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贼人,竟敢在齐王府撒野!”清越的嗓音响起。()一身华服,云鬓高耸的女子突然拦在了横波的面前。羽兵卫们立刻向她涌了过去,将她团团护在中间。
“你是谁?”横波微狭了眼,沉声问道。看这情景,这个女人非富即贵,定是极紧要的人物。
那女子被侍卫们护在中间,却是挺直了脊梁,稍稍仰起头,朗声答道:“本宫是齐王府的女主人,容不得你在这里撒野,唐突了贵客。”
“原来是长公主殿下。”横波轻声念叨,随即嘴角上勾,浮出一抹浅笑,她正愁该如何脱身,这个女人来的正是时候。
“王爷箭无虚发,你已无路可逃。现在束手就擒,本宫还可替你向王爷求情,饶你性命。”长公主凤鸣朗声说道。
横波轻笑,长公主说的不错,她确实已经无路可逃,澹台景的箭尖正对着她的后心,即使隔着老远,她还是觉得脊梁上有渗人的凉意。只不过,她既然做了十年搏命的暗处,便没有那么容易投降认输。但凡还有一线可能,她便都要试一试。
“多谢长公主体恤!”横波开口,语音带笑。下一刻,她的手中有银光闪过,蓬蓬一洒,淬着剧毒的小钢钉便飞了满天,在灯火下泛着幽幽的暗蓝光芒。羽兵卫们慌忙挥剑去挡,但只在这分神慌乱的瞬间,横波已如一条飞鱼一般杀进了护卫圈中,探手扣住了长公主的咽喉。
“统统退下!”横波厉声喊道。
羽兵卫们执着刀剑,涌在她的周围,却是进退不得。
“都退下!”远远的传来澹台景清洌洌的声音,他已是放下了强弓,抬了抬手,于是所有的羽兵卫便都退了下去。
横波嘴角微扬,露出些许得意的笑容,朗声道:“暂且借尊夫人一用,得罪。”说罢,她便挟住长公主的腰身,提气跃起上了屋顶,极快速地往远处奔去。羽兵卫们果真没有再追来,只有澹台景自己也纵身上了屋脊,提着强弓跟了上来。
因为多夹了一个人,横波便不能如平素一般的轻灵迅捷,速度慢了许多,眼见着不用多时便会被澹台景追上。好在齐王府的内苑大湖已在眼前,这条湖与御河相通,是横波能够全身而退的唯一道路。
“长公主,多谢!”
横波脚步不停,似是不经意的对长公主轻声说道。然后她的手中猛的加力,将长公主推着横飞了出去,而她自己则更快速地向后退了开去。澹台景自然要出手去接,也就在这个当口,横波纵身一跃,跳入大湖之中。
冬天的湖水冰冷刺骨,但比这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那种自心底深处蔓延开来的恐惧,横波的心怦怦直跳,恐惧缠住了她的心,挥之不去。她讨厌悬崖,讨厌大湖,讨厌一切深不见底的东西,但是此时,除了跳入大湖,她再没有其它选择。她是经过严苛训练的暗处,她可以用意志力克制来自于自身的恐惧和厌恶,但是跳入大湖之中,仍是一种极难受的感觉。
快点离开这里,越快越好!她在心里一个劲儿的对自己说。
噗通……
横波潜入湖中,却隐约听得身后噗通一声响,似乎有谁也跳入了湖中。横波心中一抖,心想莫非是澹台景也跳下湖水追了过来?她不禁有些咬牙切齿,暗道这澹台景也实在太吝啬,居然为了一颗夜明珠不惜已齐王之尊亲自跳下水来缉拿贼寇。若是早知偷个夜明珠如此费事,她是绝对不会来接这个任务的。
但是事已至此,让她放弃夜明珠却是不可能,前功尽弃,白白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横波不愿意。她在心里叹口气,无可奈何却也别无选择,只能更加了一把力,往湖的更深处潜了下去。她长在江南,自小受暗处训练,熟识水性,她倒是不信,澹台景的水性能比她更好。
然而,世事无绝对。横波还没能再下潜多少,只觉身后水流涌动,下一刻,她的脚踝竟是被牢牢抓住了。她回身去踹,却是连整个腰身都被钳制住了,在幽暗的湖水里,她看到澹台景紧绷着的脸,只有嘴角微挑着,有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见鬼!横波心中咒骂一句,挥掌便向澹台景的肩窝斩去。澹台景松了手,偏身躲过,横波不依不饶,又一掌连着劈了过去。澹台景抬手来挡,却是突然岔了气,呛到了水,挣扎了几下,整个人便向湖底沉去。横波脱了钳制正要往上浮去,但见着澹台景手脚划拉了两下便像一块大石般向湖底落去,她心中一紧,不及多想,立刻便游了过去,拉住澹台景往上头游去。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虽然杀人无数,但也知道救人是件善事,能多救一个人总是好的。而且……她也不能看着澹台景淹死在自己面前。罢了,他铁定是她的克星,遇着他,总不会有好事发生。横波心中嘀咕着,但却仍是竭尽了气力把澹台景拖上了岸。
横波把澹台景丢在岸上,不及喘口气便去探他的鼻息。看他动也不动,脸色苍白的样子,横波很是紧张,也不知道他呛的到底严不严重,还能不能活的成。
呼吸——平稳……气息——绵长!
横波的手指弯了弯,陡然捏紧成拳,重重一下砸在了澹台景的胸膛上。
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