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想起了林如海与贾敏,不禁又添一分伤心。
紫鹃原本是劝她,没想到反倒更惹她落泪,一时急了,道:“姑娘,还是多放宽心吧!无论如何,只要老太太疼你,宝玉爱你,不就行了么?”
黛玉听到那句“宝玉爱你”,不禁脸颊飞红,啐了一口,道:“好端端的,净瞎说!”
紫鹃见她脸红,知道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忙笑道:“我才没呢!”
刚说完,却听门外传来一声娇笑:“没瞎说什么?”
却是宝钗的声音。
紫鹃忙扶着黛玉坐起,并擦干了眼泪,然后唤雪雁倒茶。
雪雁倒完茶,紫鹃道:“你干什么去了?宝姑娘来了,怎么都不进来通报一声?”
宝钗笑道:“你别骂她,是我让她不用声张的。原怕妹妹正在休息,一时惊动了。”
黛玉笑道:“姐姐有心了。”
宝钗拉了黛玉的手,细细看她。见她满脸泪痕,惊道:“这是怎么了?”
黛玉之前本是因为她才与宝玉吵起来,此时被她问起,不免心中有些疙瘩,只好强笑道:“没什么,不过是想起二姐姐的事,心中难过罢了。”
宝钗听她说起迎春,不禁想起昔日的园中时光。眼圈微红道:“我这些日子忙于家事,也是刚刚见了姨妈方才知道二妹妹的事的。唉,想她从不惹事的一个人,竟会嫁了这样的一个人,真是……”
宝钗说到这儿,早已哽咽不能成语。黛玉眼见她平日里这么典雅的一个人,竟也如此伤心,不由牵动了之前的心伤,眼眶再次湿润。
两人于是便说了一会儿迎春,皆道可惜可怜。半晌,方止住了。
黛玉道:“姐姐搬出了园子,怎么也不多回来看看?”
宝钗强笑道:“我倒是想呢,可惜,家里那边,却总是离不了。”
黛玉想起薛蟠已经成婚,于是问道:“薛哥哥与嫂嫂现今可好?”
宝钗听她问起这个,不由摇头苦笑道:“你竟还不知道么?”
却说薛蟠、金桂、宝蟾以及香菱之事,早已闹得荣宁二府人尽皆知。因黛玉跟香菱关系亦好,众人恐她听了心中更增烦闷,使得病势加重,因此并无一人在她面前提及。
而宝玉虽向来与她无话不谈,但因近日悲香菱叹迎春之故,少不得便将此事忘在脑后了。
于是宝钗便将薛蟠娶了金桂之后的事一一告知,说到香菱被嫌那一段,早已是满面泪痕。
黛玉闻之,亦不由凄然。可是见宝钗的样子,便强忍了眼泪,只安慰她:“姐姐快别伤心了,姨妈与香菱以后都仰仗你照应呢,仔细伤坏了身子。”
宝钗于是收了泪,笑道:“叫你看笑话了,不过你也并不是外人。哪天有空了,便去我们那儿瞧瞧罢,妈还常念叨着你呢!”
黛玉点点头,宝钗又吩咐了紫鹃多加照顾,且坚持不让黛玉起床相送,方才走了。
宝钗走后,紫鹃唤来雪雁道:“以后我和姑娘说话时,外面若是来了人,你先进里面通传声,再别这样让人进来了。”
雪雁咕哝地应了一声,然后继续到门外守门着去了。
紫鹃叹道:“想那宝姑娘平日多么聪明大方的一个人,如今竟也要为家里的这些事烦心了。”
黛玉点点头:“可见并非事事都能顺从人心的。”
于是下午又躺了一会儿,晚上没什么胃口,只随便吃了几口便撤了。
晚上,想起白日里的事,觉得甚是心烦。于是批衣坐起,弹起琴来。
弹了半个时辰,又开始咳嗽起来。紫鹃在外间听了,忙倒了热茶进来。
黛玉浑然未觉,依旧在那儿慢慢弹着琴。想起下午宝玉之悲伤,宝钗之烦恼,只觉各人都有各人的忧愁,都有自己关心的人。
而她呢?这世上又有谁是疼惜她关心她的?若有朝一日ta不在了,又有谁会为她难过伤心呢?
想到此,又再次低低垂泪起来。
第二日,果然再次病了。一时,贾母又派人来看,探春等姐妹亦来探望一番。
却说宝玉闻言,深悔不及。一下学,就跟着茗烟跑了过来。
走到门外,却被紫鹃拦住:“二爷昨天伤得姑娘还不够么?今儿又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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