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货!贱货!贱货!”
这双手是如此的有力,以至于边橙完全没法抵抗,只能任其摆布,最多也只能在耳光的间隙中间模模糊糊的反复听到这两个尖利的字眼。她只觉得头晕得厉害,眼前一片摇晃的曲线,脸好像已经肿了,像一块湿湿的海绵,随着每一个耳光的落下,都会绽出一阵酥软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你这是干嘛!”梁实急眼了,顾不得脚上有伤,蹿起来就扑上前去制止道,“骊歌,你想闹出人命吗?!”
骊歌停下手,抓起边橙的头发,厉声道:“闹出人命又怎么样了?他们把你害成这样,我就算整死她,也是她罪有应得!”
“这一切,与她无关!”
“与她无关!”骊歌愤愤的将边橙丢到地上,转而揪住梁实的衣服,冷笑着质问道:“你年纪不算大,都已经开始忘事了?不是因为她,你会跑到宗人府?不是因为她,你能被慈禧这个老妖婆挑断手筋脚筋?不是因为她,你能武功尽失,现在连路都走不了,只能在地上爬?”
梁实直直的看着骊歌道:“一切都是因为我自己,与她,没有关系。”
边橙像块木头桩子一样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梁实和骊歌之间的谈话却是一字不落的进了她的耳朵里。
骊歌盯着梁实的眼睛,突然冷笑一声,松开了手。梁实顿时像个装满了棉花的麻袋一样,软绵绵斜在了草垛上。
“有意思,真有意思。”骊歌抱起双臂,冷冷的说道,“所以你要放她走?她走了,我们拿什么去换曾圆和莲儿?”
梁实半闭着眼睛,轻声答道:“就凭你的武功,想把他们救回来并不是难事。他们布置的陷阱肯定是针对我的,对你应该没什么伤害。”
“所以你就让她走,让我去冒险?”骊歌又激动了起来,“为什么?我比她下贱?我比她该死?”
梁实被她问得一时无言以对,只得看着屋顶,沉默了好一阵子才道:“骊歌,下贱的是我,该死的是我,你放她走吧。”
“你早就该死!”骊歌咬牙切齿的蹦出来这一句,。上前一步把梁实抱起来,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你要干嘛?”
“你不能和她在一个屋子里,到隔壁好好呆着吧!”
木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紧接着是一阵稀里哗啦锁门的声音。空荡荡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边橙艰难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泪还是血。
她慢慢的用手肘支撑身体坐了起来,靠在了墙上。那个叫骊歌的把梁实带走也好,她觉得现在自己一定很难看,像个猪头似的,如果被他看见,一定会嘲笑自己。
边橙抬头看了看窗外,自己这回是真的完了,以前只要一倒霉,总会有梁实过来解围,现在他居然被挑断了手筋和脚筋……她不由得想起刘乐明在自己手心划下的“梁实”两个字,看来当时他想告诉自己的,就是梁实受伤这件事。
既然刘乐明知道此事,那么断了梁实手筋脚筋的就算不是他,那也应该是太医院的医生。能够差得动太医院医生来做这样的事情,除了慈禧太后,还能有谁?
边橙只觉身上一阵发冷,不由得缩了缩脚,突然觉得脚上一阵酸麻。她揉了揉眼睛一看,自己的腿上穴着好几根银针。她小心的拔下来,仔细了看了看。
这是刚才那个骊歌出手发出的银针,她和梁实一样,也是使银针的,看来,她和梁实应该是拜的同一个师父,是师兄妹。
原来在公主府发银针救自己,到宫外袭击载淳的刺客,都不是梁实,而是这个女人骊歌!
她袭击载淳,一定是为了替梁实报仇,想让慈禧太后一试丧子之痛;而她在佳珲要非礼自己时发银针相救,一定也是奉了梁实的意思。
边橙突然想起来刚才梁实替自己咬开绳索的情景,还有那地上斑驳扭曲的血迹,他是从隔壁屋爬着过来救自己的,为了不让自己知道他受伤,还一个劲的催着赶紧走。
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够让一个人这样的付出和关心?
边橙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热,止不住的流下眼泪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