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萌学姐是女仆
风见学园校本部在春天的温暖气息里，举行了新生入学典礼。
入学典礼原本就只是一种型式，加上校长一成不变的冗长致词就显得更加无聊了。而且虽然说是入学业，也不过是从风见学园附设学校升进校本部，一点新鲜感也没有。
「啊真是累人的开学典礼。」
从礼堂走出的纯一转动脖子，消解肩膀的强硬。
出院已有多日的纯一仍未痊愈，还是得靠着拐杖支撑。而且为了不加重脚部的负担，身体长时间维持着不良姿势，搞得他全身疼痛。
「确实是。」
在一旁的杉并点头表示同意。
「在台上讲话的人，真该挥起手振声疾呼才是。」
「又不是独裁者的演说。」
纯一一脸愕然地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一年，还得跟这家伙搅和在一起。
在典礼前确认分班时，不知该不该说是孽缘跟在附校时一样，纯一和杉并都被编在三班。
「这高不好是某个人的阴谋。」
杉并对这件事的看法如此，纯一倒很想叫他说清楚，到底是谁？为了什么动机？布下了这阴谋。
极并像是发现了什么看往纯一的背后。纯一也跟着回头一看，原来是萌和真子正朝他们走来。
「啊，萌学姊。」
「朝仓同学，恭喜你进入校本部。」
萌学姐的口气如往常一样有礼貌，但表情却明显地没有那么开朗。
「谢谢，萌学姊也很辛苦地为新生们演奏。」
「走音的地方太多了。」
「拚命练习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一旁的真子无奈地看着满脸消沉的萌。
其实也不难理解她会有这种失落感。
因为就连纯一这种大外行都听得出来，那场演奏严重地走音了。
萌这阵子确实是一下子住院，一下子又得照顾纯一麻烦的事情接踵而至，但最根本的原因或许是她并没有这方面的才华。
「那个朝仓同学。」
「啊，什么事？」
脑袋里肆无忌惮做起各种臆测的纯一，听到有人叫他，不加思索的转过头去。
「朝仓同学是被编到哪一班呢？」
萌似乎为了转换气氛而问道。
「三班。」
「这样的话，那不就跟真子不同班了。」
「不同班？那妳是编到哪一班啊？」
听萌这么一说，纯一立刻看着真子发问。仔细想想，除了知道跟杉并同班外，纯一也不骨注意班上还有其它哪些同学。
「这个」
「一班啦。」
杉并抢先真子一步，小声地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哪一班？」
嘿嘿、战略最基本的要件就定情报收集，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常识。」
看杉并说得稀松平常，纯一和真子两人面面相觑，同进发出了一阵叹息。
这算哪门子的常识。
「朝仓同学，你的脚已经可以走了吗？」
「今天只是开学业礼没关系的。」
对于萌的关心，纯一用力点着头。
「这样啊，不过到学校这段路很吃力吧？」
「不，其实也还好」
由于还不习惯用拐杖，走路的速度定有些变慢了，但这也算不上是多严重的问题。
「可是，你这个样子没办法提书包吧？」
一直静静听着他们对话的杉并突然穴嘴。
「这倒也是」
今天只是开学典礼而已。但明天开始可就不一样了，总不能两手空空就来学校吧!
既然两手都拄着拐杖，那大概也只能背在肩上了纯一心想。
「那这样子吧，就让我去接你好了。」
萌一脸微笑，并且毫不考虑的说道。
「咦，可是」
「明天开始我来接你上学，这样你就不用自己提书包了。」
「那、好吧。」
萌的微笑与坚定的态度在在令纯一咸到难以抗拒，只能顺着她的意含糊地点点头。
不过若是再回头想想，能让萌来接自己上学。其实是件蛮值得高兴却也有些不好意思的事，总而言之心情很复杂。
「有差吗?我看那家伙的书包应该也没装什么东西吧？」
真子这话与其说是挖苦，反倒比较像是在嘲弄。
「怎么说呢？」
「反正他应该都把课本就直接留在抽屉里嘛。」
「欸，可是现在才刚开学，课本根本都还没放进」
讲到这里，纯一突然想起才刚拿到的新生基本资料。
「糟了~、我把基本数据忘在柚屉里了~」
「今天发的那些啊?」
「对啊」
纯一边回答着真子，一边考虑着从这里回到教室的距离。
虽然心里很清楚明天就得把资枓填好交出去，但光想副要拄着拐杖上下楼梯，就觉得简直是麻烦毙了。
「嗯萌学姐，妳可以帮我去拿吗？」
「好的。」
萌满脸笑容地回答，然后就小跑步离开了。
「喂、我说你啊！！」
眼睁睁地看着萌离去后，真子语带愤慨地逼近纯一。
「凭什么要叫我姊姊去拿你忘记的东西啊？」
「咦？不是啦，是住院时养成的习惯」
纯一住院那段期间，养成了凡事都向萌「拜托」的习惯，不知不觉间变得很轻易地就使唤起萌来。
然而对真子而言，自己的姊姊被这样颐指气使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真子猛盯着纯一瞧，一脸非常难以接受的表情。
「该不会就像主人跟女仆的关系吧？」
杉并悠然地轻声说道。不过从第三者的眼光看来或许真是这样吧。
这种关系好像也不错。
自己是等待女仆的主人纯一就这么沉浸在不着边际的想象里有好一段时间。
音梦离开家里也有一阵子了。
不过，要纯一习惯一个人生活似乎还需要一段时间。虽然不是多大的房子，但一个人住还是嫌大了点。
太过安静反而变得让人无法镇定。纯一时常就开着电视放一些租来的洋片，然后吃着便利商店的便当。
今后还得一直持续这样的生活啊。
曾想过如果能一个人落得悠闲也不错，但实际上这样冷清的吃饭，总是让人突然就落寞了起来。
就在此时
叮咚！！玄关的门铃出其不意地响起。
「谁啊。选这种时间按门铃。」
看着屋内的时钟。已经接近晚上八点了，应该不太可能会有人来造访才对，纯一满腹狐疑地拿起对讲机话筒。
「喂。」
「啊、朝仓同学晚安。」
「萌学姊！？」
话筒那一端传来的确实是萌学姊的声音，纯一压根儿没料纠她会来，这回可是着实吃了一惊。
「妳等一下，我马上开门。」
放下话筒，纯一拄着拐杖朝玄关走去。
「晚安，朝仓同学。」
打开玄关的门，看见一脸笑意的萌，另外她身旁还带了一个只有出国旅行时才看得到的巨大行李箱。
「怎么回事儿，这么晚了还过来？」
「我要在朝仓同学家住下来。」
「啥咪?」
看萌答得一派轻松，纯一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妳离家出走啦？」
「不是的，我有跟家里说要来这里照顾朝仓同学」
萌的表情颠得有些不知所措。
应该也是。
以萌的性格来说，不太可能会做出离家出走这种事。
话雄如此，但目前的状况跟离家出走也没什么两样嘛。
「妳是认真的吗？」
「是的。」
「」
面对她满脸的微笑，纯一只能在一旁瞠目结舌。
看样子这回不是开玩笑的，因为在她身旁的那个巨大行李箱就是铁证。
「这、再怎么说也太勉强了吧。」
勉强定下神来的纯一慌张说道。
就算是有特别的缘故，也不该就这样孤男寡女处在一起。
「现在这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在而已」
「所以才需要有人来照顾朝仓同学的起居啊!而且一起住的话，那个我想就不会像今天早上一样迟到了吧」
萌说到最后，言词支吾了起来。
昨天开学典礼结束后。萌还干劲十足的说「我来接你上学！！」，结果今天早上她本人却睡过头，一直在等萌的纯一也就跟着迟到很久。
「我说啊，能有个人在身边照顾我是很感谢啦，但因为这样而要让女孩子住进家里，这种事我可做不到。」
这简直像是同居一样纯一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不过还是硬把话吞了回去。
这种引人遐思的措词会在不知不觉中将更改给剥削殆尽。
「拜托，请让我做纯一的看护。」
萌的眼神很认真，心神不宁的纯一一时之间实在不知该讲什么。
大概她还觉得必须为那场意外负起责任吧？虽然采取的行动有达常理，但她的态度的确走认真的。
否则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会选这种时间独自跑过来呢。
「我知道了。」
纯一发出轻微的叹息。
事情既已演变至此。就先顺着萌的意，让她照顾个两、三天也好。
萌睑上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那我可以进去吗？」
「嗯，请进吧。」
纯一引着萌走入客厅。
屋子里四处散落着脱了乱丢的衣物以及看了一半的杂志，现在这时候才想要在萌面前保持形象也来不及了。不管怎样，总之先把沙发上的待洗衣物拨到地上，总算清出一个可以让萌坐下的空间。
「那就请妳坐在这里。我先把饭吃完」
「你正在吃晚饭啊?」
「嗯，是啊」
纯一一屁股坐上沙发，拿起放在桌上那个吃到一半的便利商店便当。便当早已完全冷掉，不过目前也不是计较味道的时候了。
「不好意思。」
萌照纯一所说的，挤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由于沙发并没有多大，两个人坐在一起身体自然会微微触碰。感受到萌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纯一身体不由得僵硬了起来。
有、有什么好紧张的啊!
稍微镇静下来好吗纯一心里面暗暗自责，一口气将剩下的便当给全吃光。但愈是在意，气氛似乎就变得愈诧异。
「-一直都吃这种东西的吗？」
望着空空如也的便当，萌满脸猜疑的蹙起眉头间道。
「嗯我都这样吃的啊。便利商店、叫外卖、到外面吃大概就是反覆轮流吃这些。」
「你自己不下厨吗？」
「我对做菜不太在行。」
是曾有那么几次为了节省家计而代替厨艺差劲的音梦下厨的经验但自从得到「这根本就是糟蹋花下去的菜钱」的评价后，就没再踏入过厨房了。
「那么，从今天开始就让我来作饭吧。」
「真的吗?」
「是的。」
萌微笑着点头。
这可真是意外的收获。虽说除了火锅之外没吃过她作的其它料理。但至少她手艺应该不会像音梦一样差劲吧?
只是学姊她似乎是真的打算要住下来。
虽然不晓得她是用什么方式说服她父母的，但是这样真的好吗？纯一从头理清目前的状况。
或许是太在乎这件事吧，没多久两人就停下了对话，客厅里只剩下电视影片所发出的声音。纯一不得已只好把视线转往电视画面，盯着屏幕发呆了好一阵子。
这种情况下当然不可能集中精神去看影片。
他感到坐立难安，不时以斜眼偷瞄双眼紧盯着电视昼面的萌。
「嗯嗯嗯」
咦？
突然间从电视里传出娇媚的声音，回神一看，昼面上正映出一对男女在床上缠绵的场面。
不会吧，这部片里居然有床戏！？
不过单竟只是电影的一个片段，内容当然不会ji情到哪里去。
但是，气氛还是因此变得很奇怪，和女孩子单独面对这种镜头还真是难熬。不过话虽如此，要是此时转移话题的话就显得太刻意，而要是这时把影片停下来的话却又更显尴尬了。
拜、拜托快点播完吧。
这还是头一次觉得照理说该司空见惯的火辣**场景竟是如此恼人。甚至还能感到面颊微微发烫，身体也跟着燥热起来。
「请问」
「咦！？什、什么事？」
萌突然问开口，吓得纯一瞬间全身僵硬。心脏猛烈的跳动声有如擂鼓。
「这样一起接吻不会很酸吗？」
「啊？」
纯一声音忍不住上扬。
就算现在并没有心神不宁，也一样听不懂她这句话的意思。
「那个我听说接吻时不是会有柠檬的味道吗？所以说像那样一直接吻应该会很酸吧。」
「」
整整花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思考后
「应该不会，我想应该不会太酸的。」
纯一才小声喃喃答道。尽管就连自己也觉得这种回答很白痴，但实在也找不到其它话来响应。
「是这样子啊？」
「萌学姊，妳没有接吻的经验吗？」
「没有。」
「既然这样妳想不想试试看？」
唉、我在讲些什么东西啊！？
虽然极力想冷静下来，但就是压不下心中那股浮动。抱着开个小玩笑的心理讲出的话，在此情况下也显得适得其反。
然而
「好啊，就这么办。」
萌毫不犹豫从沙发上起身。走到纯一面前蹲下来正视着他。
「咦、妳这是萌学姊！？」
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萌已将脸凑上前去，伸出舌头轻舔着纯一的唇。微温的舌在唇上来回拨弄，柔软的触感传了过来。
「怎么好像没有柠檬的味道?」
萌收回舌头，表情有些怅然若失。
「嗯，就是啊。」
「是不是也许刚才那个不算真正的接吻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
纯一根本没心思去钻研这个问题，仅一脸痴呆地小声说道。此时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轻飘飘的简直要飞起来似地。
「这样啊那我再研究好了。」
萌微微一笑，站起身重新坐回沙发上看电视，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纯一受她影响也将目光转往电视昼面，然而就像之前那样，思绪根本没办法故在影片上。
指尖轻轻触摸嘴唇，感觉得出还有点湿润。
之后，和萌一起看影片这段时间里纯一的手指一直没离开过嘴唇。
嚓嚓
不知从哪里传来挖土的声音。
声音的步调很缓慢，但一直持续着没有间断。
该不会又进入了不晓得谁的梦境了吧？
当纯一还在这只有声音的世界中思忖着这问题时
眼前出现了一个不知名的公园。
这梦境应该是在黄昏吧。四周一片枣红色，公围里已经看不到玩耍的小孩子。
不，还有一个。
在公园角落的砂坑，有一位女孩子的身影。
空无一人的公园里，她独自地用砂子堆着小山。
萌学姊?
纯一隐约感觉到那个女孩子就是小时候的萌，即便没有根据，但他一眼就确定那女孩子是萌。
女孩子完成小山后，接着好像要做隧道，开始用手挖掘起来。小小的手儿慢慢地扒动小山挖掘进去。
叭沙。
小山倒塌，将小女孩的手埋在底下。
女孩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失败而改变，她从砂堆中抽出手，重新堆起小山。然而，她看来并不走很快乐。
就像例行公事似地，只是索然无味地持续动着双手。
小山完成后，女孩再次挖掘隧道，但这回又跟上次一样在中途崩塌了。地从砂堆中抽出手，再次堆起小山。
女孩慢条斯理地持续着。
到底是为了什么要一直重复这样的动作?
纯一百思不解的同时，突然有个人自他一旁走过。是个与那位女孩年龄相仿的男孩子。
处在他人梦境中的纯一，或许等于是空气般的存在吧。
男孩子完全没有注意到纯一，笔直地朝那女孩走去。
「妳在做什么？」
「咦」
女孩察觉到男孩子投射在砂堆上的影子，狐疑地抬起头来。
「在挖隧道吗？」
对男孩子的疑问，女孩只是点点头。
「只有妳一个人吗？」
女孩再度微微点头。
「那我们一起玩，一起挖隧道吧。」
「咦？」
无视女孩脸上惊讶的表情，男孩走进砂堆蹲下，隔着小山在女孩的对面挖起洞来。
「我挖好了哦。」
不知是因为男孩手脚利落或是掌握了什么诀窍，女孩从刚才就拚命挖却一直没能成功做好的隧道，男孩却在一转眼问就完成了。
可能是太惊讶，女孩露出一脸的茫然。
「妳一起都在这里玩吗？」
「」
女孩还是一样，沉默地点点头。
「那明天我们也一起玩吧。」
「咦?」
女孩子不知所措的身影，在一瞬间扭曲变形。
就像正在观看收讯不良的电视一样，本来很清楚的声音转瞬间充斥着杂讯。
「今天很晚不回去的话」
「时间、再。讲好了哦？」
随着声音中断再中断。视线也跟着逐渐变暗。
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他们两人此时的对话内容。
「对叫什名字呢》」
女孩表情有丛一犹豫，好像要说些什么似的，嘴唇微微颤抖。
「我叫那妳呢？」
「ㄇㄥ」
正当女孩要开口讲话时。
就像电源跳电般，突然间所有景色一下子消失。
隔天旱晨
纯一费力地走进教室，一坐到自己位子便精疲力尽地趴在桌上。
「呜呜呜」
受伤后才知道用拐杖走路是如此超乎想象的累人。幸好也差不多可以拆石膏了，真正使用拐杖的时间应该没有多久。
深切感到拥有健康的身体走多么可贵。
「哦!今天总算开始要认真啦。」
「还好啦。」
看着走近身旁的杉并，纯一苦笑。
昨天应该来接纯一的萌却没有来，因此迟到得很夸张差不多等于旷课了，所以对纯一来说今天才算开学也不为过。
迅速环顾教室一周，其中自然是夹杂着几张生面孔，不过大都还是附校时期的旧识。真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音梦不在以及真子编到别的班级而已。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外校生好像都很紧张。」
不同于纯一他们这种从附设学校直升上来的同学，对外校进来的学生们而言，风见学固校本部是个他们还尚未习惯的陌生场所。
教室里头到处有人在交谈，但总觉得场面有点冷清。
「人类对环境的适应能力是很强的。他们应该很快就会习惯吧!」
「你这什么离谱的比喻啊。」
「先别提这个，你该不会又出事了吧?」
杉并指着纯一头上的绷带。
「这个啊今天早上一不小心」
纯一正暧昧的想解释时。
「找到了，在这里!」
听到背后熟悉的声音，纯一于是转过身，正好看见真子由教室门口走入。
「幕后黑手出现了」
「啊？」
听到纯一喃喃自语，真子一脸的不解。
不有什么事?」
「还问我什么事？不就是为了跟你打听姊姊的事情吗?」
真子说得好像这是理所当然，毕竟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亲姊妹，当然也晓得目前萌正在纯一家落脚的事。
「她不是妳姊姊吗，干嘛要问朝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