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经以为她不是,不过是我看错了她。”
“横波姐姐说你妻子坏话了吗?”
“不说这个了,来,陪我喝酒。”
“好,喝酒,一醉方休。”林沁儿的声音还是一贯的轻快悦耳,似乎任何烦恼都不会浸染到她。横波不自禁的想,烦恼的时候找林沁儿一起喝一杯,倒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澹台景似乎一连灌了好几坛子酒,砰砰的把酒坛子往楼底下砸,像是泄愤一般。他喝得多了,话也跟着多了起来。
只听他在房顶上念念叨叨:“昭儿从不喝酒,半杯就醉,但她总会端杯茶坐在我身边,陪我喝酒。她弹得好琵琶,却从不献演于人前,只是自己弹着解闷。她很聪明,小时候无论是骑马射箭,还是读书习字,我是一样都比不上她。她其实很善良,从不曾想过要危害别人,无论是大秦,还是我。”
好一阵的沉默,让横波的心莫名跟着烦闷起来。满腔的怒火在无形中消退,剩下的却是深重的无力感和无所适从的烦闷。或许是澹台景的叙述太过于动人,横波的脑海里竟是浮现出一个女孩子的身影,模糊不清的面孔,却似乎有着极温暖灿烂的笑容。澹台景已故的发妻,该是这样的女子吧,让人心疼,却更让人怜惜喜爱。
“景先生,你很想念你的妻子吧。”林沁儿问。
“是啊,很想念。”澹台景说,“不过还好,她一直都在这里,从来没有离开过我。”
横波没有看到,澹台景说这话时有着怎样的表情。但是林沁儿看到了,这个身受重伤的男人按了按自己的心口,英挺的脸上有温情满溢,他的黑眸闪闪亮,仿佛坠进了星。林沁儿生长在安乐侯府,见惯的是妻妾成群,美姬如云。她一直以为男人们都是贪欢多情的,左拥右抱,朝三暮四是他们的本性。在这一刻之前,她以为景先生也是一样。但此刻,眼前这个男人对亡妻表露无遗的深情,却是真正将她打动。原来,生死不相忘的情,竟然也是有的。
屋顶上是长久的沉默,澹台景没有再说什么,林沁儿也没有再多问。横波终是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她到底该去质问澹台景什么,她有些疲惫,不想再去与他争吵。横波转身离开,却是迎面撞上了莫千金。
“你当真不是故意扮作昭儿来欺骗阿景?”莫千金纠结着眉头问她。
横波摇头:“绝对不是。不管你们相不相信,但事实就是,我没有见过他的亡妻,也没有人与我说起过他的亡妻。”
莫千金却说:“你们的确很像,无论是长相还是动作,甚至很多时候就连神情也一模一样。要说你不是故意模仿她,还真的很难让人相信。”
“物有相同,人有相似,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莫千金的话让横波的心里满生疑窦,但她面上却还是平静无波,只不以为然地回答,“我不会去模仿他的亡妻,因为我对他并没存恶念。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尽我的本分。”
这一夜,横波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总是有奇奇怪怪的画面闪过,支离破碎的,凑不完整,却让她的心滞涩生疼。面目模糊的小男孩小女孩,同样面目模糊的华服女子,还有那始终背对着她负手而立的月白身影。她不止一次的梦见过他们,可是他们到底是谁?他们与她是否曾经相识?
“景哥哥”,那个时候她为什么会对着澹台景脱口而出这样的称呼?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而澹台景听到了她的琵琶曲以及这一声“景哥哥”之后便突然暴怒,他说她假扮了他的亡妻,让他只觉愤怒和厌恶。可是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过,就连那首琵琶曲也只是随手弹拨而已。澹台景的暴怒莫名其妙,可是就连莫千金也认为澹台景的怒火来得理所应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横波想来想去,唯一合理的解释便只有一个,她真的和澹台景的亡妻很像。无论是相貌、举止还是神情,甚至就连那琵琶曲都如出一辙。
正如她自己所说,人难免会有相似,曲子也可能相同。但是如果这所有的一切都凑到了一块儿,便是很不寻常。如果的确不是有人刻意而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除非……
这样的假设让横波浑身一激灵,她甚至都不敢让这个假设完全的出现在头脑里。这个假设太可怕,也太让她无法接受。她以为,她的灵魂可以是过去的任何一个人,却绝不该是那个女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齐王澹台景是南阳王的敌人,和她横波自己,绝无瓜葛。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全都一样!
横波坐起身,擦掉额上的冷汗。心乱跳的厉害,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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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被黄泉姑娘催更了,晚上还有一更,黄泉姑娘,等着啊。为了你啊,我豁出去了~~~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