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武器。」
他还不知道那把剑龙魂之剑里隐藏着什么样的力量,不过在看到这把剑的第一眼就感觉到它和一般魔力武器是不同次元的存在。
「而且它是连『长者』都讨厌的剑,一定能帮得上」
「静马。」
橘突然发出了静马从未听过的真挚声音。
「你是因为他因为响忍才如此激昂吧。」
难得的学长教训学弟的口吻让静马吃了一惊。
「的确,那把剑的力量确实与众不同,虽然我只是大略调查过,不过还是可以断言这一点。只不过我们还不知道那把剑拥有什么力量、使用它的时候需要冒什么样的危险,这些细节都还不知道对吧?居然会这么相信这种谜样的东西,这一点都不像你,而且你能战斗的力量也所剩无几了吧?」
「橘先生」
「要和那个怪物战斗的话,我们得先去冬马那边、打倒卑龙、调整好身体状况之后再谈。」
橘直直看着静马的侧脸。过了一会儿后,静马看着前方说道:
「的确,我是把这个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没错,可是我们必须尽早打倒那个魔物至少要拖住牠的脚步,不然被害会持续扩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而现在能做到这件事的,就只有我而已。」
「可是」
「我或许是有些过于激昂,不过并没有失去所有的冷静喔。我不会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牺牲性命啦。如果我看出自己连牠的脚步都无法拖住的话,我会立刻夹着尾巴逃走的啦。」
静马斜眼看着橘,小小声地笑道。
「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的。」
「我知道了,我相信你。」
虽然有点心不甘情不愿,不过橘还是点了头。
「那我们先把车子停下吧,在车子里面是无法进行长距离的空间移转的。」
「我知道了,我们把车子停在那问店那边吧。」
在塞车的车阵中缓慢移动数分钟后,静马把车子停在深夜营业中的连锁餐厅停车场里。
「要带着他人一起转移是件很累人的事说,真是麻烦啊」
下车后的橘一边因为寒冷颤抖,一边走到约可以容纳三台汽车的空地上,将十指在胸前交叉成复杂的形状。
静马则提着龙魂之剑,站在橘的身旁。
「你说的都心是指哪里?赤坂?六本木?还是歌舞伎町?」
「请您带我到涩谷车站附近,如果那家伙直直朝刚才的方向前进的话,应该会经过涩
谷。」
就算《龙》中途改变方向,转向新宿或是世田谷的话,他也可以轻易地从涩谷跑过去,只要《龙》不要大幅提升飞行速度的话。
「涩谷吗?好。」
橘静静地闭上眼开始为了施放空间移转术而集中精神。
静马沉默地看着橘,周围出现了一个散发着青光、半径约为两公尺的法阵,接着
「奇、奇怪?」
发出走调声音的橘张开眼睛,法阵也随之咻地消失。
「?」
「再、再来一次。」
橘再次闭上眼睛,和先前一样的青色法阵浮起一样瞬间后又消失了。
「怎么了?」
觉得情况不对的静马问道。橘一脸困惑地说:
「没办法移转到涩谷去」
「啥?」
橘以困惑的表情向一脸空白的静马说明:
「可能是瘴气的关系,那个怪物撒下的瘴气带给大气强大的影响,我只想得到这个原因。」
橘说空间移转之术没办法让人移动到大气极度混乱的地方。
「也就是说,我们不可能用空间移转靠近牠吗?」
「没错。」
橘环起手臂垂下嘴角。
静马伸出一根手指抵住眼镜镜架开始思考。
他原本是打算在涩谷等着《龙》的到来,看来是没办法了。
《龙》已经进入都心,不知道牠是会和之前一样,放出一两发攻击后就离开;还是会留在那边进行彻底的破坏虽然没有任何根据,但静马总觉得《龙》会选择后者。
「可是」
当静马还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时候,环着手臂的橘突然出声。
「可是,如果是移转到离怪物有一段距离、大气没有那么混乱的地方的话,还是有可能的喔。」
「真的吗?」
「如果是一般术者的话,只要大气有些许紊乱就无法移转,不过我在空间操作系的术上,呃,用船来比喻的话,就是跟铁达尼号一样的厉害喔。」
橘双手抆腰,自傲地挺起胸膛,只是那张娃娃脸却让他看起来一点也不伟大。
「铁达尼号最后可是沉下去了喔。虽然不安但还是请您帮忙,移转到尽可能靠近牠的地方。」
「交给我吧。」
橘用力点了点头,第三次在胸前交错十指,让青色法阵浮现,眉头像是打了死结般紧紧拧起。
「怪物似乎停留在涩谷的样子,以涩谷车站附近为中心,全区几乎都是无法移转的状态新宿车站附近是我勉强能移转到的地方。」
「那里就很好了,如果牠停留在涩谷的话,那我很快就可以赶到。」
「了解我们要移转了喔!」
橘高声说边,青色法阵放出更加炫目的光芒,静马和橘自现场消失。
冬马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静静地闭起双眼。
他已经这样坐了有十分钟之久。
虽然房里没有开灯,不过走廊上的灯光自打开三分之一的门缝中泄入,房里并不是一片黑。
距离冬马倒在自家门口前,被鹰秋抬进来已经过了三十分钟。
体内的骨头和筋肉都像是要被撕裂般疼痛,猛烈的颤抖、头痛和思心感。
这些症状在他被抬进屋里之后还持续了十分钟左右。
在症状安定下来之前,静华和鹰秋一直压住在沙发上挣扎的冬马,由花则坐在客厅角落里紧紧捂住耳朵,她大概是不忍心听冬马痛苦挣扎的呻吟声吧。
现在,静华在一楼照顾鹰秋和在冬马症状安定之后清醒的真矢。『久远之月』已经完全治好冬马身上的伤,但他们却没有如此好运。
冬马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戴在右手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
在《兰之封界》内的剧烈战斗让呵久远之月乙就像是要碎裂般满是裂痕。
「跟我的命一样。」
冬马无力地笑道。
体内的病灶已经恶化到阵内甲牙之血无法抑制的地步,可以算得上是末期病患了吧。
「我只能再变身战斗一次了。」
下次变身战斗时就是冬马生命的终点了吧。
不论是输是赢,他的生命都将结束,本能是这么告诉他的。
冬马紧紧握起拳头,看向架上的翻车鱼造型时钟。
时间是晚上十一点五十八分,再过两分钟,今天圣诞夜就要结束了。
冬马站起身,走到从小学用到现在的书桌边,轻轻抚着某样东西。
放在桌上的,是一把颜色鲜艳的花束。
除了预约了美丽夜景的餐厅之外,冬马还偷偷准备了这样要送给深雪的圣诞礼物。
这是和深雪所度过的第一个圣诞节,为了感谢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心情,以及他对她的爱情不知道要用什么礼物才能表达自己心情的冬马最后选了花束。
如果让姊姊大人和大哥听到了,他们一定会不可置信地骂我白痴吧。而且如果我能选个可以保存的东西就好了
这是他第一次送给深雪的圣诞礼物,他跟她约定过绝对不会送给其它女性的花束。不论如何,他都希望这次的圣诞礼物是一把美丽的花束。
因为今天或许是他最后一次能送深雪礼物。
「深雪」
冬马的指尖抚着花束中的白色玫瑰,寂静的室内突然响起了哔哔哔的机械声,是时钟在告诉他已经十二点了。
「圣诞夜结束了」
冬马的指尖离开花束,他紧紧握住自己的手。
「不过圣诞节现在才开始,我一定要把这束花交给深雪。」
他对自己独白。
「不要在没开灯的房间里碎碎念啦,诡异死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冬马回过头,看见静华背靠在门边的墙壁上。
「姊姊大人」
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冬马完全没注意到。
「你上来换衣服之后就一直没下去,由花担心你在二楼又昏倒了。要是衣服换好了,就赶快下楼。」
静华仍旧以平常那种毫不亲切的声音说道。
「抱歉,我刚刚在想事情由花还好吗?还在哭吗?」
冬马想起由花哭泣的脸,心里不由得涌起罪恶感。
他在去《兰之封界》之前,曾经跟由花说过自己没有得什么不治之症,不过刚刚在她面前的发作却拆穿了自己的谎言。
「那孩子才没有软弱到哭个不停。她说就算我再怎么哭,冬马哥哥的身体也不会好,所以她代替我在治疗那些小鬼们。」
「是喔」
冬马梢梢放下心事,这次他实在没有那个自信能让由花不要再哭泣。
「由花的治疗技巧不错喔,那些小鬼居然说宁愿让由花治疗也比给我弄来得好。」
「那是因为姊姊大人的治疗方法太粗暴了啦。我刚刚还有听到鹰秋的哀嚎声呢,不要!肩膀脱臼了!之类的。」
冬马笑道。静华哼了一声后转向别处。
两人间的对话告一段落。
突然造访的寂静让冬马低下头。
我得告诉她才行老爸的事
冬马到现在都还没把在《兰之封界》里发生的事告诉静华他们,其实他是说不出口。
他之所以会在换好衣服后还一直待在房间里,就是为了做好告诉姊姊父亲死讯的心理准备。
他还没做好准备。说不出话的冬马低着头,由静华打破沉默,她说:
「老爸死了吗?」
冬马的表情僵住。他无法抬起头,也无法开口,但他的沉默已经代替他回答了。
寂静再次造访。这次打破沉默的,仍旧是静华……
「老爸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啊。」
静华丢下这句话,吐了一口状似叹息的气。
冬马转向姊姊,双眼不禁大睁。
姊姊的肩膀正微微颤抖。
「姊姊大人?」
静华低着头,他无法窥见她的表情,但冬马立刻知道她是在哭泣。
我好久没看见姊姊大人哭泣的样子了
他最后一次看到静华哭泣,是在妈妈去世的时候。
从那之后,至少就冬马所知,静华从来没掉过一滴眼泪。
原来在母亲死后,姊姊大人一直在逞强。
她不只没掉泪,连一句丧气话都没讲过。
说话语气开始变得粗暴,也是从母亲过世之后开始的。
在她那没有女人味的粗暴语气当中,包含了「我必须代替母亲守护这个家族」的坚强意志。
这么坚强的姊姊,正在自己的面前哭泣。
「姊姊大人」
冬马走近姊姊的身旁,将手放在她那不断颤抖的肩膀上。
姊姊那纤细的肩膀,无法联想到平常的态度和言行举止,简直是判若两人。冬马第一次发现原来姊姊其实也是个脆弱的女人。
「我」
一直低着头的静华终于开口,声音里夹杂着些许哽咽:
「我又再一次错失了陪父母走过临终的机会」
想要说些什么的冬马在看到静华颊上的泪水后,又再次说不出话来。
「老爸和母亲都太任性了两个人都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不论什么时候,我总是什么都做不到」
静华用手覆住嘴巴,声音哽咽。
满溢不止的泪水自端正的下颚滴落。
冬马静静抱住颤抖的姊姊说道:
「我不会任杀死老爸的人逍遥法外,我一定会为他报仇,所以」
所以妳不要再哭了,原本打算这么说的冬马抿住嘴角。
就让姊姊大人哭吧。
这十二年来,她一直隐忍着自己的眼泪。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静华靠在冬马胸前,大粒大粒的泪水不断自眼角流下。
冬马沉默地抱着姊姊。
数分钟后
「居然在你面前哭出来,我也真是老了。」
静华在哭了一阵子之后冷静下来,吸了吸鼻子放开冬马。
「托妳的福,我看到非常宝贵的一幕了喔。」
冬马回以一个小小的笑,像是在开玩笑般回应道。就在此时
「呀!」
由花的惊叫自楼下传来。
「你是谁!?」
鹰秋的怒吼也随之响起。
「!?」
冬马和静华对看一眼后冲下一楼。
进到客厅后,冬马啊了一声。
有一个男人被鹰秋和真矢按倒在沙发和桌子之间,由花则手拿翻车鱼抱枕充当武器,站在一旁。
「这个眼镜男突然出现在房子里!」
注意到冬马和静华的鹰秋将男人的脸压在地板上大声说道。
「呜呜我不是怪叔叔啦」
男人一边说一边大哭。
冬马曾经看过这张脸。
「橘、橘先生?」
他瞪大了眼睛。
「发生什么事了?」
紫色的瞳孔里映照着一片荒野,桂呆楞着喃喃自语。
『院』这个原本应该是可憎野狗的巢穴消失了。
只留下被结界保护的紫宸殿和染上夜色的浓厚瘴气而已。
「有瘴气残留意思是有某个魔物发狂了吗?」
若是这样的话,那将会是一只相当强大的魔物,残留的瘴气浓度和被消灭得片瓦不留的『院』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桂拥有狼人族的嗅觉,那他或许就会发现瘴气的主人正是自己曾经创造出来的最强妖魔,不过没有敏锐嗅觉、而且冷静的头脑早已被愤怒及焦躁蒙蔽的桂,根本无法探知瘴气的主人是谁。
「不能掌握状况就没有意思了反正紫宸殿也没事,那就算了」
如果紫宸殿也被破坏殆尽的话,那他来到『院』就没有意义了。
「我要尽早找到那家伙。」
「那家伙」指的是响忍,为了要找到夺走『最后之月』的响忍,桂才会来到『院』。
只要用紫宸殿里的水晶球,他就能使用远视之术。
远视之术能让他立刻就找到响所在的地方,虽然他也可以使用侦察用的妖魔《乌鸦》去打采,不过那样太花时间了。
光是治伤就浪费了我不少时间,响忍虽然不知道他的企图为何,可是我一定要在『最后之月』被他用掉之前先抢回来,
然后解放所有沉眠在自己体内的力量,把樱这次一定要把他的**连精神一起全数毁灭。
虽然樱失去了龙人的**,但他身边还有许多像卑龙这种难缠的对手还有燐。
如果桂现在单独去挑战樱的话,是绝对没有胜算的。
若要杀了樱,就必须用『最后之月』解放他体内沉眠的力量。
桂抚平在刺人的夜风中飘动的浏海,走向紫宸殿。
他在朝向紫宸殿的长长石阶前那座古老黑色鸟居下停住脚步。
「看来结界还在发挥功能的样子。」
桂握住长剑剑柄,以锐利的拔刀术划开眼前的空间。
空中出现一道闪着淡淡光芒的龟裂。
魔剑?绝可以轻易斩裂所有强力结界。
桂继续挥动魔剑,切开一个能让人通过的洞口,穿过鸟居登上石阶进入了紫宸殿。
寂静支配着这栋建筑物,由于外面有风,他只能听到外面的风声。
没有任何人的气息,看来里面没有人在。
就算如此,还是不能松懈,桂仍旧将长剑拿在手上,继续向深处前进。
走在天花板和墙壁都是大理石砌成的走道上数分钟后桂看到一面上头饰有红宝石的金属门。
他毫不犹豫地划下长剑。
虽然敌人也有可能藏身在门的彼端,不过他已经没有时间能浪费了。
如纸片般裂开的门响起咚的一声,向里面倒下。
桂跨过门进入大厅后,立刻停下脚步。
「我以为她被带到了总部去原来被关在这里啊」
桂一边独白,一边走到大厅中心点上的台座边。
台座上安置着可以使用远视之术的水晶球,但在进入大厅之后,桂的视线就一直聚焦于躺在台座旁的女人深雪身上。
樱非常细心地在深雪周围张起结界。
「真是神经够大条了。妳还不知道妳接下来会被樱当成玩具啊」
熟睡的深雪发出安稳的呼吸声。
桂缓缓举起长剑。
「就把妳的首级当作是带给樱的伴手礼吧。」
如果要拿来当成傀儡宠爱的女人死了,樱一定会像个玩具被抢走的小孩一样悔恨。
再加上冬马让他错过了杀掉樱的绝佳机会,他正好趁现在顺便把冬马踹进绝望的深渊。
「去死吧。」
正当桂准备挥下长剑的那一瞬间。
「唔嗯。」
深雪缩了下身子。
桂瞬间停下长剑,不,是无意识地停手。
「冬马」
深雪露出一个幸福的微笑,讲着梦话。
深雪的睡脸看起来就像他好久好久以前即使已经过了那么久的时间,燐的那张睡脸仍旧像昨天所看到的一样,如此鲜明地烙印在他的回忆里。桂不禁将眼前深雪的睡脸和燐的睡脸重迭。
一模一样桂如此想着。
当年曾靠在桂手臂上沉睡的燐,跟眼前的深雪竞有一样的表情。
「啧。」
桂对于竟然会将燐和狼女身影重迭的自己感到非常焦躁,他不禁啐了一声。
他再次举起无意识放下的长剑,但却迟迟无法挥下它。
每当要挥下的时候,双手便会僵硬得无法动弹。
桂放下长剑,恨恨地望着自己握住剑柄的手。
难不成我的身体拒绝杀掉这女人吗,
以前和深雪对峙时,他明明就可以毫不留情地把剑尖朝向她啊。
焦躁让他握住长剑的手异常用力,连手臂都颤抖起来,刀锷发出喀锵喀锵的声音。
「可恶!」
桂比刚才更用力地啐了一声,用颤抖的手挥下长剑,斩裂封住深雪的结界。
「嗯」
此时,深雪正好微微张开眼睛
深雪在梦境中
晴朗的春日午后她和冬马在柔和的阳光及微风的包围下走在附近的樱花小道上,只是如此单纯的梦境。
冬马瞇起眼看着满开的樱花,望着他温和的侧脸,深雪不禁微笑。
他的人生里已经背负了太多的伤痕,她希望今后冬马能不要受伤、也不要伤害别人,过着安稳的日子。
她希望两人从今而后能像现在一样,永远直直走在同一条路上。
这是深雪心底的愿望。
不过,她的愿望并没有成真。
突然,四周变得一片昏暗。
澄澈的天空、并列的盛开樱花树、冬马温和的侧脸视线所及的一切都被暗阎吞噬不复见。
(咦!?)
深雪吓了一跳,接着一道灼目的白光在眼前扩散
「嗯」
深雪微微张开眼睛。
没有对上焦点的眼睛最先看到的是打磨得如镜般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和站在上面的两只脚。
尚未睡醒的眼慢慢向上移动,最后终于看见一对紫色的双眸,她不禁吓了一跳。
「你、你是!」
她急忙起身,但太阳穴附近却开始抽痛。
「比拼命吃刨冰的时候还痛」
刺进脑中的痛让深雪的双眼不禁濡湿,接着
「明明就有个敌人拿着刀站在妳面前真是个少根筋的女人。」
站在一旁的男子香沙薙桂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
深雪按着抽痛的太阳穴抬头看向桂,不断地眨着眼。
「妳被施了术后陷入昏睡,醒过来的时候自然会头痛。」
「咦?啊呃」
深雪转着头环视四周,确认自己的状况。
没有看过的大厅,除了自己和桂之外看不到任何人,大厅里非常空旷。
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不过却穿着奇怪的衣服。
像是和服造型的诡异设计,但是却露出大片的肩膀和胸口肌肤。
深雪赶紧用一只手遮住胸前的春光,然后对桂问道:
「这、这里是哪里?我被那个男孩子抓住,冬马说他一定会来接我,然后」
之后她就不记得了。她觉得她一直在作梦,不过一醒过来就忘了所有梦境的内容,只微微记得那是个幸福的梦。
桂没有回答,他只是一脸无表情地俯视着她。
「请问」
当她正打算再继续问问题,长剑就已刺近眼前。
无法理解状况的深雪直直盯着鼻尖前的危险锐光。
「妳不怕我吗?我可是打算杀了妳和月森冬马的人喔,这样的人在妳睡醒时就在妳身旁,为什么妳还可以一脸没事的样子?」
被这么问到的深雪把视线从白刀移到桂的眼睛后回答:
「呃你也不是不可怕啦」
「那为什么妳没有任何防备」
桂这次改以怒吼般的语气质问着。
「没有那个必要吧我是这么觉得的唷。」
「没有那个必要吗?」
「是的。虽然刚睡醒的时候的确被站在一旁的你吓了一大跳可是看着你的眼睛、听了你的声音之后,我就知道你其实不想杀了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就是知道。」
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吧。深雪加上这一句后露出了微笑。桂不禁在心里火大地啐了一声。接着
「公的是那样,母的也没好到哪里去。妳和月森冬马尽说些玩笑话」
他丢下这句话后将长剑收进剑鞘。
深雪再次微笑,桂无视那个温暖的笑容,将视线移到她身旁的东西。
于是深雪也跟着看过去,那边有一个台座,上面有一个尺寸约是人头一半大小的水晶球。
桂把手放到水晶球上,水晶球随即放出淡淡的光辉,影像自其中浮现。
「什!?」
在看到影像的那一瞬问,桂发出了惊讶的声音,深雪也瞪大了双眼。
水晶球上映出的影像是一只站在像是百货公司的大型建筑物上的巨大漆黑野兽。
那只野兽看起来酷似过去冬马为了拯救由花时奋战打倒的《龙》。
「这是谁在开玩笑!?」
桂对着水晶球里的影像怒吼。「呀!」他惊人的怒气吓到了深雪,让她捂住耳朵缩起身体。
桂持续以足以刺穿水曰阳球的锐利眼神凝视着影像,深雪则是捂住耳朵交互看着桂和影像中的巨兽。
影像中的巨兽没有要动的意嗯,牠只是歪着脖子一直待在原处。水晶球里的雪花飞舞着,看来那应该不是静止的一幕。
牠在看着天空吗还是在看雪呢?
想知道巨兽在看着什么的深雪仔细看向巨兽的眼睛,发现到牠绽放出血色光芒的三只眼睛正流出泪水。
牠在哭吗?
她瞪大了眼睛。
「」
接着,桂的嘴巴动了一下。
「咦?」
捂住耳朵的深雪完全听不见,她歪过头。
「我叫妳站起来!」
桂的手抓起她的手腕,硬把她拉了起来。突如其来的起身让她的头又开始抽痛,被抓住的手也很痛。
「虽然还无法完全掌握这个状况可是我找到『最后之月』了,我要去把它抢回来。」
桂看着因疼痛而泪涟涟地抚着红肿手腕的深雪说道。
「咦?」
「妳也一起来。」
他没看向深雪的眼睛,说完后就自顾自地走向出口。
「」
深雪的双手在胸前交握,她呆呆地望着桂远去的背影。
「冬马!」
她紧紧咬住下唇,小跑步跟上桂。
牠选来作为杀戮之宴开场的舞台是涩谷。
消灭『院』、以及来到这里之前所做的间歇性攻击,都不过是热身运动而已。
杀戮之宴现在才要正式开始。
牠降落在人潮最汹涌的大道上一问百货公司屋顶,从体内深处涌起的喜悦感让他的喉头不断颤动。
由于今年的圣诞节刚好碰上周末,所以即便现在已是深夜,人潮还是比平常的周末爆增数倍。
待牠降落后,涩谷的中心街道上立刻掀起一片骚动。
路上交错的行人中,绝大部分都抬起头来看着牠,大声叫嚷。
牠露出獠牙一笑,抬起脖子和胸膛,大大张起四片羽翼,向人类宣示自己的存在。
某样东西突然映入他的眼里。
在空中飞舞的纯白结日阳是雪。
刚刚停了一会儿,不过现在又开始下起雪来,和先前的大雪不同,这次下的是粉雪。
划出螺旋轨迹的雪花缓缓落下,牠紧紧盯着这一幕。
明明就对雪没有兴趣,但视线却不知为何无法离开眼前的雪片。
牠怔怔地看着雪,胸口深处涌起两种感情。
只知道憎恨生命的牠,无法理解这两种感情。
牠为了挥开激烈的焦躁感,狂乱地挥动着脖子和尾巴。
但却无法挥开这些感情,而且相反地还让感情益加膨胀。
最后大粒的泪珠自牠眼角滴下。
此时,眼底映出那个下雪的日子。
那是化作牠母体的男人踏上不归路那一天的回忆
雪花划出螺旋轨道缓缓落下。
「呼啊呼啊」
在刺人的冷风中,响忍拖着沾满鲜血的身体在山路上拼命跑着。
侧腹的伤隐隐作痛,虽然已用兽气止血,但痛感仍旧残留,左脚上被贯穿的伤则是因为兽气耗尽,让他连止血都无法做到。
「该死」
忍将一只手撑在一旁的树上,头深深垂下。
焦躁揪紧了他的胸口。
「麻里」
忍低声喊着和他一起在呵院乙里度过九年光阴的干妹妹的名字,紧咬住牙根。
她不顾忍必死的制止,前去追上静马。
「要乖乖听哥哥的话才对啊,那个小笨蛋」
忍对着人不在这里的麻里抱怨着。
从清晨开始就冷到冻人的这一天,忍接到上级的命令去讨伐从『院』逃走的一只魔物。
数十年前集结了不少高级术士才成功封印的那只魔物,已经杀死了数名『院』派出的刺客。
此时,被选上前去讨伐魔物的便是年纪轻轻就已经被提命为兽圣候补人选的两名战士响忍和月森静马。
「既然有月森当伙伴的话,那就轻松啦。」
出发之前,忍一直乐观地以为他们能轻松解决这次的魔物。
从东京来到总部修行的月森静马是忍在同期生中最信赖的同伴。
月森跟其它孩子不太一样、异常地绅士。忍刚认识他的时候,原本是以「一副东京人的死样子,我不喜欢他」之类的理由,没来由地讨厌这个男人。不过一起修行后,忍对他的嫌恶感也逐渐减轻。
现在他们已经是彼此交心的好哥儿们,忍还常带他到大阪街头晃,以增加跟女生搭讪的成功机率。
「魔物就交给月森一个人去处理,我去找女生搭讪吧?」
直到出发之前,忍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不过预料外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他要出门之前,麻里居然要他带着她一起去。
「不行,妳这种小鬼只会拖累我而已,回去!」
脸色大变的忍怒吼。
被『院』收养的孤儿不管愿不愿意,都必须接受战士的培育课程。麻里也不例外。
但她实在是完全没有成为战士的天份,实力低落到完全无法和忍及静马相提并论。虽然他们至今也一起战斗过好几次,不过她总是会拖累他。
他不可能带着这样的麻里,一起去讨伐已经杀害了好几个『院』内刺客的魔物。
「不过就一两只魔物而已,有我和月森就够了!」
忍试着想让她放弃一起出征的念头,但麻里却大叫着「我不要!」死也要跟。
「就像阿忍你说的一样,我是对战斗不太在行啦可是我可以帮忙闻气味找凶手啊,如果再努力一点巧妙地移动位置的话,还可以帮你引开对方的注意啊!」
麻里在胸前握起拳头,一脸认真地说着。
「妳白痴啊!什么叫做巧妙移动位置啊,是哪里的哪一个家伙在修行的时候总是会在不可思议的地方跌倒,然后一副要哭不哭的死样子啊!」
忍边喷着口水大声怒吼。
不管忍怎样好说歹说,麻里还是坚持:「不管阿忍你说什么,我都还是要去啦!」完全不肯妥协。
忍抓着绑成一束的扫把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妳真是个顽固到没救的家伙了」
忍用一种半是生气,半是无奈的表情,看着眼前的辫子少女。
虽然已经年届十七,但身体和脸蛋都还跟个孩子一样稚气未消的麻里,常被人误认为是小学生,但她从以前就是个只要下定决心,就再也听不进别人说话的顽固家伙。
这样的性格常常让忍感到非常困扰。
「阿忍和月森学长要去讨伐的魔物不只攻击『院』里的人,还攻击了很多一般人对吧?」
「听说牠会吃人,而且是男女老少都吃。」
「我只要一想到现在那个魔物也在攻击别人,我就无法乖乖待在这里。」
忍垂下嘴角,又开始抓起头发。
「虽然我没有像阿忍或是月森学长那么厉害可是,我也想要加油,就算只能多救一个人也好,我也想为了这个而战,我们狼人族的力量不就是为了这种使命而存在的吗!」
麻里更加用力地握住拳头,用她大大的眼睛看着忍。
「」
忍将手从头发移到额头上,一脸像是在忍痛的表情。说真的,他的头真的很痛。
「那我们也只能带她去啰?」
原本一直沉默地靠在墙上看着忍和麻里一来一往地斗嘴的静马笑着说道:
「麻里她只要话说出口,那就任谁都阻止不了她,不是吗?」
听到静马出言相助的麻里表情亮起,意气风发地说:
「没错,你阻止不了我的!」
就教你不要多嘴,你这样会让她更任性啊,
忍的喉头发出嘎噜噜噜噜的声响,两只眼睛狠狠地瞪着静马,无言地抱怨。
静马微微苦笑耸了耸肩,走到麻里面前:
「听好了,麻里,我是愿意带妳一起去,不过妳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静马立起食指说道。
「条件是吗?」
握拳的麻里眨着眼睛。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妳都不可以跟魔物战斗。妳可以帮我们搜索魔物,不过战斗是我跟响的工作。这样妳做得到吗?」
静马训示般地说道。
「可以,我做得到!」
麻里精神十足地点点头。
「那我们就一起去吧。」
静马微笑着,手抚上麻里的发丝。
麻里低垂的脸颊染上潮红,高兴地瞇起眼。
「随便你们啦。」
忍把脸转开,冷淡地丢下这句话。
就很多层面西百,这件事都非常没有意思。
忍一行人离开『院』后搜索了半天,最后在市街上遭遇到目标魔物。此时,魔物的手上抱着一个八成是打算要吃掉的小男孩。
全力战斗的话,恐怕会把小孩子也卷入,
魔物比想象中还强,而且忍和静马也无法使出全力战斗,逼得他们两人落入劣势。
当他们好不容易把魔物赶进飞鸟山中时,忍全身上下已满是伤痕,连跑步都很勉强。
「响你去那边休息,接下来就交给我。那只魔物也一样受了重伤,我可以一个人打倒他。麻里也去待在那边,绝对不可以离开响的身边,听到了吗!」
静马对忍和麻里说完后,便一个人追上魔物,消失在山中深处。
「月森学长,我也要去!」
麻里撑着满身是血的忍,以破碎的声音喊道。
「妳这个大白痴!」
忍以比麻里叫声还要大声的声音怒吼,侧腹的伤抽痛。
「妳能做什么,就算妳追上去了,也只会拖累月森而已,妳忘了妳答应他绝对不战斗吗!」
「可是那孩子还在牠手上啊,如果魔物把那孩子当成盾牌,那月森学长是没办法出手的!」
麻里以不输给忍的声音说道。
「阿忍对不起」
她低下头,音量突然下降。
「我我不喜欢什么事也做不到的自己,我不想老是躲在阿忍和月森学长的背后,我也想为了没有能力的人战斗啊」
「麻里」
忍大大瞪开天生细长的双眼,认真地看着身旁的麻里。
少女稚气的眼里染上悲哀的颜色,她直直盯着前方。
「那个时候,我只能在一旁颤抖,看着我的爸爸妈妈被杀掉我再也不想要那样所以所以」
麻里环住忍胸前和背后的手唰地放开。
失去支撑的忍单膝着地。
「所以,我要跟上去。」
麻里留下一个害羞的笑,离开了忍的面前。
忍只能目送着那娇小的背影离去。
不知何时,天空中开始飘起了细雪。
把身体靠在树上站起身的忍强忍住剧痛,再次迈步向前。
虽然肩膀和头发上都积了一层薄薄的雪,不过他并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感到寒冷。
最后,他终于来到朝『院』内战士修行场而去的陡急石阶。
他咬紧了牙关,一阶一阶地爬上去。
「唔」
好几次都差点向前倒下的忍硬是爬完石阶,但他却在那里看到了一幕难以相信不,是他不愿意相信的情景……
「」
雪白的境内,鲜血在正中央如花一般散成一片。
上面躺着一名少女。
「麻里?」
忍站在寺庙入口,不停眨动眼睛。
麻里这个和他如兄妹一般度过九年岁月的少女全身是血地倒在地上。
而且她的下半身消失了,右手从手肘以下的部分也不见踪影。
忍踉跄地踩着梦游者一般的脚步走到麻里身边。
静马就抱着一个男孩站在麻里身旁,但忍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当然,他的眼神也完全没有移到那个头部四肢都被切断、跌落在本堂前的魔物尸体身上。
「麻里」
忍轻轻地将只剩下上半身的麻里抱进怀里。
原本就娇小轻盈的麻里在失去了下半身和大量鲜血后,变得比幼儿还轻。
想到麻里仿佛变成玩具一样,忍的胸口就快被撕裂。
「为什么」
忍发出咆哮般的低沉呻吟,缓缓地抬起头。
视线对上静马冷静到看不出任何感情的眼。
「为什么麻里会死!」
看着大叫的忍,静马以和眼神同样毫无感情的声音回答:
「魔物把孩子和麻里拿来当盾牌,在那个状况下我没有办法同时救他们两人,所以我选择了孩子。」
「你说什么」
忍的太阳穴颤动。
「你说你放弃麻里,改救孩子?」
「啊啊。」
极冷淡的回答,使忍的怒气高昂。
「你是什么意嗯,你是说你放弃了只要再用点心就可以救助的麻里,改救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普通小鬼,然后对麻里见死不救吗!」
「啊啊。」
静马静静地、但斩钉截铁地说:
「我们的责任是守护没有力量的普通人,因为麻里她是狼人族的人所以,我没有选择她,我选择了这个小孩。」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忍的体内有样东西发出啪地一声断裂了。
(你听我说喔,阿忍。你不可以笑喔。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上月森学长了。)
麻里的声音和身影突然浮现在脑海内。
(可是学长绝对不会喜欢我这种娃娃脸又幼儿体型的小女生对不对?是啦,反正学长也比较适合跟模特儿那种身材很棒的女生站在一起如果我现在开始天天喝牛奶的话,还来得及长大吗?)
(阿忍你听我说喔,月森学长邀我下次放假的时候一起去水族馆耶,他说他想看鲸鲨,月森学长居然会来邀我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我好羡慕阿忍和月森学长喔因为你们两个都好强。明明做的都是同样的修行,可是却只有我一点也没进步我不只没办法救没有能力的普通人,而且还一直拖累学长跟你如果我不放弃,继续修行下去的话,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变得跟你们一样强啊)
无数个场景、同样的声音、不同的表情,接二连三地浮现在脑海后便如水泡般裂开消失。
「因为她是狼人族,所以选择了救别人。」
忍在口中不断地重复这句话。
「喂。」
忍紧紧抱住麻里的尸体,以空虚的声音问着静马:
「如果麻里不是狼人的话,你会救她吗?」
静马没有回答。
「麻里她喜欢你,她总是在看着你,你应该也有感觉到她的心意吧?」
但静马仍旧无言。忍不顾他的反应,继续说下去:
「喜欢的男人对自己见死不救,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没有回答
「如果我恨你的话,她大概会生气吧?」
忍轻而易举地在脑海中想象出那样的场景,从喉头深处发出呵呵的笑声。原本一直沉默站着的静马开始动作。
他背向忍,一句话也不说地踏出脚步。
忍就这样听着静马踩着雪地的声音逐渐远去,不断地笑着。
怀里紧紧抱住的麻里身体,在漫天大雪中逐渐变冷。
止不住的眼泪。
三只眼里不断溢出泪水。
从黯淡天空中飘飞而下的纯白结晶唤起了牠脑里『他』的一部分回忆,那份记忆让悲哀及愤怒泉涌而上,让『他』碎裂的自我重新复苏。
牠和『他』
寄宿在同一**的两个自我为了夺取彼此存在的空间,激烈地互相斗争着
最后,『他』取得了胜利。
牠的自我化作『他』的一部分,牠的**也成了『他』的资产。
『他』响忍慢慢松下歪斜的脖子,三只眼如猫儿一般瞇起,眼泪已经停下。
这样一来,我终于能够达成我的愿望了。
窃笑声化作低沉的咆哮。自喉头深处流泄而出。
他一直等着这一天。
能将他所忌讳的狼人血脉连根拔起的这一天。
(不只是狼人。)
牠《龙》的意识从响的意识一角对响发声:
(光是杀光狼人族是无法满足我的。你要践踏这个国家里的所有生命,烧尽这世上所有的一叨。)
啊啊,用不着你说,我正有这个打算。
响露出獠牙笑了笑。
我要所有的人陪葬。
咻,积在漆黑体毛上的薄薄粉雪被体内所散发出的热气蒸发。
在视线范围内,因白色蒸气而朦胧时,响的脖子和胸口冒出无数只触手,迅雷不及掩耳地刺进下方抬头看向响的人类身体里。
响舔了舔满是唾液的长舌,藉由触手将魔力灌人人体内。
「呜啊啊啊!」
「啊唔啊啊!」
被触手刺到的人们抓着胸口和脖子,开始痛苦挣扎。
青黑色的血管大大浮现。
「唔喔喔喔喔」
「喔喔喔喔」
有如亡者呻吟声般的声音响彻四周,人们一个接一个变成了不成人形的东西。
骨骼发出难听的声音开始变形、肌肉逐渐肥大将衣服裂开、漆黑的体毛覆住裸露的肌肤、背上则长出了蝙蝠般的羽翼。
他们被响的魔力变成妖魔了。
身高拉长到两公尺高,头部则是狼头,露出来的獠牙和钩爪都像刀物般锐利,和响相同的三只眼散发出斑斓的红色光芒。
触手自被妖魔化的人身上抽开后,并没有回到响的体内,而是化为尘埃溶解在夜风中。
响再次舔了舔舌头。
上吧,烧尽这块土地上的所有生命。
他对地上的妖魔下令。
妖魔们应声一齐发出咆哮、拍动羽翼,向四面八方飞去。
下一瞬间
城市中心的街上到处出现爆炸声和火灾。
接下来
听着接连响起的爆炸声,响瞇起三只眼,大大张开口腔。
破灭之宴现在才要正式开始。
响从口中放出红光。
具有足以熔解钢铁般高热的毁灭性红光以光速穿越夜色,消灭了位于光束行进轨道上的高层建筑物后刺进涩谷车站。
下一秒钟,巨大的爆炸声晃动了整个市中心。
冲击波以红光炸裂的涩谷车站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范围内的所有建筑物玻璃全数粉碎,将人和车辆如纸屑般打飞。
狂乱已经开始<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