或盲目的诗人、幼儿或野兽负责抽签。这不是正好吗?」

「如果回溯到仪式的起源,的确是如此但是库欧里亚大人可以接受吗?依照近年来的惯例,抽签的人选都是由我等经过讨论后决定的」

干部没有把话讲得更明白,不过基本上,决定就任教主人选应该是种政治性的策略,抽签只是表面上的形式。近来的习惯是在抽签时由自己人做出种种说明,好让干部之间决定成为下任教主的人一定会抽中。

但库欧里亚把手放在胸前,以虔诚的语气宣言:

「即使把一切都交给运气决定,我也不在乎。黑暗无限宽广,将一切包容其中。他们一定也能从黑暗中汲取出神的意志,比起我们敲定的结论更加确实吧。」

这出乎意料的答案令干部一时之间显得茫然,但他立刻回神站了起来。

「我、我明白了。那么,我这就去处理手续。」

干部慌忙定出议场,接下来大概要去找其他侧近们秘密商谈吧?所有人都同意的继任教主内定人选库欧里亚,事到如今却做出了等同抛开教主宝座的举动。

「看来,在各方面都需要调整呢。」

目送干部离去之后,库欧里亚小声地自言自语,走到干部刚刚所坐的圆桌旁坐了下来。他望着刻在圆桌上的本部结构图与放在桌上的计算用石板,如此呢喃:

「为了保持机密,在举行仪式期间本部将会完全封锁。不论在魔法或其他方面,本部都不会接纳任何来自外界的事物,也不会泄漏任何消息」

库欧里亚微微一笑,当他拿起粉笔将石板上封锁用的魔法式补足时,几道锐利的目光射向他的侧脸。

库欧里亚朝视线的方向瞥了一眼,看见议场角落有个魔导师背对着他。

(大概是哪个对父亲大人的死有所怀疑的人吧?这倒是无所谓。)

库欧里亚默默思考完毕后跷起脚,这次用粉笔在石制圆桌上画起涂鸦。

「好,舞台完成了!演员齐众一堂,就连观众也是人山人海。不在场的人只有剧作家而已。因为这个舞台的剧作家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毁灭,变成了区区一张面具。」

他唰唰唰地移动粉笔,在暗魔法教会本部结构图下方画出类似一艘简单的小船或是一个摇篮的图案。

于是,在暗魔法教会总教主死后第十天,本部举行了下任教主的仪式。

三百多名魔导师齐众在本部中央,由巨大圆顶覆盖的议场内。

圆形议场内已经设置了呈托钵状的坐席,魔导师们无一例外地穿着正式长袍坐在位子上。议场正面雕凿了一段宽广的石阶,一直延伸到与阶梯同样用岩石凿出的御座前。那是暗魔法教会总教主的座位,目前当然是空置状态。

议场内的魔导师们没有交谈,只是俯瞰着下方的广场,等待着接下来将要进行的仪式。垂吊在天顶上的数盏灯光照亮了议场中央,椭圆形的地板上铺设着几何学图案的马赛克瓷砖。

前任教主的棺木镇座在磁砖地板正中央。用银线绣上镇魂魔法阵的黑布裹着棺柩,前方则放着用来遴选下任教主的石制水盘。

身为下任教主候选人的高阶魔导师们拖着漆黑的长袍,环绕在作为仪式主角的棺木与水盘四周。他们一动也不动,看来宛如圣兽宫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雕像。

卡那齐在等待仪式开始的沉默中小声呢喃:

「话说回来,事情意外地顺利啊。」

「你是说『美人计』吗?如果进展得太过顺利,说不定后头会碰上相应的灾难呢。而且和我说话的魔导师一副晕头转向的样子。」

诗人从兜帽下瞥了卡那齐一眼回答。照老样子对话的卡那齐与诗人,站在与议场中央相连的走道一角。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去要求的抽签工作,非常顺利地到手了。因此两人在平常的服装上披着仪式用的宽大无袖黑外套,轻声细语地交谈。

「啊那个魔导师往后的人生看来的确黯淡无光啊。」

「这是为什么呢?我只不过是说出对方所看到的,并以普遍的说法谈论了爱而已。你却说这样的行为是『美人计』,你的感觉有点怪异啊。」

「不,怎么想都是明明没有动心,却能说出这么多甜言蜜语的你比较奇怪吧?」

想到那个听着诗人诉说爱,然后变得一片茫然的魔导师。顺便一提,他是成年男子卡那齐不禁将目光望向远方,此时上方终于传来些微的钟声。

自天顶传来的钟声越来越响、音调也跟着增加,渐渐化为不可思议的不XX音在议场内回响。既然会场内看不到任何钟的影子,那么多半是在巨大圆顶的里层设置了数十座之多的钟吧?几道音色不同、高高低低的钟声震荡着整个议场内的大气。

一名魔导师随着宣布仪式开幕的钟声走向卡那齐与诗人。

「那么,你们就照着我前几天说过的,直接走到中央向教主候选人们行两次礼、向四周的魔导师行一礼、向御座行一礼,然后从教主候选人所环绕的水盘中挑出玻璃珠。没问题吧?」

听到魔导师说明步骤的卡那齐与诗人点点头,魔导师便让路方便他们通过。

两人缓缓走向棺木所在的议场中央。沉浸在对肌肤产生微弱刺激的钟声里,卡那齐朝着应该是米莉安所在的方向看去。

罩着红黑两色布幕的座席上坐着人山人海的魔导师,每个人看起来都一模一样。

(每个人都一样是魔导师吗?)

想到这里,卡那齐突然着急起来,使起性子在议场里寻找米莉安的身影。虽然每个人都穿着一样的长袍,但他找了一会儿就发现米莉安娇小的身影。

这让卡那齐松了口气。

(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卡那齐垂下暗色的眼眸,再度迈步前进。不久之前,卡那齐在同一个议场里被迫向魔导师们曝露出自己受诅咒的身躯。而就在这一刻,米莉安却与那时不把卡那齐当人看待、侮辱他的魔导师们同席而坐。

她是个魔导师。事到如今,这个事实还是令他心情沉重。不,不管米莉安的职业是魔导师也好、杀手也好,那都无所谓。无论她做了什么、或不做什么,米莉安依然是米莉安,卡那齐知道她的本性与生命有多么正直。

只不过,他感觉到彼此之间的距离,那是魔导师与一般人之间的距离。他感觉到视野的差异,以及选择之路的差异。

(我有能力保护与我相差这么多的人吗?)

卡那齐如此苦涩自问时,过去的记忆如闪光般掠过脑海。

那个少女是他在故乡的恋人,他过去发誓要守护的对象。卡那齐真的很想守护她,无论是长长的黑发、纤细的侧脸,还是那份暗藏在仰望他的笑容里的脆弱明朗。他发自内心期盼她能得到幸福,因此对于夺走她的死亡本身,感到一股无处宣泄的愤怒。

如果失去了她,自己不是会发狂就是会死掉吧当时的卡那齐坚信着这一点。

「卡那齐。」

诗人小声呼唤他,让卡那齐猛然回神。不知不觉间,卡那齐与诗人已经走到议场中央了。

两人抵达后,在中央围成一圈的教主候选魔导师们,无声地排成两路纵列。原本被他们包围在中间的棺木与石制水盘,出现在两人眼前。

水盘形状仿照由两匹圣兽支撑的半球形世界仪,以带着黑色花纹的圆润灰石制成。盘中注满了水,水底沉着几颗玻璃珠。

并排而立的魔导师们一起开口唱道:

「无限的宽广与无限的深邃在此,亦即合。没有尽头,没有强弱,只是绝对的存在,并且连绵不断。汝,抽签者啊!询问象征神意的黑暗,成为下一代黑暗的传颂者吧!」

高低音交错的声音呈现出不像人类会有的声调,卡那齐与诗人依照规定的步骤朝魔导师们行礼。卡那齐原本担心会被卷入派阀的斗争中,暗示要他们抽出特定人物的签,但实际上并没有发生这种状况。到了最后,魔导师们似乎真的打算交由运气选出教主,卡那齐与诗人的工作只有好好抽签而已。两人走进魔导师让出的通道,来到水盘前。

先是诗人一手按住衣袖,将形状优美的手指浸入水中。

因为钟声而微微震荡的水面泛起一波涟漪,诗人从水底拾起一颗拇指大的玻璃珠,交给卡那齐。卡那齐接下玻璃珠,放在掌心高高举起,从圆顶落下的灯光照在玻璃珠上,映出泛黄的绿色。

「黄色之七,青之十六清澈的地底水流之继承者,印迪姆之子,维达。」

老魔导师判读光的色彩,喊出继任教主的名字。

在议场内铿锵回响的魔导师之名,令周遭的观礼者掠过淡淡的紧张感。

因为老魔导师喊出的名字,并不是众人都视为下任教主的库欧里亚。

魔导师们凝视着议场中央,想要判断目前的情势,教主候选人的亲信们也陷入沉默。

老魔导师在下任教主候选人身旁处理杂务,同时扬声问道:

「有人要提出kang议吗?」

这个问题只是形式上的一问。齐聚在议场内的魔导师们虽然有提出kang议的权利,但通常很少有人会这么做。这次,大家也以为没有任何人会出声。

然而,有人在出乎意外的地方举起了手。

「我kang议。」

那澄澈柔和的声音,正是属于库欧里亚。

众人错愕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库欧里亚扬起嘴角笑了。

「我kang议,因为他已经死了。」

听到库欧里亚以沉稳的口气说出这种不吉利的话语,身为壮年魔导师的维达开口想要反驳。接着,他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不知何时,一根长针已刺在维达的咽喉上。

「呃啊!」

维达发出不成言语的呻吟,带着一脸不敢相信、走投无路的表情瘫倒在地。魔导师的座席之间传来几声惊呼。

应该有好几个魔导师看到库欧里亚用针杀了维达。而且有更多人知道,贯穿维达咽喉的长针是库欧里亚平日惯用的武器。

「库欧里亚大人」

老魔导师脸色苍白地呼唤库欧里亚的名字。库欧里亚没有理会他,只是掀起长袍的兜帽,朝卡那齐等人露出爽朗的笑容。

「好了,你们是怎么啦?总不能把教主的位子交给一个死掉的男人,你们能不能再抽一次签?来,这次抽到我就行了。卡那齐带印的卡那齐。」

库欧里亚愉快地说道,他用背在身后的手抓住盖在前任教主棺木上的黑布,一口气拉了下来。黑布底下的棺盖,也被库欧里亚扫落在地。

干部们慌慌张张地冲过去,看到棺材内部后却当场冻结。

棺木里铺满了白花,身材高大的前任教主脸上浮现僵硬的死相,躺在棺中。教主爱用的面具放在遗体的腹部上。

但是,那个面具与魔导师们熟悉的形状不同。教主生前所戴的面具只有一半,现在放在棺中的面具却补上了缺少的另一半。

「难道你把教主大人的面具与乌高尔的面具?如果把这两个面具合在一起」

库欧里亚在愕然低喃的魔导师面前,若无其事地从棺木中拿出面具说道:

「如果把两个面具合在一起,乌高尔的灵魂就会复苏。传闻是这样吧?真是个正确的传承。」

库欧里亚抱着面具,静静转向卡那齐所在的方向,一双眼眸不知何时已染上赤红。他眼中的鲜红色彩,简直与面具上镶在眼睛部位的宝石一样。

卡那齐感到一阵掠过背脊的恐惧与近乎欢喜的快感,他压低声音问道:

「你这混帐就是乌高尔吗?」

「完全正确!我的表演很戏剧化吧?」

库欧里亚,不,被乌高尔附身的男子戴上面具,露出扭曲的笑容回答。<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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