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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第六章(1 / 2)

 我一睁开眼睛,一只咖啡色毛毛的东西就挡在面前。

「哇!」

试图伸手将那东西拍开,结果全身马上传来阵阵疼痛,我只好吐了一口气后放松。

「你们快看,他醒了!莉莉鲁的力量果然强大!」

爱丽丝坐在我身旁,边跳边大叫。别再跳了,伤口会痛!

只是稍稍抬起头,就觉得皮肤好像快要裂开到背后,痛到不行;好不容易才意识到自己原来仰躺在床上。爱丽丝就坐在我的旁边,一直想要将那只中等大小的熊布偶压在我脸上,妳到底想干嘛啦!

爱丽丝一脸欢欣鼓舞地看着我:

「第四代用最快速的肘击、宏仔让你喝下对皮肤最有保养效果的化妆水、少校以军用电击棒电击,大家都试着用自己的方式叫醒你,结果只有我的莉莉鲁最有效,好好感激我吧。」

「你们想杀死我是不是啊!?」

我勉强爬了起来。摆满矮小书柜和纸箱、充满灰尘的房间,原来是平坂帮事务所的书房。第四代坐在爱丽丝背后的电脑桌边,宏哥坐在迭在一起的纸箱上,少校则坐在单独的一个纸箱上。还有

阿哲学长坐在门口旁附有轮子的矮柜上。

「你明明赢了,却被打得比较惨。」

听得出学长的口气有点不是滋味,少校则在一旁偷笑。

「啊,不、还好」

我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衬衫应该是因为破掉又沾血所以被脱掉了,只看到缠满绷带和贴满0K绷的手臂和胸口。

我再次环顾整个房间,没看到彩夏的身影。说得也是,那只是一场梦而已。只不过彩夏说的一字一句感觉上异常逼真。之前听到我要和阿哲学长打架她就已经很生气了,现在当然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我打赢学长了吗?

打赢了。是真的吗?我实在还不大能确定。

「你是打赢了。」

第四代似乎不大高兴的样子。

「园艺社的,你从一开始就在等待那个机会对吧?那是什么烂勾拳啊?起先的几拳是在测量距离吗?」

「啊,没、没有」

我看着感觉还有些钝钝的右手。

「并不是在量距离,而是在测量地点和角度。」

第四代挑起一边的眉毛,转身看着阿哲学长。

「原来你早知道了啊?」阿哲学长忿忿地说道。「啊啊,原来如此。是爱丽丝查的吧?真是的我看你大概连看都看不懂的诊断书都给挖出来了,是吧?」

「阿哲,这件事最好不要在这里讨论」

「管他的,就算被知道也无所谓。」阿哲学长阻止爱丽丝继续讲下去。我感到有些心痛。

「你的眼睛,该不会是有毛病吧?」

第四代询问。我惊讶地转过身去,难道他知道?光是看那场对打就

「有什么好知道不知道的?居然连那种软趴趴的攻击都闪不过,哪还有其他理由?」

「没错。」

阿哲学长将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合十,看着地面:

「是青光眼。视神经有一部分断裂,某些范围会看不见。」

没错,这就是爱丽丝发现到阿哲学长的死角。青光眼。由于视神经的损伤,有如字面上的解释,使眼睛的「盲点」扩散开来的一种障碍。

「所以咖啡色的手套也是为了这个?」

第四代的口气充满无奈,我也只能有气无力地点头回应。

其实那是保护色。我很早就知道战斗会在那个阴暗的木板房间进行,咖啡色手套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的拳头混在墙壁和地板的颜色中。当然,对于其他人耍这种无聊的小心机都是毫无作用的。但对于阿哲学长生了病的眼睛而言

「对不起。」

不知不觉中从我的口中冒出这句话。学长露出讽刺的笑容。

「为什么要道歉?我并没有很在意。」

但我却利用了学长的障碍,而且还告诉了少校。

我被阿哲学长殴打、用脚猛踹,就算满地爬来爬去,我依旧不断地挥着右勾拳,寻找那一个「点」也就是学长反应变迟钝的角度,眼球动作异样的地方。

只有这才是学长打输的理由。

而且这件事也是阿哲学长之所以放弃拳击的理由。

所以我必须以更多的话语来挖苦学长受创的眼睛。因为,我就是为此而战的。

为了将早就知道的真实变成事实。

「医生告知你这件事,应该是在四年前的十月吧?」

询问学长时感到一阵疼痛,我想那不仅仅是嘴巴里伤口的痛楚而已。

「好像是吧。」

「决定放弃拳击,接着也向学校申请休学结果休学申请却被视如父亲的会长撤回,时间应该也是在十月吧?」

「所以那又怎样?」

「其实学长早在羽矢野友彦出事之前就想离开学校了。」

这也就是我用拳头确定的事实。

将学长从阴暗的泥沼里拉出来,鼓励他继续念高中的就是会长。当失去连结两人的桥梁也就是拳击时,学长选择了离开。从拳馆离开,从学校离开。

「应该是这样没错吧?大家好像都以为你是因为弄死了羽矢野友彦才会休学,其实学长早就已经」

「那又怎样?」

「所以说学长并没有害羽矢野」

「够了!」

少女斩钉截铁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询问。

「这件事已经无所谓了,鸣海。都已经知道了。」

我叹了口气并点点头。早就讲好了,从这里开始是侦探的管辖范围。

爱丽丝的目光从我身上转向低头不语的阿哲学长。

「阿哲,我只想知道一件事。皆川宪吾到底想做什么?你应该会带着败者的尊严,一字一句老实地回答我吧?」

等待了好长一段时间,在这过程当中却没有任何人有任何动作。

「我不知道。」

终于,阿哲学长小声地回答。

「是真的。皆川都是独自行动,暗地里从事着某些事。他就是这种人至于他干了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你难道不知道他休学以后还经常回学校去吗?」

「妳说那个啊,不他不是去学校。」

听到阿哲学长的回答,爱丽丝的头发震了一下,我也差点扑了上去。不是去学校?

「休学后,我和皆川在M中附近遇到过几次。他说他要去寺庙。」

「寺庙?你是说紧邻M中的寺庙吗?」

「应该吧?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去寺庙?到底是为什么?是去参拜某人的坟墓吗?但羽矢野友彦的坟墓在别的地方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目的和你们都一样吗?」

「没错。」

爱丽丝紧盯着阿哲学长的额头附近。接着她下了床铺,抱着布偶走向学长。

「我懂了。问题就到此为止,也不用绝交了。让我们以尼特族独享的特权有如迦陵频伽般轻盈的身段来重拾往目的情谊吧!」

爱丽丝向阿哲学长伸出小小的手,看到这个情景时,大家的表情似乎都在瞬间放松了。第四代、少校、宏哥就连阿哲学长都是如此。

然而阿哲学长瞄了她的手一眼后,便转头不理会:

「到底在说啥?什么叫绝交?像妳这种有趣的小鬼头,我怎么可能不管?就算妳当时跟我绝交,我还是会经常跑到妳那儿拜访的啦!」

「你、你、你说什么!?你这个臭鸡蛋!」

怒发冲冠的爱丽丝不断将小熊布偶压在阿哲学长的脸上。

「我、我想尽办法为你着想,还准备以握手化解我们过去的误会,而你这家伙却难不成你的品行和敏感都被柏青哥店的烟味给盖住,埋没在尼古丁之中了吗!?真是太令人生气了!应该将你的脑袋送去干洗才对!」

「啊嗯知道了知道了。」阿哲学长站起来摸摸爱丽丝的头。「是我的错,所以拜托让我回家吧?我好歹也受了鸣海的两千分之一左右的伤耶。」

终于有笑声传出来,是宏哥和少校。只有爱丽丝还是气得不得了。

「阿哲,我还没说完。你先跪在那里,我必须好好教训你一次」

「对了第四代,给你添麻烦了。」

「这种事下不为例,下次再起争执就自己想办法。」

两人在爱丽丝的头顶上交谈,接着阿哲学长便打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

「喂,我们赶快回去吧?明老板应该很担心喔。」

宏哥拉起爱丽丝的手,而少校则开始将东西放入背包。

「真是的!算了,剩下的内容等回到事务所再说。鸣海,你应该已经可以走动了吧?还不赶快穿上衣服准备回去了!?」

真是个爱乱来的家伙。然而第四代已经将我踹下床铺,我只好穿上T恤,皱着眉头穿鞋。完蛋了,明天再加上肌肉酸痛,大概会痛到像在地狱里吧?

正当我们一群人被第四代强行赶出书房时,爱丽丝环顾挤满黑T恤男的狭窄房间。

「嗯?彩夏怎么不见了?」

耶?

彩夏?

「呃她刚刚跑出去了。」

石头男一副深感抱歉的样子。

「啊原来彩夏来过喔!?」

听到我讶异的声音,爱丽丝以懒得理我的口气回答:

「不然你以为伤口是谁帮你包扎的?真是」

我摸了摸脸颊,上面贴满了一片片的0K绷。

那些真的只是梦而已吗?

彩夏的声音,彩夏说的话,以及我的答案。

此时我突然回想起在梦境里感到怪异之处,立刻冲向前询问爱丽丝。

「喂、喂喂,彩夏该不会戴着臂章吧?是黑色的。」

爱丽丝的表情写满不耐烦,反倒是宏哥代为回答。

「对啊,她说社团时间结束后就直奔来这里。」

我哑口无言。原来我觉得怪异之处就是这一点。因为那天傍晚彩夏跳楼前最后一次在顶楼见到我时,将臂章交给我保管了。

但是在梦中,她却一直都戴着臂章。如果真是如此,莫非那其实不是梦

彩夏她还是来看我了,而且还帮忙帮我包扎,然后还

隔天一早,彩夏没有来学校,打她的手机也没人接。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想说是否应该打电话到她家询问,因此前往教职员办公室。恰巧在走廊遇见一脸焦急不安的小百合老师,我还差一点就撞上她。

「啊,藤、藤岛同学你那些伤是怎么了!?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整个长相都变了!」

「咦?啊、没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怎么可能没什么大不了!?哇塞,都已经变紫色了耶!」

「好痛!请不要碰我,不是啦,那个老师妳才怎么了吧?」

「咦?这那个我问你喔,筱崎同学有没有联络你?」

我的背上冒出冷汗。

「没有」

「听说她从昨天就没有回家了。」

爱丽丝、阿哲学长、宏哥、少校、明老板、第四代,我拚命打电话询问所有想得到的地方,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彩夏的下落。昨天,她从事务所离开之后就不见了。

彩夏凭空消失了。

就和上次一样,一句话也没留给我。

直到星期三,彩夏的行踪依旧成谜。

「怎么会消失了?」

一进到监委办公室,香板学姊马上询问我。

「就是不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从前天就不见了。虽然大家都帮忙在找。」

「这件事和藤岛同学严重受伤有关系吗?」

「啊其实」虽说并非毫无关系,但实在也很难说明。

「呃那个」香坂学姊再次将身体靠在椅背上。「藤岛同学,后天就要召开全体会议了,现在可不是陪你做这种事的时候。」

「很抱歉」

「你还好吧?我看你不只受伤严重,脸色也很不好、眼皮也肿起来了。」

「因为我一直到处奔走。」

昨天也向学校请了一天假,藉助平坂帮的力量寻找彩夏的下落。虽然我因为伤势和肌肉酸痛连走起路来都很痛苦,还是直接跑去她父亲住的地方找人。不过倒是没见到阿俊哥的踪影。

我打从心底感到疲惫。话虽如此,也总不能放着学生会的事情不管。若是继续什么都不做,之前为彩夏所做的事都将成为泡影。

「结果还是没能说服学生会长吗?」

「嗯,她好像更顽固了。说不定『六人方案』可能就此通关。」

说得也是。那个人也开始固执了起来。即使是和体育老师正面冲突,我想她也会强行让修订案在全体会议上通过,何况她在社长会议上的影响力也远超过香圾学姊。

「如果真是如此,想要让园艺委员会复活可能就很难了」

香圾学姊小声地说,我只能默默点头回应。

虽然我没有和熏子学姊提到,但若是想让园艺委员会复活,降低成立社团最低人数是必要的条件。否则被废除的社团越多,就会有越多人质疑为什么只有园艺社受到特别待遇了。光是想象就知道有点强人所难,一旦遭受类似的kang议,想要安全着陆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说已经

「对不起,自以为是地说了那些话。」

「等、等一等,藤岛同学不必道歉啊,你已经很努力了。况且还剩下两天时间,我会再尽力试试看的。」

香坂学姊双手撑着桌子跳来跳去,勉强装出一副坚强的样子。她爽朗的笑声在我身体里的空虚处回荡,让我感觉好心疼。

彩夏再次不告而别,园艺社也即将被废除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那么样地辛苦奔波、大声喊叫、痛苦挣扎、还伤害了自己的伙伴,搞得自己也满身伤痕

结果居然是这样,真是太没天理了。

我牵着脚踏车走出学校。踩下踏板时,五月的柔风刺痛了我的伤口。

那个时候,我是否又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了?

爱丽丝曾告诉我,当时彩夏在为我包扎,我躺在床上嘴里还不时喃喃呻吟而彩夏还对着我回答。

接着我再次陷入昏睡,彩夏便静静地走出了房间。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那个在顶楼上的梦

我实在搞不清楚。而且真有可能发生这种事吗?梦里的对话,不见得就会真的说出口才对,而彩夏所说的话也没有任何事实依据。

然而我还是努力地回想,自己是否说了什么可能造成误会的话?

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搞不懂。

一边骑着车一边掉下眼泪,我希望这只是因为风吹痛我脸上的伤。若是不这么想,泪水可能就停不下来了。

到达拉面店将脚踏车停好后,我还是在挂帘前呆立了好一阵子。虽然没有特别期待什么,但也立刻就知道彩夏并不在店里。站在挂帘另一端的身影只剩下一个,就是明老板。

实在没有那种心情打开大门走进去,只好绕到后巷去。厨房后门前并没有任何人在。

今天大家应该也为了寻找彩夏的下落而到处查访。我独自坐在紧急逃生梯的第二阶上,拿出手机检查是否有简讯。理所当然地,并没有收到彩夏的简讯,倒是帮忙寻找彩夏的帮众传了一堆简讯来。读完所有简讯才发现还是一点收获也没有,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爱丽丝也从那天起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我都不让进去。对她而言,彩夏消失这件事或许也造成满大的打击吧。

因此,有关羽矢野友彦死亡的案件,尚留着最后一片拼图未完成,使得真相依旧无法揭晓。当然这是站在爱丽丝角度的看法,对我而言则是从头到尾都不晓得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哲学长到底做了什么?

羽矢野友彦倒卧的地点果真是在温室?

那么,到底是谁将他搬到校门口旁的?

凶手到底是谁呢?

凶手?我忽然想到。记得爱丽丝曾特别提过这个词。也就是说,羽矢野友彦可能是遭人杀害的吗?被谁?为了什么目的?

还有皆川宪吾的事情。

虽然脑海里一堆问号可是现在全都无所谓了。

感觉好像所有东西都将从我身边消失一样。不光只是彩夏而已,还有身为尼特族的伙伴们及爱丽丝。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是否做错了什么事?

我不断地思索所有可能性,但不论依循哪一条思路,最终还是会回到那里。

神的记事本中记载我的那一页上,一定是这么写的:「孤伶伶地去死吧。」

尽管如此,我却遇见了彩夏。这是一个甚至足以推翻神的预谋的奇迹,所以彩夏才会遇到无法逃避的残酷命运,因而必须从顶楼一跃而下。即使是发生了第二次奇迹使她睁开双眼,又因为接近我的关系,就像在玩黑白棋时剩下最后几步却全部由白翻黑。许多东西牵扯在一起,最后导致彩夏失踪了。

是神获胜了。开什么玩笑!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策划好呢干嘛还让奇迹发生!?

打从出生到死亡,你都应该让我孤单一人度过的!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彩夏就不必遭受这种对待

忽然间,大门打开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你在做啥?现在没有客人,你可以进来店里。」

我缓缓回头。明老板从打开一半的门里探出上半身,裸露的肩膀令人感到刺眼。

这个人总有一天也会消失吧?我一边想着这种事,一边摇头。

明老板微微皱起眉头又走进厨房,过了一会儿又走出来。突然将手里的冰淇淋杯贴在我受伤的脸颊上。

「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妳在做什么啦!?」

由于极度的惊吓和冰凉及疼痛的关系,我差点没翻了个筋斗,立刻跳了起来。

「因为你看起来恍神恍神的。怎样?打起精神来了吧?」

我叹了一口气,再次坐下来。

明老板靠了过来,坐在几乎可以碰触到我肩膀的距离。她碰到的地方感觉热热的,我故意以为那是因为被阿哲学长打伤所造成的。没办法直视明老板的脸。

「喂,快点吃吧?」

我连将手中的冰淇淋放进嘴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看着它在杯子里渐渐融化。

「告诉你一件事。」

明老板将自己那份冰淇淋吃完后淡淡地说:

「你就相信吧。」

我终于慢慢地抬起头来望着明老板。看到她炯炯有神的双眼,又垂头丧气了起来。

「相信什么呢?」

「相信这一切。」

「我不像明老板那么坚强这种事我办不到。」

「你很坚强呀!虽然你自己可能还不知道,但我知道。」

「如果妳是说我打赢阿哲学长而被大家叫四大天王的事,那就不必了。感觉好白痴喔。」

「我不是在说那件事啦。你想想看嘛」

明老板冰冷的手抓住我的手腕。

「你现在不是还活着吗?」

我轻轻地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一双善良的眼睛。

「你遇到过那么多糟糕的事,身心都被打击得惨不忍睹,又看过这么多无故被打入地狱的可怜家伙,但你还是活着好好的。」

「那是因为」

一直被明老板盯着看,我感到有股热热的情绪传了过来,使我说不出话。

「并不是我很坚强。是因为每次都有人在身边支持我。」

「这样就够了。人家不是常说,运气也是实力之一吗?虽然那是骗人的,但这可是真的同伴也是你的实力之一。那就是属于你的世界的强度。」

我的世界的强度

但我的世界明明就快彻底濒临瓦解了。

「所以才叫你要相信啊。」

明老板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腕。

「你的世界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即使听到那样善良的话语,我仍像个只剩一根手指紧紧攀住明老板的温暖、却快要被风吹落而哭出来的小孩,一句话也答不出来。妳叫我要怎么相信呀!?

此时,放我胸前的手机响起。「COLORADOBULLDOG」激昂的吉他前奏传来,彷佛将恐惧、不安和疑问同时丢入滚烫的锅子里。

为了鼓起勇气接手机,我必须再次请明老板握紧我的手。这样的我哪里称得上坚强呀?

『明早六点准备行动。』爱丽丝下令。

「什么意思?」

我的声音沙哑到连我自己都听不大清楚。行动?

『还用说吗?当然是侦探工作的侦结。』

侦探?反正也来不及了,根本无所谓了。

『所有事情都明白了,在这里面已经没有任何一点疑问存在了。』

「是吗?那恭喜妳了。」

『你那有气无力的回答是怎么回事?我说所有事情都明白了耶?身为侦探助手,你应该要感到高兴或惊喜才对啊!』

什么应该要感到高兴?现在厘清疑问又怎样?彩夏都已经失踪了耶!?

『所以说装在你脑袋两侧的是洞穴的入口和出口吗?我不就告诉你已经都明白了?』

「那又怎』

『也知道彩夏现在怎么了。』

我站了起来。就算身旁的明老板被我推倒而生气、装着冰淇淋的杯子掉在地上,我都没有发觉到。刚才爱丽丝她说什么?

「彩、彩夏她?」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呢?尼特族侦探是「全知无能」的,可以看穿一切事物,却无法碰触任何东西』

「她、她现在人在哪里?没事吧?」

『明早六点准备行动。』

「喂,爱丽丝别闹了!赶快告诉我!爱丽丝!爱丽丝!」

电话被挂断了。虽然我知道徒劳无功,但还是不断地拨打爱丽丝的电话。当然是无人回应。实在忍无可忍,正打算直奔紧急逃生梯上楼的时候,明老板突然从旁用力揪起我的耳朵。

「喂,鸣海,你应该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吧?」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对不起!对不起!谢谢妳,明老板!」

当我就快要哭出来的时候,明老板才终于将手松开。我还以为脸上的皮肤会从伤口的地方被撕开咧

「你想想看,就算你现在去爱丽丝那儿也没有用啊。她不可能让你进去的。」

「是是没错,可是!」

「你今天就乖乖回家去吧。伤患应该早点睡觉。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吗?」

明老板戳了我的额头一下。

「你也应该相信爱丽丝才对啊。」

听到这句话,我才勉强将快要爆发出来、环绕在身体周围的激动情绪给吞下了肚。

为什么爱一丽丝不马上告诉我呢?该不会彩夏出了什么事吧?满脑袋充满着不吉利的想法,边想边骑车回家。

当然,根本不可能睡得着。

隔天清晨五点半。

远望着右手边东方即将破晓的天空,我将脚踏车骑进了大楼间的小巷子。彻夜未眠的脑袋瓜昏昏沉沉的,太阳明明还没有升起却觉得天空非常耀眼。

紧急逃生梯最下方的阶梯,有个娇小的身影蹲坐在那。是穿着丧服的爱丽丝。

「没想到又得再次靠那名叫脚踏车的原始时代野蛮交通工具。虽然不是很愿意,但也没办法。毕竟这次已经决定不接受宏仔的协助了。」

爱丽丝以黑色薄纱遮住铁青的脸,声音略微发抖。膝盖上的小熊布偶已经被压扁了一半。

「喂,彩夏人呢?至少告诉我她是否没事?」

「我还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从现在开始,我在进行解谜的过程都和彩夏有关。等结束你就知道了。」

「每次都像这样拐弯抹角绕半天!」

「你不要用像殭尸一样凄惨的脸色鬼吼鬼叫,如果你因为贫血而昏倒我会很困扰。难不成你都没睡觉?」

「睡得着才有鬼!」

「你真的那么担心彩夏吗?」

不知道为什么,尼特族侦探从薄纱的阴影下以诚挚的眼神看着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关心彩夏?」

「妳才为什么要问我这些咧!当然是因为担心她呀!因为彩夏是我的!」

「你的?」

「我的」

声音哽在喉咙出不来。彩夏是我的什么?朋友?用这个名词真的贴切吗?如果贴切的话,为什么我梦中的彩夏表情却那么悲伤呢?不,那只不过是梦而已吧?真的是梦吗?我的脑袋已经开始混乱了。

爱丽丝站了起来。「砰」的一声,将布偶按在我肚子上。

「无法以言语表达,那也是一种答案。走吧。今天可能会经过不少没有屋顶的地方,我想早点结束这件事。」

虽说已经接近五月底了,但在早晨时分骑车还是满冷的。仅管爱丽丝的体温在我背后还隔着一只布偶,感觉却格外清楚。

经过桥的时候我回过头询问:

「这样就能结束一切了吗?」

尼特族侦探身穿丧服的时候也就代表所有死者的言语会复活、并透过他人代言,同时借着伤害生者而恢复名誉。从现在开始,所有的谜团将透过爱丽丝之手而获得解答。

爱丽丝说所有的事都和彩夏有关,为什么?

「难不成彩夏和这件事牵扯那么深吗?因为」

「你、你不要一直和我说话。」

爱丽丝的回应混杂着牙齿格格打颤的声音。我想可能是因为这一带的路面比较颠簸不平的关系吧?

骑到大马路时,爱丽丝终于回答:

「一切就将在今天结束。明天不就是学生会全体会议了?说不定还来得及。」

学生会全体会议。我差点又要边踩着踏板边回头看她。

「喂、喂!请你看着前面骑车!坐在这辆车上的并不只有你一个人!」

「对、对不起!」

我没想到爱丽丝竟然会在意这种事。我还以为她只对解除谜团感兴趣而已。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谁呢?彩夏吗?还是为了我?

或者又是为了死者代言?

我骑下一段缓缓的弯道,两侧已经没有任何住家。左手边是工厂、右手边是寺庙,而在前方则是学校广大的校舍正阻挡着新生的阳光。

「不要骑到学校去,停在寺庙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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