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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四、突归故里——茨城县展警备(1 / 2)

 四、突归故里茨城县展警备

茨城县立图书馆?!

在图书特种部队的全体会议上,郁扬起了一声惨叫。

怎么了,笠原?

正在说明作战计划概要的绪形副队长停下话惊讶地问道,但郁身后的堂上已经立刻捂住了她的嘴。

没事,请继续。

在郁一点一点意识到目前的状况时,堂上突然的举动让她受到了另一个方向上的惊吓。

脑袋思考之前,郁就冲堂上堵着自己嘴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好痛!

堂上慌张地甩着被咬的手。

怎么回事?堂上班。

班上没事,不用在意堂上和笠原士长,请继续。

听了小牧的回答后绪形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地继续做说明,副队长在这种地方也和玄田一样完全不会动摇。

简单来说,特种部队这次的任务就是前往支援茨城县立图书馆。

茨城县立图书馆在十年前搬迁到了千波湖畔的近代美术馆旁。茨城县在每年十一月都会举办一次为期约两周的美术展览。

图书馆也会提供场地用于雕刻等大型作品的屋外展示,每年制作的场刊也由图书馆保存。因此这是县立图书馆和近代美术馆共同举办的活动。

在听说明期间,郁背后传来了堂上不高兴的声音。

喂,你刚才干吗咬我?

因、因为

郁将脸藏在缩着的肩膀下,斜着转回了头,她脸上的火热现在还没冷下来。

我是第一次被男人捂住嘴嘛。

笨这是为了阻止部下在会议中发出那种愚蠢的叫声,和男女有什么关系!

讨厌,不要追究这个啦!

想找地方逃的郁猛地举起了手,被绪形点名之后站了起来。

那么和平的活动,为什么要出动特种部队支援啊?

嗯好吧,中间就先跳过。

绪形本来是想循序渐进地做出说明,不过现在改变了方针,向全员发出翻到资料最后一页的指示。

室内顿时响起一片翻纸张的声音,郁也翻到了最后一页。看着那张彩印的资料,郁说不出话来了,这时全体队员中没有一个能说得出话来的。

这是今年的最佳作品。

最后一页的彩印资料上是一幅画,但不是普通的油画,光是从复印出的照片就能看得出来,那是一幅抽象派拼贴画(注:绘画技法之一,在画面上贴纸片和纤维等,追求材质感的变化及色彩和构图等的独特效果。)

背景像是混凝土砌成的墙。而贴在其上正中央的,是加工成走了样的、破布状的良化特务机关制服。而且,制服的前后幅都被撕割开,在露出的洞里能够看到一张蓝天的照片。

作品的名字是《自由》。

良化特务机关当然不可能为这种作品提供制服,作品中使用的制服应该是精致的复制品。

这幅作品获得最优秀奖就意味着

获奖作品将在下下周公开,目前支持良化法的团体已经掺和进来了,kang议*行也闹得很凶,良化特务机关当然也会在某个时候出面审查和没收。县立图书馆考虑到读者的安全,似乎决定要闭馆到县展结束。

之后由玄田接着往下说。

茨城县司令部水户总部没有对付这种大场面的经验,虽然集he了县内的防卫员,但指挥系统本身却组织不起来。我们也要前往支援,辅佐那边的指挥系统。实际上就是如果我们不过去指挥的话那边就完了。

哇,老家竟然出了这种事虽然也有着这种吃惊,但对郁来说最令她在意的还是

因此,特种部队将出动半数以上的人员去支援。

接下来是郁最在意的支援人员编队。

负责人是我,绪形留守。前往支援的班是青木班、关口班、宇田川班、芳贺班和堂上班。

这一次堂上似乎因被咬一事有了戒心,改用袖子塞住郁的嘴巴。

我们班真、真的要去吗?

会议结束后,郁转向堂上问道。堂上用锐利的目光盯着郁,一边说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一边甩着被郁咬的手。

对、对不起很痛吗?

很痛。

非常对不起。

行了。

堂上不是得理不饶人的类型,这点让郁很庆幸。

那么,我们班真的?

这可不像是被排除情报历史资料馆攻防战后还死缠烂打的人会说的话。

咦咦咦?可是~~~~~~~~

茨城是郁的故乡,万一被家里知道她是战斗职种,父母不是立刻昏倒就是大发雷霆,因此这一次她并不想被编入其中。

关于你的分配,我也深刻反省过了。

堂上严肃地开了口。

将你排除在攻防战之外的确是个错误。就算是女性的你也能派上用场,不承认这一点是我个人的自以为是。同期入队的手冢已经有了大规模攻防战的经验,而你却没有,造成这种不公平状况的是我。玄田队长把我们编入支援队伍,也是考虑到要纠正这一点吧。因此,我不会再多余地穴手对你的分配。你只要好好服从上司的指示,不管什么战斗都不会拖队的后腿。总比那些好逞个人之勇,或是怕得动不了的人强。

如果目的地不是故乡的话,堂上的话绝对能让郁高兴得飞上天。

那个那个,虽然我很高兴

郁越说越吞吐,这时一旁的小牧穴了嘴。

不管怎么听,堂上都是承认了作为部下的笠原哟。将你和手冢摆到了同一个位置。当然,为了自己的问题而背叛堂上的依赖也是一种选择。

我不要!

郁不假思索地叫出了声。

如果堂上是信赖自己的话

我不会背叛堂上教官。

说完后郁又补充了句其他人也一样,拼命地抬起想要低下去的头注视着堂上。

堂上的表情变得稍微温和了一点。

也不一定就会被你父母发现。而且,你也差不多该丢开好孩子的乖样,挑战一下正面出击了吧。

最后堂上也还留下了谜样的一句说不定会有让你意外的盟军。

呜呜呜,就算是这样,这次还是想进留守的组啊啊啊啊

就算在同伴面前能一直逞强,但回到房间只有自己和柴崎两个人时,郁终于还是露出了一副没出息的模样。当然,这是以如今已经不能请求更改为前提的牢骚。

那么,你家是在哪块?

水户市的边上但是他们经常都会跑到市里来啊。

就在郁想着父母很少会上图书馆,是不是只要自己不出街就没关系的时候

那里现在有很多电视台去采访哦,你自己多小心吧。

给出这个让人不安的情报后,柴崎又加了句另外,还有乡下独特的网luo。

这也是个大问题。地方都市里熟人结成的网luo是非常坚固又可怕的,只要在市中心逛一下,第二天就会有人说昨天在街上看到那个谁了。而且郁的母亲在当地又握着许多人脉,万一听人说起我看到小郁了哦,甚至是刚才新闻里拍到的那个不是小郁吗这种话郁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不知道当地的报道到底达到什么规模了。我妈是那种不太看新闻、也对图书馆完全没有兴趣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应该不会特地跑到闹哄哄的图书馆附近去。

郁努力地想从乐观角度看待。

即使如此也脱不掉去支持的这个帽子啊这么想的郁有一种逃犯的心情。

说起来啊。

柴崎突然摆出了严肃认真的表情。

虽然我不想说些先入为主的话,不过,茨城的图书馆界从几年前开始,以县立图书馆为中心明显有一些偏向,你要小心哦。

什么偏向?

嗯,挑明了说就是防卫员的地位似乎很低。

郁皱着眉问怎么回事啊,柴崎继续用猜测的语气作了补充。

虽然的确是场硬仗,但因为组织不起指挥系统所以请求支援这么狼狈的事可谓闻所未闻呐。支援方与被支援方商讨指挥上的分配是很正常,但指挥上的分配关系到面子问题,全权交出来就实在有点诡异了。再说,特种部队的宗旨本来也只是给关东一带提供特殊技术而已。当然,碰上像情报历史资料馆攻防战那种一开始就由特种部队统一指挥的事又另当别论。

最后说着我们指挥不了部队所以请你们过来,这可是很没出息的事哦的柴崎皱起了眉。

而郁的想法则是,正因为如此玄田才要过去吧,那边是那种秩序的话这边当然要去一个指挥官。在情报历史资料馆一战上,玄田有现场指挥大规模攻防战的实绩,那是之后十年内都难以刷新的实绩。

防卫员地位低,也就是说馆员地位高了?

郁这个直白的问题让柴崎沉了脸。

原本,各职种的地位都应该是平等的,在阶级和职位之外不该再出现上下关系

没有用断定的语气来说,是因为柴崎的情报网毕竟还没能扩展到那边吧。茨城是在关东的北端。

特别你又是唯一的女性,肯定得住那边的宿舍。

柴崎少有地露出了担心的表情,原因应该是去年郁因为莫须有的污名而在宿舍内被排挤那件事。

的确,再次陷入那种状况郁也会很痛苦。不过

才刚认识的人反而很难欺负,应该没关系。

那个时候宿舍里的情况也让郁认清了一些人。即使现在队员们都若无其事地恢复和郁的来往,但其中几名女队员郁已经绝对无法再信任了,只是勉强维持着表面上的相安无事。

现在回想起来,也只是通过那些事情设想一下在那边的宿舍里会受到什么对待、会不会生气而已,并没有更深的意思。

柴崎用不像是称赞的语气称赞了一句你很坚强嘛。

因为我不是一个人,而且

你不会拖队的后腿。

这句代表了堂上认可的话足以让郁克服柴崎担心的那些事。

※※※※※

手冢慧正在和武藏野第一图书馆长江东通话。

图书特种部队会支援茨城,几乎出动半数,由玄田三监指挥,堂上班也包括在其中。

和预想的一样,他们把情况估计得太简单了。对我们来说倒是好事。

可以的话,最好弟弟在的堂上班不用去这种想法是慧对弟弟的疼爱。但如果慧对手冢本人说了的话,对方肯定会丢过一句那才不是亲情,只是你的任性这种严厉的弹劾。

这样就又能取得平衡了。

江东高兴地这么说,慧没有出声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良化委员会为那场官司动摇得挺厉害,这次轮到图书队了。

为了根除审查,必须把图书队升为和良化委员会同级的国家公务组织这是未来企划。延伸来说就是慧的主张。

同级的国家公务组织,也就是成为文科省的下属机关,再和法务省辩论审查的正当性。对要实现这一想法的慧而言,现今图书队的根基无论如何都太过稳固了,虽然队内也有着原则派和行政派的对立,却完全没有能让他打进分裂之契的空隙。

现在的图书队并不具备实行放弃部分权限、暂时承认审查这一计划的灵活性,而且该计划能不能称为灵活性也因双方立场不同而意见不一。

在这一点上,对于从日野幸存下来的那名老人的力量,不知道日野的年轻一辈不得不坦率地表示敬意。

对慧根除审查这一长期计划的合理性有同感的方便起见,成为中立派同伴现在正在水面下培植原则派和行政派之外的第三势力,以已经打通了通往法务省的管道这一事实在年轻一辈中扩大影响。

但,即使是曾与身为日本图书馆协会长的父亲辩论过的慧,现在也完全没有就未来企划的构想和稻岭辩论的意思。

慧长期观察的结果是,稻岭是不可能被动摇的。稻岭本人就相当于图书队的历史,完全没有可乘之机。

未来企划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就像那个小姑娘说的一样。

慧的脑海中浮现出将弟弟称为朋友的笠原郁的模样。

为了将图书馆升为国家公务组织,必须让出很大一部分审查对抗权。就算走到了那一步,要根除审查恐怕也还需要花去几十年的时间,民众在这期间就不得不被迫接受审查(当然中立派认为根除审查有冒这一风险的价值)。

明明是看起来头脑很笨的女孩这么想的慧轻轻笑了下。

看起来头脑很笨、像是个很容易用花言巧语蒙骗的女孩,但慧仅仅是和她谈话就能从她身上察觉到稻岭对图书队的训诫有多强。

不过,现在是稻岭司令差不多该从前线退下来的时代了。没有了稻岭司令的图书队还能不能贯彻图书队的理想,这点也很值得一看。

绝对不会走到台面的未来企划干部江东规规矩矩地回答了一句的确如此。

说起来,图书队那个实验中的情报部是个什么情况?

关于朝比奈的报告

说明变得吞吐是江东在报告称不上出色的结果时的习惯。

似乎是还处在只能称作实验的阶段。

不是听说他接触过一名很被看好的女性吗?

据他所说,观察了一段时间后无法确认对方是单纯因为自己的兴趣而行动,还是真是候补生。虽然握有让人意外的情报,说话却很轻浮,从适合性上来看让人起疑。如果真是候补生,大概也还处于被观察她本人所不知道的适合性的阶段。

慧边听报告边嗯地点了下头。

算了,本来也只是传言程度的事,就算能确认也要想想怎么利用。现在就先放一放吧。

如果直接动摇朝比奈或许又能听到不同的答案,不过朝比奈是重要的法务省内的同伴,慧想尽量避免因为疑心而使得双方关系产生裂痕。

以现有的人才收集稻岭司令的情报也已经足够了。

讲完电话之后,待在专用办公室的慧将手机当成玩具一般摸了一会。未来企划对关东图书队的根据地是设在川崎地区的图书馆里,慧是那个图书馆的实际支配者,将砂川调往附近的分馆也是慧的安排。

慧知道毫无意义的摸着手机就表示自己在焦躁。

是因为刚才和江东讲电话时想起了笠原郁吧。

头脑不好的女人慧原本就不喜欢,但,突然浮上来的焦躁并不是因为这个。

对被自己哥哥这么过分对待的手冢,我无法再加重这种过分的行为。因为,手冢是我的同伴。

向同伴传达这种会让他自卑的话,而且还是出自他哥哥之口,这种话我无法对朋友说出口。要说的话请自己去说,我不会说的。

想法不同也没有办法,但请不要再给手冢更多的伤害。我不会去传会让朋友受伤的话。

被头脑不好的女人当面非难,说得就像慧在敲诈自己弟弟一样。

一个外人又懂什么。

正因为对弟弟有着很高的评价,想让他来到自己身边,慧才使出了这种强硬的手段。直到现在还执着于这一点,对慧来说这就是兄弟之情。他只是想让自己的家族拿到根除审查的功绩,就算手段是强硬了一些,也没有理由轮到外人来指责自己伤害了弟弟。

那个女人对弟弟的评价明明及不上自己所给出的那般高,但比起慧,弟弟却选择了笠原郁那些特种部队的同伴。

慧就像要和指责自己在单方面伤害弟弟的郁对抗一样,用手机拨通了弟弟的号码。

※※※※※

手机显示出那个固执的机主没有记到手机中的号码是在手冢刚洗完澡的时候。宿舍的房间里还有同室的两人,所以手冢抓着手机站起了身。

女人打来的?

手冢对着开玩笑的两人半认真地叹口起,回了句是就好了,便出了房间朝着男女共用的大厅边走边接通电话。

喂?

生硬的语气是手冢在强调和对方间的生疏。

你也不用这么冲吧。

在电话那边苦笑着回话的果然是慧。

听说你要参加茨城县展的警备。

手冢已经懒得花力气去问对方是怎么知道的了。

茨城的图书馆界情势很复杂,你自己要小心。良化委员会应该也准备在那件藐视良化法的参选作品被公开的同时凭审查权限加以没收吧,支持团体也聚集了一帮不择手段的家伙。而且,那边图书馆界的气氛很独特。

独特是什么意思?

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慧说着那么你自己小心之后就切断了电话。

还是一样,就知道猛说自己想说的话

手冢就是受不了慧这种卖人情的做法。茨城那边战斗职种地位低下,大规模指挥系统处于半瓦解的状态,这些他都已经从柴崎那里听说了。

我就是气不过他那种总是以为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架子。

手冢一边说一边灌了一口罐装啤酒。

结果他接完电话后没有就那样返回房间,而是跑到了堂上的房间找人说醉话。

大概是觉得光找一个人还不够,不知道何时小牧也被手冢叫来了,这两个人知道慧的事,手冢可以毫无顾虑地抱怨。

茨城的图书馆界战斗职种地位低下,这不是连柴崎都能抓到的情报嘛,他有什么好神气的这边只要有柴崎在,收集到的情报就够了!没你出声的份,混蛋老哥!

哇,酒还真是万恶之源小牧苦笑起来,堂上则若无其事地用酒精低的东西换下了摆出来的酒。

不过,柴崎也不是我们的正式成员。根据两方的情况,说不定这次的联合行动会不顺利。情报源越多对作战也越有利。

堂上说完之后,小牧又作了补充。

而且,柴崎的话是在笑嘻嘻的谈话中流出的情报,现在是多加了一层保险。在这种地方让人无法立刻下判断和旺盛的好奇心,这些都是她最大的武器。

手冢回不出这我当然知道这种话。

做不到像柴崎那样的不甘也是让他焦躁的原因之一。

不过,亏得你会接你哥的电话。以前不是顽固得直接打到舍监室的吗?

堂上的问题虽然没有什么深意,但手冢却像被刺了一下。

如果自己维持住慧这边的线,柴崎的担子也可以轻一些吧手冢是因为这样想才允许兄长用手机联络的。

这一次的电话或许应该追问下去才对,是不是要再打过去问?

但想虽这么想,要手冢挂电话过去说刚才说的事再讲详细一些这种话他也办不到。

我刚才电话里说的事,是不是要打过去问问?

如果是命令的话但两名上级却给了这么想的手冢否定的答案。

让那边以为我们被情报所困也不好,没必要特地打回去。

而且也不知道那边说的话有几成是真的。未来企划在理念上毕竟不能说是图书队的盟友,只不过是中立的灰色地带而已。光凭兄弟感情也未必能打探得很深,还有反被对方拉入陷阱的可能。

自己想不到这种程度的挫败感让手冢情绪更加消沉了。

手冢固执地拒绝了堂上和小牧送他到房间的好意,离熄灯还有一点时间,想要醒醒酒的他走向了大厅。

哇,你这是怎么了?醉得这么厉害!

手冢的脑袋被这个声音震得嗡嗡作响,说着担心的话却无意间把声音变成了武器的是郁。

吵死了,闭嘴。

似乎是来自动贩卖机买饮料的郁,手里拿着连柴崎的分在内的两听易拉罐,在手冢身边坐下了。

哇,眼睛好红。你现在的样子好可怕。

郁一边说一边将易拉罐贴到了手冢的眼睛上。虽然手冢很想叫她不要多管闲事,但易拉罐带来的凉意舒服得消去了他反抗的心情。

我做不到像柴崎那样

咦?这次是跟柴崎有仇?

谁说有仇了手冢正想这样顶回去时,郁已经凭着自己擅自的解释又擅自开口了。

真是的,以前我不是也说过你,一定要什么都拿第一才满意?和我比也就算了,和柴崎比是不可能的,你赶快放弃吧,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手冢低低地嘀咕了声才不是那样。

明明是想减轻柴崎的担子,可一旦兄长来了电话,手冢又因为对方的傲慢感到焦躁,只能不耐烦地草草说上几句,心里总会惦记着兄长这次又没提到家里一句。

自己说了些什么手冢在说出口后就忘掉了,沉默着用易拉罐帮手冢冷敷眼睛的郁突然开了口。

柴崎没有那么坚强。就算不用人操心,但她只是软弱的地方和我们不一样而已。虽然看上去她很完美,可至少我们应该知道她并不是这样。因为我们是柴崎的朋友啊。比如对我们来说很平常的战斗她就和普通人一样会害怕,另外,美人不是大多都会有心理阴影嘛。

我是柴崎和你的朋友吗?

自己是不是有些过线了,就在手冢这样模模糊糊地想着时,一不注意话就溜出了口,但郁并没有介意。

到现在你还说这什么话,最近还是你懂她多一些,让我不甘心呢。

随后郁一边说着差不多该回去了一边从沙发上站起来。

多补充一点水分冲淡酒精会好些。嗯,这茶是柴崎的

比较了两个瓶子之后,郁像是把自己的那听给了手冢。

来,给你。拜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郁还周到地开好了罐,手冢难得地抱着对这份担心感谢之意,几乎一口气将饮料喝干了。

※※※※※

咦,手冢今天休息?

第二天来到办公室的郁没有看到一定会比自己早到的手冢。

宿醉,就休息了。

小牧的回答让郁扬起了咦的一声。

明天就是出发前往茨城的日子了,今天是出动班预定要练习阵形的重要训练日。

所以我都叫他早点回去了。

郁说这话的语气有点姐姐教训弟弟的感觉,堂上立刻就狠狠地瞪了过来。

打出最后一击的家伙还敢说这种话!

咦?为什么最后一击的是我?!

有哪个家伙会给喝醉的人喝运动饮料的,笨蛋!

咦咦?!

小牧苦笑着给不明所以的郁作了说明。

手冢昨晚倒在大厅里,男栋这边还骚动了一下。我们被叫去照顾他时看到旁边倒着运动饮料的罐子,等他状态好转一些问了之后,他告诉我们是笠原你给他喝的。

咦?我是觉得多补充点水分冲淡酒精会好一些。

喝了容易吸收的运动饮料会有什么结果你想过吗?白痴!当然是酒精也会一起被吸收,马上变得烂醉如泥!

咦?!是这样的吗?!

郁扬起毫不做作的惊愕声音,小牧又苦笑着责备堂上。

这也没办法,看来笠原真的不知道。笠原,你不常喝酒吧?

嗯聚会的时候会喝一杯鸡尾酒或是葡萄酒,就这种程度吧。

喝得太多而记住喝酒方法大概是男人特有的本事吧。要是平常的手冢也不会犯这种错误,不过昨晚他是焦躁了点。

郁翻起眼偷瞄着一脸不高兴的堂上。

对不起,下次我会记得不再犯了。

那是当然,笨蛋!

很久没有认真打过来的拳在郁的头顶敲出了声响。

小牧冲垂头丧气的郁指了指堂上看不见的地方,郁靠过去之后,小牧用说悄悄话的音量小声地开了口。

你不用这么沮丧。堂上在学生年代也引起过这种事,而且比啤酒的程度严重得多。他那次是想用运动饮料来冲淡白葡萄酒,结果两样一掺就自爆了。笠原你只是碰巧让堂上想起了他不愿意想起的回忆而已。

因为回想起过去而觉得羞耻,是也有这个意思?郁悄悄地偷窥着堂上可是刚才那拳还是希望能手下留点情啊!

不过郁的确是对不起手冢,也只能乖乖的领受了。

想着他今天应该不想听到我的声音了吧的郁决定明天再去向手冢赔罪。

头痛稍稍减轻了一些的傍晚时分,手冢枕边的手机响了起来。电子音对脑的刺激还是很大,手冢一把抓过手机连来电人都懒得确认就直接接通了。

我是手冢

不知道谁打来的手冢姑且用了正式的应答句式。

啊,稍微复活一点了嘛,听起来应该能赶得上明天的出发了。

电话是柴崎打来的。

我的室友好象犯了个大错误啊,抱歉哦,那孩子没有恶意的。

有的话还得了啦

没有恶意那句是那个傻孩子要我传的话,所以我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哟。

柴崎的声音听起来比平常要轻柔一些,大概是担心会让宿醉的手冢听得太难受。

关于情报战,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超前的,所以你想做到我这样也绝对不可能。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哦。

手冢不禁爆笑出来,又因为被这声音震得头疼而慌忙压了下去。这种关心电话,换作别人谁能理解啊。

嗯,我知道,我绝对做不来你那样。不过,你本来就喜欢收集情报的吧。

算吧。

所以我知道的部分也会告诉你,虽然没你那么巧妙,可我毕竟是那个手冢慧的弟弟。

那是流出最险恶情报的源头。

就算做不好,但我也是横下心了的,你只要记住这点就好。我会以我的方式,努力对付那个混蛋老哥。

接着手冢说出了兄长来电里的内容,只有很短的几句对话,他几乎全背了出来。

柴崎似乎对此很有兴趣,说完谢了,我也会继续打探茨城那边之后便切断了电话。

让人分不清是不是探望的电话这点果然是柴崎的作风。

※※※※※

那个,昨晚

出发之前,郁刚要开口就被一脸不高兴的手冢抢了先。

行了,你要是故意的话我早揍过去了。而且,那种状况下竟然完全没有怀疑就把你递过来的东西喝光,是我太傻了。

你一定要用这种讨人厌的反语还证明别人是笨蛋吗?!就不能老实地让我好好道歉啊!

你这是要道歉的口气?

被这尖锐的一击刺中的一瞬,郁有些胆怯了,然后低下头。

对不起。

嗯。

就在两人和解完时,要坐去茨城的两辆车开到了正门前,是两辆在万一需要战斗时能当工事来用的巴士。后勤部花了不少金钱和工夫,在车内附上了能够卸下的开有枪眼的盾牌。

光按人数分的话一辆车都绰绰有余,所以现在连行李也一起放到了车内。车由持有大型车驾照的队员轮流来开。

我还没完全恢复,先去睡了,要交班的话叫一声。

手冢这么说后往能够躺下的最后排的座位走去了。

位子是随意坐的,郁一边犹豫着要坐哪一边往车顶上用铁棒固定住的合叶式盾牌望去。就在她想着会不会用上这个呢之时

害怕吗?

找郁搭话的是堂上,大概是在为第一次参加大规模作战的她担心吧。看出郁在犹豫坐哪时,堂上边问了句你晕车吗边找起窗边的位子。

完全不晕!我是想坐通道这边,最好是窗边位有人坐的通道位子!

进到市内后万一在等红绿灯时被熟人看到就完了,这种既不是公交巴士也不是观光巴士的大型车很显眼。

你警戒过度了吧,怎么可能这么巧

堂上摆出服了你的表情,郁立刻反驳了回去。

在乡下这种偶然发生的几率很高!而且下了高速公路之后又会经过我家附近。

行车路线事前已经确认过了,郁恨不得能蹲在车里。

知道了知道了。

堂上像是嫌郁烦一样自己坐到了窗边,将背囊放到身后空着的位子上。

坐吧。

这声催促让抱着背囊的郁一瞬间僵了下,而这一下让堂上想到了坏的方向上。

讨厌的话不坐也无所谓。

看着堂上边说边露出不高兴的表情,郁试着将这话当成反语来考虑了一下,考虑了之后脑子就变成一片空白了。

不会!我不讨厌!

在这种时候说不讨厌又能怎么样啊郁一边擅自焦躁着,一边将背囊放在空位后坐在了堂上的旁边。

哦,难得你们没吵起来。

用促狭的语气说这句的玄田坐在了两人后几排的位子上,想把小牧拉去说话时,小牧回了句队长旁边压迫感太强了我才不坐,你的占地面不是1.5人份的嘛。然后小牧在和郁隔着一条通道的位子上坐下了。

郁看到小牧坐下后就拿出手机打短信,应该是给毬江发临行前的招呼吧。真好啊看着小牧那温柔的表情的郁这么想着。

在郁带着羡慕地望着小牧时,堂上问了声你家是在茨城的哪。

啊,在水户市边上JR(JapanRailway的简称)的赤冢站你知道吗?就在那附近。

行动地域的地形我都记住了。

虽然堂上没说一定要这么做,不过郁也上了一课。

几年没回来了?

为什么这么在意我的事啊郁带着微妙的疑惑开始挖掘自己的记忆。

大学的三年级为止,正月时都还会回去。所以应该有四年了。

没有什么想见的人吗?县展开始之前还有一点自由时间。

想见的人

朋友、哥哥或者是父亲。

啊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可能去见他们的啦!

郁猛摆着一边手。

有可能向父母暴露职种的事我绝对不做!支援时也是,我已经有觉悟了,只待在县立图书馆、近代美术馆和宿舍当中,绝不踏出周围一步!

你也用不着这么固执

就堂上教官你,我可不想被你说固执这点。

嗯,的确是不想被堂上说得词。

发完短信的小牧cha进了话。

罗嗦,你不要穴嘴。

咦,什么?是只想和笠原说的话题?

小牧故意扯歪之后堂上果然怒了。

我哪有那个意思!

堂上毫不犹豫的这句让郁受了伤。空下旁边的位子时还让人挺高兴的这么想的郁带着些许恨意咬住了唇。

我是说啊

堂上有些伤脑筋似地皱起眉。

就算不说你来了水户,找时间给你父亲打个电话过去他也会很高兴。反正你平常肯定很少和家里联系吧。

完全正确的结论令郁奇怪地眨起眼睛,她不明白为什么堂上这么在意自己和父亲之间的关系。

的确,以前父母去武藏野第一图书馆时母亲还是一样保护过度,但父亲的态度却有一点不同了。

像是承认了成为社会人好好工作的郁的地方似乎有好几个,郁认为正是因此,分别时才没有闹得不愉快。

但是这些事情堂上明明是不该知道的。

堂上教官,家父家母来的时候,你和家父说了什么吗?

没什么,只是打招呼而已。

将目光移开的堂上这谎说得并不高明。

骗人!绝对说过什么!

没骗你!

就在固执的两人要开始进入争吵模式时,小牧委婉地介入了。

你们都小声一点。

有些队员为了保存体力已经睡了,玄田更是早早就打起了响亮的呼噜。

那为什么这么介意我和父母之间的事啊。

郁压低了声音再问了一次,堂上又露出伤脑筋的表情。

因为

单纯只是从年长者的角度来看问题而已。

小牧伸出了援手。

到二十岁中期为止都还会和父母较劲,但像我们这样马上要到三十的人就会觉得这种较劲没什么意思。毕竟父母到了那把年纪也都是那种性格,而且自己也是要做父母的人了,顶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小牧教官,我听说你家很美满啊。

我也觉得很美满,我家在这点上可以说是幸运。不过,摩擦和矛盾不可能一点都没有,我们自己焦躁的时候父母也会焦躁。啊,后者是一般而言。

堂上露出一副安心状,顺水推舟地附和着没错么错。虽然郁觉得这种说法有些牵强,但小牧说的毕竟是正理。

所以,除去手冢和他哥哥之间那种从根本上理念不和的重大问题不说,像你的情况,只要哪一方抓对时机,应该能在一定程度上和解。就因为有这种感觉,哥哥们才总是念叨你啊。

举出手冢的例子是一记重击,郁的确无法反驳。

这时小牧的手机叫了起来,他说了句抱歉之后就退出了谈话,应该是毬江回了短信吧。

帮手没了,堂上有点头疼地搔搔脑袋,继续接了下去。

总会有转折的时机,而且常常是很自然就出现了。看你这么拼命地躲你父母,会令人担心是不是就那样把机会放过去了对你父母来说你可是他们宝贝的女孩子,至少也该联络一下。

女请不要说什么女孩子了!今年可是我入队第三年了哦,都已经二十五了,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老实说的话,被堂上说成是女孩子郁会动摇。

是吗?我下个月也三十了,但在父母眼里也还是男孩子。

但现在的郁绝对无法像堂上所说的被父母当成孩子看待也是一种尽孝这样的观念,而堂上的这种余裕也让她不甘。

我妈

心情还没平复时这个称呼就溜出了口,郁在瞬间抖了一下,勇气就全跑走了。

家母肯定不想要我这样的女儿,她想要的是那种贤淑、稳重,适合飘逸连衣裙的女孩子。

堂上边看向窗外边苦笑了下。

这话听起来就是在闹别扭的女孩子才会说的。

我没闹别扭!请不要再说我是女孩子了!

虽然现在不轻易就能说得出父母不会讨厌孩子这话的社会,但你的话我可以保证。你是被父母深爱着的,虽然你母亲有些过度。

竟、竟然说到了被爱着?!

完全没想到会从堂上嘴里听到这种话,郁惊得呆掉了,看着窗外的堂上也连耳朵都泛了红。

我要睡了!

自顾自地说了这句之后,堂上不自然地向窗口那边扭着脖子再抱起手臂,做出了睡觉的姿势。

※※※※※

全程中途只停一次车上厕所。郁不知什么时候也睡着了,叫醒她的是堂上。

下高速进水户了。

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半边身子都靠到了堂上肩上的郁,费了好大劲才勉强压下差点尖叫出来的声音,猛地弹起身拉开距离。

对、对不起!我什么时候

不知道,我也一直在睡。

堂上若无其事的平淡回答反而让郁更觉尴尬。

车子开进普通道路上之后,堂上突然开口了。

四年没见的老家怎样?

对尴尬得全身发僵的郁来说能有个话题真是得救了,她用像是要藏在堂上身后的姿势向窗外望去,自己的家也在沿着道路建造的那片朴素住宅群当中。

很怀念我每次和家里吵架时都会躲到刚才那个加油站里。啊,从这条路往左走可以去图书馆,小学时我常去。不过,不知道的地方也增加了啊,像便利店那些。呀,还有好大一家茑谷。(注:原名ツタヤ,念作TSUTAYA,日本的一家大型连锁书店。)

郁的脑海中闪现出来的比较对象是自己被王子救下时的那家普遍规模的书店。

我倒是常去高中附近的书店买书。

郁边说边偷瞄着堂上,堂上似乎也露出有些怀念的表情,也可能是她知道堂上就是王子之后才有的错觉吧。

隔了四年没回这个地方都市的郁都快成浦岛太郎了。目的地县立图书馆建于千波湖岸边,离郁所读的高中很近,她有见过的印象,但现在多了许多条她不知道的路,路两边也开有互相竞争的便利店。

不过通往县立图书馆的路是一条宽敞的直道,车子走在郁记忆中的路上来到了图书馆。

在郁印象中的县立图书馆还是才搬迁完两三年时的样子。为了和近代美术馆这边漂亮的砖造建筑相呼应,图书馆的建筑也采用了古典的设计,不过当时的崭新砖瓦还没能和美术馆融合得起来。而馆内包括地下楼层在内,都采用了相当先进的设计。

同一时期湖畔还搭建了大片钢筋建筑,现在的郁就知道得很清楚了,那是准图书基地的设施,在水户市之外应该也有不少。

在东京只需要建一座基地就包括了都下所有队员的住宿设施,但在行政面积广阔的县就不能建那么大规模的基地。考虑到效率像山村这种良化委员会也放弃审查的地方自然不需要防范了,但在一定规模的都市和城镇里如果不设立准基地就无法组织对抗审查的斗争。

从整备地方上的设备这个意义上说,图书队作为广域地方行政机关实现预算一体化是正确的决定。

在开往千波湖途中,景色一直令郁感到怀念。

而闻到火药味是在见到县立图书馆和近代美术馆之后。

事先就预想到情况会比较紧张,实际上也的确是火药味十足。

有几辆良化法支持团体的车冲进了近代美术馆内,低矮的砖造房屋上有着被投过石块的痕迹,窗口上贴着胶带的玻璃相当扎眼,kang议演讲的音量也大得令人烦躁。

开进去之前要先打一仗吗?

玄田嘀咕的这句令全员都紧张起来。若是正式发出指示,还要用步话几和分队联络才能一同行动。

县立图书馆的惨状也和近代美术馆差不多,援军到来应该多少能令他们安心一些吧。

这时,县立图书馆这边有人靠到了车前。

从没有穿着战斗服这点可以看出不是来迎接的当地防卫员,而成员身着便服的这个集团当中既有未成年人也有年长者,因此应该也不是馆员。

先抵达停车场的巴士的车门被敲响了,敲门的是一名中年男性。

你们是关东图书特种部队吗?!请下来!

到底在吵什么?

或许是下车的玄田身格太具压迫感,那名男性瞬间胆怯了一下,才再扬起声音。

你们是带着武器进来的吧?请解除武装!

玄田的表情刹时间变得狐疑起来。

我们所持的武器,是通过正规手续得到了仅限于县立图书馆和近代美术馆占地内的携带许可。你要看的话,我可以向你出式茨城县下发的许可证。不过我才想问你们是什么人,竟然叫我们解除正规手续下的武装。

我们是主张不以武力抵抗审查的非抵抗主义团体!身为市民的我们向关东图书队在馆内持有武器提出kang议!

这个团体的名称是非抵抗者协会,到特种部队的巴士抵达之前,这个团体已经在这里吵闹了近一小时。

你们是不知道,这一次涌来的良化法支持团体是出了名的做事不择手段!而且在东京也因成员违反枪刀法被检举过好几次!要是在那群家伙面前不解除武装的话,他们一定会干出无法无天的事!你们打算就这样把今年的最佳作品摆到那群家伙的暴力和良化法的审查面前吗!

最先走过来的名叫竹村的谢顶男人似乎是会长。

以暴力对抗暴力只会扩大事态!只有打通对话的道路才有可能相互理解!

和那群家伙之间能打通对话的道路吗?!

玄田的怒喝让竹村陷入了沉默。那个良化法支持团体在仅仅不到一周的时间里就让两馆变成这副惨状,非抵抗者协会竟然还要求图书队解除武装。

玄田接着说了下去。

而且,你们确认过那群家伙没有武器了?!

竹村用力抬起头。

如果一开始就怀疑对方持有武器,那对话根本无法进行!但是,你们和茨城防卫部持有武器是显而易见的!你们先接触武装,我们再向他们传达

我和你无话可说!你要说梦话还是先把眼睛闭上再说吧!

抛下这一句后,玄田发出了全员上车,先到旁边的准基地,稍后再来确认现场的命令。

在前往准基地的短短行程中,车里像被捅了蜂窝般骚动着。简单来说,就是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是那些人先跑了出来,图书馆员和防卫员都干什么去了。他们就不怕不抵抗行为会让那些支持团体做出私自审查的行为吗?这种前例要多少有多少。

我哥说过的麻烦情况就是指这个吧。

状态恢复的手冢说出的这句话里在班里只有郁不明所以,不过郁也从柴崎那里听说了这边的事。

柴崎也说过茨城的图书馆界有偏向,应该是指这个吧。茨城县立图书馆是这个准基地的附属图书馆吧?平常附属图书馆和基地之间都会确立合作体制的竟然会让刚才那群一看就是团体的人进到里面。

这样看来,基地这边是什么情况还不好说哪。

玄田少有地沉下了脸。

好,一进基地就立刻准备会议室开会。堂上班向对内传达这一情报,另外,情报来源说得暧昧一点也没关系。

是。

堂上敬礼之后开始向手冢和郁交代任务。

车子未经查问就开进了基地,基地内完全没有因为支援到来而欢欣鼓舞的气氛,只有几名防卫员很平淡地将车子引往停车位,气氛平静得让人联想不到他们提出的因为组织不起来指挥系统而求援这一理由。

武器也麻烦你们保管和保养。

玄田向引导车子的几名防卫员开口后,他们伤脑筋地相互望了望,然后拉了拉帽檐。

三号仓库的钥匙给你们,由你们自己保管吧。

我们千里迢迢应你们的召唤前来支援,你们却连武器的保管、保养和检查都不肯帮忙啊!

粗着嗓子嚷嚷的玄田被堂上拦住,小牧代替他继续开了口。

是在忠告我们武器还是自己保管的好?

放低姿态来发问的工作得由年轻人来做。

拉下帽檐的队员有些尴尬地回了话。

车子的检查和修理由我们负责,保养武器需要的器材我们也会提供。

这就是答案了。小牧从队员那里拿过了仓库的钥匙。

从小牧手里接过钥匙的玄田一边仰望着基地的外壁,一说吐出了句真不知道这里住了什么妖怪。

※※※※※

玄田最先去见的是寄宿地水户准图书基地的准司令(关东图书基地之外,各地的准基地中最高职位是准司令,这是区别于图书基地司令的惯例),而堂上和小牧两人以抑制玄田的脾气为由也随行了。

水户准图书基地的准司令横田二监是名五十岁上下的男性,性格上说好听点是文雅,说难听点是没魄力。准基地司令是由二监以上的级别担任。

能说明一下吗?

就算有两个拉缰人跟着,玄田说起话来还是一副气势凶凶的模样。

图书特种部队有半数队员特意应你们的请求从东京长水远地跑来支援,却在县立图书馆被莫名其妙的家伙发牢骚,到了准基地这里竟然被拒绝帮忙保养检查武器!

这时一旁的小牧伶俐地将话接了过去。

我们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接到请求,队员们都在为这一点感到迷惑。虽说我们也没有期望看到热烈的欢迎,但至少期望作为肩负着同样使命的人能够互助互爱。

横田二监带着苦涩的表情听了客人们的苦水。

然后,他像是赔罪般地低下了头。

非常抱歉。我县的图书馆界这几年间出现了很大的偏向,这是在几年前,须贺原特监出任县立图书馆长一职之后开始的。

须贺原馆长也是刚才和特种部队起jiu纷的非抵抗者协会的特别顾问,她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就让非抵抗者协会成为运营县立图书馆的市民团体可以自由出入馆内外,而非抵抗者协会的会员支配着水户附近的图书馆界。馆长那关是不用说了,现在防卫员如果得不到图书馆业务部的许可,也不准在携带武器。水户完全处在良化特务机关的审查蹂躏之下,而且水户辖下的所有图书馆都是如此。

碰到审查时,图书馆员和非抵抗者协会就以kang议来对抗,特务机关当然不会因此而退缩,每次都会冲到锁住的书库里尽情践踏除了某些书籍之外的其他所有书籍,防卫员因为手无寸铁也只得举手投降。

当然了!

终于按捺不住的玄田啧了一声,但在旁人听来以经是近乎怒吼的音量了。

为什么这种状况能够维持得下来!

横田一边用放弃般的语气说着谁知道呢,一边浮出一个习惯了的人特有的暧昧微笑。

我是二监,有是防卫员,没有和阶级是特监的馆长平等理论的权力。虽然也想向东京的稻岭司令报告现状,但管辖水户的图书馆长和非抵抗者协会已经串通一气,意见书不管从哪条管道上呈都会被拦下来。

难道那一派也握着人事权和总务权?

被堂上这么问的横田平静地点了下头。会说我没有找借口这样的话,是因为从公开的地址中直接向稻岭上呈的意见书至今没有到达过一次吧。如果事情处理得妙还好,万一不妙的话横田的这个年纪也已经有家人了,五十岁过后若被赶到闲职就会信用扫地。

稻岭若是知道就绝对不会放任这种状况,但这是熟知稻岭的人才能对他抱有的无条件信任,对于身处远方、只知道稻岭职位和阶级的二监来说,要这般信任稻岭是很困难的。

但,这一次不止是图书馆的问题。

这次是和近代美术馆一同企划的县展的问题。

在选出那幅冲击性作品为最佳作片之前,近代美术馆也烦恼了很久。良化机关会不泽手段地发起攻击,让恬静的文化空间变成战场,这点他们也知道。但即使如此,近代美术馆还是选了那幅像是要撕裂现实般的攻击性作品,对寄托在那份攻击性当中的否定审查、渴望自由的意愿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仅仅是看彩印资料上的图就能够明白对不正当审查的焦躁和愤怒,以及期盼着撕裂它之后出现的希望之空。

但是,须贺原馆长和非抵抗者协会却想阻止这次县展。我认为,这是对企图令那幅作品无法流传后世的良化委员会给予积极协助的行为。

一直带着副放弃般表情的横田,眼中第一次闪过了下定决心的光芒。

近代美术馆也强烈请求过,所以才向图书特种部队提出了支援的请求。经过这几年,我们已经组织不起大规模作战的指挥系统,在武力上也相当不可靠,可以说是完全被拔去了利牙。

这是比设想中还要恶劣的情况,玄田他们终于连责备横田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为了叫来特种部队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情况我已经很清楚了。

玄田向一直垂着眼的横田开了口。

我们会尽力而为。

玄田已经看到了敌人。正因为看到了,对以自身立场而言已经拿出了所有勇气的横田,他也无法再多说些什么。

在图书特种部队的全体会议上,玄田将从横田处得知的情报向全员做了说明。

手冢的兄长和柴崎两处的情报都只是加强了此事的真实性,玄田也就没有在会上说出来。

总之,尽早联络稻岭司令,先把防卫员使用武器都不得不经过图书馆员许可这种可笑的地方规则取消掉,上面有指令下来的话大概明天就能解决这一点。指挥系统在今日内编组出来,这个由青木班负责。其他班考虑一下到县展开始为止最为有效的训练内容。

玄田话音刚落,四下便响起了这也太难了的叫声。

那些队员已经好几年没做过射击训练了吧,还记得怎么打靶不?!

能不能赶上练阵形也是个问题离县展只有两星期了。

每个人都给我想!

玄田像是号召似地怒吼起来。

你们是图书特种部队吧!把留守组也叫上,给我弄出个结果来!

会议结束之后,堂上有些担心地向玄田提了一句。

我们还没去向县立图书馆的馆长打过招呼。

管他的!

玄田不为所动地吐出了话。

听说是尊大佛似的阿婶,我连面都不想见。

这说不过去吧,不管怎样,她都是县立的最高责任人。

等那种奇怪的地方规则被打破后,那些不能用普通方法对付的家伙就会杀过来了吧,我就是要他们因为地方规则曝露给了中央而动摇。不过,近代美术馆那边倒是得去打招呼才行,而且也要商量下警备的配置。

※※※※※

近代美术馆这边的人总得来说都带着善意,或许应该说是对不让防卫员出击、任由美术馆落得这副惨状的县立图书馆和非抵抗者协会抱有反感,甚至当着到任后初次来打招呼的众人的面,抱怨了一句图书队到底是为什么要有防卫部的啊(因为碍着横田准司令的面子就没有多说)。

近代美术馆的渊上馆长希望能将成为问题焦点的最佳作品放在室外展示。

在室内展示的话,万一被那些人冲进来,会对馆内的展品和设备大肆破坏。设备只要重买就行了,但展品和常设展的美术品要是被破坏,可就不只是东西坏掉的意义了。

以美术馆的立场来说,这话并不过分。

《自由》的确是今年的最佳作品,选出它的也是我们。

渊上有力地注视着玄田。

但《自由》同时也让县展陷入残酷的情况。我们对县展的其他作品、常设展的美术品也负有同样的责任。因此不能让《自由》在室内展示。

诚然如此。

玄田点了头。《自由》这么大号数的画,即使在馆内也非常显眼,是很轻易就会被发现的目标,万一那群发狂的家伙用远程武器来狙击,就会有许多作品被卷入其中。

关于屋外展示,你们做了什么准备吗?

和其他的屋外展品隔离放置了,另外,罩上了防弹玻璃罩,虽然强度不是很高

但已经是预算内最大的努力了吧。近代美术馆已经尽了自己应尽的义务,接下来该图书队使出全力了。

在办完手续进入准基地寄宿时,郁被堂上叫住了。

小心点。

大概是这话不好说得太大声,堂上拉着郁的襟口将脸凑到了她耳边。哇,我没有心理准备啊!内心这般剧烈动摇的郁弯下了膝盖配合堂上的高度。

基地内也有那种奇怪的等级制度。我们男子这边人多还不要紧,女子那边就你一个,要多注意观察气氛避免争端。

因为激动而感觉声音变调的郁不敢开口回答,在她猛点头的时候堂上已经离开她身边向有同伴等着的男栋走去,才走出一点距离又回了头,最后小声地说了句有事就打我手机。

暧昧地挥了挥手后,郁也向舍监室走去。舍监总是不亲切的,这似乎到哪儿都一样,她只是麻利地办好手续,将房间钥匙和舍内指示图交给郁。房间在一楼深处,郁一边想着Lucky,离洗衣室和澡堂都好近一边走向了房间。

这时,郁察觉到了奇妙的气氛,在受查问时也有了不少经验,因此郁对这种气氛相当敏感。

几个边走边嬉闹的女子就像女子宿舍里常见的景象并不稀奇,但在她们经过的路上,还有一些像避开般或许该说是客气地给她们让出路来的女子。

郁立刻明白了,在嬉闹的是图书馆员,让路的是防卫员。

啊,真不爽虽然这么想着,不过被下了观察气氛这一命令的郁也尽量沿着路边走进自己房间。

大概因为是给客人准备的,就只有棉被很不错,除此之外就是只摆有三面镜、垃圾箱、小桌的冰冷房间。郁放下行李,发现快到晚饭时间了,便出门去了食堂。

正很平常地在柜台处排队时,郁的身边扬起了一片喂喂什么啊之类不怀好意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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