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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勒铭抬眼望天,缓缓说道:“我可以死在你们手里,但不能让你们胡说我是被逼认输而自废武功!”
玉真子心中慨叹:“这人武功天下第一,骄傲恐怕也是天下第一。”他当然不相信齐勒铭说的是真话。只道他是要保持自己这份骄做,因此宁可自己偷偷做了,口头也不肯承认。
“是,是。齐先生,你本来没有输给我们。咱们都未交手,自是谈不上胜负。”看到武功天下第一的人“自废武功”,说实在话,玉真子也是不禁有点为他惋惜的。能够避免一场极可能是两败俱伤的灾难,玉真子自也不借说几句好后来安慰齐勒铭。
偏偏玉玄子是个憨直的人,心里不服气,说道:“齐先生,那你因何自废武功?”从斥为“魔头”而改称为“先生”,显而易见,尽管他仍是不服气,对齐勒铭的态度已是从仇视变为尊敬。
齐勒铭冷冷说道:“谁说我自废武功?”
上官飞凤不愿枝节横生,上前说道:“反正齐先生的武功确实已废,那又何须根究是为谁所废?冲灵道长,据我所知,令师是和齐先生比剑十年之后方始去世的,不错,要是没有那一场比剑,令师或者可以多活几年,但齐先生如今已经废了武功,相信也可以抵偿了吧?”
冲灵低下了头,说道:“我本来是准备战死在齐先生手里的,多谢齐先生让我活着回去禀告先师,我想先师知道今日的结果,他在九泉之下亦当可以瞑目了。”
上官飞凤再向玉虚子问道:“玉虚道长,齐先生毁了你的容貌,你是否还要依样报仇?”
玉虚子抱剑一揖,说道:“齐先生,毁容与毁武功不能相提并论,你偿还我的已是有过而无不及。”
这两人是和齐勒铭仇恨最深的人,故此上官飞凤在问了他们之后,便道,“如此说来,你们两家的冤仇可以化解了吧?”
齐勒铭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见上官飞凤的一双眼睛看着他,他心里叹了口气,想道:“他们一定要当作我是自愿‘偿还’,但也就由得他们误会吧。”
玉真子却似知道他的心思,说道:“不管齐先生是因何毁了武功,贫道早已说过,他的武功一毁,我们武当派与他的仇恨也就一笔勾消。上官姑娘,这句话你因来迟,没有听见,现在我正式向你道谢,接受你的调解。并请姑娘代向令尊问好。”
玉玄子暗暗纳罕:“这女子不知是甚来头,听师兄的口气,她的父亲似乎是一位极有名望的武林人物,但奇怪我却从没听说过武林世家之中,有一家是复姓上官的?”
玉虚子道:“齐先生,咱们也可算得是不打不成相识了,你愿意和我交个朋友么?”
齐勒铭道:“武当派中只有两个人是值得我结交的,一个是玉真道长,另一个就是你。”
玉虚子道:“多谢你看得起我。”说罢哈哈一笑,纵声吟道:“不打不相识,一笑泯恩仇。师兄,咱们可以回山了吧?”
玉真子点头笑道:“恩仇已泯,当然是应该回山了。”
武当五老刚要离开,忽见一队人马飞骑来到。
当中一人冷冷说道:“你们可以和齐勒铭化解冤仇,我们却不能将他放过!”
这队人马有男有女,有道士也有俗人,总数有十五六人之多。他们跳下坐骑,便作扇形散开:对齐勒铭采取包围态势。
上官飞凤吃了一惊,说道:“齐先生,怎的你和华山派也有仇么?”
原来,来的这班人都是华山派的精英。
老一辈的有天梧、天玑,天璇三位长老,还有一位和长老班辈相等的女道姑瑶光散人在内。除了天策道人留在华山看守之外,华山派的首脑人物尽都来了!
其他的人则是他们的得意弟子,瑶光散人那个女徒弟青鸾也在其内。
发话的人是在华山派中地位仅次于代掌门人天梧道人的无玑道人。
齐勒铭谈淡说道:“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把齐某当作魔头,有仇没仇,都是一样。”
玉虚子和华山派的首脑人物比较熟悉,与天玑道人更是知交,三个月前,他还曾经在华山派做客人的。他走上前去对华山派的代掌门人天梧说道:“三个月前,我曾奉敝派掌门之命,与贵派掌门商议联手对付齐勒铭一事,当时未曾定议,贵派掌门即不幸仙逝,我们只好单独进行。但如今我们却改变了主意,和齐勒铭化解了多年仇怨,贵派要不要知道我们因何与他和解的原因。”
代掌门人天梧还未开口,另一个人抢先说了。
“这是你们的事情,我不想知道。这次我们也不是助你报仇而来,所以你也无须对我们解释,”
拒绝听玉虚子解释武当派何以和齐勒铭和解原因的,又是那个天玑道人。倒好像他是掌门人一样。
玉虚子大感尴尬,只好默然不语。心里想道:“天梧道兄是个忠厚老实的长者,偏偏却有这样一个跋扈的师弟,华山派的掌门之位,只怕迟早都会给他这个师弟夺去。”
天梧道人咳了一声,说道:“贵派既然与齐勒铭化敌为友,那么今日之事,清贵派两不相助就是。”他不敢指责师弟的无礼,又要顾及武当派的面子,也只能这样说了。
玉真子道:“多谢道兄通情达理,曲谅敝派所为,敝派自当遵命。”武当五老退下,但却并未远离。
天玑道人回过头来,说道:“天璇师弟,你是否还坚持己见?”
天旋道人是在场的华山派的三个长老之一,天玑向他问话,他却面对天梧说道:“不错,我还是维持原议,真相未白,不宜妄动干戈。”
看来他们对应该怎样对付齐勒铭的问题,是曾经有过一番争议的。
天玑冷冷说道:“我们华山派中,只有你和齐勒铭是有交情,这个和谈使者非你莫属了。”
天璇说道:“我只不过要问明真相,哪谈得上就是求和,师兄,你不会怀疑我会徇私吧?”
天玑说道,“你和齐勒铭的私交深浅如何,也只有你自己知道。我还没有资格怀疑。”
天梧又咳一声,说道:“天璇师弟,你说的也是正理。好,那你就过去和齐勒铭先行说个清楚吧。”
齐勒铭仍然是那么一副萧索之极的神情,对眼前发生的事物,竟然好像与他无关似的。
不过,当天璇道人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的眼睛才闪出一丝喜悦的光芒。
天璇说道:“齐兄,你知道我是从来不说假活的,自从二十年前你忽告失踪之后,我以为是再也见不到你了。想不到今日还能见面,却又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见面。咱们是友是敌,尚未能分晓。但无论如何,看见你还活在世上,”即使咱们将来非变成死敌不可,我还是要为你高兴的!”
齐勒铬淡淡说道:“有的人生不如死,有的人死了还活在别人心上。生而何欢,死亦何忧?”
天璇说道,“齐兄,你经了一场大劫,比以前更豁达了。倒是小弟虽在道门,却未能超然物外。”弦外之音,世俗公认的是非黑白,他还是不能不理会的。
齐勒铭道:“道兄何事素怀,尽管说出来好了。”
天游踌躇片刻,说道:“在小弟未曾道达来意之前,我想先同一问你。”
齐勒铭道:“请问。”
天璇道:“你我虽然早就相识,总共也不过见过几次。要是再剔除你失踪的这二十年,你我相识的日子其实甚短。如今我要你说的是与你性命攸关的真话,假如你认为我还不够这个交情,你可以拒绝回答。”
齐勒铭说道:“你不怕我说假活骗你?我和你不同,有时我也会说假话的。”
天璇正容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有时你会玩世不恭,但我更知道你对朋友总是说真话的。除非你不把我当作朋友。”
齐勒铭哈哈一笑,说道:“古语有云,白头如新,倾盖如故。(这两句话的意思是,有的人从小相识直到白头,还是好像刚刚相识一样:有的人道左相逢,把车子停下来交谈片刻,就好像老朋友一般。倾盖是指停车时车盖倾侧。)人之相知,贵相知心。交情深浅,岂是时日的长短所能衡量?
“当年武当五老和我比剑之时,你和玉虚子的交情比和我的交情深得多,但你没有助他攻我,就凭这点,你已是有资格要我说真话的朋友了?”
天璇道人道,“多谢。但我是把你和玉虚子当作同样朋友的,也并非对你特别好些。”
齐勒铭道:“我知道。所以当年我也没有求你相助。朋友之道,第一是讲个‘信’字,第二是讲个‘谅’字。这个例子不也正好说明了文情深浅是不论时日,而是贵在知心的么?你对我们两人的交情,都是同样可贵!”
天璇道:“好,你说得这样透彻,那我可以直言无忌了。三个月前,敝派掌门天权真人突然暴毙,死状甚惨,显然是给人偷袭,将他害死的。目前我们正在追查凶手!”说罢,双眸炯炯,注视齐勒铭。
齐勒铭道:“敢情你们怀疑我就是杀害贵派掌门的凶手?”
天璇说道,“天下高手虽多,能够杀害天权师兄的也没几个。天下第一剑客金逐流,少林寺方丈痛禅上人,崆峒派掌门孟华,天山派掌门杨炎,加上令尊和你。或许还有一两个不知名的武林隐士,但无论如何,不会超过十个。”
齐勒铭道:“金逐流、痛禅上人,孟华、杨炎都是侠义道中鼎鼎大名的人物,你们当然是不会怀疑的了。”
天璇道:“不错!”
齐勒铭道,“那么剩下来的可疑人物就只有我们父子了。家父早已不理世事,而且年纪老迈,即使他要杀害贵派掌门,只怕亦已无此能力。”
说至此处,哈哈大笑:“看来,这个凶手就只能是我了!齐某行为乖谬,早已被人目为无恶不作的魔头,天下之恶尽归齐某,我亦甘受无辞。你们当我是凶手,我就承认是凶手好了!”
天璇喝道:“齐勒铭,你忘记了你对我的允诺么?你是必须对我说真话的!你把我当作朋友,就不能用这种玩世不恭的口吻说话!
“你必须认真回答我,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杀害我的掌门师兄的凶手?”
齐勒铭缓缓说道:“我不是凶手!”
天玑大声喝道:“齐勒铭,你一会说是,一会说不是,叫人怎能相信你是真话?”
齐勒铭不理会他,却向天璇说道:“你要不要再问?”
天璇道:“我不必再问,但你要再说,我也愿听。”
齐勒铭道:“好,那么我告诉你现在我说的是真话,我的确不是杀害天权真人的凶手,我这次出山之后,见都未曾见过他呢!刚才我说的只是一时气愤之言,请你恕我狂傲之罪。”
天璇道人如释重负,回到掌门天梧道人跟前,说道:“掌门师兄,齐勒铭已经说得非常明白,他不是杀害天权师兄的凶手!”
天玑又抢着说话了:“他说的话就能相信么?天下只有贼喊捉贼,几曾见过强盗自行招供的?”
天璇亢声道:“齐勒铭不是贼喊捉贼这种人!你不相信我相信!”
天玑冷笑道:“师兄,你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好像只要他一个人相信,咱们就应该向疑凶认错了。哼,去问凶手是不是凶手,还要别人相信,真是荒天下之大唐。掌门师兄,你相信么?”
天梧是个优柔寡断的老好人,天玑这样单刀直入的问他,倒叫他一时间难以回答了。
但不仅天玑有怀疑,华山派的一众弟子,许多人也是用着怀疑的目光看天璇道人。
天璇愤然说道:“我并不是要你们都跟我相信齐勒铭,但我知道他总比你们知道得多一些,我只是说出自己的看法。我不认为这是一个荒唐的笑话。”
天玑点了点头,阴阳怪气的说道:“当然。齐勒铭把你当作知已,也难怪你替他说好话了!”
天璇大怒道:“你把我看成什么样的人了;你以为我为了和齐勒铭的私交,就可以把本门的大仇置之不顾么?”
天玑拖长声音道:“这个只有你自己知道。”
天梧不能不说话了:“你们别要争吵,听我说句公道话。”
不管他是否称职,他总是现任的掌门,众人静下来听他说话。
“齐勒铭的活当然不能尽信,但在未有真凭实据之前,我们也不能断定他就是真凶。”天梧说道。
天玑冷冷说道:“不是真凶,最少也是疑凶。”
天梧道:“不错,的确是以他的嫌疑最大。”
天璇道:“但他为什么要害咱们的掌门师兄呢?”
天玑道:“这还不易明白?第一,当时正是玉虚道长前来华山,和天权师兄商议怎样对付他的时候。他恐怕华山派和武当派联手对付他,因而要谋害天权师兄,这也是合乎情理的事。”他怕天梧说不出理由,索性抢先替他说了。”
天璇忍不住驳他:“那他为什么不害玉虚道长?”
天玑冷冷说道:“玉虚道长怎能和咱们的掌门师兄相比。天权师兄的武功是足以和齐勒铭相当的,而且又是一派之长。玉虚道长,我是实话实说,你别见怪。”
玉虚子哼了一声,说道:“齐勒铭的确是不屑杀我的。你没有说错。”
天璇道:“还有没有第二?”
“有!”出乎天璇意外,这次却是代掌门人天梧亲自回答了。
“齐勒铭和这位、这位穆姑娘的关系江湖上差不多人尽皆知。穆家使毒的功夫天下闻名。”
齐勒铭道:“天梧道长,华山派中我是比较尊重你的。希望你不要无理取闹:“
华山派弟子纷纷呼喝:“岂有此理,齐勒铭,你胆敢侮辱我派掌门!”
天梧道人打个手势止歇众弟子的喧哗,说道:“咱们是以理服人,不必效市井之徒对骂。齐先生,你怎见得我是无理取闹?”
齐勒铭道:“不错,我和娟娟是如同夫妇,但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私情:却又与你们华山派何干?你们不能因为怀疑我是凶手,就牵连到她的身上。”
天梧拍一拍手掌:叫道:“涵谷、涵虚出来!”
两名弟子应声而出,他们都是前任掌门天权真人的弟子,师兄名叫涵谷,师弟名叫涵虚。
天梧道:“你们见过这个女子没有?”
两弟子齐声说道,“见过。”
“什么时候见到她的?”
“恩师遭逢不幸那天,我们在山上巡逻,见这女子逃亡下去。弟子无能。追不上她。”
齐勒铭道:“我可不可以对他们发问?”
天梧道:“可以。”
齐勒铭问道:“你们追她不上,想必她是跑得飞快的了。”
涵虚道:“她的轻功是远在我们之上。”
齐勒铭道:“当时是日间还是晚上?”
涵虚道:“黄昏时分。”
齐勃铭道:“她跑得飞快,又是黄昏时分,深山密林,你们就看得清楚当真是她?”
涵谷迟疑片刻,说道:“虽然她是一掠即过,但我相信不会认错人的。”
齐勒铭道,“但凭相信二字,怎能入人以罪。她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件事,我也可以说,你们见到的那个人决不是她。”
天梧道人道:“纵然他们看得不很真切,但两人都指证是她,最少也可说得是她有嫌疑吧?”
齐勒铭愤然道:“嫌疑?嫌疑?哼,你们当然是有权利嫌疑任何一个人,这我还有什么话可说?”
天梧道:“好,你没话说。我有话说!要是没有更有力的证据,证明这位穆姑娘那日不在华山,那我就只能把嫌疑当作事实了。
“这位穆姑娘和我们华山派从无来往,偏偏在我的掌门师兄遇害那天发现她在华山,而且是匆匆忙忙的逃下山的。天下有这样凑巧的事吗?”
天梧继续说道:“据我所知,这位穆姑娘绰号银狐,是以毒药暗器名闻天下的穆家女子。”
“齐先生,恕我直言,单凭你的武功,未必就能够伤了我的师兄,但有了这位穆姑娘帮你,我的师兄就非得死在你们手下不可了!”
天梧是个老实人,他只相信事实。老实人的“怀疑”是要讲究有“事实根据”的,一旦他相信了那是有事实支持的怀疑之时,他是很难放弃成见的。如今天梧道人就是因为相信那日在华山出现的女子必是银狐无疑,故此对齐勒铭的怀疑也就更加大了。
齐勒铭道:“你们冤枉我不打紧,但她是无辜的。娟娟、娟娟!我知道那个人决不会是你,你为什么不分辩?”
穆娟娟凄然道,“我能够和你死在一起,那不很好吗,你都不分辩?我又何必分辩?”
一直没有说话的上官飞凤忽地开口说道:“据我所知,那日在华山之上,是有一个人和那个女子交过手的,那个人必定比贵派这两个弟子看得更加清楚!”
天梧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有那么一个人?”
上官飞凤道,“你不必管我是谁,也不必管我怎么知道,我只问你,有没有这个人?”
天梧道:“是有的。但他不是华山派弟子。”
上官飞凤道:“不是华山派弟子,就不可以做证人吗?”
天梧迟疑片刻说道:“可以,但不知他是否愿意,你求他吧。”心里想道:“不知道要请的证人是不是玉虚子,倘若是玉虚子,我正是求之不得。玉虚子当不会因为与天现师弟有所不和而说假话的。”
“玉虚道长,请你出来。”上官飞凤叫道。她要请的证人果然是玉虚子。
“玉虚道长,你愿意作目击征人么?”上官飞风问道。
玉虚于道:“愿意。”
上官飞凤道:“道长,你来了这许久,想必对这位穆姑娘也看清楚了?”
玉虚子道,“看清楚了。”
上官飞凤道:“那么你说,那日你在华山所见的女子是不是她?”
玉虚子还没口答,天玑道人先叫起来:“当然是她!玉虚道兄,记得那日你曾经对我们说过的……
“你说,那个女子乃是穆氏双狐中的银狐,银狐是齐勒铭的情妇,而你正是因为要从她的口中得知齐勒铭的消息,才要追捕她的。这是你说过的话,我没记错吧?”“他是怕玉虚子改口,是以特地抢先搬出他的话来。
玉虚子道:“没有记错。”
天玑道人心花怒放,钉紧再问:“如今齐勒铭亦已承认他和这位穆姑娘如同夫妇。她还能不是银狐吗?”
玉虚子道,“她是银狐!”
天玑对上官飞凤道:“你还有何话说?”
玉虚子忽道:“她没话说,我有话说!”
天梧、天玑都不禁一愕,齐声说道:“请说:“
玉虚子道:“不错,刚才我都还在怀疑银狐就是那日和我曾经交手的那个女子的,但现在我已经看清楚了,不是同一个人!”
天梧道,“你确实知道不是同一个人?”
玉虚子道:“那人相貌和她十分相似,但还是有些地方不同的。那个女子脸上没有梨涡,声音也带有塞外口音,不像这位穆姑娘说的是地道的陕北方言。”
天梧道:“你怀疑那个女子是她的姐姐金狐?但据我所知,金狐早已嫁了远在藏边的白驼山山主,白驼山和我们华山派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她又有什么理由偷愉跑上华山来害我们的掌门?”
玉虚子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能说这位穆姑娘不是那个女子!”
天玑冷冷说道:“玉虚道兄,你不是因为和齐勒铭已经化敌为友,才这样说的吧?”
玉虚子怒道:“我和你合不来,但我说的从来都是真话。天梧道兄应该知道我的为人。”
天梧道:“不错,玉虚道长是绝对不会欺骗我们的,他说不是,那就不是。”
玉虚子退下。天梧继续对穆姑娘道:“好,如今已是证明你没嫌疑了。你要走的活,我们不会阻拦。”
穆娟娟当然不走。
天玑忽道:“银狐没有嫌疑,齐勒铭还有嫌疑。而且也不能说事情与银狐完全无关。”
上官飞风道:“此话怎说?”
天玑道:“没有人能够证明齐勒铬当日不在华山。而且即使银狐不在场,他也可以借用银狐的毒药暗算的。”
以齐勒铭和穆娟娟的关系,他要借用穆娟娟的毒药暗器当然是有此可能,也难怪别人这样怀疑他的。
齐勒铭担要分辩也无从分辨,他只能嘿嘿冷笑,不予分辨了。
天梧道人缓缓说道:“齐先生,请恕贫道直言,敝派掌门被人谋害一案,案情虽然尚未查得水落石出,却以齐先生的嫌疑最大!”
齐勒铭依然冷笑,没有分辩。不过,天璇道人却替他分辩了。
“师兄,光是嫌疑,恐怕还不能入人以罪吧?”天璇说道。
天梧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不错,我们做事,都要凭一个理字。在没有找到真凭实据之前,我们当然不能指控齐先生就是凶手。但既然以齐先生的嫌疑最大,按常理来说,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嫌疑犯,似乎也不能把嫌疑犯置之不理。齐先生,你说应该怎么办?请你划出道儿!”
齐勒铭昂首向天,冷笑说道:“你们已经替我定了嫌疑犯的罪名,你们要怎样办就怎样办,何须问我?”
天梧优柔寡断,天现又替他出主意了。说道:“师兄,这件事最好请天璇师弟去办。”
天璇气犹未过,哼了一声,说道:“你要我办什么?”
天玑不理会他,继续向代掌门人天梧说道:“师兄,你说得对,我们固然不能指控齐先生就是凶手,但嫌疑犯也不能轻易放过。不如这样吧,暂时委屈齐先生一下,请他跟我们回华山,要是日后查出凶手另有其人,我们自当向齐先生赔礼,恭送他下山。若是果然找出真凭实据,是齐先生所为,嘿嘿,那么齐先生就只能留在华山上,任凭我们处置了。”
天梧沉吟半晌,说道,“你说的也是道理,不过,不过……”他的意思是想问齐勒铭肯不肯照办,但齐勒铭根本连正眼儿也不瞧他,他又不愿示人以弱,就不知应怎样说下去好了。
天玑似乎知道他的心思,继续说道:“所以,这件事最好是让天璇师弟去办。天璇师弟,我的意思是请你去劝告齐先生,你和齐先生是好朋友,你也不想我们和你的好朋友大动干戈吧,要是你能够劝得动齐先生跟我们回山,那岂不是对三方面都好!”
天玑说的这番话恰好投合了天梧的心意。要知华山派虽然是有备而来,稳操胜券,但齐勒铭的武功非同小可,甚至有人说他已经胜过他的父亲,是当今天下的第一高手了,假如真的大动干戈,齐勒铭以寡敌众,纵然难逃一死,华山派恐怕也难免有多人死伤。
当下天梧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办法的确不失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决办法。天璇师弟,请你去向齐先生晓喻利害,劝他跟我们回山。”
天璇说道:“我想你们所说的话,他也已经听见了。”
天梧说道:“但他可并没有答应啊。所以我想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你去劝告他。希望他能够听从你的劝告。”
天璇道:“我想我不用去了。”
天梧道:“为什么?”
天璇道:“我知道他一定不肯的。他是个做骨磷峋的人,岂肯以嫌疑犯的身份跟我们回华山待罪?再说,我也不愿意对他作这样的劝告。”
天梧变了面色,说道:“因何你又不愿意呢?”
天璇说道:“因为我信得过齐勒铭不是凶手!”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当真掷地有声。
天玑喝道:“你敢违背掌门的命令?”
天璇说道:“掌门师兄,请问这是不是命令?”
天梧的面色更加难看了,说道:“不错,这是我用代掌门人的身份所下的命令,没有商量余地的。我让你去先劝告他,要是他不听劝告,那就……”
天玑接口道:“那就由你押解他回华山!”
天璇冷笑道:“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能够把齐勒铭押回华山?”
天玑说道:“但你必须第一个动手。你动了手,我们再帮你的忙。”
天璇道,“这是你的主意呢,还是……”
天梧骑虎难下,说道:“天玑师弟说的,也是我的主意,”
天璇道:“那么,也是命令了?”
天梧道:“不错,因为你只有这样做,才能表示你是忠于本派,胳膊并没外弯!”
天璇道:“好,既是命令,那我唯有依从了。不过,我既然相信齐勒铭不是凶手,要我卖友乃是不义;我又不愿对本派不忠,所以我说的依从,我只能这样……”说至此处,突然放出剑来,向自己的胸膛插下。
天梧道人没想到他有此一着,、要救也来不及。
忽见一条人影,忏似从天而降。众人还未看得清楚,但见白光一闪,接着听得“挣”的一声,天璇道人手中的剑跌落地上。
此时大家方始看得清楚,来的是个少女,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在齐勒铭的身旁,但却一直没有说话的上官飞凤。
上官飞凤也来不及格开天璇的剑,他是以快剑刺着天璇肘尖的“曲池穴”,令他手臂无力,以致剑也握不牢的,她这刺穴的手法恰到好处,刚好令得天璇的剑脱手,对他却没丝毫伤害。
可是天梧和天玑却不知她的用心,这一变化突如其来,他们已是不约而同的双剑齐出,刺向上官飞风。
上官飞风一飘一闪,身形恍似蝴蝶穿花,蜻蜓点水,左刺六剑,右刺六剑,天梧、天玑都觉冷意森森,剑光耀眼。饶是他们功力深湛,见多识广,也未见过如此形如鬼魅的身法,迅如闪电的剑招,就在两人回剑护身之际:上官飞凤已是退过今旁,按剑说道。“天梧道长,你不是存心要逼你的师弟自杀吧?”
天梧到了这个时候,当然亦已知道上官飞凤是来挽救天璇性命的了。但对她这句质问,却不知怎样回答才好。
天玑怒道:“这是我们华山派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插手。”
上官飞凤径自对天漩说道:“天璇道长,你听见没有,假如你不是华山派的人,事情就很容易解决了。”
天璇怔了一怔,说道:“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上官飞凤道:“只要你不是华山派的人,那就根本没有所谓许不许外人插手的凤题。他们所说的‘外人’可还是你的真正朋友啊!”
天璇道:“这是你的意思吗?”
上官飞凤道:“这也是齐先生的意思。我是替齐先生来阻止你这一愚蠢的行为的。”
齐勒铭此时方始开口,说道:“上官姑娘,多谢你,不用我开口,就懂得我的心意。不错。天璇道兄,我的确是认为你这自寻短见乃是愚蠢的行为!我感激你对朋友的义气,我也知道你这样做是为求心之所安,但求心之所安,却并非一定要在华山派门下不可!”
天玑怒道:“齐勒铭,你要挑拨他背叛师门?”
齐勒铭双眼朝天,冷冷说道:“你身为一派长老,难道连什么叫做背叛师门,什么叫做甘受除名、脱离本派都分不清么?”
按照武林规矩,只有在两种情形之下,才算是背叛师门。一是欺师灭祖;一是做出严重危害本派的事情,例如倒戈相助本派敌人即是。按照这个规矩,假如天璇和齐勒铭联手与本门为敌,那才是背叛师门。倘若只是因为意见不同,不愿执行掌门的命令,那就只是甘受除名、脱离本派。掌门人倘若不给他面子,可以宣布将他“逐出门墙”。给面子的话,就让他自行脱离本派,以后仍可好来好往。
如今天璇早已表白心迹,他是不会相助齐勒铭与本派作对的,只是也不愿和齐勒铭交手而已。这样,当然不能算是背叛师门。
天梧道人虽然不高兴天璇所为,但他心地善良,毕竟还是不愿意逼使天璇自杀的。当下叹了口气,说道:“天璇师弟,你当真要为了一个不齿于武林的邪恶之徒,甘愿脱离本门么?”
天璇道:“不管别人怎样看齐勒铭,我还是当他朋友。”
天梧凄然道:“这样说,你是甘愿接受我符你逐出门墙的处分了?”他再问一声,心中自是盼望天璇能够悬崖勒马。
天璇忽道:“有一件事情,我弄不明白。掌门师兄,请你稍等一等。”
天梧道:“好,我可以等你。”
天璇回过头来,说道:“齐兄,你要阻止我自杀,为何不自己出手,却要假手这位姑娘?”
武当派的玉虚子本来早已想说的了,此时忍不住便上前说道:“齐勒铭的武功早已全部消失了,我们武当派就是因为他的武功已经消失,方始不再向他寻仇的!”
天梧吃了一惊道:“此话当真?”
玉虚子道:“我们武当派万里迢迢跑来京师,为的就是向齐勒铭报仇。总不会说假话骗你吧。”
天梧默然不语,天玑却道:“师兄,武当派和齐勒铭的仇恨只不过是当年两败俱伤之辱,并没死人。咱们华山派的掌门却是被齐勒铭害死的,恨重仇深,怎能与武当派相提并论?”
天璇道:“但他的武功已经消失,咱们还怎能向他动武?”
天玑道:“齐勒铭的武功是几时消失的?”
玉虚子道:“我们来到的时候。”
天玑道,“你们来了多久?”
玉虚子道:“大概还不到一个时辰。”
天玑面色一端,冷冷说道:“咱们华山派的掌门人被害,这可是三个月前的事情。”
天梧咳了一声,说道:“掌门披害之仇不能不报,三个月前齐先生的武功尚未消失。他的嫌疑还是未能洗脱的。天璇师弟,请你按照我们原定的计划,护送齐先生上华山。”这次他不用“押解”而用“护送”,固然是因为齐勒铭武功已失之故,说话的态度也客气多了,另外还有一重意思,天璇不用和齐勒铭动手就可执行他的命令,“理该”依从的了。
哪知天璇却道:“齐勒铭武功已失,我更加不能令他受到委屈。掌门师兄,请恕小弟不能从命。你将我逐出门墙,我也甘受无怨。”
天梧叹了口气,说道:“好吧,那你走吧,我不勉强你了。”
就在此时,忽地有两个人飞快跑来,为首的说道:“天璇道兄,你不用走!”
这两个人,一个是在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剪大先生,另一个却是震远镖局汤总镖头的弟弟汤怀义。
说话的是剪大先生。
剪大先生先向华山派的代掌门天梧道人致唁,表达他对华山派前任掌门被害一事,感到震惊与哀悼之意。
天梧道长答谢之后,说道:“剪大先生,你和汤二镖头联袂而来,恐怕不单是为了向敝派吊唁吧?”他为人虽然没有主见,但人情世故是相当通达的,这句话也说得很有分寸。
剪大先生说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实不相瞒,我是为了两件事情来的。”
天梧道,“是哪两件事?”
剪大先生说道:“第一件,我曾和中州大侠徐中岳以及震远镖局的汤总镖头,联名发出英雄帖,请天下英雄前来京师,合力对付飞天神龙卫天元。武当、华山两派想必亦已收到了吧?”
玉真子和天梧道长齐声答道:“收到了。”天玑道人跟着问道:“是否发现了飞天神龙的踪迹,要我们前往围捕?”谁都知道,若然只为了对付卫天元;是用不着如此兴师动众的,除非要对付的人包括齐勒铭在内。
天玑道人心想,莫非剪大先生就是因为已经知道齐勒铭在此处出现,故此特地赶来?
这个推测也算合理,要知齐勒铭乃是飞天神龙卫天无的师叔,卫天元的仇家自是毫无疑义的要把齐勒铭当作卫天元的靠山的,他们要对付卫天元,当然得先对付齐勒铭。夭玑不知道剪大先生是否另外发现了卫天元的踪迹,不过他故意先向剪大先生问起卫天元,目的也正是在于要引出剪大先生要首先对付齐勒铭的说话。
他的推测很合理,但结果却刚好是和他的推测相反。
剪大先生缓缓说道:“有关飞天神龙的事情,我不想多管,甚至不想与闻。我此来是要各位说明,那份英雄帖与我无关!”
天梧道人吃了一惊,说道:“那份英雄帖上,不是有你署名的么?”
剪大先生道:“不错,有我署名,但却是未曾得到我的同意的。但这也不能怪徐中岳,他以为凭他和我的交情,不必征求我的同意,我还是要多谢他看得起我。不过,我年纪老迈,实在是不想卷入这个漩涡了。”活虽如此,但弦外之音,已是颇有怪责徐中岳“谬托知己”之意。
汤怀义跟着说道:“家兄也要我向各位说明一事,那份英雄帖虽然是由他和徐大侠联名发出,但他现在已经决意退出,英雄帖上他的名字撤销!”
天玑做声不得,半晌好像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样做未免近乎儿戏了吧?”
汤怀义道:“主意是可以改变的,家兄因何退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家兄做事从来认真,有些原因恐怕也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包括我这亲兄弟在内。”
天玑哼了一声,不言语了。
剪大先生接着说道:“所以,那份英雄帖现在只能说是由徐中岳一人发出的,各位若要帮他对付飞天神龙,那只是凭着和他的交情,与我们无关了!”
卫天元与华山、武当两派都没有直接的仇恨,武当派甚至连对齐勒铭的仇恨都可以化解,自是更加不愿去和卫天元为敌了。
玉真子首先说道,“我们武当派本来不是为了卫天元而来京师的,而且据我们所知,徐中岳已经有了御林军的穆统领替他撑腰,也用不着我们帮他的忙了。剪大先生,你既然不管此事。武当派自也犯不着多管闲事了。”
武当派的玉真子表明态度之后,华山派的代掌门天梧道人想了一想,便即跟着说道:“齐勒铭虽然是卫天元的师叔,但他与敝派的事情无关。我们的目的也只不过想请齐先生跟我们回山,以便查明真相。只要卫天元不插手这件事情,我们自也无意与他为难。”
剪大先生道:“好,那么这件事情就算如此了结了。”
天梧道人道:“请问剪大先生的第二件事情又是什么?”
剪大先生道:“这件事情可就是与贵派有关的了。不过,这件事情最好还是由汤二镖头向你们说明。”
汤怀义站上前道:“我和齐勒铭是今年六月在四川结识的,当时他化名齐大圣,和我一起上京。三天前来到我们镖局。在这段期间,齐先生都是和我同在一起。”
说完之后,华山派的人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剪大先生道:“天梧道兄,贵派掌门是在七月间被害的吧?”
天梧涩声道:“不错。”
剪大先生道:“那么,当时齐勒铭已经和汤二镖头同在一起的了。”
汤怀义道:“我还记得,在七月初五到初十那几天,我和齐先生正在四川同游峨嵋山。我听得贵派掌门好像正是七巧节那天被害的,是吗?”
天梧道:“不错,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向令兄汤总镖头说过了。”
“七巧节”是七月初七,那时齐勒铭正在与汤怀义同游峨嵋山,凶手当然不可能是他了。
天梧面有惭色,向齐勒铭赔礼道:“齐先生,请恕我们错怪了你。”
齐勒铭淡淡说道:“好,那么我大概可以走了吧?”穆娟娟扶着他,便欲离去。
天玑忽地喝道:“且慢!”
汤怀义面上变色。悦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天玑道:“不是不相信你的话,也不是要齐勒铭留下。但齐勒铭要走可以,这位穆姑娘可不能走!”
上官飞凤道:“什么道理?这位姑娘早已有人替她证明不是你们那天在华山所见的那个女子了。而且,贵派掌门人天梧道长对此早表示没有怀疑!”
天玑道:“不错,玉虚道长是证明了那女子不是这位穆姑娘。但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
上官飞凤道:“什么事情?”
天玑道:“玉虚道长也曾说过,那个女子的相貌和这位穆姑娘几乎完全一样!”
穆娟娟道:“你不必绕着说话,谁也知道我有一个孪生姐姐。我们姐妹,在江湖上被人称为穆氏双狐,她是金狐,我是银狐。”
天玑道:“那么玉虚道长那日所见,想必就是令姐金狐?”
穆娟娟不否认他这个猜测,说道,“你是不是认为我的姐姐有嫌疑,连带我也有罪?”
天玑皮笑肉不笑的打了个哈哈,说道:“贫道没有这个意思。不过,令姐有嫌疑则是事实,贫道只是想请姑娘帮一个忙。”
穆娟娟道:“帮什么忙?”
天玑道:“你们既是姐妹,你想必应该知道令姐现今是身在何方!”
穆娟娟道:“原来你是要我担当通风报讯的角色,好让你们华山派的人去捉我的姐姐。”
天玑道:“贪道知道这是不情之请,但敝派的大仇不能不报……”
穆娟娟冷然一笑,打断他的话道:“你既然知道这是不情之请,那就不必说下去了。你们的大仇,与我无关!”
天玑勃然变色,把眼睛望向剪大先生,说道,“剪大先生,你评个理。”
剪大先生道:“金狐虽然善于使毒,恐怕也害不了贵派掌门吧?”
天玑道:“不错,天下能够杀害我们掌门师兄的人寥寥无几,所以我们当初怀疑是齐勒铭和银狐干的。齐勒铭是主凶,银狐是帮凶。如今我们已经知道不是他们了,但金狐那一天却无缘无故在华山出现。那么最合理的推测,这件案于十九是金狐帮忙另一个高手干的了,你说是吗?”
剪大先生道:“你们心目中的那另一个凶手是谁?”
天玑道:“这人只有金狐才能知道。所以我们必须先找到金狐。”
剪大先生道,“但这位穆姑娘不肯说我也没有办法。不如,不如……”说到此处,把眼睛望向上官飞凤。
上官飞凤心领神会,微笑说道:“我也不知成与不成?”走过去叫道,“穆阿姨!”
穆娟娟抬起头来,说道:“上官姑娘,我已经懂得你的意思,你不必说下去了。”
上官飞凤道:“真的吗?那你说说看,看看是不是我的意思?”
穆娟娟道:“不错,我们姐妹是相同相貌不同心,倘若我的姐姐当真是做了坏事,我也犯不着为她掩护。”
上官飞凤道:“对呀,我正是这个意思。”
穆娟娟道:“但我这人生性倔强,倘若他们一开头用好言好语求我,或者我会答允他们的请求:如今他们用的是恐吓手段,我是宁死也不肯告诉他们了。”
上官飞凤回过头来,对天玑道人说道:“你听见没有,穆阿姨怪你们恃势凌人呢。你先给他赔个礼,让她消消气,再好好求她吧!”
天玑道人面色铁青,哼了一声,却下开口。
穆娼娼道:“现在他们即使向我叩头,那也不行!”
天玑勃然大怒,喝道:“银狐,你也未免把自己的身份抬得太高了!”
上官飞凤道:“唉,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现在是你有求于她,说与不说,都只能任从她的意思,你发这样大的脾气干吗?”
天梧道:“师弟,算了吧。穆姑娘不肯说,咱们自己访查就是,让她走吧,”
天玑道:“上官姑娘,你等一等!”
上官飞凤道,“哦。麻烦找到我的头上了么?”
一点不错,天玑满肚皮闷气,正是要迁怒于她。
“上官姑娘,请问你的剑法是出自家传,还是另有师承?”天玑问道。
“关你什么事?”上官飞凤道。
“本来是不关我们的事的,但你的剑法好得出奇,这就可能和我们的事有关了。”
“你这样说,莫非你认为我也有凶手嫌疑?”
天玑冷冷说道:“当今之世,能够杀害我们掌门师兄的人寥寥无几。上官姑娘,恐怕你还没有这个资格。不过,如果是教你剑法的那个人,那就可能有这个资格了。”
上官飞凤冷笑道:“因此,你要来查我的师承,好吧,我告诉你……”
上官飞凤和夭玑说话的时候,诸气一直都是十分冷傲,剪大先生甚至担心她就会发作的。哪知她的口气一转,竟然愿意告诉天玑道人。这一下不但是剪大先生始料不及,武当派的人也都大感意外。
只听得上官飞凤缓缓说道:“你要知道我的师承,好,我告诉你吧。教我武功的人。贵派的前任掌门是还没有资格和他交手的:嘿,你别发怒,我可不是像你那样信口开河胡说一通的!”
华山派的前任掌门天权真人以六十四手混元无极剑法威震武林,是老一辈的天下三大剑客一(另外两人是有天下第一剑客之称的金逐流和天山派的前掌门人唐经天)。如今上官飞风竟然说天权真人还没资格和她的师父交手,不但华山派的人动怒,武当派的人也都觉得她的说话未免太狂妄了。
上官飞凤的话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即使是光明正大的过招,她的师父都不屑和天权真人交手,哪里还会去暗杀他。
天玑道人手按剑柄。只因忌惮上官飞凤的剑法了得,才不敢贸然出手。他把眼睛望向天梧道人,只待天梧下令。
说也奇怪,天梧道人以华山派现任掌门的资格,倒似乎并没生气,只是脸上有一副迷惘的神情,
他想了一想,用十分郑重的态度向上官飞风问道:“姑娘,你说这活可有什么根据?”
“有关贵派的掌故,道长想必熟悉?”上官飞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