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这是除太后之外,第二个对轩辕复说“不行”的人,他自然大不适应,抬头看着吴明道:“你说不行就不行么?朕累了,偏要乘车。”
看着脸红脖子粗的皇帝,吴明一阵头大,不过自从答应太后后,他就做好了得罪小天子的准备,只得硬起心肠,冷声道:“陛下,这里是军营,不是南宁帝宫。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这里不允许乘轿,只能骑马。”
眼见轩辕复爱理不理,吴明耐住性子,继续说教:“陛下想想,要是将领人人乘轿。一旦敌方突袭,如何应变?”
轩辕复上下打量了吴明了几眼,乜着他道:“母后曾言,君为臣纲。又曰‘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太师文武双全,想必这等道理肯定明白的。”
自任中西总督后,吴明常年呆在庭牙,鲜少踏足南宁,偶到帝宫述职,接触的也是太后。就算见到轩辕复,多是象征性的磕个头而已,两人根本无甚交集。所以皇帝脾性到底如何,他是一无所知。轩辕复引经据典,说出一大堆理由,甚至把太后都搬出来做挡箭牌,吴明在好笑之余,反而松了口气。
皇帝能说出此话,证明其文学功底并不弱。看来太后这几年心血没白费,至少在政事上有些基础。
不过吴明当了多年的中西总督,各种阴谋诡计见得多了,文学素养也不弱。轩辕复这点把戏,可别想难住他,闻言笑道:“这等道理,臣自然是明白的。但陛下可别忘了,三纲之中,还有父为子纲一说,臣自然不能对陛下不敬。但太后将陛下托付给臣,臣自然要尽到管教的责任。”说到这里,他拍了拍腰畔的赤宵:“此剑为高祖亲制,更是你父亲赠,陛下不认得臣,却须认识得此剑。若真是过分,这剑可能管教陛下。”
轩辕复气得满脸通红,可吴明说得在理,他也没法辩驳,只得朝身边禁卫气呼呼的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朕找匹好马来。”
骑兵本是中西之长,要找匹马倒是容易,轩辕复一声吩咐,当头几个禁卫答应一声,没过多久就找了匹马来。轩辕复上了马,指了指吴明道:“你给我等着。”
说完一踢马腹,扬长而去。他身边的那些个禁卫看都不看吴明一眼,也骑着马,直直追了下去。吴明不以为意,对身边的陆汇道:“你多带几个兄弟下去,好好安顿皇上。记得,一定要将皇上安排在我营帐左右,未得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外出。”
陆汇则有些犹豫:“太师,如此一来,岂不是变相将皇上禁足了?”轩辕复再怎么说,总是九五之尊,听说要限制皇上自由,陆汇心头也有些打鼓。
他改口倒是快,以吴明当前势力,这个称谓实至名归。可这几年来,吴明早已习惯了‘定国公’称谓,骤然听之,反而大为不适。他定了定神,平复了下心情才道:“这里可是前线,若不如此,以皇上的脾气,他若带人冲城怎么办?”
冲城就是攻城,轩辕复毕竟是个半大少年,若是玩性上来了,带着一群禁卫胡作非为大有可能。陆汇心头一凛,行了一礼道:“是,属下马上执行。”
他带着一大群亲卫,循着轩辕复方向追去,不一会儿也消失在黑暗中。这时商羽坤带着一大群中西文武围了上来,又是好一阵恭喜,吴明一一安抚。眼见热闹完了,商羽坤才道:“太师,不论将来如何,你都该对皇帝好点,这样对你大有好处。”
所谓的将来如何,不外乎两点,一时中西与朝廷大打出手,一是中西仍以南汉之臣的身份蛰伏。若是维持现状的话,轩辕复毕竟是皇帝,吴明就算权利再大,终究是臣。做臣子的,和君主交恶可不是好事。
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中西和朝廷交恶。这样的话,吴明更没必要现在就得罪皇上,大可对他好点,以做到麻痹对方的效果。其次么,就有点腹黑了。趁着带兵期间,宠着皇帝,将他身上缺点尽量放大,甚至引诱其染上恶习,变成一个脓包。这样一来,不是间接帮了自己将来一个忙?
吴明自不是傻子,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商羽坤的话中之意。他一正脸色道:“商兄,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师徒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圣的关系之一。我也只是想把皇上教好,完成太后之托,可没想那么多。”
“哎,太师。我说不过你,你怎么说就怎么办吧。”商羽哀叹一声,但更知道吴明脾气,索性闭口不再多说。眼睛却盯着轩辕复消失的方向,久久无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简飞扬和杨易也围了上来,简飞扬嘴巴都笑歪了:“太师,太子之师。好好好,硬是要得,啧啧。”
他大是得意,仿佛得封太师的不是吴明,而是他了。看他沐猴而冠的样子,吴明就有些来气,没好气的道:“太师和太子之师是两码事,简兄可别搞混了……”
还待再说他几句,简飞扬嘿嘿一笑,接口道:“管他太师或太子之师,反正这称谓就听着舒服,我喜欢。既然大人称我为兄,如此算来,我老简也是皇上师叔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