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唉」我叹了一口气。
这到底是第几次叹气了呢?当然,我没有那种老实算叹气次数的古怪兴趣,不过我觉得至少也超过十次以上了吧!
越叹气会越倒楣这种说法虽然只是迷信,但现在的我却觉得多少有点相信了。
昨晚,志乃睡在我家。吃完晚餐后,心里虽然认为成功率不大,但我仍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开口问了志乃,想不到她竟然轻易地点头答应了。而且她还主动表示会暂时住在这里,别说是预料之外,甚至可以说是让我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
在狙击志乃的那群家伙被抓到之前,我尽可能不想让她独处想让她待在自己看得到的地方对我而言,这种事应该老实的表露出开心的情绪才对,但是
在房间角落,蹲坐在熟悉的专用座位上
「」
保持著这种感觉始终沉默不语的她,与轻松或是平稳这类形容词相比可说是两个极端。
结果,从回家到睡觉为止,然後在吃完早餐前,名为沉默的大魔王完全统治了整个家。
之所以会不停地叹息,全拜这个原因所赐。
真是的,想到这种情况还要暂时持续一段时间,我就感到胃部阵阵刺痛。离开老家展开独居生活的那一天起,自从趁我不在,擅自进入房间假借打扫名义行搜索之实的母亲消失后,就变成安息代名词的房间,如今却成为拷问室的同义词。如果跟昨天相同的状况维持一周,我就有得胃溃疡的自信。
因此,隔天傍晚,我阴郁地想著接下来要面对的恐怖时间,一边在路上走著。不,我的阴郁不只是因为志乃的关系。还有另一件事,关於真白的事也让我感到非常阴郁。
今日的搜索,在真白的提议下我们再次前往日本桥,但结果仍是白跑一趟。
连续三天没有成果,算三振吧!是打者的话就出局了。这下子只能把一切托付给代打者与其这样说,其实我才是代打,而对方则是先发第四棒才对了吧!
所以,结束只有四处奔波却仍旧是徒劳无功的一天後,我们朝著真白家前进。虽然移动的距离并没有多少,但**却因为徒劳感所带来的伤害而感到疲惫不堪。背上的哭泣爷爷又增殖一个了。
纵使以这种结局收场,但就我所看到的来判断,真白反倒是一副轻松快活的模样。就连现在,走在旁边的她表情也像是正要去远足的小学生一样开心。从她的脸上看不到生命有可能受到威胁,或是自己的哥哥有可能会杀人的不安。
哎,比起胡思乱想的负面思考要好多了吧!
「怎么了?」
「不,没什么。没事。」
她不可思议的将脸靠近望著这边,我仿佛要逃开那道视线般地游栘著目光。哎,就算让目光四处游走,能看到的景象也只有普通住家,就算发生天地异变也无法入选日本绝景一百处吧!老实说,四周全是无聊至极的风景。
如果硬要说出一个目光焦点的话,顶多就是在住宅区正中央那栋孤伶伶向上延伸的灰色水泥物体吧!是公寓吗?不,应该是商业大楼吧!从外表看就显露出不友善的水泥剥落的建筑物,只能认定就是破坏这片没太大观赏价值的风景的原凶。
此时,就在那里我发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话虽如此,我是莫名地觉得自己看过这个人,却不知道他到底是谁。那个中分发型与杰尼斯系的五官我明明有印象。我无法立刻想起,身穿刚洗过的纯白衬衫与牛仔裤,一副外出打扮的他究竟叫什么名字。
简直就像足与小学时代不是自己的朋友而是同班同学相逢的感觉。虽然依稀留有印象,却
无法想起名字或详细的关系。啊啊,不过对方奸像也记得我的事情,怎么办怎么办就像是
这样,虽然后半部不太相同,但脑中不安定的记忆与这种感觉极为类似。
所以,当真白叫出那个称呼时,我总算想起一切了。
「哥哥!」
哥哥。她会这样叫的对象仅有一人。
对方似乎也发现这道声音,有如吓一跳似地停止了动作。
照片上看到的那一张脸朝这边转了过来。
「哥哥」
「是真白啊!」
两人的对话只有这样就结束了。真白什么都没说。虽然心里有话想对大垣讲,却怎样也说不出口。她害怕一说出口的瞬间,两人现在的这段距离就会崩溃吧!而大垣之所以无言,大概是因为少女没有说出口的话传达到他心中的关系。虽然传达到心中,他却无法给予回应,所以只好保持沉默。
现场呈现出双方都无法移动的紧张状态。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我朝前方踏出一步cha进两人之间:
「大垣,我是接受真白的请托,帮忙她寻找你的人。」
「」
「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吧?」
「」
「大垣请你回来吧。你想做的事根本毫无意义。」
「没有意义?」
「没错。你应该有其他更重要的事要做才对。然而,你却把那些事搁置一旁,你现在的所做所为只能算是单纯的脱序行为。」
打倒威胁重要女孩生命安全的恶人这的确是经常出现在故事里的手段之一,或许这也是能确实解决问题的方法。虽然在法律上不被允许,但是我并非无法了解他做出这种选择时的心情。
可是,这仍然是个错误的选择。
因为,大垣帮助真白最好的方式,就是待在她的身边。
「不对。这件事有意义。我是正义使者,有这么做的义务。」
「义务?」
「也许你无法了解,可是这确确实实是我的义务。所谓的故事啊,在开始的那一瞬间就会朝著正确的结局加速进行。就像在出生的瞬间就被赋予死亡的宿命一样,故事的开头必然会抵达它的终点。而在故事里,人类所能做的事只有尽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所以,『这件事』有意义。到最后的最后为止,我都会是正义使者。
「那个可是!」
我不太明了大垣所说的话。
他对正义使者的执著,果然不是我们所能够理解的概念。
「真白想要跟你在一起耶!把那么依赖你的她丢到一旁,为什么还能算是正义呢?」
「是啊如果能像那样的话,到底会有多幸福啊!」
「大垣?」
「可是,我已经无法回去了。」
说完之后,他不知为何流露出既悲伤又隐含著爽朗表情的笑容。
我不知道那个表情意味著什么。
可是,为什么呢?我会觉得那副姿态简直跟要去赴最终决战的英雄一样。
是因为想著这些多余的事的缘故吧!当大垣转身狂奔离去时,我无法立即反应过来:
「啊等等,大垣!」
虽然出言制止,但再也没有比这句话更无意义的台词了吧!大垣奔跑的脚步别说变慢,甚至还不断地加速。
我一边在心里发出咋舌声,同时从后面追了过去。然后就这样转头对呆立在原地的真白开口说道:
「你在这边等!」
真白没有回应,我也没有时间等她回答。在我对她说话的时候,我与大垣之间的距离仍不断拉开,已经接近十五公尺了。这种距离下如果没有非常侥幸,根本不可能追到对方吧!我已经放弃一半了。
可是,我不能完全放弃。
虽然不知道行踪成谜的大垣为何会出现在这种场所,但是如果在这里追丢的话,要再找到他可说是极为困难。绝对不能平白浪费这个好机会。
「呼呼呼」
我只是不常运动的普通人而已。跑了五十公尺就气喘如牛,跑到一百公尺时就感到步伐沉重。高中时代,虽然有跑过十公里马拉松的经验,但当时只是跟朋友一边聊天一边以步行般的悠闲速度跑步而已。自玩捉迷藏的小学时代以后,我从未像现在这样以全力追逐过某人。
我穿过被左右住家夹在中间的狭窄道路。纵使感谢这里既没有车子也没有行人,但每隔十几公尺就向左或向右转一个弯也太累人了吧!在无法以全速通过转角的情况下减慢速度,然后再次加速的不自然步调,对不常运动的人而言非常辛苦。
结果,追逐战大约持续五分钟左右,我完全追丢了大垣。
即使朝四周张望,也看不到类似的人影。
这一带于经过重新划分后的新兴住宅区不同,保留旧时模样的住宅区有着许多小路。既然对方利用这一点,我也只能徒呼无奈。
我伫立着原地,呼的与声叹了一口气。体内累积的热气跟着排出。
总之,先回真白那边在说吧!
我做了如此的判断,然后顺着原路走了回去。
***
真白仍然待在完全相同的地方。她伫立在同一个场所,仰望著天空。
不,不对吧?
不是天空。她抬头仰望的是盖在正前方的大楼。
那是一栋随处可见的三层楼水泥建筑的商业大楼。现在的大楼看起来似乎没有半个承租户,没有框架的招牌虚无地挂在上头。紧邻道路这一侧的窗户全部紧闭著,没办法窥视里面的状况。
只不过,那些窗户中的其中一面,顶楼最右边的窗户有光线漏出。
「有人在里面吗?」我走近后,开口问道。
「我想大概没有。因为那栋商业大楼很久以前就已经倒闭了。」
「倒闭?啊啊,是找不到承租户的意思吧。可是,那样的话为什么会有灯开著呢?」
是业者派的人在整理内部吗?不,既然真白说这里很久以前就已经倒闭了,那就不应该会拖到现在才做这种事。那么,是为了让新承租户入住所做的准备吗?可是,附近又看不到类似的车子。
而且,更重要的是
「大垣是从这里面出来的吧?」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事实上他就站在大楼前方,因此这种可能性最高吧!
「他在这种地方干什么啊?」
「我不晓得。可是,这里我跟哥哥都很常来。」
「这是什么意思?」
「以前我上的补习班就在这栋大楼的三楼正好就是现在开著灯的地方。那是一问叫做YKS的补习班,在好久以前因为发生了一些丑闻而倒闭。哥哥认识那问补习班的讲师,所以他来接我时,经常会顺便找对方聊天。」
「原来如此。因此,大垣才会这么熟悉这里啊!」
如此一来,又突然浮现另一种可能了。
说不定,大垣就是藏身在这个场所。他失踪後已经过了两个星期。就金钱层面来说,应该很难一直住在旅馆之类的住宿地点。可是,话虽如此,也没办法像流浪汉一样睡在公园吧!
既然如此,虽然从外面就能窥见这里,而且不像可以借宿的朋友家那样地舒服,但以能够
遮风避雨的场所而言或许也没那么差。
「要不要去调查一下?」
「是的,我认为这个主意不错。」
将点头表示同意的真白带在身后,我进入了大楼。
一步一步慎重地踏著让人产生某种随时可能崩塌错觉的楼梯,我们抵达了一楼。在途中,走出弯曲造型的楼梯闾後,右侧出现的是没有窗户的走廊。
没有采光窗户的漆黑走廊最深处,可以看到不断明灭闪烁的光线从半开半阖的门后透出。日光灯大概快烧坏了吧!不定时映照出世界形态然後又消失的反覆过程,不只是对眼睛,对头脑以及心情都会产生不良影响。现场的氛围感觉起来,就像随时会有一名手持利剪的矮小男子,或者是抱著火箭筒的强尸冲出来。不管出现的是什么东西,对心脏都不是很好。
真白似乎也感应到类似的气氛。她紧紧贴在我的身後,战战兢兢亦步亦驱的踩著步伐。也多亏了这种前进的方式,让我在走路的时候感到极为不便。
不过就结果而言,幸好我们是以这种方式前进。
如果是以乎常的步调前进,一定会来不及发现「那个」吧!正因为过於缓慢的脚步以及全神贯注的警戒,我才能迅速察觉这件事。所以,我在门的前方数步之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的反应,幸运到几乎可以称之为奇迹。
一股如同铁锈般的异样臭味,从打开的门後方朝这边飘了过来。我知道那是什么臭味。虽然这不是一件可以拿出来向旁人炫耀的事,但老实讲这种臭味到目前为止我闻过好几次。
「怎么了?」
我知道,恐怕还不了解状况的真白正满脸狐疑地仰望著怱然停下脚步的我。然而,此时的我却没有能够安抚她心中不安的余裕。我只是不断地後侮,为什么把她带来这个地方。
情况太糟糕了。这个在这里面的东西,绝对不能让她看到。因为那是会令她破灭的存在,也是重现她过去痛苦的恐怖。
我慌张地将她推了回去:
「真白你留在这边不,你还是快点去找人来」
「可是,不过」
「别说了,快去!」
我几乎是用猛撞的,将试图死缠烂打的她推了开来。因为这个举动,真白总算动了起来。一边听着背后渐渐远离的慌张脚步声,我向前踏出了一步。
这种时刻,在警方抵达现场之前,留在原地才是常理吧!
可是我却一步一步,仿佛确认地面是否存在似地缓缓侵入室内。
呼吸略微急促,是因为紧张的缘故吧!简直就像电玩游戏主角在等级低的状态下,因某种错误而不小心闯入最后迷宫似的恐怖,是只要一有敌人出现就会立刻「GAMEOVER」的情况。当然,我自己明明知道这里不会有敌人存在。
啊啊,怎么觉得最近老是碰到这种事呢?
在心中阴郁的发着牢骚,我推开了半开的门。然后,朝空气仅微微流动切满溢着厚臭味的内侧踏出了一步。
啪嚓啪嚓不断闪烁的光线仍然无法维持稳定的视野,但我还是立刻发现了眼前的异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不管怎么说,室内除了那个物体之外可说是空无一物。即使再这么不愿意,也会发现这件事。
人类的形状,从视网膜上方浮现。以服装与体格来判断,那肯定是一名男性。就常识而言,绝对难以称为干净整洁的泛黑的合成地板上,有一具面部朝上仰躺着的尸体。
那名男子被自己的小刀刺穿喉咙,死在地上。浅黑色的喉咙里,有着一根以塑胶包复着的刀柄,直直穴入的方式甚至让人觉得那是长在上面的某种物体。虽然我不清楚被刀子刺穿喉咙会不会立刻死亡,但这肯定是致命伤,而且想要抢救也晚了一步。
是因为痛苦抑或是试图想表达什么,张得开开的口腔中,可以窥见一个有如舌头的突起物。被满溢而出的鲜血沾湿成漆黑色的那个洞穴令人想起地狱,光只是看着它就有一种被吸进去的感觉。
即使无法从惨不忍睹的扭曲脸庞中得到确信,但我还是能够理解那名男子究竟是谁。
不会有错。
这名男子就是饭村聪史。
02/
在那之后,那具尸体被因真白报警而赶到现场的警方所发现,我们也就这样被带到警察署。话虽如此,我们当然没有被当作犯人对待,警察只是想要询问详细的情况而已。
纵使只是这样但要怎么说明事情的经过却又让我感到头痛。因为,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为什么会想要窥探里面,在认真解释这些事情之前,必须先说明大垣的事情才心,而且这么一来,也不得不详细说明真白的事情。
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随意找了一些借口含糊其词,但我实在非常怀疑这些话,警察到底会相信几成,警察看着我们的视线与发现外国人携带大量毒品入境的海关人员一样,但我们之所以能轻易脱身,全都得归功于鸿池绮罗拉学姐的帮助。
「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你有什么不满吗?」
面对前方双手抱胸挺起背脊的学姐,我一句「小的怎敢有任何不满」,在感觉沙锅内对她五体投地。不,我真的很感谢她。
「哎,没关系啦!毕竟是我把你卷进这个麻烦里,替你善后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真谢谢你能这么想。那么,现在怎么样了?那个死掉的人。」
反正,你很清楚是这么一回事吧!当我提出问题后,学姐很干脆的点了头:
「死掉的人是饭村聪史,就跟我之前说过的一样,是绑架真白的另一名共犯。」
果然,虽然我认为自己不会搞错,但重新得到证实后,心中霎时涌出一阵莫名的恐惧。
「然后,关于那个现场在取证时,发现了有趣的东西。」
「有趣?」
怎么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基于过往经验我有一种强烈的认知,就是学姐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的「有趣」,大概就等于我的不有趣。而且更重要的是,从学姐自身的表情上也看不出半点有趣的样子。
「现场,发现了头发。」
「头发吗?」既然是头发,当然就是头上长的毛发咯!可是,就算有头发掉落在现场,又会有什么问题呢?感到不可思议的我梢做思考后,得到了一个很讨厌的结论。
「没错。跟我所调查的两起旧案件里的头发是同一种血型,也都有相同的切口。」
过去的两起事件,各有一人被杀,杀人凶手也都均以自杀自我了结。然而,完全是独立发生的事件却有著两个共通点。其中一个就是发生模式,另一个就是自杀的犯人身边都有明显非自然掉落、血型一样的头发。
同样的东西掉落在现场所代表的意义就是,这起案件与过去相同,都有「真凶」隐藏在幕后。它们的模式确实都一样,而且饭村也杀害了曾经是共犯的碓冰。
二忌思也就是说,第三起事件发生了吗?」
「就是这么一回事。按照时间先後顺序来讲的话,或许应该说是第一起事件才对。总之,
『真凶』犯下的罪行又要追加一条了。」
没有偶然的可能性吧!如果,只是某人的头发在偶然的情况下掉落现场,而且血型也刚好与之前的事件里所发现的相同,这或许还有可能只是巧合而已。但那根头发却明显的不是自然掉落,而是用剪刀或是某种利器割断的东西。简直就像是要排除偶然的可能性,夸示自身存在似地。
「可是请等一下。他们真的是自杀吗?」
「嗯?啊啊,你发现了一个不错的疑点嘛!」
嗯嗯嗯点著头的学姐,当然一开始就察觉这件事了吧!她这么做,就是要侧试看看我能不能发现这一点。真是的,学姐真坏心!哎不过,这也很像她的风格。
总之,最大的疑点就是,为什么饭村聪史一定要自杀才行?他有非自杀不可的理由吗?
如果是定投无路这种理由的话,那他早就应该这么做了。实际上,过去所发生的两起事件里,凶手全都是在犯下杀人罪行后立刻自裁。然而,只有饭村在经过许多年之后,一直拖到现
在才自杀。
这明显十分可疑。预告将要再次袭击真白的他,为什么到现在才自杀呢?
明明主动露面,却又在没有失败的情况下,轻易选择死亡。
这一点实在令人感到莫名其妙。
或许这种事真的有可能发生吧!本来想展现复仇之姿,但对方的警戒却超过想像,在对失败有所觉悟的心态下,以自杀结束性命。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要再躲起来一次就行了吧!」
学姊说得没错。
此,他只要像以前那样再躲起来就可以了。
他自杀的行为,不管怎么想都不合常理。
「可是,根据现场状况判断,监识人员认为他是自杀身亡。之后,虽然会进一步验尸勘验是否有可疑之处但我认为结果大概不会有什么改变。几乎可以肯定饭村亲手拿著刀,以自己的意志刺穿了喉咙。」
「意思是没有造假的可能性咯!」
「不,当然有这种可能。不过,如果饭村是被谋杀的话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嗯」
说起来,我就是为了要消灭那个可能性才会在这里。
曾经绑架一名叫作凉风真白的少女,又因同伴起内哄而导致犯行失败的饭村聪史。这样的他与一张写著「复仇」的恐吓信再次接近她身边。为了再次绑架真白,为了能将曾经失败过一次的计画完成。
然而,在这样的真白身边有一名守护她的正义使者。
「大垣六郎在现场吧?」
「正确的说,是在发生命案的大楼前面。」
「这可是极其接近黑色的灰呢!更何况,如果在现场找到大垣留下的痕迹,那他肯定会变成嫌疑犯的一员。」
正义使者大垣为了保护真白,企图要杀死饭村。
明明是为了阻止这件事,我们才答应请托的
「哎,现在自杀的可能性还是比较高啦不过,即使是这样,也会产生不得了的问题。如果饭村是自杀的话,那这次的情况就刚好相反,在拥有相同模式的旧事件中,凶手自杀的可能性就变高了。思,实际验尸的结果判定是自杀,所以这种结果会比较自然就是了。可是,如此一来所谓的『真凶』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要有如暗示某种讯息似地在现场留下相同血型、相同切口的头发?」
没错,不管怎么想都太奇怪了。杀人犯自杀後,事件落幕。过去的事件,已经以自我终结的形式划下句点。既然如此,就应该没有所谓「真凶」的存在。
那么,这只是单纯的假事件吗?一切都只是恶作剧吗?
这个可能性大概很低吧!因为,这种推理不管怎样都无法解释头发的存在。这个存在确实联系著这三起事件,也传达了「某人」的意志。
如果这一连串事件的背後有所谓的「真凶」存在,那么
「在人们被谋杀之后,自杀的人不是犯人,犯人另有其人?」
「可是那样的话,又~会冒出一个大问题呢!」
「说得也是。那样的话,他们就没有理由自杀了。」
既然没有人是凶手,那他们为何非得自杀不可?明明没有被罪行逼上绝路,却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种事实在太
『人类想存活下去的意志,只能被死亡终结。』
想起了一件讨厌的事。
以我所不能理解的理由终结自己生命的青年。为了达成任何人都有的永生愿望,而造就以死亡作为必要条件的思想。
「学姐人为什么要自杀?」
「什么啊?干嘛突然问这么难的问题。」
我自己也这样觉得。
如果,对学姐以外的人提出相同质问,应该会立刻被怀疑头脑有问题吧!
「嗯~自杀的理由,每个人都不一样吧!可是,说到底所谓的自杀,就是一种逃避行为。例如,被某人欺负、被公司开除、遭受残酷的失恋,或是在某方面彻底失败之类的事。详细内情虽然都不相同,但所有理由的共通点都是丧失了『希望』。失去未来的希望后,人们就会想死。换言之,也就是逃避没有希望的世界。」
学姐的说法仍旧极端,但我想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绝望是会致死的疾病。这种话虽是老生常谈,但大概也是事实。因为我们每个人都一样,如果不去相信太阳明天依然会升起的话,根本连黑夜都熬不过去。
***
讲完话,又与表示自己还有一点事要留下来的学姐道谢后,我离开了警察署。在门口,我发现了真白。看样子先被警察释放的她一直在这里等我出来。
「让你久等了。」
「工作辛苦了。」
她的表情虽然略嫌无力,但大致上还是能冷静的开出这种玩笑。这也是想当然尔的事情。不管怎样,她已经得知死掉的人就是饭村聪史。为了消除性命受到过去绑架自己的犯人威胁的恐惧,一定要将这件事告知本人才行。
只不过,总算以那种形式获得解放的她,也因此陷入必须背负更大不安要素的窘境。
「哥哥被怀疑了吗?」
「不,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的样子。」
这并不是谎言,只是跟真实不同罢了。至少,在这个时间点上大垣还没有被怀疑,但也无法保证这种情况,在之后能继续维持下去。
「也就是说,那个人是自杀无误咯?」
「嗯。」
「是吗。那么他做了对他来说,是正确之举的事。」
缓缓编织出的言语令我莫名一惊:
「你说正确之举?」
「是的。你觉得人为什么要自杀呢?」
「那个」面对我询问学姐的同一个疑问:「应该是因为失去所有希望的关系吧?」
「不,不是的。人结束自己的生命,并非是为了逃避这种理由。」
「不是逃避?」
「人会自杀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因为相信这种行为有其意义存在。不,不只是自杀。虽然,有时候人类会做出匪夷所思又明显不合常理的行动,但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因为认知错误与价值观相左产生幻影所致。无法理解的那些意识形态只是以『异常』统一称呼罢了,不见得就不合逻辑。不管是谁,都会依照著自己认定的正确理念行动,而自杀也一样。正因他们深信这种行为有其意义存在,才会放弃生存。你看,炸弹自杀攻击也相同。如同相信只要杀死敌人就能前往神之国度的想法一样,人类这种生物只要觉得有意义,每个人都可以轻易死去。」
所以,他们做了正确之举吗?
我思考著真白的话。
那么,饭村聪史信仰的意义是什么?为何事到如今才突然出现,为何又选择自杀?
「对不起,我说了奇怪的话。」
「不,你用不著在意。」
「我想自己只是有一点混乱吧!」真白不好意思的垂下脸庞。虽然有些踌躇,我仍是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只是隔著为了避开他人目光而戴上的帽子,稍微有点遗憾就是了。
「总之,真是太好了呢!这样真白就不用担心受到威胁,以後可以安心过日子了。」
虽然,有人死掉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但对真白而言,这样就足够了。
身为被害者的她无需为死亡的犯人感到内疚。她没有必要背负这种心理负担。只要她从今而后不畏惧过去的梦魇,幸福地活下去就可以了。
她,有这样的权利。
「说得也是。这样哥哥总算也得救了。」
虽然我无法判断真白究竟知道了多少,但真白这样说完后便柔和地露出微笑。
即使如此,最重要的果然还是「哥哥」啊大垣六郎这名男性对她而言,真的是一个相当特别的存在吧!
总之,真白的问题应该算是解决了吧。虽然还没有找到大垣,但因为饭村死亡的事,他不久就会回来了吧!然后,两人从此又能过著和乐安稳的日子。
我打从心底希望这个幻想能够实现。
03/
我决定在家里,也就是在志乃面前戒掉叹气的行为。虽然从昨天开始就这样警惕自己,但我实在不确定会不会成功。应该说,我有一种肯定会失败的感觉。
而且今天是假日,志乃跟我都没有事情要外出。从睁开眼睛後的数小时,宛如恶梦般的无言状态就一直持续。不,话虽如此,她却没有无视我的存在。只要跟志乃讲话,勉强也能得到她的回应。只是,比起平常还更加冷淡的拒绝态度,让唱著独角戏的我感到一股双脚被水泥固定住的郁闷情绪。
「啊呃,我说志乃啊?」
「」
「嗯,那个你晚餐要吃什么呢?」
「」
如果是平常的话,她应该会立刻回应「除了青豌豆以外的东西」。在没得到这个答案的时间点上,我已经快要被K0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变成这样,我完全摸不著头绪。我弃械投降了,或许正如学姐先前所说的一样,认为志乃正面临叛逆期的想法还比较自然。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要讨她欢心也不可能做到。
此时,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救命的神谕回荡在房间四周。
是电话铃声。当然,是室内电话的铃声。
「喂?」
『你的声音还真阴沉啊,这样不行喔!如果不开朗的活著,身上是会长香菇的耶!』
傅进耳中的是鸿池学姐的声音。我半信仰著没打招呼也不报上姓名的作法,是她表现亲密的方式:
「如果那是事实,那就太方便了。我正为了食材不够而烦恼呢!」
『每天只吃香菇会变成玛利欧喔!如果你不想以因为小学生的一个想法,而被迫跳人熔岩的职业为目标,就多吃肉吧!』
当然,我可不想从事那种潜入熔岩或是被会动的墙壁夹扁的工作。
虽然,我对拯救老是被绑架的公主的英雄角色会不由自主地感到憧憬。
「有什么新消息吗?」
『嗯~很遗憾,至今仍然没有任何关於真凶的新情报,目前我正在调查中。不过,凉风真白那边好像发生了一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