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贝勒,此时已是深夜,想探公主的监,明日再来……”
慧琦在宗人府碰了个软钉子,闷闷不乐的转身往回走。他这边正热火朝天的找着人,那边就传来了梁实主动到宗人府投案的消息——不,不能说投案,他又不是犯人。慧琦心里是又高兴又气愤,高兴的是梁实终于现身了,气愤的是他太不讲朋友义气了,就算是要去宗人府,也得先跟自己打个招呼?弄得自己跟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像话吗?是人吗?不过,这厮好歹还是回来了。慧琦心里松了口气,站在街边犹豫了一会儿。
是回自己的小院,还是到贝勒府去?慧琦突然叹了口气,朝站在身后的小顺子发话道:“你先回去。”
小顺子莫名其妙:“什么?我回去?您呢?”
“你回去跟老袁叔说一声,我今儿晚上不回去了,我去府里。”慧琦低声道。小顺子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知道了,明白了……回府里?哪个府啊?”
“我是贝勒,你说我回哪个府!”慧琦朝小顺子做了个鬼脸,大步流星的走开了。
他刚想走,背后却响起了一个淡淡的女声:“你倒是说,回哪个府啊?”
慧琦回头一看,竟然是芳茹,连忙笑道:“原来是你!为什么不让我去看芳荻啊?”
“怎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芳茹走近他,抬眼看了一下他的眼睛,“怎么,今天回贝勒府?”
慧琦有点不自然,抖抖衣服道:“好表妹,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呀。”
“你是我表哥,芳荻是我妹,我能不管吗?”芳茹别过脸去不再看他,轻声道,“你是不是后悔娶了桑沅了?”
“后悔。不过后悔也迟了。”慧琦苦笑一声,“我已经娶了啊。”
“事在人为的。”芳茹说了这四个字,便上了回府的轿子,走了。
慧琦弄不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摇摇头,朝着贝勒府的方向走去。
“贝勒爷回来了!”
桑沅正倚在窗边发愣,小丫鬟香芜匆匆的跑了进来,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桑沅浑身一震,有些怀疑的看了她一眼,香芜忙强调道:“是真的,贝勒爷真的回来了!”
桑沅忙理了理额边的几缕碎发,又拿起桌上的镜子照了一照,正巧慧琦进来,看见她的举动,不由得笑道:“怎么,大晚上的照镜子,还要梳妆打扮呀?”
“不梳妆,卸妆也是要照镜子的呀。”桑沅站起身,微笑道,“贝勒爷今天怎么回来了?
“怎么,我不能回来?这不是我的家?”慧琦坐下道,“给我倒杯茶来,我渴了。”
桌上茶壶里的茶水早已凉了,香芜连忙提着茶壶跑出门去,屋子里只剩下慧琦和桑沅两个人。桑沅心里说不出来是惊讶,还是激动,或者是高兴。
成亲大半年来,慧琦回贝勒府的次数屈指可数,更是从来没有在晚上回来过。她明白他是有意避着她,也暗暗猜测过他是否在外面有了女人,可是始终没有勇气去暗地打听。今天白天他夸了自己的画,晚上又突然回来了,这让她的心里多少有了点憧憬,多了点幻想。从心底里来说,桑沅是喜欢慧琦的,他英俊,活泼,待任何人都很和气,没有半点贝勒的架子,这让她感到亲切;可是,他对自己和对别人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客气,一样的心不在焉。
也许他是个真君子,因为不喜欢自己,所以从来不碰自己;可是有时她宁可他是个伪君子,这样她至少可以有个属于自己和他的骨肉,可以慢慢的感受孩子的成长,岁月的流逝,无论怎样,也好过现在自己一个人孤独的苦捱光阴。
“你的画儿,画得真不错,很像梁实。”慧琦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桑沅也是一愣,随即微笑着答道:“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平时没事随便画画而已。”
“其实,跟我成亲,是委屈你了。”慧琦双手抚着膝盖,眼睛盯着地面,若有所思的说道,“也只是你,换了任何一个女人嫁了我,早就打开锅了。”
桑沅在心里苦笑一声,或许这就是慧琦选择自己的理由,自己的温顺和忍耐不能让自己成为他喜欢的人,却能够让自己成为最适合当他妻子的人——也许因为,他所喜欢的人,已经不可能当他的妻子了。
见桑沅表情黯然,慧琦心里也有点不好受,他吸了吸鼻子,说道:“有件事得告诉你,荣福公主没死。”
“什么?”桑沅惊讶的抬起了头。
“她没死,芳荻没死。”慧琦闷闷的说道,“这事儿太复杂了,改天再和你细。”
“哦。”桑沅温柔的点了点头,她只当慧琦是在和自己闲话家常,心里又平添了一份家常的幸福,便道,“贝勒爷饿了吗?要不我下厨房给您做几道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