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内是王公显贵们的居所,虽然不似宫城禁苑般森严肃穆,却也不是等闲平民可以进得去的。()今日齐王爷迎娶安乐侯女,皇城之内戒备森严更胜往日,驻守京畿的羽林卫被调来了大半,北方的暗卫也是精锐尽出。
横波仰头去看那高大坚固的皇城城墙,心中更添烦恼。等到日落之后,各门落锁,便是像她这样的高手也很难神不知鬼不觉地翻进去。唯今之计,想要进皇城,只剩最后一个办法。
“凤娘,一鸣公子还是不肯去喜宴上为齐王爷献艺吗?”横波走到凤娘身边,压低了嗓门问道。
凤娘看看四周,见众人都隔得远,这才叹口气,悄声说道:“可不是嘛,内侍官已经来催过几次,都被我搪塞过去了。要是到傍晚那臭小子还是不肯去,我便也只能说他突染疾病,连床都下不来了。”
“那岂不是要让一鸣公子平白受苦,还要惹得齐王府不痛快吗?”横波故作焦虑神态。
凤娘重重叹口气道:“那又能怎么办?让他生病总好过让他抗旨不尊,惹恼了齐王爷可是会被砍头的。”
横波点点头,故作沉思样,沉吟了片刻,才又缓缓开口说道:“凤娘,不如让我去试着劝劝一鸣公子吧。”
“你?”凤娘停下脚步,一脸狐疑地将横波从头到脚打量了又打量,反问道,“你拿什么去劝一鸣?”
横波微一挑唇角,轻声说道:“心病还须心药医,只需对了症,立刻便能药到病除。”
“你,有把握?”凤娘挑着眉,一脸的不相信。
横波十分郑重地点头,说道:“有把握。”
凤娘挑眉一笑:“你要是真的劝服了一鸣,便是凤鸣轩的大功臣。日后我定会多给你崭露头角的机会,已你的资质,飞上枝头也不是不可能的。”
横波莞尔一笑:“谢凤娘。”
她本不想把一鸣公子牵扯其中,但这会儿她已经别无他法,便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横波在凤鸣轩待了一个月,对一鸣也是有所了解的。一鸣是凤鸣轩的招牌,他拉得一手好二胡,唱得好曲子,人也是生得神仙样貌,于是京都里的达官显贵们向来都已能请到一鸣公子作陪而觉着荣耀。
一鸣并不是个孤傲清冷的性子,只要价钱合理,礼数周全,他收了帖子大多都会应邀前往,奏上一两曲,全了主人家面子,皆大欢喜。
只是这一次不知为何,他说什么都不肯接齐王府的邀约。这让凤娘很是头疼无奈,但横波却是早早的就看出了端倪。一鸣不肯受邀,只是因为齐王娶亲,他心中不喜。
横门走进一鸣卧房的时候,正看到一鸣坐在窗前,手撑着头望着窗外发呆。他的确是神仙般的人物,仅仅只是那一双如羊脂美玉雕琢的手,便已是美得让人挪不开眼。夕阳洒在他的身上,将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金,他的身形融在了夕阳里,仿佛随时都会破空而去一般。
横波在心里赞了一声,这才走上前去,轻声开口:“公子,齐王喜宴就要开席了。”
“不去。”一鸣始终望着窗外,只嘴唇微微一动,吐出两个字来。
横波顿了顿,走到一鸣的面前,却是扑通一声跪下,口中说道:“子璇自江南不远千里而来,为的就是想要面见齐王爷。只是,皇城高远,禁卫森严,子璇区区一个平民女子,并没有机会能够见到齐王爷。所以,子璇想请公子成全,带子璇一起进齐王府,这是子璇能够见到齐王爷的唯一机会。”
一鸣这时总算是回过头来,立时离了座,弯腰将横波扶了起来。他轻皱着眉,看向横波,开口问道:“子璇,你,为何想要面见,他?”
横波伸手抹了抹眼角,吸吸鼻子,声音带着些许哽咽:“不瞒公子,子璇在江南曾与齐王爷有过……一夕情缘,子璇不远千里而来,只是,只是想问他一句,他当初对子璇所说,是否有半句出于真心。”
“他……真的……和你……”一鸣的声音有微微的颤,他的手捏成了拳,莹白如玉的脸颊更是苍白的有些近乎透明。
横波轻点了点头,从胸前掏出一块锦帕来,帕子的一角用金线绣着一片大大的金枫。
“这是他留给我的。”
一鸣只看了那锦帕一眼,咬紧了嘴唇一言不发。
“子璇说的都是真的。”横波攒紧了帕子,眼角有泪沁了出来。
一鸣轻叹了口气,抬起袖子擦掉横波眼角的泪,说道:“子璇,我带你去见他。”
“公子,真的可以吗?”横波抬眼看向一鸣,语气里有不确定的犹疑,但更多的却是掩不住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