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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第二天】(2)Case of investigation&reasoning(2 / 2)

「呜,呃,虽然是没错啦」凛凛子在心虚之余仍然试图反驳:「可是,这样做就有可能把第一件案子解释过去了,如此一来说不定多少也能在第二件案子上成为参考吧?」

「嗯,这点我倒也承认」但是警部将双手环抱在胸前,像是在表示即使如此,也还是不能接受。

我没理他们,自顾自观察周围。四面都是墙,出入口只有我们走进来的那扇门,还有另一扇用来直接与大澡堂通行的门,不过这两扇门都用洋锁锁起来了。如果凶手真是从通气孔把主控钥匙放下去,那凶手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进来这个地方的呢?主控钥匙应该开不了洋锁。

不。

没理由一定要往那边想吧,墙的高度也不过两公尺左右。虽然上头有屋顶,但是与墙壁之间也还有可以让人穿过的空隙。只要准备好踏脚的东西,要翻墙而入并不难。至于要从这边出去时就更简单了,只要踏着安装在这里的某个装置就好。因为大的也有大到一公尺左右,要靠它翻墙根本不算什么。

「这对面就是大澡堂了吧?」我一面抬头往墙上看去一面问所长。

「正是,就在三温暖室附近。」

「三温暖室可以让我实验一下吗?」

「是,请、请自便。」

我打量着旁边的装置,在确认过够稳固之后,就手撑着身体爬到上面去。如此一来墙顶就变得只到我的胸口,三温暖的木造屋顶在另一头现身。因为墙是水泥做的,宽度也足以供人踩上去,所以我得以轻而易举穿过墙头在另一边的大澡堂着地。嗯,虽然有点高,不过要翻过墙头绝对可行。

大澡堂没有放水,浴池池底朝天。在清洗处的水龙头上挂着要掉不掉的水滴,杂七杂八堆在一起的提桶,一切都让我有着萧瑟无味的感受。在笼罩着白色蒸气的时候,明明就曾经酝酿出那么庄严悠闲的氛围。

三温暖室也一样。门是打开的,上方的换气口也打开了,里面空荡荡的。既没有蒸熨出来的浓郁香气,也失去了热度与湿气的三温暖室,就只是间油尽灯枯的小屋而已。在这里根本不可能找到朱诺所说的那种可以类比到魔学上的意义。

「阿周」回头一看,凛凛子从墙头上探出了头:「有没有发现什么?」

「没有,没什么特别显眼的地方。」

我用三温暖室底部突出的地方当踏脚台,抓住墙头直接往上爬,然后找个合适的装置,踩着它跳回小空间中。

「回来啦。」凛凛子对我这样说。「回来了。」我这样回答她。

3.

「来稍微整理一下状况吧。」

警部、凛凛子、我三个人先一起回到交谊厅去。

所长有礼地说了句「有事请随时叫我」就告退了。

「在目前阶段可以列出的嫌疑犯,就是扣除佐杏老师、三嘉村同学、天乃原同学以外剩下的三个人朱诺女士、五百藏教授、千田川所长。」我和凛凛子对警部的意见点点头。「在两件案子的案发时间时,根据向他们三个人确认过的不在场证明,因为第一件案子的预估案发时间是半夜,因此所有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明。至于第二件案子,首先所长是在外面浇水而且又有奥兹特务看到,所以有不在场证明。接着是教授打电话给魔学系的研究室,还有案发现场的地下实验场地也的确收不到手机讯号,所以基本上算有不在场证明。最后剩下的是朱诺女士,她因为身体不适在自己房间休息,所以只有她没有不在场证明。也就是说只以不在场证明来考量,能够在案发时间作案的只有她,这表示凶手自然就是她了。」

不过警部又补上一句:「但是她没有最关键的动机。」

「第一个案子中的赛门是朱诺女士的亲哥哥,很难想像她会有什么要杀害兄长的动机关于这方面,在曾经亲眼见过他们亘动的两位同学眼中看来,是怎么样的呢?」

「我不认为朱诺小姐会做出那种事。」

我对凛凛子的说法点点头。如果说她会杀了赛门,甚至还能把现场布置成那种自杀的模样,确实是有些叫人难以置信。

「那么她有没有杀害神室一的动机呢?」

这个问题令凛凛子也沉默了下来。因为她看起来难以启齿的样子,所以我代替她说:「如果是杀害神室先生的动机应该就有,因为朱诺小姐曾经说过不会把赛门先生的遗体交给神室先生奥兹。」

「嗯,虽然说冷静想想,她是否真会因为那种原因就杀害神室一还有很大的疑问,不过那时候的她称不上冷静,所以也有冲动之下贸然行凶的可能性。」

在为了赛门遗体与神室对峙时的朱诺,确实是全身散发着从平时的她身上想像不出来的猛烈憎恶。就算那份憎恶在某种机缘之下转变成杀意,也绝对不是不可想像的事吧。

「那下一个是千田川所长的动机老实说我怎么看也看不出来他会有任何动机。」

「是啊。」凛凛子也同意。

老老实实的魔学系附设研究所所长千田川公平,赛门与神室之死对他来说应该是没有什么好处的吧。虽然因为暴风雨山庄的性质而言,基本上还是把他列入嫌疑犯名单之中,不过就连想像一下他在计划杀害两人的模样都很困难。

只是如果真要说,还是有一个可能性

「假设所长是凶手,那他的动机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受到某人的指使?」我说道:「当然就算被指使去杀人,也没有人会轻易照办就是了。但是一如所见,所长是个那样的老实人。所以要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不容他人介入的特殊内情在里面,我想事情就不一样了。」

「也就是说除了下手的人,还有幕后黑手存在?」凛凛子这样说。

「对,像是被那个『幕后黑手』掌握住弱点,或者是有什么大恩之类的。」

「说起那个恩。」警部说道:「这是在调查过三个嫌疑犯之后知道的事,所长以前似乎真的蒙受过某人的大恩喔。而且那个某人也不是别人,就是魔学系主任五百藏教授。」

「咦?真的吗?」凛凛子睁圆了眼睛,所谓顺藤摸瓜就是这么回事。

「是啊。我会这样说,是因为教授可是实现了千田川所长『梦想』的人物喔。」

「梦想?」

「嗯。哎,我从头说起吧原本千田川所长直到数年前为止,都一直在市内国立大学的教育学系当助理教授的样子。」

「咦?在其他大学?」

「对,不过他从那时候起就,有在城翠大学的综合科学系开课了,这似乎就是他和城翠大学以及五百藏教授扯上关系的地方。」

「喔。」

「所长今年好像六十岁了,不过他从年轻时就对魔学非常感兴趣的样子,念书时也有去伦敦大学魔学系留学过的经验。」

「这个,怎么说呢挺罕见的耶。」我说道。

因为时至今日,日本国内对魔学的认知程度都已经够绝望了,更别说是所长学生时代的数十年前,真的是连想都想像不出来。应该有人会觉得去国外魔学系留学,就好像把人生的宝贵时间丢到臭水沟里一样吧。

「是啊,对于想研究魔学的日本人来说,大环境太糟了。结果他最后进了母校国立大学的研究所,在那里当助手,再升任为助理教授。他专攻的是英语方面的教育学不过似乎始终未能割舍对魔学的热情,自己私下研读学术书籍、和留学时认识的朋友联络讨论魔学相关话题,不过这也造成当时实验室中的人把他当成怪胎。就算有升任教授的机会轮到他头上,最后也会因为拿不到周围的推荐而失之交臂,这种事还发生过两次。总之呢,说得难听点,就是那种俗称的万年助理教授了。他就这样当了将近三十年的教育学系助理教授不过数年前一大转捩点来临,可以从事他梦寐以求的魔学研究机会到来了。」

「那是不是」凛凛子这样说。

「对,就是来这个魔学系附设研究所就任所长一职。」警部点点头说道:「在魔学系创立次年,建立这座研究所时,就是五百藏教授推荐他来当所长。以千田川所长来说,他当然不可能拒绝。因为居于管理魔学系附设设施的立场以后,当然就算是城翠大学魔学系的人了,如此一来只要照手续办,也可以使用魔学系的实验室。再加上实验也要在研究所做,是最棒的环境。因此他向母校园立大学辞职,来这个魔学系附设研究所就任所长一职。」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

「不过这有点隐情,实际上似乎是因为所长这个位置原本并不是由教授一方作主。在决定研究所长的人选时,系管会本来是决定给对抗五百藏教授势力的另一派系教授兼任所长。所以五百藏教授就觉得与其这样,不如给外人当更好,硬是坚持千田川所长才是适任人选,把他安cha进去。」

看来重点是校内派系斗争。不过说到底,哪里都少不了这种事就是了。

「有种这就是大学的感觉耶」凛凛子这样说,确实如此。不过不管私底下有什么隐情,对千田川所长来说,五百藏教授毫无疑问是他的恩人。

「然后就是这个五百藏教授了。」警部说道:「以目前的状况来说,在动机上最可疑的人就是他吧他和神室一因为创立魔学系时的事有很深的宿怨。根据我听来的情报,教授之所以被请来参加这个实验,也是神室一想要对他炫耀自己在被放逐过去的地方出人头地,所以教授可能会反过来想以某种形式对神室一还以颜色,因此杀害了法术师赛门,或是指使所长下手。」

「因为赛门先生死掉,会成为神室先生的责任这样的思维吗?」

「对,实际上教授也这样说过吧可是结果却并非如此。赛门虽然死了,但是神室一的立场完全没有恶化。而神室一的工作是把赛门的遗体带回奥兹,如果让他做到了,对教授而言并非有趣的事。所以教授才要横加干预,做出偏我们警方的发言。」

但是因为是在须津警部面前所以我没有直说出来谁也不能保证警方一定能够获得遗体管理权。相反地,考虑到奥兹的国际影响力,也许教授其实是认为正因为他是个有着深切魔学造诣,又对奥兹知之甚详的人警方屈服、交出遗体只是时间的问题。

「所以教授也杀了神室一,或是指使所长下手。」

「唔」虽然有转得颇硬的部份,不过基本上可以说得通。

「啊,对了。」凛凛子提议:「因为有点不好懂,所以把到目前为止的所有情报用表格的形式整理起来如何?」

「嗯,也许可以成为参考吧。好。」警部拿出原子笔与手册,在上头刷刷写着。凛凛子跟我把头凑过去看。

●关于两件案子中三名嫌疑犯的不在场证明与动机

不在场证明①不在场证明②动机①动机②

朱诺L史密斯克莱恩○

千田川公平○△△

五百藏十○○○

※第一件案子与第二件案子的不在场证明分别标记成「不在场证明①」与「不在场证明②」,动机方面也一样。

※不在场证明、动机为「有」时记成○,「没有」时记成,有条件的「有」记成△。

「哎,大致上就这样了吧。」警部把原子笔放到桌上。

「这样一看」凛凛子说:「两边都没有不在场证明的果然只有朱诺小姐了耶可是朱诺小姐又没有要对赛门先生下手的动机。」

是的。可是说起在两个案子中都有动机的所长与教授,他们在第二件案子中都有可以成立的不在场证明,这样一来就没有凶手了。

这会不会是因为推理的前提就错了呢?

我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这会不会是因为把两件案子当成同一个凶手做的,才产生了矛盾?」

「也就是说,第一件案子与第二件案子不是同一个凶手做的?」

「是的。如果把第一件案子与第二件案子分开来看,整体流程就会变得单纯多了。在第一件案子上有动机和没有不在场证明的教授,或是被教授指使的所长是凶手;在第二件案子上有动机没不在场证明的朱诺小姐是凶手,或者」

「或者?」

「或者第一件案子的凶手就是神室先生。」

「啊!」凛凛子一拍手:「对喔,也有这种可能性耶。」

「嗯,不过这也许毕竟是我想太多了。因为神室先生随时都待在赛门先生身边,所以他并没有特地挑选这种状况下手,让自己也成为嫌疑犯之一的理由,他应该可以再观察一阵子找更好的,下手机会」

但是果真是那样吗?我反问自己。

一直待在法术师身边,是否就真能找到杀害法术师的机会呢?法术师身边常有大批护卫跟着。要突破他们杀害法术师,应该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吧。相反地,就算会让自己为嫌犯之一,但是只要能够确实地置法术师于死地,而且还能再找到可以布置成自杀场面的魔术手法,这不就是所谓的「大好良机」了吗?

至于动机,他也说过叫人在意的话。他说因为世上想要得到法术师遗体的人反而还更多,负责解决掉那种人也是我们的工作。

但如果奥兹实际上也跟那种人是同类呢?不,即使奥兹并非如此,不过神室本身是的话呢?

法术师是他杀害的事,也许有可能。

还有。

如果在第一件案子发生后,朱诺就已经察觉到那些

没错,而且这样一想,像赛门之死看起来完全是自杀,但是神室出事时本应没上镇的主控锁却锁上,叫人一看就知道是他杀,这两件案子在本质上的矛盾就可以解释了。

「原来如此不过要把第一件案子与第二件案子分开来看,那第一件案子中的赛门之死,还是当成自杀会比较好解释吧?」

警部似乎仍然对那个方向难以割舍的样子。

「嗯」不过我歪着头。如果这样想,确实不只是被怀疑者的动机、不在场证明的矛盾会消失,就连第一件案子中的密室之谜都烟消云散了。以状况证据而言,这样想也是最妥当的。我也明白这点,但是

「可是须津警部,这样就会不知道赛门先生自杀的动机喽?」凛凛子提出反驳。

「呃,不,所以说还是因为实验失败的打击」

「警部,老师也说过,八成不是那个理由。」我说道:「再怎么说,赛门也是一位出色的魔学者兼法术师,一直以来多少应该有过实验失败的经验。再加上在那个实验中演术的术谱也不是赛门先生制作的。所以实验失败会沮丧还有道理,不过会到要自杀的地步就难以想像了。」

「唔,嗯既然大家都这样说,那应该是这样没错吧」不过警部看起来还是不能心服的样子。因为警部对魔学并不熟悉,所以警部也许很难理解这部分的微妙心理。

「可是如此一来,剩下的问题终于到密室的魔术手法了耶。」凛凛子看着我说:「只要能够解开它,就能破案了吧。」

「结果还是这个啊。」

对,一切都在于那个密室是「如何做的」。即使可以从不在场证明推理出「是谁做的」,从动机验证推理出「为何做的」,但是解不开这个就没有意义。

不过

我有种预感。

相对的,只要能够克服那个密室是如何做的,案件多半自然就会迎刀而解了。

但是在我们之间横亘着沉重的沉默。

有种完全走投无路的感觉。

到底是有哪里不对呢?为什么无法前进了?是有漏掉什么线索吗?是没有收集到解谜所需的所有拼图片吗?但是现场已经没有遗漏的情报,除此以外的事应该也全都调查过了。可是为何会这样?有哪里不对?是我的脑袋太差了吗?不,虽然说这很有可能,但是

还是说

这件事的真相早已经水落石出了?

凶手果然是老师吗?

怎么可能!

就在我的思绪要进入死胡同的时候。

我腰际的口袋突然猛震起来,吓得我从沙发上跳起来。凛凛子讶异地抬头看我,警部「呜哇」一声身子后仰。

震动的真面目是调成震动模式的手机。我看了看显示,是从公用电话打来的。

「喂?」我在诧异之余离席接听电话。

『喔,周,是我。』

「老师!」我大叫。

凛凛子与警部反弹般地转向我这边,我则差点拿不稳手机。

「老、老师,您现在在哪里啊?」

『还用问吗?当然是警察这里罗,警视厅啦。是没看到我被带走的场面喔?』老师在电话另一头理直气壮地这样说。在说完这几句话后的一瞬间,多半还马上抽了口烟吧。『我现在是在走廊上打公用电话。』

「喔。」

『警察这边好像也因为证据不足,没办法再把我留在这里。哎,我想我会在警视厅中再参观参观,等玩腻了差不多就该回去了。对了,现在路况怎么样,有没有塞车?』

「咦?请、请等一下,您在说什么?」我慌张地问。老师似乎以为我和凛凛子已经在前往警视厅接她的路上了:「我和凛凛子都还在研究所耶。现在案子都还没有破,怎么可能去接」

『什么?』电话另一头的声音突然变得不悦了起来:『案子还没破?这是怎样?跟我开玩笑啊?虽然周同学的笑话一向都很难笑啦,不过这个是前所未有的难笑。』

我的脑袋发晕,只有一个人的次元完全不同。

『喂喂,振作点啦。』老师几乎是用叹气的口气说道:

『为什么搞不懂?有哪里搞不懂?答案应该一下子就出来了吧?都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了啊?这样也算是我的学生吗?话说那个怎么样了?独门功夫的那个。只要用上那个,什么案子都能解决的吧。』

「不,那个,这是误解。」我连忙说道,我又不能够随心所欲地使用那个。虽然上次还算顺利,可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完全不灵光:「老师,这次就别卖关子了,请说出凶手是谁吧。」

『哼,凭什么要我说。』

「」这就代表老师果然知道真凶是谁吧。

老师随即重重叹了一口气。

『真受不了。好吧,先说说目前推理到什么地方了吧。』

「完全没有进展,查了又查却连线索也找不到,总之瓶颈在于两件案子中的密室之谜。不,第一件案子中的密室还能想出是用了某些魔术手法,但是第二件案子中的密室完全无法解释老实说,除了老师以外,已经想不出还有谁可能是凶手」

我明知道这话会叫人张口结舌,可是还是用丧气的声音说了出来。不过

『什么啊,这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电话另一头的老师不当一回事地说出这种话。

「啊?」

『能弄清楚这个,就等于已经破案了吧。』

我刹那问呆掉,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日不转睛地盯着手机的听筒。这个人在说什么啊?

「老、老师,请等一下,我不懂您在说什么啊?我是在说除了老师以外,已经想不出还有谁可能是凶手喔?」

『喂喂!』老师没有回答我以丧气的声音发出的问题,从鼻中哼了一声:『某人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搞错?」

『哈,所以说表面世故心底认真的人就是这样才听好了,所谓的破案啊,就算还留有模糊不清的部分、或不了解的事情也无所谓,重点是可以把它结案就好。反正不管准备了怎么样的破案方式,也一定会有人有意见,而能够让那种人闭上嘴巴的方法已经很明显了吧?想想四月的那件事。』

「咦?」四月的那件事?「请、请等一下,难道这个案子也是属于那类的吗?」

『哼,我能说的就到此为止了。就这样了,快破案来接我啦。』

「老、老师!所以说请等一下」在老师挂掉电话前在被封入法术师的密室前我的话在一瞬间冲口而出:「我、我懂了,我已经懂了,所以至少请在最后给些提示!」

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老师像是思索了一下的动静,然后老师只留下一句话:

『凶手是擅长诡术的诈骗专家。』

电话「噗滋」一声挂断了。

我就这样维持着把手机贴在耳边的姿势呆站着。

「阿周,刚才那是老师?」凛凛子问道。

「呃」我收起手机,慢慢地走回沙发那边同时答道:「嗯。」

「她说了什么?」

「这个她说凶手是擅长诡术的诈骗专家。」

「咦?」她歪着脖子:「这是什么意思?」

「天知道。」我也想问这个问题:「还叫我们快点破案去接她。」

「啊哈哈,就算她这样说也没用吧。」凛凛子无力地苦笑。说得一点都没错。

凶手是诈骗专家?那种事我当然知道。这个案子的凶手绝对是非同小可的诈骗专家,而且还是足以与号称「全人类遗产」的老师匹敌的

「咦?」

怎么?我刚刚在想什么?我要想的是什么?

足以与老师匹敌的?什么?

不,等等,冷静点,冷静下来想。在四月那件事进入最后阶段时,老师教过对案情与事态全都心灰意冷的我「不要停止思考,不要放弃思考」。而现在,应当再次那样做的时刻到来了我有这样的直觉。

我听到凛凛子像是觉得奇怪而对我说话的声音,多半是因为看到我完全神游天外的样子吓到了吧。但是我连「嗯嗯啊啊」随口应一声都做不到,因为我已经完全没有拨出一分注意力应付外界的余力了。

我往自己的内侧思想之海深深潜去。被封闭在黑暗中的深海,充斥着惊人密度情报的世界,法术师的密室。老师说的话在那里回响着,就像潜水艇的声纳一样带领我前进。

凶手是诈骗专家

凶手是诈骗专家

凶手是诈骗专家

我直往深层突入,思考速度逐渐增加。

第一件案子的凶手是谁?第二件案子的凶手是谁?第一件案子的密室是怎样做出来的?第二件案子的密室是怎样做出来的?在第一件案子中赛门为何会死?在第二件案子中神室为何会死?是谁做的?为何做的?如何做的?把谜颠倒过来看以后,它就不再是谜,而只是个事实。一个事实再把下一个谜变成事实,所有的谜都颠倒过来,像连锁反应一样堆砌成事实。然后、然后

我终于抵达真相所在。

同时脑袋像是被重击般的惊愕打倒在地,我在意识深处哑口无言。

这就是「真实」与「事实」之间的落差?

是吗?原来是这么回事吗?所以老师才

周阿周!

我遭受强烈的晃动,突然在我意识的深海中卷起强烈的涡流。我被卷入其中,感到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往上拖,「波喇」一声跃出水面。

回神之后,眼前有着凛凛子的脸,她一脸担心的表情。

「阿周,没事吧?」

「咦,呃?」没事吗?我没事。真相依然还握在我手中:「啊嗯,算是没、没什么事。」

在这样说完后的一瞬间,我感到晕眩。当我心想「啊,不妙」的时候,我的身体摇摇晃晃地歪倒,往凛凛子的方向倒去。

「哇!阿、阿周!」因为她连忙抱住我,使得我不至于摔倒在地上。「真、真的没事?」

「我没事的,凛凛子,别担心。」她的发丝在我鼻尖擦过。有种甜美的味道。wo靠在她身上,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不过如果可以,帮我拿杯咖啡来,我会很开心的。」我看着转过脸来的她。

「啊,好。」她红着脸点头:「我、我知道了,等我一下喔!」

凛凛子在看着我坐回沙发上以后,才走出交谊厅。

「天乃原同学?真的不要紧吗?」我不寻常的模样让警部也抬起身子担心地问道。

「嗯,我没事。」我把手遮在眼睛上说道:「只是有点用脑过度忘了呼吸而已哎,不过不摒住呼吸,是没办法潜入海中的嘛。」

「啥?」

「啊,没有,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啦。」

在交换着这类无意义的会话同时,我缓缓直起身子,视线射向须津警部放在桌上的手册。在打开的页面上,写着方才做好的表格,注明嫌疑犯有没有动机及不在场证明的一览表。

(光靠这样行吗?不)

不行,太薄弱了。正当我在内心暗暗摇头的时候

「阿周,久等了!」凛凛子回来了。才在想她怎么会这么快,就看到她拿着上面放满了虹吸式咖啡壶、杯子、装水的茶壶等等诸般器具的托盘。「因为我想说这样可以早点喝到,就把煮咖啡的器具全借来了。」

「」

她手中的东西让我移不开视线。

虹吸式咖啡壶。

就是这个。

「怎么了吗?阿周?」凛凛子把托盘放到桌上,同时看着又开始发愣的我说道。

「没有啦,怎么说好呢?这样说吧」我看着她的脸回答:「只是又重新认识到凛凛子果然是个很棒的女孩子而已。」

「咦?咦?」她的脸再次染得嫣红。

「警部。」

「什、什么事?」

「总之先喝杯咖啡,然后请你把本案所有的嫌疑犯这样吧,全叫到地下实验场地。」

「咦?为、为什么?」

「呃,其实什么地方都可以,不过反正都这样了,那还是去案发现场会比较有气氛吧。」

「不,我不是指那个,为什么要把嫌疑犯全叫去?难道」

「阿周!」

在警部与凛凛子期待的眼神下,我耸耸肩说道:

「在『暴风雨山庄』中叫所有人集he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破解篇要开始了。」

虽然我自己也觉得这样实在有够装腔作势,但是谁叫我今天必须代演名侦探的角色呢。这种程度的夸张演出应该还在容许范围之内吧。

我喝下凛凛子煮给我的热咖啡。嗯,果然少了这个就提不起劲来。

在花上一些时间慢慢喝完咖啡以后,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这时候我稍微困惑了一下,困惑于要从哪边开始好呢?

不过嗯,决定了,果然还是就照这样进行下去吧。我吐了口气当做下定决心的表示。

好。

那么就来结束这个暴风雨山庄吧。<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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