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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第一章 圣夜(V)(2 / 2)

就在他咒骂完的那一刻,啪啦,有样东西掉到鹰秋鼻尖上。

「嗯?」

鹰秋停下脚步,把掉在鼻尖上的东西捡起。

「这是啥啊?」

比小孩的指甲还小的物体看起来像是陶器或是玻璃的碎片,质地坚硬,颜色是正红色,跟他现在所站的沙漠及头上的天空是同一个颜色。

他透过太阳光注视着那片碎片。

「不要停下来,有时间休息的话,就拿来找姊姊。」

继续向前跑去的真矢折回头。

「我没有在休息啦,这东西掉到我鼻子上」

想把碎片拿给真矢看的鹰秋不禁眨眼,就在他把碎片递出的瞬间,碎片竞如初雪般溶化消失。

「刚刚那是什么?」

「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它就消失了,感觉起来也不像雪」

鹰秋还在感到不可思议,那不知是陶器或玻璃的红色碎片又改落到真矢肩上。

「?」

真矢拿起碎片,碎片则跟先前一样消失无踪。

两人看向彼此,同时抬头仰望天空然后吓了一大跳。

「天空」

「在摇晃?」

非常奇妙的光景,这不是因为地面在晃动才有这种错觉,的的确确是天空自己在摇动。

啪啦啪啦。第三次,红色碎片落下,而且不是一片两片,数十、数百无数的红色碎片自天空中落下。

绝大部分的碎片都在空中消失,但还是有数片掉落在鹰秋和真矢两人的肩上、头上。

「天空的碎片是这样吗?这东西」

鹰秋把玩着碎片,独自低语着,此时,他感觉到仰望天空的真矢倒吸了一口气。

在鹰秋看向天空的同时,那个就发生了

随着干裂的高音响起,一道白线划过天空。

「天空裂开了」

鹰秋和真矢瞪大双眼。

「只有这边的天空在摇晃吗?」

「龟裂一直朝那边裂去,看来应该不是。」

「所以说这个大到见鬼的空间里的天空,搞不好全部都在震动啰?」

真矢没有回答问题,看起来像是在沉思一般。

「搞不好」

正当真矢准备说话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冲击袭击两人。

「呜喔!」

差点向前倒下的鹰秋反射性地将青龙刀刺入地面,不过他们现在站在沙漠上,青龙刀根本派不上用场。

「接着是地震吗!」

鹰秋一边站稳脚步,一边怒吼。以震度来说的话,应该有六到七级左右吧,是非常强烈的地震。真矢也拼了命要取得平衡。

幸好地震不到五秒钟便结束。

「现在到底是发什么了什么事啊?一下是天空晃,一下是地面晃」

鹰秋将青龙刀从沙中抽起扛在肩上,再次抬头仰望。

天空仍在持续摇晃,而且龟裂不知何时变成了三道。

「一定是这样没错。」

真矢唐突地说道。

「嗄?」

「这个空间快要崩解了。」

真矢以淡淡的语调说着不得了的事。

「什」

「只有这个可能,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天空是不会龟裂的。」

的确如此,鹰秋心想。

「不过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那这个空间又是为什么会开始崩解呢?」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啊,用你自己的脑袋想一想吧,有时候也得自己动动脑筋,不然你迟早有一天会留级留到跟你妹变同学。」

「」

真矢的回答让鹰秋握紧一只拳头不断颤抖,他不断在内心重复着「不要生气,我是大人了。」现在气到死也只是浪费体力而已。

「虽然我不知道空间为何崩解,不过我能确定一件事。」

「什么事?」

「一定要赶快找到姊姊,离开这里。我绝对不要被落下来的天空给砸死。」

「这倒是真的,我也不想有这样死法。」

鹰秋放下颤抖的拳头,凝视着龟裂的天空。

如果像真矢所说的那样,这个异空间正在崩解那他们在天空完全落下之前,还有多少时间?鹰秋和真矢完全无法预测。

「快走吧,我们没有任何一秒可以浪费。」

真矢点头,两人再次向前跑去。

冬马他们就是朝这个方向跑去的。鹰秋和真矢手上只有这个线索,虽然不管他们怎们跑,都不一定能见到冬马、相马和深雪,不过他们现在所能做的就是跑。

他们再度出发没多久后,沙漠大地又开始摇晃。这次的摇晃不像先前那么强烈,两个人还能继续跑下去,不过这次的地震持续了十秒后,甚至到了一分钟都还没停止。

看来真矢的推测精准命中,这个空间再过不久就会崩解。

天空的龟裂逐渐扩大,细小的红色天空碎片不断落下,还有地震。这些现象让鹰秋相信这个用术创造出来的空间正在逐渐崩解。

我们不只要快点找到月森父子和深雪,现在我们连要怎么逃出这个空间都不知道,得想个方法才行

鹰秋边跑边思考着,某道气味突然飘进鼻孔。

「找到了!」

鹰秋尖锐地说道。他停下脚步,真矢也立刻停在原地。

「是月森的味道!」

鼻子好不容易闻到了。

「?」

嗅觉不如鹰秋的真矢似乎尚未感知到气味,正带着锐利的眼神到处嗅着。

「还有七、八公里远,八成是在山那边。」

鹰秋以下巴轻轻比了此地平线彼方的连峰冰山。

「姊姊也在那边吗?」

「这个嘛」

鹰秋暧昧地回答真矢的问题。他虽然捕捉到冬马的气味,但那里并没有深雪和相马的气味,反倒出现了身分不明的两道气味。

月森那家伙被敌人包围了吗?

他们得加快脚步的理由又增加了一个,而且他很在意和冬马一起行动的相马气味为何消失了。

「我的鼻子还没有捕捉到任何气味,你给我好好说明。」

「说明只会浪费时间,再跑个一、两公里的话,就算你不想闻到,也会闻得到啦。快走

吧!」

鹰秋粗鲁地回答完后向前跑去。内心不服气的真矢拧起嘴角,跟着跑了上去。

再过不久,他们便听到从冰山方向传来的沉闷爆炸声。

战况愈形激烈,同时也陷入一场苦战。

高声鸣叫的神鸟逼近,从左右方和正面袭来。

冬马忍下神鸟拍动羽翼时所引起的热风,朝离自己最近的左边神鸟放出极彩色光,将之抹杀。随即回过头,看见近百个火球以子弹般的速度朝自己逼近。

冬马判断自己来不及迎击,于是他选择先跳起,火球群立刻跟上。

冬马的胸腔里吸满气,发出咆哮,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化作冲击波炸裂火球群,火焰的烟幕出现在冬马和地面之间。

接着,两只神鸟穿过烟幕现身。

冬马的掌前亮起无数个极彩色光点,化作箭雨出击,神鸟在光箭的攻击下消灭。

刚刚那是第几只了?

冬马的内心这么问着,他的意识已经开始蒙胧,呼吸也开始紊乱。

兽人的力量源头。兽气和古月之力是完全相异的两股力量。

在与神鸟的战斗中,冬马使用的主要是古月之力,因此他的兽气并没有消耗太多,不过持续地使用古月之力也为冬马的身体带来巨大的伤害。

古月之力的后遗症让体内的骨架、肌肉和内脏咯吱作响,不断哀嚎,这对全身都被病灶所侵蚀的冬马而言,古月之力其实是一把双面剑。

还没解放所有的力量就已经惨成这样,到时候不就更惨?如果我控制力量的技巧再好一点,或许就能抑制这后遗症

冬马一边以朦胧的意识思考一边着地,背后传来一阵惊人的热气。

他回过头,看见一只大张着绋红双翼的神鸟就在眼前,一瞬间因战栗而清醒。

「唔!」

要攻击牠?还是要退开拉出距离?冬马选择的是后者。

冬马蹬向冰原离开神鸟。剎那之间,某样发光的物体如箭一般迅速划过离冬马脸颊前数公分的地方,在冬马辨识出那是苍蓝光枪的那一瞬间,光枪已经刺进了神鸟颈部底端。

冬马立刻将双手在身前交叉,同时伏下双耳,瞬间过后,神鸟爆炸。

爆炸声、爆压、火焰,三者合一向冬马袭来。

「呃!」

爆炸的压力把冬马打到冰原上,他来不及作好准备,虽然受到火焰的攻击,不过幸好体毛防火效果够高,加上身上缠绕的兽气,冬马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如果神鸟在近距离内爆炸的话,可不是这点小伤就可以解决的。

冬马按住最先着地的右肩站起身,看向光枪飞来的方向。

「谢谢你的援护不过我希望你可以不要用这么激烈的手段。」

他对着站在那里的桂说。

「抱歉,我没有厉害到能够让神鸟不爆炸就消失,你死了这条心吧。」

桂冷淡地说。他的表情虽然和语调一样冷淡,不过额头和脖子上都冒出了汗珠,肩膀也在剧烈起伏。

香沙薙的体力似乎也到极限了

冬马走到桂身旁,看向远方。

火焰在遥远的前方逆卷而上,那是因为有数只神鸟在飞舞,樱就在牠们环绕之下。

「神鸟又被召唤来了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他非常想要叹气,他们已经消灭了三十来只神鸟,大部分都是冬马以古月之力消灭的,不过像先前那样,受到桂攻击后爆炸消失的神鸟也不在少数。

神鸟交给冬马,桂负责防御、并等待用长剑攻击樱的战术,已经被不管怎么攻击都会不断涌上的神鸟给封锁住。

「再这样下去,战况只会持续胶着下去」

冬马无力地低语。

「梦话留到睡觉的时候再说,这个状况持续不了多久了。」

桂冷冷地说。

「什么?」

「你还没注意到吗?」

桂拧起眉头。

「这个空间《兰之封界》就快崩坏了,你看看天空。」

「?」

冬马闻言抬头仰望天空,大吃一惊,天空正不断摇晃,数道纵横交错的龟裂远远延伸到彼方。

「我完全没注意到」

他再仔细地凝视前方,红色粉末状的物体正不断自空中落下,神鸟洒下的火花让他也没注意到这个现象。

「真是个少根筋的男人,你不会连地震都没注意到吧?」

冬马沉默,他真的没发现。听桂这么一说,大地的确在摇晃。

根据桂所言,数分钟之前有一阵剧烈的强震,其后则持续着微弱的余震。

由于冬马不但把全副心力集中在战斗上,同时又跑又跳,一直持续着剧烈的动作,完全没注意到周遭的状况,而古月之力所引起的意识朦胧恐怕也是原因之一吧。

居然没注意到环境的变化我得更小心一点才行。

冬马摇了摇头告诫自己。

「可是为什么会突然开始崩坏?这地方不是存在了一百多年以上吗」

是樱的意思吗?冬马不禁问道。桂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后回答:

「核被破坏了,没有其它理由。」

「核?」

「以术创造出来的空间里一定有一个核,即便是只有一块塌塌米那么大,或是像这里大到浪费地方的空间都一样。只要核被破坏了,空间就会失去均衡而崩坏。」

只要核一被破坏,就算是创造空间的人也无法阻止崩坏发生,桂加上了这一句。

「这个空间的核,该不会就是」

「没错。是汝所破坏的那座石碑。」

樱的声音。冬马和桂立即摆出战斗姿势,不过他不在附近。

「真是个懒惰的男人居然用术把声音送来信。」

「看来我们的对话他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和桂一起睨着彼端的火焰,冬马想起了兰。

冬马破坏石碑之后,那名女性从一百数十年来的诅咒中被解放,把她的愿望托付给冬马,接着便消失无踪

无法阻止弟弟的暴行、无法待在自己的孩子身边,她的悔恨无从计量。

究竟有多少人因为樱而不幸?

想要成为神,想要成为永恒的存在,樱为了这愿望,究竟让别人流了多少血泪?

悲怜的心情取代愤怒涌上心头,冬马的眼眶发热。

为了不让自己忘记他应该达成的目标,他压抑着内心的ji情战斗至此。

怒气和憎恨至今仍封锁在心底深处,但只有这份悲怜的心情,他无法忍下。

「让一切结束吧。」

这句话不是对着一旁的桂说,而是冬马对着自己说的,桂斜睨着如此说着的冬马。

「必须让这一切结束。」

现在在这里,让一切结束。

冬马做了几次深呼吸,整理紊乱的呼吸。

「香沙薙,跟上我。」

冬马讲完后便冲上前去。

「啐。」

桂迟了一瞬后,随即跟上。

和樱之间的距离约有两百公尺,不需要使出全力冲刺。冬马微微回过头,确定桂跟在自己十数公尺后方。

冬马打算使出剩下的所有力量,赌上最后一击,这个赌注成功后需要桂的力量,他不能丢下桂。

「要上了吗?那好,余就如汝所愿,让一切结束!」

樱清朗的声音响遏四周,包围住樱的七只神鸟也随声音摆出阵形,向这边攻来。

冬马停下脚步,让剑身约一公尺半的裂光之剑出现在左手上。

他将古月之力灌入裂光之剑内,炫目的金色刀刀化为更加闪耀、鲜艳的极彩色刀刃。

虽然他还无法完全解放古月之力,不过已慢慢抓到操纵古月之力的窍门。

冬马举起极彩色的剑,冲进逼近的神鸟群中。

牠们大概没想到冬马会自己跳进来吧。神鸟们的动作出现了犹豫,阵形被打乱。

冬马拼了命忍住难耐的热气,挥动极彩色的剑。

最初的斩击切断一只神鸟的脖子,回过来的刀顺势砍掉另一只的头。

被斩的两只神鸟立刻化作火花散去。

这样可以!

对身体而言,连发古月之力是非常大的负担,不过像这样以剑的形式挥斩,就可以免去连发的副作用而直接攻击。当然,这也有可能会让神鸟爆炸,不过攻击的效果正如冬马所预期的一样,只是

真正的赌注现在才开始,

神鸟从左边逼近,冬马迅速蹲下躲开攻击,以极彩色之剑刺入飞过头上的神鸟腹部,一口气划到脖子根部。在神鸟散开后,冬马立刻开始着手下一次的攻击。

冬马一边退后,一边放出极彩色的剑,剑如彗星一般拉出长长的尾巴,刺进朝自己飞来的神鸟头部。

神鸟化作火花,剑身则化为燐光消失。

减到只剩下三只的话

一直在神鸟们之间穿梭自如的冬马突然停下脚步。

在炙如沸水的热气中,冬马放松过于紧绷的神经,摆出无形之位的架势。

三只神鸟包围住冬马。

老爸

冬马在心中呼唤着父亲。

父亲的身影如跑马灯般在眼前重现。

嘲讽的笑、凝视着母亲遗照时疲累的侧脸、还有为了守护他该守护的人时挺身战斗的金色背影

他曾经恨过父亲让他继承神狼的血脉。

他曾经蔑视父亲,认为是父亲的没用造成母亲的死。

这些心情在他和父亲之间划下一道鸿沟,是他自己为了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选择搬出了老家。

在和深雪相遇之前,父子之间的深沟一直无法填平。

也许他们两个算不上是关系良好的父子。

不过老爸还是我的老爸。

铿。神鸟们拍动羽翼时所发出来的热气如冲击波一般袭上冬马,不过冬马的无形之位仍未崩坏。

「来吧。」

冬马以散发出坚强意志的眼神望向站在神鸟彼端的樱说道。随后,神鸟们从三个方向扑天盖地飞来。

冬马完全没有闪开,直挺挺地挡下神鸟们的攻击。

「什!」

桂和樱都因为冬马毫不抵抗而任火焰吞噬的行为感到惊讶不已。

剎那之间,他们睁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吞噬冬马后正准备爆炸的三只神鸟颜色瞬间转化。

由血红,化作金色。

「!?」

在半句话都说不出的桂和樱面前,金色的神鸟卷起漩涡向空中爬升。

「上啊!」

高声大吼的是站在金色神鸟正下方的冬马。

金色神鸟响应冬马发出的叫声,以樱为目标急速降下。

「怎么可能!?」

惊愕的樱大叫,高高举起朱雀扇,他准备向神鸟们下达命令,不过金色的神鸟并没有回应。

牠们不可能回应。颜色由血红化作金色的神鸟们,牠们的主人已经不再是樱了。

樱那鲜红色的身影被金色火焰吞噬,下一个瞬间,樱发出惨叫,但冬马和桂都没有听见。

爆炸声掩盖了所有的声音。

天空、大地、空气这个空间里的一切都在剧烈摇晃。

冲击波和闪亮的金色火焰扩散至整片冰原。

冬马跳开、以兽气覆住全身,桂则是张开防御结界,保护自己免受冲击波的余震波及。

「成功了」

火焰划过后,强烈的无力感侵袭冬马,他瞬间脱力地单膝着地,刚才的攻击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兽气。

「虽然这是抄袭别人的招式不过,弹回去了」

放出所有的兽气所换得的攻击那是父亲?相马的奥义绝招,镜反射。

将敌人的攻击加倍奉还。虽然冬马以前只看过一次,但他还是成功了。

不过说是成功,其实冬马也只是勉强把攻击弹回去,并没有让反击的威力增加到原来的一倍。

只不过三只神鸟还是确实地爆发了,就算是樱,也不可能在承受这样的攻击后毫发无伤。

他以灌入古月之力的裂光之剑减少神鸟的数量,再将剩下的神鸟用镜反射弹回。

冬马艰辛地做到了这成功机率几乎是零的不利赌注。

不过光是赢了赌注并没有意义,如果不给樱致命一击,那所有的努力依旧是徒劳无功。

「香沙薙!」

冬马回过头大叫。

镜反射耗尽冬马的兽气,连站都站不好的他已经无力追击。

如果是桂的话如果是他和魔剑?绝的话,就能轻而易举地给樱致命一击。

「给樱致命一击!」

回过头的视线却找不到桂。

冬马立刻转向樱的方向,在那里同时找到桂和樱的身影。

横打过来的金色火花化作大量的雨水落下,樱深深地低着头,如幽灵一般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而桂则是从樱的背后挥下长剑。

在冬马尚未出声之前,桂已经开始动作了。

「去死吧!」

桂的声音发出了清冷的声响,白刀划过虚空,樱位在轨道上的头飞舞至空中。

「成」

成功了。原本打算这么说的冬马停下。

樱飞舞在空中的双眸突然像猫头鹰一般大大地睁开。

「!?」

再下一个瞬间,樱的头颅和斜倒在一旁的身体化成浓厚的红烟扩散,桂的身影迅速被烟幕吞噬而消失。

「香沙薙!」

「呜啊啊啊啊!」

冬马的叫声和桂的惨叫相迭。

让人联想到雷光的青白色光芒自烟幕中进射向四面八方,光芒来到冬马脚尖前数公分处剧烈爆炸。

「唔!」

差点被冲击弹开的冬马勉强挡下,他的视线回到正面。

烟幕不知何时完全消失了,樱就站在眼前。

他的脖子和**相连,美丽的脸上带着冷冷的笑,神鸟的火焰似乎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伤害。

「呜啊」

桂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樱拎起他的衣领,硬是让他站起,他看来虽然尚有意识,但四肢完全无力,长剑也掉到脚边。

「汝以为能杀得了余吗?」

樱低低窃笑。

「真是个虚幻的梦。」

樱就像是在丢垃圾般地抛开桂。

砰咚。桂毫无防备地以背着地,落在冬马身旁。

香沙薙砍的是用术做出来的分身!

冬马以镜反射弹回的神鸟也被樱躲开了。

他用尽兽气所做出的必死攻击并没有命中樱。

「唔」

冬马呻吟,他也只能呻吟。

「很辛苦的样子嘛,月森冬马,没有力气、束手无策,只能绝望?」

樱嘲笑着冬马,踏出步伐,冬马缓缓退后。

不可以害怕,要踏上前去战斗,

冬马不断在内心鞭策自己,不过他无法停下后退的脚步。

「如此愚弄余余要汝化作灰烬偿还!」

樱高声说完后举起朱雀扇。

在火焰将自空中涌出的那一剎那,出现了异常。

「嘎!」

樱突然发出了混浊的声音向前趴倒。

「什!?」

以为出现状况的冬马摆好战斗姿势结果他瞪大了双眼。

白刀自樱的胸口刺出。

冬马花了数秒才理解这是有人从背后袭击樱。

而胸口被刺穿的樱也是一样。

「啊嘎」

樱一边发出混浊的呻吟,一边试着回头,但在他回头之前,刀刃便再次深深刺进胸口,让他上半身仰起。

然后,刀刃一口气被抽出。

「啊」

鲜血如雾气般自胸口及口中喷出,樱向前倒下。其后现身的袭击者让冬马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头发和瞳孔都是金褐色的少年握着桂的长剑在颤抖。

时间仿佛停下,冬马怔在原地,甚至忘记要眨眼。

眼前这一幕给人的冲击就是如此巨大。

缘拾起从桂手上掉落的魔剑?绝,趁樱失去防备的时候采取攻击。现在他的表情僵硬,全身不停颤抖。

另一方面,遭受奇袭的樱则是趴倒在地,一动也不动。他的背上流出大量的鲜血,加上胸前的出血,四周已化为一片血海。

随空气飘来的血味证实倒在那里的樱并不是术所创造出来的分身。

致命一击要给他致命一击,

就在冬马这么想的时候,缘就像是得了疟疾一般开始动作。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缘突然扬声大叫,换手握住长剑刺进樱的背,而且不是只刺一次两次。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缘不断大叫,手也不断持续着**长剑的动作。

冬马只是默默地看着这凄惨的一幕。不,他是因为被发狂的缘的气势所慑,所以只能在一旁观看。

「大家大家都是因为你!大叔也是!我也是!大家都是因为你!」

缘疯狂地刺着樱,疯狂到让人不忍卒睹。不知过了多久,他丢开长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缘」

冬马顾忌地出声呼叫缘,结果缘就像是泪腺被人打开一般哇哇地放声大哭。

他时而哽咽的哭法就像个孩子一样,让冬马再也看不下去。

从母亲子gong内被拖出来,还且被施以不死不老之术的他,也是人生因樱而崩毁的其中一员。

我以为他跟老爸一起被杀了还好他没事。

搞不好,老爸是舍命救了缘。冬马是这么想的。

缘没有要停下的意嗯,虽然有很多很多事想问他,不过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的吧。

此时确认樱的生死才是最重要的,冬马提高了嗅觉的灵敏度。

「生命的气味是消失了没错」

他只闻到呛人的血味。

即便冬马走到了樱身旁,樱仍旧是动也不动。

樱的确死了。

「总觉得不太敢相信」

数百年来君临『院』,为了己身**而蹂躏糟蹋多人生命的龙人竟然死得意外而平凡。

「可是,都结束了谁都不会再受伤了」

没有不可思议、也没有任何感慨。

原本是值得欢喜的事,但现在却是难丛言喻的空虚。

冬马一边听着缘的哭声,一边俯视着樱的尸骨,没想到尸体却突然开始燃烧。

「呜哇!」

冬马倒退数步,火焰一瞬问便将樱的尸骨燃烧殆尽,不复存在,只留下排成人形的灰烬。

到底是谁?

不是缘做的。现在还坐在地上的缘一边哭,一边惊讶地看着原本是樱的灰烬。

如果不是缘的话

那他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人,冬马回过头,眼底映着一脸苦涩、伫立在原地的桂,是他用术把樱的尸体烧成灰的。

「香沙薙」

桂无视冬马的声音,走上前去捡起缘丢开的魔剑?绝,樱濡湿剑身的鲜血自剑尖滴落。

从桂的侧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这一百数十年来的日子里,对樱的憎恨灼烧着他的心,现在,他的心中又是环绕着怎样的情感呢?

冬马无法测知他的心情,也想不到该对他说些什么,只是直直注视着他。突然,一阵不可思议的气味刺入鼻腔。

「?」

觉得事情有异的冬马回过头,看见一个不知是光还是火的奇妙球体。

它的尺寸跟孩子的头差不多大,颜色则是比血还要深沉的红,它放出极光一般摇曳着光辉,飘浮在和冬马眼睛同高之处。

「是、是怎样?」

冬马凝神细看,那个球体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被吸进和冬马一样呆呆看着球体缘的胸中。

「缘」

「啊啊啊啊啊啊!」

缘发出打断冬马叫声的惨叫声,双手抱头痛苦挣扎,他的眼睛张大到似乎就要破裂

「这是」

突如其来的异常景象让冬马愣在原地。

「闪开,别挡路!」

冲上前的桂用手肘推开冬马。

桂站在痛苦挣扎的缘面前,满脸焦躁愤怒地挥下长剑。

「等一下,香沙薙!」

冬马出言制止,不过桂仍旧无视冬马的叫唤,朝缘的脑门挥下长剑。

但长剑却在干钧一发之际,被无形的力量给弹开了。

「啐!」

桂啐了一声后再次挥下长剑。不过这次他连挥也挥不下去。

在桂挥下长剑的那一瞬间,原本还在挣扎的缘跳起身,给了桂的胸口重重一掌。

「呃!」

「香沙薙!」

冬马用单手接下被打飞的桂,向缘投以警戒的视线。

缘给予桂一击后就立刻跳开,他先前因恐惧及痛苦而扭曲的脸转眼变为锐利的眼神,认真地看着自己的一双手。

「缘?」

冬马一边喊着缘,另一方面则觉得不太对劲。

改变的不只是眼睛而已,就连气息也完全不同了。

完全是别人的气息而且还酷似冬马所知道的另一个人的气息。

「樱」

冬马低声说出那人的名字。

「呵呵鼻子挺灵的嘛。」

缘不,是樱对自己笑了一笑,那优雅的表情绝对来自樱。

「你抢走缘的**了吗」

「没错,不过余本来没这打算就是了。」

樱边苦笑边耸了耸肩。

冬马的喉头深处发出呻吟。

兰曾经告诉冬马,樱拥有将精神移植到他人身上的能力。

冬马很清楚樱受到致命伤性命垂危时,很有可能会抢走自己或是桂的**,所以他也做了相当的警戒,只是在看到尸体被烧成灰烬之后,他就不自觉地安心了。

不只是**,如果不连精神一起毁灭的话,就不能打倒樱!

那个不知是光还是火焰的红色球体,就是樱的精神。

冬马一边发出咆哮声,一边睨着樱。

「都变成灰了还不会死你这男人实在够难缠了。蟑螂还比较可爱一点。」

被冬马以左手支撑住的桂发出混着呻吟的怒骂,他推开冬马,将长剑刺在冰上代替拐杖。

「喔你这种贱人居然敢将余拿来和虫比!」

樱的太阳穴抽动,脸上的笑容虽然没变,但金褐色的瞳孔里却有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只懂得要苟且求生的你连虫都比不上!我现在就送你下黄泉!」

桂说完后举起长剑,但不稳的脚步却背叛了他强势的宣告。是樱刚刚那一击所造成的伤害,再加上先前的体力消耗,桂现在的呼吸也十分地紊乱。

「将缘的**当成容器的你已经无法使出原来的力量了我们两个一起上的话,要杀了你也不是难事。」

桂的话让冬马吃了一惊。

「樱没办法使出原来的力量这是真的吗?」

桂草率地丢了一句「没错」回答冬马的问题。

「他能使用的力量和技巧端看他所夺走的**,他现在已经不再拥有那强到不象话的龙人之力了。」

「这样的话」

他们就有赢面。只不过自己跟桂都已耗尽了体力,可以想见这依旧会是一场难打的仗。

可是我还有古月之力。

冬马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能不能忍受古月之力的副作用。不过如果对手是『缘』,那只要极彩色光能命中,他可以一击就让他死。

「我这次一定要打倒你!」

冬马准备摆好战斗姿势时突然想起。

不行!打倒樱的话,缘也会一起死!

冬马在来到《兰之封界》前,就已经向自己立下不杀缘、不让缘死的誓约,被杀害的相马一定也是如此。

就算是为了回报相马,他也不能牺牲缘。正当他犹豫不决时

「搞不清楚状况的贱人们还真敢说。」

樱让缘的身体飘浮至空中。

「游戏到此为止。」

冷冷俯视冬马和桂的樱说完后,地震突然变得更加剧烈。

「呜哇!」

「啧!」

像是要掀开地面的剧烈纵向摇晃让冬马和桂失去平衡。

怎么会摇成这样,

冬马和桂拼了命踩稳脚步不让自己倒下,但地心发出铿的一声,冰原上出现数道龟裂。

「该死!」

冬马咬紧牙根抬头仰望,发现天空的摇晃也和地震一样愈来愈剧烈,龟裂也在逐渐扩大。

《兰之封界》即将崩坏。

再两、三分钟之后,这个空间便会完全倒塌,用不着问桂,冬马自己就很清楚。

「月森冬马,香沙薙桂。」

在天空和大地所发出的声响中,樱以和表情同样冷淡的声音说道:

「余将离开此处,可是你们两个贱人别忘了,愚弄余、还有毁灭余**的罪过余一定要你们拿命来还!」

语罢,樱背后的空间发出水色的光芒,产生一道扭曲。

「等一下!」

「香沙薙,不要!」

冬马抓住跳起身要砍向樱的桂,让他停下动作。

「就算里面是樱,他的身体还是缘啊,我不能让他一起死!」

「你开什么玩笑!你难道不懂这是杀了他的最佳时机吗!」

以烈火之姿回过身的桂闪出长剑,银光咻地掠过冬马喉头。如果冬马没跳开的话,他的脖子就断了。

「那个孩子也是樱手下的牺牲者之一啊!」

「缘的生死跟我无关!你要是挡住我的路,我就先杀了你!」

长剑的剑尖刺向鼻尖,冬马紧咬住牙根。桂是认真的,刚刚毫无犹豫的一剑和满布血丝的苍蓝双瞳都证明了这点。

冬马和桂站在剧烈摇晃的大地上看着彼此,从空下向下俯视的樱呵呵笑道:

「余是不介意你们两个贱人互相厮杀,不过可不要两个都死掉啊。」

樱撩起金褐色的头发说完后转身,虽然桂抬头大叫「等一下!」但樱却毫无响应的消失在扭曲中。

「」

心中抱着复杂思绪的冬马看向樱隐身消失的扭曲空间。

另一方面,桂则是以可将人剁碎的凌厉眼神瞪向空中,接着转至冬马身上。

可能会被桂骂得半死,也有可能会不由分说地被砍。虽然冬马这么想,桂却没有骂他也没有放出斩击。

桂只是睨了冬马一眼,就跳至半空中。

冬马惊讶地出声叫住他。

「香沙薙!」

闻言,桂在半空中停下,他似乎使用了飘浮之术。

他只回过头看向冬马。

「我为了杀死樱才和你一起战斗,身为狼人族的你仍旧是我的敌人,下次见面的时候,我绝对会毫不留情地砍下你的头,做好觉悟吧。」

桂留下这句话后便和樱一样,消失在散发出水色光芒的扭曲中。

「香沙薙」

冬马以像是在忍受痛苦一般的表情微微低下头。

我什么都没做到没有救到深雪、也没有说服缘,我什么都没做到

而且,还失去了父亲。

我连兰的愿望都没办法达成老爸也是、深雪也是、阵内也是、缘的双亲也是

我没有达到任何人的愿望

冬马因为自己的没用咬紧了牙根。

「月森!」

后方传来盖过地震声的巨大呼唤。

冬马回过头,「鹰秋,真矢!」,向自己跑过来的两个身影让他瞪大了眼。

这么一说,鹰秋和真矢的确好像也一起来了这个空间啊

一连串的事情让他完全忘了这两个人的存在。

鹰秋和真矢边跑边和剧烈的地震奋战,他试着保持乎衡,最后终于在没有跌倒的状态下来到冬马身边。

「你们两个都没事啊太好了」

冬马安心地叹了口气。

「你也是啊。」

鹰秋以青龙刀的刀背敲着肩膀,露出牙齿笑道。

两人的体毛都彻底被鲜血染一污,八成是碰到卑龙跟牠战斗了吧。

「你们有没有受伤」

「姊姊在哪里」

当冬马开口问两人有没有受伤时,站在鹰秋斜后方的真矢一把推开鹰秋,揪住冬马。

「为什么姊姊也不在这里」

真矢一边喷着口水一边逼问不断眨眼的冬马。

「」

要从哪里说起才好冬马的思绪混乱,陷入沉默。

「姊姊」

铿!

「在哪里」

沉钝的声音响起,抓住冬马胸膛的真矢翻着白眼倒下。

「吵死了,给我安静点。」

站在真矢身后的鹰秋用鼻子哼了一声,重新把青龙刀放回右肩上。

他用刀背敲了真矢的后脑勺一记,而且还是用足以让人昏倒的力道。

「这家伙一开始乱吠就会没完没了,这是让他闭嘴最好的办法。」

鹰秋当着说不出半句话的冬马面前,一脸理所当然地把动也不动的真矢扛上左肩。

「真、真不愧是呃,这要怎说才好」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抿着嘴角的冬马被鹰秋这么一问,露出了一脸空白的表情。

「现在没那个时间互相报告发生了什么事吧?我们还有什么必须在这个空间里做的事吗?还是说要赶快撤退了?你只要回答我这个问题就好。」

「撤退吧,再继续待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了。」

「好。」

沉默了数秒后,鹰秋点头。

「那你知道要怎么逃出去吗?要是想回到入口的话,恐怕途中就会掉进地上的龟裂里,要不然就是被碎裂的天空给砸死喔。」

「不需要回到入口,这里有人留下了出口。」

冬马以鼻尖指了指半空中的水色扭曲。

在樱离开之后扭曲仍未消失。

他的意思大概是要冬马从这里逃走吧。

「居然就在正上方,挺贴心的嘛。只要跳进去就好了吗?」

「是的。」

「嗯,那我先走一步。」

扛着真矢和青龙刀的鹰秋深深沉下腰后,用力蹬向地面,消失在扭曲的彼方。

准备跟进的冬马却发现脚边掉了一片羽毛。

鲜红的羽毛正是樱先前拿在手上挥舞,让冬马和桂陷入苦战的朱雀扇。

「」

在数秒的犹豫后,冬马捡起羽毛塞进皮带缝里。

接着他也自《兰之封界》中撤退。

没有人了。

展开殊死战的人们二离去,一百多年来被封在石碑内、度过悠长岁月的女子,其精神也随之消灭。

爆炸声支配了整个空间。

天空化作一面巨大的天窗裂成碎片坠落。

大地也是一样。沙漠也是、草原也是、冰原也是,地面向四面八方裂开,生成许多无底的断崖。

崩毁的天空和大地最后化为比沙粒还细小的灰尘消失了。

《兰之封界》,消灭。<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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