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鸣很是郑重的点头:“是真的,我也有话想要问他。”
横波的嘴角绽开笑意,俯身便又要下拜致谢,一鸣将她扶住,说道:“我去为他献上一支剑舞,你便去为我击鼓伴奏吧。”
“子璇,谢公子。”横波盈盈一拜,口中称谢。
如此大费周章的混进齐王府并非横波的初衷,只是如今她别无他法,也只能出此下策。她虽已易容改扮,换了名姓身份,但若真的与澹台景照面,她并没有自信绝对不会被他瞧出破绽来。所以,即使是跟着一鸣进了齐王府,横波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齐王澹台景,她真心希望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只可惜,老天常常不遂人愿,越不想见的人便往往越容易见到。横波在心中对着老天不停的犯嘀咕。她才刚刚进齐王府不多久,热茶还没喝上一口,一身大红喜袍的澹台景已是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一鸣公子,久仰。”澹台景笑着朝一鸣拱了拱手,笑声爽朗。
今天的澹台景和三个月前在江南的澹台景已经很有些不同。他的眼神更亮,精神更好,连腰背都似乎挺得更直了。他的眼角眉梢全都舒展开来,让人见着便如沐春风。清洌洌的声音,如山间的泉,即使没有温度,却是清润爽朗,沁人心脾的。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就算是妻妾成群,三不五时便要大办喜事的人,遇着洞房花烛也一样会比平日更精神快活。横波立在一鸣的身后,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表情,寂然不语,但心中却不停腹诽。
“王爷,她叫杜子璇,今日将为我击鼓伴奏。”一鸣见完礼,不等澹台景开口,已是将横波拉到自己的面前,指着她对澹台景说道。
横波在心中叫苦不迭,她并未料到一鸣竟会如此直截了当,全然没有普通人面对齐王爷时应有的拘谨和畏惧。她此刻十分后悔不该给一鸣编这样一个极其离谱的故事,但此时后悔已是无用,只能硬着头皮,低垂着头对着澹台景行礼,恨不得能把头整个的都埋到地底下去。
四周很静,横波可以清楚的听到澹台景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平顺,绵长,无波无澜。横波把头垂得更低,只旦愿澹台景俗务缠身,能够速速离去,不要让他有机会识穿她的把戏。
“子璇,抬起头来吧,你不必把自己看得卑微。”一鸣说着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抬起头来。
但横波仍然低垂着头,她可不想这会儿就被澹台景拆穿。但一鸣却并不肯罢休,竟是朗声对澹台景说道:“英雄豪杰当有真情真意,齐王爷,你可还记得她?”
“她?”澹台景的语气里有些疑惑,顿了一顿,才说道,“抬起头吧。”
横波心里重重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只能将头缓缓抬了起来,不闪不避地迎向了澹台景的眼。既然避无可避,便只能坦然面对,她的这张脸是江南最好的易容师的杰作,她应该很有自信不被识破才对。
澹台景看着她,微蹙着眉,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开口道:“你叫杜子璇?”
横波点头,屈膝万福,答道:“民女杜子璇……”
“过来吧,本王有话问你。”澹台景不等横波行完礼,便将她打断,转身迈步往屋外走去。
横波心中一惊,暗道澹台景莫非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不成。心中想着,脚下便是不愿挪步,可齐王爷有令,断没有不遵从的道理,当真是进退两难。
“子璇,去吧,机会难得,好好把握。”一鸣轻轻推了推她。
横波撇头看了一眼一鸣,那神仙样貌的少年正看着她,似是在鼓励。她的心中忽而就生出一丝愧疚,一鸣是个单纯的少年,她不想让他受到伤害,更不想将他连累,让他陷入险境。
“公子,不必为子璇忧心。”横波说着便屈膝向一鸣行礼致谢。一鸣俯身去扶她,只在这片刻功夫,横波已是微微抬了手,将衣袖在一鸣的鼻尖上轻轻擦过。
一鸣陡然瞪大了眼,张开嘴却发不了声。因为呼吸受滞,他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整个人向后仰着倒了过去。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横波惊叫着去拉一鸣,但没能拉住他,反倒连她自己都一起向后摔了过去。
还好,有人及时托住了他们,让他们免于撞在桌脚上头破血流。横波故作惊慌,只管拉着一鸣一叠声的慌乱叫嚷,但她还是看清了托住他们的侍卫的脸,正是澹台景贴身近卫羽兵卫的首领茗玉。
“去请御医。”是澹台景的声音,只听他说道,“茗玉,你留在这里照顾他们,本王明日再来。”
横波的眉心突突跳了跳,澹台景分明是起了疑心,这才叫茗玉将他们看住,等他明日欢度完再来找她算账。横波瞥眼看了看茗玉,心中更加的烦恼。茗玉并非泛泛之辈,要从他的手下寻了空隙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去并非易事。
但不管怎样的困难,她都必须无声无息地逃出去。今晚,有她必须去完成的任务。<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