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云天抱紧阿亚,在中天之上、碎雨之中,浪漫地旋转。“当务之急是解决电灯泡,那蛟太不识趣了。”他抵着阿亚的额头说,“回头我还要。”
阿亚脸红:“只要咱俩活着回来。”话留一半,教梵云天自由想象。
龙吟又起,公蛟卷土重来,冲上云霄,在一片水雾中搜寻两人。
“咱们躲不是办法……”梵云天话未尽,蛟已至,蛇游电闪,探头过来,“卡擦”一口咬下。千钧之刻,两人互吐内劲,如爆开的栗壳,两相飞开。蛟再次咬空,险些磕碎了牙,梅开二度的公蛟羞愤难当,兴风作浪,巨尾乱拍,拿癫狂来掩饰羞耻。浪头开始袭向两岸,岸上人惊叫奔逃。
“我们要阻止它!”阿亚大喊,纵身擎剑掠上去。
“阿亚!”梵云天急叫,顾不上许多,踮水飞向蛟头。
“妖物,受死!”船那边传来战斗宣言,声至弦动,劲箭如疾风秋叶,嗖嗖盖上公蛟面门。“噗噗”声起,数箭连中,公蛟脸上穴满钢钎如同被针灸的病人。
“好箭!”梵云天赞一声,落至蛟头上,擎住两支龙角,信手拔出一支钢箭,也不管箭头被腐蚀得细了一圈,攥着往公蛟顶门一穴。三尺钢箭仅入肉两寸。
梵云天咆哮,聚劲手掌,挟着风雷之威拍上箭尾。这一下便如大锤打大桩,钢箭立马下沉二尺,直抵脑髓。
公蛟甩头悲吼,收尾护头。屋顶大的尾鳍扫过公蛟颅顶,劲风席卷,一下子把梵云天掷出老远。
“叫花子!”阿亚悲唤一声,银牙咬碎,跃上蛟背,踏脊飞攀,一路爬上蛟头,双手反执宝刃,滚着泪花,直刺入公蛟后颈。白如覆霜的宝剑没入蛟鳞,轻易得像cha进泥里。伤口契合之紧,严丝合缝,连血都不冒。
蛟只觉得后颈一阵冰凉,十分舒服,舒张爪牙,惬意得要打哈欠。少顷,痛觉袭至,方知受创。它只觉一股寒气顺着脊椎从后脑闪电般窜到尾鳍,全身一颤,背脊挺直,动都难动,只渴望谁来帮挠背。
阿亚哭的乱战,忍泣咽泪,叫声:“给我死罢!”运全身之力压上剑柄,宝刃尽入。
公蛟惨嚎,反射地弹直,全身麻痹,矗在江面如擎天之柱。阿亚重心顿失,一头栽下,却握住剑柄不放。那剑便剖竹般一路切下。划过的伤口咬合得天衣无缝,如若无损。
蛟挣扎翻身,打个滚倒进水里。阿亚逃不及,头顶的蛟躯如泰山压下,天地一暗。
阿亚出生入死无数次,从未胆怯,这回却悲从心起,胸头如堵,坠下两行清泪。她的苦忽然衍生出恨,恨这蛟,恨这命,恨苍天,恨之虽甚,无可奈何。
满腔幽怨升华成冲天恚怒。她咬唇用力,奋力推剑。白霜宝剑深深没进蛟体,硌上一个硬东西,她却没发觉。死亡像塌下的墙一般铺天盖地压向她。她没恐惧,却充满不舍。
阿亚抽剑,噙泪低吟:“下世再见。”
剑尖抽出,终于涌血,**一粒灿灿的东西,落进阿亚罗裳。<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