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护?让他呆着好了。反正我看他短时间内是不能动了。好了,我们走吧。
凉子和美树彦二人开心地离去了,完全置他们的俘虏于不顾,真由也随着他们,离开了房间。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了。
随之而来的是疲惫不堪
就那么失神着移向床边,峻护慢慢失去了意识,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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峻护家的浴室全部贴着柏木,是二十四小时随时可以入浴的高级浴室。这是凉子亲手设计的。由古老的柏木和天然石材铭石建成,有点类似有名的温泉旅馆的风格。
但是对峻护来说,打扫实在太累,而且这么大的浴室根本没用。对他而言,铁桶浴缸就足够了。
然而,今天却有所不同。
峻护现在被这个大浴室带来的那种舒适宽松的感觉深深吞噬着。一个人独占着宽敞的浴缸,没人打扰,身心的疲惫全被洗掉了今天才感到它是多么的实用。看来真该谢谢姐姐。
啊啊
他不禁发出一声幸福的感叹,想起了刚才的晚餐。
这也太不像话了。
姐姐说的一顿饭就把他给整惨了。真由看来被姐姐的厨艺倾倒了,这让他的烦恼又增添了不少。饭后甜点是樱桃,于是樱桃蒂舌头打结大会便开始了,真由最后获得了冠军。于是,美树彦趴在自己耳边说着,这就是梦妖的能力呦,害得自己胡想了很多。而玩疯了的姐姐则拿出了香蕉,自己拼命的抵抗。
本来可以慰藉自己的饭桌,一瞬间变成了削弱精神的战场。现在,只有这间浴室才会让他有私人的空间,除此之外,就只有洗手间了。
唉
他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双手掬水,哗地扑到脸上。
鼻子里哼着歌,将盖在头上的毛巾取下放在手里,心情总算慢慢好起来了。
然而,物理上的疲劳并没有消除掉,深深的睡意慢慢袭来。
不能睡!可是眼睛却不争气地慢慢合上了。
迷迷糊糊中
他在似梦非梦中,尽情享受着浴室中他最后的圣地不断扩散开的音乐声。
那是水蒸气结成水滴后落到浴缸里的声音。
水面的波纹互相碰撞发出的声音。
水蒸气弥漫的声音。
另外,还有
哈哈哈,很久没有跟真由一起洗澡了。好吧,今天你来帮我搓背吧。
可是二之宫君在里面
真由你会喝酒吧?我有私藏的精酿酒哦。
可是,我还未成年
峻护立刻睁开了眼睛。
等、不会吧,开什么玩笑!
他急忙从浴缸里站了起来。
可是已经晚了。
几乎是同时,拉门嘎啦一声被拉开了。
真由就像被两人夹在中间似的,正对着峻护。
哇!
他急忙用毛巾将**处遮盖住可是从真由那快要喷出火的眼睛来看,她肯定看到了。
你、你们两个别闹了!在想什么呢?男的和女的能一起洗澡吗!?
他大声斥责着这狼狈场面的肇事者。
姐姐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并告诉他
虽说如此,这是混浴,你不知道吗?
自己家有什么混浴!
不管怎么说这不是问题,峻护。
这次是美树彦。
这是单纯的医疗行为。你难道还觉得有其他意图吗?
三个人确实都围着浴巾。然而,如果是跟崇尚裸浴的姐姐一起洗的话,就不用指望会让你穿什么内衣了。
你要是觉得不自在,我妹妹也会不自在,你就像平常一样开开心心的洗澡就好了。
不用了。我要出去了。
说着,峻护噌地从浴缸中站起来,大跨步地往门口走去。
见此情景,凉子和美树彦各向左右退去,让出一条路来。
后面站着羞怯的真由,他的目光避开不去看身上裹着浴巾的她,加快了脚步。
这时,他并不是故意的,只是那两个人的配合太绝妙了,所以为了证明他的清白在此特别说明一下。
当他走入凉子和美树彦中间的时候,凉子以可以轻松地在柔道比赛中拿到金奖的速度和身手绊了一下峻护的脚踝。接着,美树彦轻轻的将他的肩膀一掰,令他立刻严重失去平衡,方向也立刻改变了。
峻护现在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却无力回天了。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向前倒去,身体四仰八叉,右手还在使劲地往外伸着。
那前面站着的是真由。
而手的前面正好是真由裹着毛巾的胸口,伸出去的指尖正好触在那个位置。
峻护翻了个跟头摔倒在浴室里。拜他发达的反射神经所赐,只是摔了一下,强烈的冲击袭来,头部一阵剧烈的疼痛。
他痛苦地呻吟着,同时感到手上好像还握着什么东西,他马上注意到那是一条厚浴巾。他条件反射似的向浴巾的主人看去。
她好像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呆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而裹在她柔软肌肤上的东西,现在已经没有了。于是,那浅粉色的东西,还有用比喻来形容你立刻就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那个东西,全都一览无余。
接着,峻护体验到了从出生到现在从没体验过的两件事。
第一是因为物理撞击以外的原因而流鼻血。
第二是因为巨大的冲击,令他暂时休克,时间停止了。
关于后者,恐怕另一位也同他一样,深有体会。
时间重新开始消逝。
与此同时,二人的惨叫也向洋房的各个角落里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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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一天终于快要结束了。
晚风从开着的窗户吹了进来,空气有些湿润,刚洗完澡心情很是惬意,也算是给他疲惫的身心带来了一点安慰。他现在真想就这样向泥土一样沉沉睡去,然而他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本来应该是真由的单人房间,现在竟然变成了她和峻护的房间了。
他的身体不时地剧烈抽搐,在房间到处巡视,检查是否安装了、摄像头之类的东西。那两人很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为防万一,检查还是有必要的。
真由现在面向墙壁坐在桌子前面,从刚才就一直是这样。身穿睡衣,头发濡湿,什么也不做,一直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
他们都没有说话,空气很暖昧。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就在刚才,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的身体。
房间正中的双人床正注视着这一切。
她应该不会没有意识。
峻护有时候会在慌乱的时候将自己伪装得泰然自若,而真由则不会。
背后的峻护感觉到她其实一直很在意这边的状况。
然后她终于忍不住猛地转过头来,却躲避着不看峻护的眼睛。
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又将头转回去,重新发呆去了。
过了一会又重复上述动作。
转过来,故意不看峻护的眼睛。
没办法,又将头转过去,继续发呆。
这次她突然没有前奏,直接转过来了。
这下正好对上了峻护的目光,一瞬间,视线凝固了,然后又慌张地移开。
真是可怜啊。
月村。
那个!
她的眼睛躲闪着,非常紧张的回答道。扭扭捏捏的,嘴巴张开又合上,最后终于开口了。
那个,刚才那个我不会在意的。
一个弥天大谎。
接着
因为我看哥哥的已经习惯了。
不,不是那个问题。
其实就是那个问题。
算了,反正我也不在意那个。
这也是个弥天大谎,但暂且这样说吧。
真由看起来松了一口气。
应该在意的不是峻护,而是她吧。
好了!
峻护终于满意地检查完房间,用平常的语调说道:
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先睡了,如果你不想睡也没关系。
啊,不一那我也睡了。
是吗?那样的话,月村睡床吧,我睡地板就好了。
说完,不等真由说话,自己就裹着毛巾被躺到地板上睡了。
她有点不知所措,
那我就关灯了哦。
于是灯灭了,只听到一阵往被子里钻的声音。
视力慢慢适应了黑暗,周围的景象也慢慢浮现在眼前。
被两个人的生活用品塞得满满的狭小房间,还有高高的天花板。
静寂。
不,从洋房四周的杂树丛里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声音。那是各种生物在讴歌这夜晚的声音。
夏天的味道。
()
睡不着。虽然他现在连手指都懒得动,但意识却很清醒。并不是因为烦恼,而是因为他对月村真由这个少女纯粹的兴趣。
不知是哪里出了错,这个刚认识就跟他住在一个房间里的少女,虽然跟自己一样是突然之间陷入这种状况的,但是不管她的性格怎么认真,不管被那两个人的三寸不烂之舌怎么笼络,也没料到她会这样做。
这个女孩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孩,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月村,还没睡吗?
他客气地问了一声。
嗯,没睡。
声音很小,可是很清楚。
月村同学
先问什么好呢?一下子冒出很多问题,首先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我听你说是突然之间决定的事情,是在两天前对吧?
是的,哥哥突然对我说的,非常唐突。他说是克服男性恐惧症的最后方法,然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看来你很了解这件事情啊。
他并不是嘲笑,而是真的这样想。真由笑了。
可是,我哥哥并没有详细跟我讲事情的真相。最后的方法是什么,要搬到什么样的家里住等等在见到你之前我什么都不知道。哥哥好像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我。那个人很少会这样。
美树彦犹豫?真的很难想象。
可是,现在我已经明白了。最后的方法就是二之宫君吧。也就是说你碰了我也不会有事。
不对不是那样的。这件事美树彦事先并不知道。
嗯?是吗?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峻护也不明白,只有那两个人才明白。不过两人之间有秘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问点别的吧。
月村,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患上的男性恐惧症?
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过
她忍不住嗤嗤地笑了起来,峻护有点吃惊。
不过,我不记得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很奇怪吧,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会忘记。
他偷偷瞅了真由一眼。不过现在还是在黑暗中,他无法辨别这声音是从地板还是从床上传来的。
(可是)
她说不知道为什么会得男性恐惧症。
真会有这种事情吗?或许真有也说不定。
如果是因为受到精神伤害而患上严重的男性恐惧症,失去相关的记忆也是有可能的。如果是很小的时候就患上的话,到现在忘记了也不奇怪。
(很小的时候)
这么说的话
她之前应该没有跟男生交往过。
放心了。
不过同时,峻护又很狼狈。
(我为什么要放心呢?)
可是,虽然那样我还是
从床上传来的声音,继续着。
以前还是有喜欢的男生。
啊?
嗯,不对,到现在我还喜欢他吧。
他觉得身体的深处不知什么东西,绷得紧紧的。
是不是很好笑?我非常喜欢的那个人的事情,我一点都记不得了。他是个什么样的男生,是哪里的,是谁,为什么分开了这些全都忘记了,只有喜欢他的这种感觉还留在心里。
是吗?
是这样的啊,这样啊。她这样说很正常吗?
看起来很傻对吧。我记得跟那个男孩在一起很幸福,可是不知道跟他玩过什么,说过什么话,那些事情全部忘记了。
这种深刻的感觉震撼着峻护的灵魂。真由的声音像是从水中传来的一样遥远。情绪高涨的语气胡乱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想起了她的笑容。现在她正在对着谁笑呢?
可是,那个男孩肯定已经把我忘记了吧。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羞涩。
啊啊!
峻护回答道。
我想是的。
是吧?果然是这样啊。
不过我想那个家伙并没有好好对你。
哎?
至少现在是吧。那家伙从来没联系过你,不是吗?
是的。
嗯,我想你或许只是想象他的存在而已,因为从你说的话中,并没有具体的内容。
不是
你的身体需要异性,然而你患有男性恐惧症无法靠近异性,因此矛盾产生了。你无法取得身心的平衡,于是乎,为了消除这种矛盾,在你的意识中凭空臆造出了一个这样的人物,我想这样想会比较合理。
此刻,他无法很好地控制感情和行动,只知道自己的嘴巴在机械的开合。
月村,你真的本来就有男性恐惧症吗?
嗯?
你刚才说你有喜欢的男生。可是你有喜欢的男生,还说患有男性恐惧症不是很奇怪吗?
这个
而且你是梦妖以你的体质,如果没有男的就活不下去对吧?
是的!
我从昨天和今天就了解到了。因为你仅仅是站在那就会吸引无数的男生,就像是贴在诱蛾灯上的粘蝇纸,五分钟就沾满了虫子。
不要说了,可是这声音被他激动的情绪所吞噬了。
峻护面对着墙壁,像是在自言自语地继续说道:
就因为你我才会这么累。你究竟在做什么啊?跟我一起洗澡也无所谓,那么容易就答应跟我一起睡。虽然说是为了克服男性恐惧症,但凡事都有个度吧。你只知道听姐姐和美树彦的话。今天在医务室,你在想什么呢?那种话是不应该从女孩子口中说出来的。
对不起!
那么所谓的梦妖就是
他的话慢慢地刺入了少女的内心。
随便什么男人都可以吗?
后来,峻护根本不记得自己当时说过什么。只是漫无边际的,将心中的不满和怨恨一股脑地发泄了出来。
这样说着说着,最后他终于注意到气氛有所变化,于是赶紧闭上了机关枪似的嘴巴。
不过,已经太迟了。
气氛突然问像是冬天里的阴天一样阴暗,让人感到一阵阵寒意。
他注视着发出这股寒气的少女的行动。
我
非常明朗的声音。
我是梦妖,必须要从男人身上获得精气才能活下去。为了活下去,就必须要跟很多男人做那种事情。如果不那样的话,我就活不下去。
哥哥和我是一样的体质,是男梦妖。可是,哥哥看起来很快乐。或许是因为他比我积极,会尽量发挥自己与生俱来的能力,就连他自己也这么说。
突然,峻护半坐了起来。
黑暗中,有一个身影背对着他躺着。
夏天的味道。
可是,我跟哥哥不同。我讨厌跟很多男人发生关系。那种事,我只想跟一个人做。如果我能真心喜欢上一个人就好了。如果那个人也同样的喜欢我就更好了。如果能遇到那样的一个人,我想和他厮守终生。
这样的梦妖,很怪吗?觉得不能跟男人随便交往的想法很奇怪吗?希望能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然后只喜欢他一个人,这种想法很傻吗?
峻护从她的身影看到她的肩膀在微微的颤抖。
我是梦妖,可是我没想过随便什么男人都可以跟我在一起。
接着,少女又说了一句致命的话。
我也不想二之宫君那样想我。
对不起,我没有权力说这些。对不起,说了这么多奇怪的话,又给你添麻烦了。
二之宫君第一次问我这么多,我有点太兴奋了。
因为你是第一个碰了我也没事的人。从第一次见面起,就不怕我,今天,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一直在保护我,所以
啊呀,在说什么呢,我。对不起,我要睡了。不好意思吵到你了。晚安。
人影将被子盖到了头顶。
夏天的味道。
***************
时间稍稍回溯,二之宫家周围的杂树丛的一角
大小姐,求你不要做那种事情了。不好啊。
从榆木树下往上看,保坂正在哀求主人。
然而趴在树干上,对着望远镜看得起劲的丽华,只是嘟囔着跟投诉信上写的一样啊,根本不理睬仆人的请求。
天哪,我怎么跟老爷交待啊
丽华丝毫不理会战战兢兢的保坂。
睡在一间屋子里,真是不知廉耻。我无法忍受了,月村真由
高级望远镜的镜头上清楚地映出态度冷淡的峻护和紧张得一句话都不说的真由的身影。
两人看起来就像是新婚初夜一样羞涩在她的眼睛里流露出这样的事实,丽华不由得握紧了拿着望远镜的手。
啪的一声,镜头里的影像全都消失了。
大小姐,北条集团的继承人,如果做这种事情的话,没法跟下面的人交待啊。早点回去吧。好不好?好不好?
慢慢爬到树上的保坂,使劲拽着主人的衣服央求着。
丽华一下子挣脱了。
你给我住嘴!保坂,你别越了你自己的地位!
那怎么可呜,小姐,不要,我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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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二之宫家的卧室里
哎呀哎呀,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啊。
手里拿着掌上监视器的凉子坐在沙发上咯咯地笑个不停。
这就叫做不打不相识。这样一刺激,说不定还是好事呢。
从沙发后面偷窥的美树彦说道。
监视器上,峻护警觉地检查房间的样子通过特别订做的微型摄像头,即时地传送到了他们二人的眼中。
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啊。
对啊。不知道我们的赌注会赢还是输。另外
凉子不断地变换着监视器的角度。
这还有一幅有意思的画面。
唔?
杂树丛中,一个少年和少女正厮打在一起。攻击的一方是少女,而少年则双手抱着头,像个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左右摇摆。
原来如此,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啊。美树彦说。
越来越有意思了对吧?凉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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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一天终于结束了。带着各种各样的疑惑,夜晚变得更黑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