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子也真是的,就算被人明白说出来她在担心明日香会觉得难为情,也不必闹脾气到那种地步吧对吗?她真的很不坦率。这样在地狱里可是会被阎罗王拔舌头喔!」
汐音说出这番话。除了护以外,没有人把绚子刚刚的发言与反应看得太严重。但身为当事人的护对绚子感到很歉疚,他不禁想哭。怎么办?即使试着乐观起来,护还是陷入沮丧。
难得他与绚子之间的尴尬气氛好不容易才消失啊!仔细想想,绚子或许没有在生气。那感情更加不同,那是她正在迷惑?有什么事让绚子挂心吗
似乎已敏感地察觉气氛不对,学生会长若无其事地对护说道:
「护,你和绚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咦!不没什么。」
「原来如此。看来你们这边也很辛苦啊。」
护试着蒙混过去,但这招对学生会长完全没用,他笑着确认手表的时间,告诉大家差不多该回到教室里去了。分开的时候,学生会长对护喃喃地说:
「虽然我不清楚详情,不过要不要我教你,可以一口气解决你与绚子之间烦恼的特别方法啊?只要使用这个方法,我想你与绚子之间的问题大致都能解决。」
「有那种方法存在吗?」
学生会长愉快地说:
「嗯。只要你走到绚子身旁,握起她的手然后接吻就可以了。这样一来,一切都会解决喔。绚子的不满会一扫而空啦!」
「我要生气啰,学生会长!」
护满脸通红地吶喊着。如果我能做得到那种事,如果有那么简单,我就不需要烦恼了护在心中呻吟。
放学之后,护与话剧社的四名社员一起前往明日香的家。从东比大附属高中搭了三十分钟公交车,护一行人在住宅区的一角下车,跟着瑶子与杏奈的向导抵达明日香的家。
护按下对讲机,在玄关前等待回应。
「没人在吗?」
「不,没这回事。」
护歪着头问。瑶子从他背后伸出手,一边再按对讲机,一边断言。
「伯母的速克达还停靠在那边,而且房屋各处都开着窗,还有那里,那个二楼房间的窗户拉上了窗帘。」
他们一起仰望瑶子所指出的房间。在此宅邸中,那是唯一一个紧闭窗帘的房间。「我记得那里是社长的房间吧?」杏奈喃喃地说:「正是。」瑶子点点头。
「当我们抵达这里时,对了,就是正好绕过那条巷子转角的时候,那个房间拉起了窗帘。明日香在家里虽然很遗憾。」
「这是指她虽然在家,可是不想出来吗?」
正当护对表情凝重的瑶子询问时,突然听见一个声音说:『你们是明日香的朋友吗?』护吓得肩膀一震,瑶子穿过他身旁,朝对讲机说话:
「伯母,是我。」
「还有我,杏奈。」杏奈也走到前面来。
『啊是小乌和杏奈吗?妳们来了呀?』
一个非常疲惫的声音回答。小乌?这名字使得护歪着脑袋,杏奈回过头轻声地说:「那是瑶子的绰号。」
瑶子朝对讲机回答:
「是的。我和杏奈,还有话剧社的成员们过来了。我们无论如何都想和明日香谈谈,可以让我们进去吗?吉村护同学也在这里。」
「吉村护?啊,是救了明日香的男孩子小乌你们等一下,我去和明日香说。』
看来声音的主人应该是明日香的母亲,确认对方的气息从对讲机彼端消失后,瑶子说道:
「伯母好像很疲倦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因为」
话才说到一半,杏奈就闭上嘴巴。就算不说,大家也很清楚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女儿突然自杀未遂,不可能有哪个母亲不会受到打击。为了舒解变得沉重的气氛,护朝瑶子投以微笑。
「瑶子学姊妳们与明日香学姊的妈妈感情很好呢。」
「因为我们常过来玩伯母回来了。」
他们听见吧嚏吧嚏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奔跑,玄关的门缓缓开启。一名即使没有化妆依然很美丽的中年妇女从门后探出头来。她的眼角与鼻子一带,正和护昨天见到的明日香长得一模一样。「伯母,」瑶子喊道:
「明日香人呢?」
「这对不起。就算我告诉她小乌你们来了,话剧社的大家都过来了,她还是不肯点头答应只是,她有传话要拜托我告诉你们。」
她回答时的表情,悲伤到让看的人都感到心痛,声音也因为惊慌失措而变调了。「社长为什么要这么做?」杏奈提起精神一问,明日香的母亲垂下目光,说出明日香的口信。
「一开始是『谢谢』,然后是『对不起』我就照她所说的告诉你们请大家别管我,努力让学园祭的话剧成功吧。因为我是个胆小鬼,我一定再也不会回到东比大附属高中去了。我没有脸见大家。能碰到话剧社的大家真是太好了。请忘了我就是这样。」
她的声音真的很痛苦,就连聆听的人都很难受。瑶子、杏奈与其它人都陷入沉默。护从瑶子与杏奈之间探出身躯开口:
「那个,请问明日香学姊的情况怎么样?我听说她没有受伤,不过还是有点担心。」
「你是你就是吉村同学。」
明日香的母亲脸上浮现勉强的微笑,深深低头致谢。
「真的很感谢你。因为星期五太慌乱,没有和你碰面就先回去了,真是抱歉。事情的经过我已经从学生会长周藤同学那里听说了。明日香他说,就是你救了冲进十字路口的明日香。托你的福,明日香没有受伤。其实应该由明日香亲自来向你道谢才对的请你忍耐一下,由我代为致谢吧!」
别说什么忍不忍耐,收到明日香的母亲打从心底的感谢后,护脸红了起来。「没没这回事!」他拚命地摇摇头。感受到明日香的母亲非常重视女儿的感情,明明与自己无关,护却觉得很高兴。
护觉得让绚子落泪,还有现在与绚子之间产生的落差问题都已经得到报偿。自己能够在那一刻帮到明日香,真是太好了。
瑶子站出来发问道:
「您也不清楚明日香做出这种事的理由吗?」
「让大家见笑了。那孩子明明一直期待着学园祭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说不想参加,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就算问她,她也什么都不回答。」
明日香的母亲痛苦的话语让大家一起沉默不语,但护鼓起意志发问:
「明日香学姊心里当然有烦恼的事吧。请问明日香学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为了什么事而开始烦恼的?」
「大概是在上个月底时起,从她的模样就能看出不对劲了。」回答的人并非明日香的母亲,而是瑶子。「对了,护你和绚子去约会的时候,曾经碰到我和杏奈、美月对吧?」
「那那是与其说是约会,是学生会长与副会长」
「就在那一次的第二天,明日香、杏奈与我三个人去看音乐剧。那出戏很出色现在想想,从回程路上开始,明日香就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似的。」
「不过,我们只是很普通地去看了音乐剧,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事发生呀。社长也是,观赏音乐剧后,很坦率地受到感动」
杏奈喃喃说着,皱起眉头。
既然想不到什么「问题就出在这里」的契机,那是否代表明日香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抱着某种烦恼,而现在超越了界线爆发出来?
护想起明日香的脸庞。
喜欢演戏、既认真又开朗的女孩。护在商店街碰见的那个被逼到穷途末路的明日香,与瑶子叙述的形象相距甚远。高中三年级生可能会烦恼的问题,是什么呢?爱情?出路?可是,如果她在谈一场苦恋,那瑶子她们应该会发觉才对。而说到出路,东比大附属高中会以完全直升制度进入东京比亚特利斯综合大学,就连学系大都以能力自动决定分配,别说烦恼了,根本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啊!
对于明日香并不太热悉的护,果然还是无法找到问题所在。「对不起。」当大家闭口不语之后,明日香的母亲满怀歉疚地说:
「其实,明明是父母得去好好理解小孩的问题才对」
「伯母。」瑶子把手放在明日香的母亲肩上。
「伯母,我想正是因为明日香非常重视伯母,所以才会有很多话都没有说出口。伯母没有必要责备自己。」
瑶子的声音与所说的话都很温柔,让护对她有些改观了。「不管是什么事都无所谓。」瑶子对明日香的母亲继续说道:
「最近的明日香,有没有什么让您挂心的地方?像是没有食欲啦,常常叹气之类的,不管是多琐碎的事情都好。」
「这倒是没有」明日香的母亲正要摇头时,赫然拾起头说:「对了。那个嗯比亚比亚叫什么来着。」
「是比亚特利斯吗?」护说出来后,她点点头表示肯定:「没错,就是那个。」
「关于控制那东西的实技成绩,最近好像有点退步不过明日香一直都很认真成绩也很好,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是,我觉得应该不是这样。」
杏奈缓缓地摇摇头。不用明日香的母亲提起,看来瑶子与杏奈果然都知道明日香成绩稍微退步的事。
「因为社长本来成绩就很好。虽然说是退步,从整个学年看来还是位于前段,社长也已经确定会加入东比大的研究团队了,我很难相信这件事会让她烦恼到想退学的地步。」
「就算实技成绩退步」瑶子也表示同意。
「那也不是因为她跟不上进度,或是实力退步了,只是本人缺乏集中力而已。因为这大概只是暂时性的现象,性格认真的明日香也许会介意,但我不认为这是原因所在。」
绚子曾说过,控制比亚特利斯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集中力。虽然瑶子与杏奈并不大在意,
可是明日香既然是个优秀的比亚特利斯操纵者,护无法相信她会丧失集中力。
让她困扰到自杀未遂的地步,明日香的烦恼应该是非常重大,关系到她的人生的烦恼吧。严重到让她失去控制比亚特利斯的集中力,与人生有关的烦恼护思考着,他在不久前想到的「出路」这名词率先浮现脑海。
与其它高中不同,在东比大附属高中里,出路早已被准备好了。
没有选择的余地,已经决定好的出路
一句话忽然掠过他的脑海。那是不久之前,护问美月为什么要加入学生会时得到的回答既然进入这所学校,就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的未来已经被决定了对吧?因为在这里学到的技术非常重要又很危险,我们非得舍弃其它梦想不可。
说不定护思索着。
如果明日香拥有梦想,护想到了一件让她烦恼到无计可施的事。
「那个,杏奈学姊。」
护朝最靠近自己的杏奈小声地开口。「嗯?怎么了?」杏奈回过头问。
「明日香从以前开始就有在演戏吗?」
「是这样没错那又怎么啦?」
「明日香学姊为什么会进入东比大附属高中呢?」
「这我没有问过。为什么这么问?」
明日香学姊原本为什么会就读东比大附属高中?是因为她拥有感应比亚特利斯的优秀才能吗?如果明日香很优秀,那她的未来的确一片光明。从东比大出身的优秀比亚特利斯技术人才,可以得到国家最佳的厚待。但是
「吉村?」
杏奈讶异地问着,护想试着告诉她看看。说不定明日香学姊不想就读东比大,而是想朝更为不同的戏剧等道路发展,所以为此而烦恼但因为还不敢确定,护垂下目光,只回答了一句:「不,没什么。」
要是明日香对比亚特利斯失去了热情,会怎么样?
如果对明日香来说,演戏比比亚特利斯更加重要,会怎么样?
要学习能够左右国家命运的奇迹之力,必须有所觉悟。
但是,每一个进入学校的十五岁少年、少女们,真的都拥有这种觉悟吗?与一直对比亚特利斯心怀憧憬的护,还有对自己的才能感到自豪的绚子不同,应该也有人只是因为拥有一点适性,就选择进入学校的。
所有入学的人,真的都能理解这是条无法回头的道路吗?
护的脑海中掠过纯粹的疑问。要是像那样的人在途中找到了没有任何东西足以取代的梦想,那他们该怎么办才好?既然退学会伴随着恐怖的处罚,他们不就只能封闭梦想的道路吗?
「关于明日香刚刚的口信」
听到瑶子的声音,护从沉嗯中赫然回神。
瑶子以真挚的眼神注视着明日香的母亲。
「就算是她本人的请求,我们也不可能忘了明日香。今天我们就先回去了,但是不管她觉得多么困扰,直到明日香告诉我们可以接受的理由为止,我们都会一直过来。」
「谢谢。」
所有人都点头之后,明日香的母亲放声大哭。看到话剧社的成员们有多么重视明日香后,护暗自下定决心。还是必须设法拯救明日香才行。这是为了话剧社,为了她的母亲,也是为了她自己。比起代演者或是其它东西,话剧社最需要的人明明就是她啊
护一行人向明日香的母亲致意之后,就此离开。
临走之时,护感觉到一股视线而回过头,从二楼窗帘的缝隙之间看到了明日香。尽管明日香马上消失在房间深处,但她的眼神让护留下深刻的印象。她的眼眸看来好悲伤、好痛苦。
如果事情就和护预测的一样,那又该如何拯救明日香呢?
第二天放学之后,护在学生会办公室里进行学园祭的准备工作时,学生会长请他帮个小忙。护停下正在整理「学园祭参考手册」原稿的双手发问:
「到美术室去吗?」
「嗯。」
待在学生会办公室里的人有护、学生会长,还有丸山友香以及没有抬起头,正默默地做着工作约绚子。
绚子翘着双腿坐在椅子上,正在检查要发到邻近区域的东比大附属高中宣传单。
今天他和绚子之间也不太顺利。就算护想和她说话,绚子却露出困惑的模样,还有不知该如何反应的表情,不经意地躲避着他。上学时,她在轿车内也是这个样子,让菊川担心起来。午休时间一起吃饭时也一样,即使绚子不时投来偷看的视线,却没有对护说任何话。
尚未向她道歉的护,因为此刻绚子又不肯抬起目光这一点而感到沮丧,他望向学生会长。
「到了美术室以后,我该怎么做?」
「我拜托美术社替装饰校门的大广告牌上色,你去那边看看情况,如果完成的话,希望你能把广告牌带回来。对了,绚子也一起去如何?」
「我我也去?为什么?」
绚子一脸与其说不愿意,不如说是真的感到很为难的表情。她的脸颊淌下冷汗。
学生会长干脆地回答:
「没什么为什么,因为广告牌的尺寸不是护一个人拿得动的。我现在走不开,和友香比起来,是妳的力气比较大吧。」
「那我一个人去拿。」
「如果妳一个人粗鲁地搬运,把汐音他们特地聚精会神且全神贯注所制作的广告牌撞伤了该怎么办呢?拜托你们了。」
学生会长仿佛表明「话题结束」似地闭上嘴巴。「绚子学姊?我们走吧?」绚子以极为不快的表情瞪视学生会长,但当护豁出去对她开口之后,她便无言地站了起来。
对话到此为止,两人走向位于一楼的美术室。
护发出沉重的叹息。他很不甘心,对于现状也想要点办法。就像齿轮无法顺利嵌合一般,护的胸口卡着一块阴郁的芥蒂。
话剧社的排练在今天早上再度展开,可是大家整体都缺乏活力,除了依然完美演出魔女的瑶子之外,过去几乎没出过错的杏奈与其它话剧社社员们都明显地犯了错,这绝对称不上是很好的结果。
再加上和绚子关系僵硬的现实,护就快因为忧心而倒下了。
向绚子道歉吧。先对自己害她担心、害她流泪、受她帮助的事道歉、道谢吧。即使护这么想,打算跨出最后的一步,手被绚子甩开的记忆却妨碍着他的行动。
绚子不言不语,以有点寂寞的眼神望向前方前进着。绚子此刻正抱着什么样的情感行动呢?护没有头绪。最后他什么也做不到,两人沉默地抵达美术室。
护打开门走进入室内,环顾四周眨眨眼睛。
「哎呀,护还有绚子。欢迎你们。」
汐音身穿着沾到颜料或污渍都没关系的运动服,微笑地迎接他们。护第一次看到汐音穿运动服的样子,虽然她的运动服还不至于像制服那样华丽地缝了一堆「飘呀飘」的装饰,不过引起他注意的地方,当然不是汐音的衣服。
「怎么样?你不觉得做得很不错吗?」
汐音自豪地抬头挺胸。
「嗯哼,」几名站在汐音身旁的美术社社员,也充满自信地笑了。
东京比亚特利斯综合大学附属高中第五届学园祭。大大写上这行文字的广告牌,用暖色系的油画颜料加以彩绘,包括从东比大附属高中俯瞰的城镇风景画为背景,那幅广告牌非常鲜艳、同时又很温暖,就连完全是个外行人的护都能看得出画得是多么出色。
他想象着这幅广告牌挂在校门上的场面,那美丽的梦想让心情一口气高昂起来。护完全兴奋起来,蹲在摊放在十几张报纸上的广告牌前方,露出笑容雀跃不已。
「哇,好厉害!如果是这片广告牌,一定从远处就能吸引目光!」
「你真的这么想?」汐音心情非常好地问。
「嗯,当然了!对吧,绚子学姊」
绚子一点都不兴奋。
她脸上完全没有笑容可言。
护的表情一僵,汐音轻声笑道:
「绚子,妳从昨天开始就不知道在阴沉个什么劲。我话先说在前面,妳一点都不适合那种忧郁的表情喔!」
「我可不想被妳这么说。」绚子微微地噘起嘴唇,然后看着护,垂下目光。「而且我才没怎样。」
「是吗?在我眼中,妳看起来就像是正陷入沮丧的样子。」
「谁在沮丧啊!拜托妳,别在护面前说这些奇怪的话。」
绚子生起气来回答的声音,流露出一点属于她平常的模样,让护松了口气投去目光。「什么啦!」绚子脸泛红晕,对护尖锐地说。汐音的笑意转深。
「就是因为这样,喜欢爱逞强的对象可是很辛苦的。对吧,护?总之,装饰校门的广告牌算是完成了,你们拿去给哥哥过目吧。我还得收拾画具,就拜托你们了。」
护不禁环顾美术室,美术社社员们的画作连同几张奖状一起被展示在教室里,其中有好几张汐音的风景画与人物画。为了方便搬运广告牌,在美术社社员们拿开广告牌四周的东西时,他对汐音开口攀谈。
绚子则待在房间一角,正一副无趣的样子靠在石像旁。
「汐音学姊,果然很厉害呢我是说画画。」
「呵呵,谢谢。在好几年前,哥哥曾有一段时间在钻研油画,我也从那时候开始学习。虽然哥哥已经放弃油画,但我自从看过莫内的画作之后,就没想过要抛下画笔了。」
在美术社社员们的画作当中,汐音的作品看来也格外突出,好多幅作品已经超越了高中美术社社员的水平。好像美术大学学生的作品啊,护想到这里,突然停止动作。
很愉快地谈论着绘画,实际上也非常擅长画图的汐音,是怎么想的?
「副会长不会烦恼吗?就是嗯比如说不想就这样升上东比大,希望朝绘画的道路前进之类的?」
「你到底怎么了,护?」汐音愣住之后笑了。「我没有想过。那是在进入这所学校的时候就得做出的觉悟,就算烦恼也是无可奈何不。」
汐音朝站在窗边的绚子瞥了一眼。
「而且我也和某人一样,对自己学习的这种力量感到自豪。我连想都没想过这种事。」
「是吗?说得也是。」
一定就像汐音本人刚刚所说的一样,因为明日香也对这名为比亚特利斯的奇迹感到自豪。因为她怀抱着梦想。如果明日香对比亚特利斯的感情不像绚子与汐音那么强烈,是不是就能像汐音这样,漂亮地切割出来?
护心想着,或许没办法吧。不惜舍弃过去的常识,也要选择自己的梦想学习比亚特利斯这条路的护,非常能够理解。从小一直怀抱的梦想决不可能轻易地舍弃,有时甚至会觉得为了这个梦想,牺牲其它一切也无所谓。
护确认地问:
「虽然我想在这所学校里很少有人会退学在毕业之后,有人会选择不继续就读东比大的道路吗?」
「很少听说。走上研究比亚特利斯之外的道路,就等同于退学不,学习到越多的技术,必须接受的处置就会越严重怎么了,护?如果发生了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商量」
「其实不,对不起。我还是别说了。副会长的这份心意我非常戚激,可是我想先和绚子学姊谈谈吧。」
靠着一股冲劲说出来后,护已经做出觉悟。
他露出微笑,汐音也回答:「这样很好。」同样对他微笑。
护抱起广告牌的一角,而绚子轻松地用单手拾起广告牌。两人拿着刚刚完成的广告牌定出美术室。沉默的空气中,除了留在各个教室里工作的学生们所传出来的吵杂声之外,是一片寂静。
「你和汐音说了什么?」
当护正思量应该如何提出的时候,反倒是绚子豁出去似的对他开口。
被她出其不备地一问,沉浸在思考中的护吃了一惊,差点让广告牌滑落。绚子轻松地支撑住失去平衡的广告牌,对护投以催促答案的眼神。护也非常焦虑,但绚子的表情同样也很焦躁。
「为为什么要惊吓成那样。我只是问你刚刚在谈什么而已。」
「我有点事想问副会长」
「我就是想问是什么事情。」
「是明日香学姊的事。因为我想到她可能在烦恼的理由。」
绚子的表情为之一震。
「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等到把广告牌搬进学生会办公室之后,能不能和我单独谈谈?我有事想和绚子学姊商量还有」
用力握紧搬着广告牌的手。
「我想向绚子学姊道歉。」
一阵冷风吹过屋顶。
护与绚子两个人正待在屋顶上。绚子双手抱胸,撇开头对他发问:
「意思是说,你真的打从心底反省过了吗?」
「是的。我打从心底这么想。当时,绚子学姊明明就在我身旁,我却什么也没说就一个人冲出去,做出害绚子学姊担心的事来」
他想起绚子当时流下的泪水,那出乎意料外的眼泪。护对于自己害她掉泪的无力与鲁莽感到很后悔,也觉得很丢脸。要是自己能变得更强,强大到不会让绚子流泪:强大到即使绚子在哭泣,也能毫不犹豫地替她拭去泪水
「而且」
因为对方是自尊心很高的绚子,护不知道该不该说,可是护还是按照自己的心情,坦率地低头道歉。
「我一定会一直忘不了绚子学姊的眼泪。我真的认为,害绚子学姊哭泣是件非常过分的错误我是个笨蛋。对不起。」
绚子沉默不语。护感到被绚子打过的脸颊彷佛在抽痛,他握紧拳头。脸颊上的疼痛,就是绚子的痛楚。是甚至为自己落泪的绚子在心中所感到的痛。
是自己让绚子哭了。在护的认知下,让世界各国比亚特利斯的关系者都畏惧的「魔女贝雅特丽齐」,比谁都美丽、强大、自尊心高,且总是一副自信满满的绚子哭了。
护认为自己真的做了件非常过分的事。
「我再也不会让绚子学姊那么难过了。」
「如果下次碰到一样的情况,碰到不逞强就无法拯救别人的情况,你会怎么做?」
护有点难以回答。他无法说出自己「不会再怎么做了。」在那种状况下,眼前明明有人就快被车子撞上,就算要叫他当作没看到,护想自己大概也办不到。想到最后,护摇摇头。
「我不知道。不过,只是在没有告知绚子学姊的情况下,就一个人冲出去的这种蠢事我绝对不会再犯了。可是」
「可是?」
「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我一定会变得强到能让绚子学姊放心,强到不会让妳难过也能解决问题。我会努力的。能够遇到像绚子学姊这么出色的人,我真的很感激。所以,呃,我没办法好好讲出来,可是直到追上绚子学姊为止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说得很好。」
「护」
「谢谢妳帮助我,为我担心,替我哭泣。」
护注视绚子。一直不肯看着护的绚子,终于也面对面回望着护。护按住自己扑通直跳的胸口,抱着与之前向绚子告白时类似的心情,静静等待着绚子的原谅。
绚子的眼眸中没有愤怒之色,也不再带着悲伤。「你」绚子看着护的眼睛开口:
「可以多依赖我一点。不,是请依赖我。因为你对我来说」绚子话声一落,彷佛在迷惘似的沉默了几秒钟后,脸泛红晕喃喃地说:「是最重要的人。」
这句话,不知道替护带来多少勇气。她继续说道:
「你今后会变得更强。在你变强之前,不论多少事我都会帮你的。」
绚子板着脸的美丽脸庞让护看呆了,他吐出燠热的呼吸。绚子真的很美。不管是相貌、动作或是精神都很美。对护来说,绚子与他所憧憬的「那个人」都并列为他最尊敬的对象,正是他的憧憬。是他宛如奇迹般邂逅的命运对象。
护露出微笑。
「好的。」
「如果让你误会那就不好了,所以我话先说在前面。」
绚子抓一抓泛红的脸颊说:
「这段期间,我没有在生你的气。」
听到这句话,护放心地叹了口气。
凝结在胸中的不安大都已经剥落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感情充满心房。如此一来,所有的事情一定都会顺利的进行下去。只要有绚子在,不管是学园祭或是明日香的事,一定都会有办法解决。护有一种如果和绚子在一起,那什么都能办到的感觉。加油吧!护下定决心,加深了脸上的微笑。
这时,他的鼻子突然发痒。
「哈啾!」
太阳下山后,风也跟着变冷。绚子笑着说:「我们进校舍吧。」转身离去。两人离开了屋顶,走下通往四楼的楼梯时,走在前方的绚子没有回头就对护说:
「嗯,护」
她的声音很紧张。
「?什么?」
「对不起。」
她突然的发百让护吃了一惊停下脚步。
「咦」
「这两天以来,我们之间会相处得这么僵硬是我的错。」
绚子也停了下来,但她彷佛无法鼓起勇气似的,并没有回过头。绚子发出自嘲似的叹息后继续说道:
「让护看到我掉泪,我觉得很丢脸、很难为情。所以没办法正视护的脸。其实,必须道歉的人是我才对。对不起,我打了你的脸。我一直在烦恼应该怎么向你道歉才好,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好像因此对你冷淡了对不起。」
护张大嘴巴,注视着绚子的背影。绚子是这样想的吗护愕然的神情转变为笑容满面,他边用开玩笑的语气回答,边点点头。
「我原谅妳。」
「谢谢。那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绚子回过头瞥了护一眼,让护看到她那美丽的笑容后,如跳跃般地定下楼梯。护也带着微笑追在绚子的背后。两人并肩走在走廊上,因为没什么特定的目的地,他们不约而同地走向学生会办公室。
绚子看着护发问:
「那关于明日香的事,你要和我商量什么?」
「我没有确实证据,只是想到明日香学姊在烦恼的问题可能是什么不过,我越是去想,越觉得应该没错。」
「好了,你就说说看吧。」
「好的。说不定,明日香学姊她」
也许她不想从事比亚特利斯的研究,而是想往其它的道路发展。无法舍弃演戏的梦想,可是如果退学或是放弃就读东比大,将会受到诸多处罚她说不定是害怕消除记忆以及长期的监视,因此而感到烦恼。
当护谈起这件事的期间,绚子默默聆听着。当护说完之后,她抛出一句话:
「在退学必须接受的处罚中,最可怕的就是得消除部分记忆吧。」
「我不太明白消除记忆的意思。」
「比亚特利斯、药物、催眠术唉,总之就是运用各种方式消除与比亚特利斯有关的记忆。不过事情当然没有那么简单,过去好像也曾发生过消除时出错,把无关的记忆一并消除的事。就算不是这样,也会失去在东比大附属高中的生活中大部分的记忆。」
护战栗起来。明日香说不定会失去在话剧社里所度过的记忆。原来如此,他很明白明日香会烦恼害怕的理由。对明日香来说,如果她很珍惜这段在学校里度过的岁月,那更是如此。
而明日香却还是做了提出退学申请的决定。即使苦恼到企图自杀的地步,她终究还是无法舍弃梦想
护认为东比大附属高中的制度是错误的。即使他能理解在各国竞相研究的此时此刻,比亚特利斯技术泄漏给其它国家只会有弊无利,然而在感情上他却无法接受。护痛切地感受到,正因为比亚特利斯拥有奇迹般的可能性,所以比亚特利斯决不可能只是种纯洁无垢的魔法。
「如果明日香学姊要离开东比大附属高中时,能不能设法有什么办法可以取消那种严厉的处罚吗?」
「如果有轻松就能解决的方法,那就没有人会害怕退学了。一般程度的比亚特利斯操纵者是无计可施的。真正高水平的比亚特利斯操纵者,可以把记忆暂时性地复写在比亚特利斯上,作为避免丧失记忆的手段」
一般程度的护注视着并肩走在身旁,那个达到出类拔萃的程度的比亚特利斯操纵者。绚子露出暗喊不妙的表情往后退。
「什什么。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如果是绚子学姊,就能设法解决吗?」
绚子慌张地大大摇头。
「我先说在前面喔,护,就算是我也有可能会失败。而且,听好了?就是因为明日香在那迟疑不决地烦恼,你才会差点被车撞到耶。为什么护要这么关心茜明日香?」
「妳问为什么」
护陷入沉默,但沉默只持续了短短几秒。
「要说我只是纯粹觉得明日香学姊很可怜,想要帮助她,这种心情也是有的。」
护微笑地说:
「如果明日香学姊怀抱着无论如何都想追逐梦想的心情,我很清楚那种感觉不过,原因还不只这些。」
「如果不只这些,那又是什么?」
「我很期待我们约好要一起去逛的学园祭。所以,我不想后悔我既不想看到话剧社的大家难过的样子,也觉得在一场周遭的人都不快乐的学园祭里,不管我和绚子学姊多么想快乐起来,也不会开心吧。而且不解决明日香学姊的问题,和话剧社的大家一起排演的话剧大概也不会成功」
「」
绚子闭上嘴巴,再度迈开步伐。护小跑步追向她。
「另外或许这么想很自以为是,但我不想看到自己在这里学到的奇迹由我憧憬的人们教给我的比亚特利斯,像这样的让人感到痛苦的景象虽然我很努力地想着,要怎么做才能帮助明日香学姊」
「我既非圣人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刚刚我所提到的防止部分记忆被消除的方法,就像是种暗藏的特殊技巧一样,用起来不但非常危险,又会非常疲劳。而且,这是学习比亚特利斯的人的规则」
她认真计较起来似的说着,护皱着眉注视绚子美丽的脸庞。
「绚子学姊不是也在担心明日香学姊吗?」
绚子吃了一惊,表情僵住了。
「呜。这不,没那回事!为什么我要」
「绚子学姊可是照这样下去,情况不好啊。」
「就就算你用那种悲伤的眼神看着我也没用!」
绚子把眼睛从护身上移开,粗鲁地打开学生会办公室的门。
精神状态似乎会反应在演技上,演员心中的喜悦会寄宿在演技中。放学后的排练中,绚子的演技完美到好得不可能再好的地步。绚子扮演的睡美人是过去不曾有过的栩栩如生,瑶子因为太过惊讶,甚至还问护:「你对绚子施了什么魔法?」绚子的活力不由分说地传染给话剧社社员们,就连早上完全心不在焉的杏奈他们,这次也全神贯注起来。
和绚子之间顺利和好,尽管只有一点点,围绕着话剧社的情况也正在改善。这点让护很开心,即使累了,还是心情愉快地回到家。打扫完母亲吩咐他整理的玄关后,护吃完晚饭,把餐具收拾完毕
「妳先去洗澡吧?」
护开口后,躺在和室里专心看着女性周刊杂志的逸美拾起头。逸美把杂志丢在桌上走了过来,她一边摇晃着束在脑后的头发,一边说出与洗澡完全无关的话题。
「护你们学校的学园祭,是在这个月的第五个星期天办的吗?」
「星期六只限师生参加,对一般民众来说是没错啦!」
「喔~」
逸美仿佛在想着什么似的仰望天花板,但
她突然咧嘴露出笑容。
「我可以和妈妈一起去玩吗?如果你敢说『不要来』我会揍你喔!」
「嗯。当天我有很多事要忙,可能不大有办法陪妳们。可是学园祭有很多活动,我想应该会很有趣的。」
「不用陪我们也没关系啦!护要做什么?」
「类似牛井屋的摊位吧?再过不久我就会带宣传手册回来,详情妳就看手册吧!」
护还没有勇气告诉妹妹,自己可能会与绚子两人一起担任话剧的主角。
「遵命!」逸美心情愉快地行个礼,蹦蹦跳跳地走向浴室。护悄悄望着正在专心看电视的母亲。看来应该没问题。护压低脚步声,朝架设在走廊上的电话走去。
他一边看着便条纸,一边按下号码。这电话号码是学生会长告诉他的。
他按捺住紧张的心情,拿起听筒靠在耳边。护做了好几次的深呼吸。应该要说的话,他也早已经决定好了。
『喂。喂?』
「请问是茜学姊的府上吗?」
护明明已经做过心理准备,说话声却不禁变调。『是的?』明日香的母亲有些怀疑地回答,护以不让在浴室里的逸美听到的音量说道:「昨天,真不好意思。」
「我是吉村。我请学生会长告诉我府上的电话号码。」
『啊!昨天在大家面前哭泣,真是对不起。而且还像是把你们赶回去似的,我们不管对你道谢多少次都不够表达谢意呀!』
「不要紧。」护微笑地说。
『那么,请问有什么事吗?怎么特地打电话过来呢?』
「请问可以找明日香学姊听电话吗?」护开口后,听筒另一头像是困惑似的陷入沉默。护遗憾地叹口气。「果然,还是没办法吗?」
明日香的母亲以愧疚的声音回答:
『我还是去问问看,不过请等一下。』
「好的。」当护响应之后,电话响起「保留中」的童谣旋律。等待的时候,护在脑海中反复覆诵着必须告诉明日香的话。如果明日香不肯接电话,那就请她母亲转达吧。
过了一会,保留音乐结束,护听见话筒被拿起的喀嚓声。
『喂。』
咦?一种异样感让他眨眨眼。
难道说护没有意义地挺直背脊,那声音毅然决然地说下去。
『我来接电话了。我是明日香。』
「明日香学姊」
护没想到她本人真的会来接电话。
瑶子她们打了好多次电话,她不是都没有接吗?「为为什么?」护吃惊地说出失礼的话来。听筒另一头,传来明日香没有精神的虚弱笑声。
『因为我想应该向吉村同学道谢才行』
护第一次好好地听见明日香的声音,与她母亲的声音非常相似。那是个明明在轻声细语却能听得很清楚,发音良好的清晰声调。
『对不起。其实我就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但那时候我很疲倦,回过神时身体已经动了谢谢。』
「这妳不用在意然后,能请妳听听我要说的话吗?」
明日香沉默了。她有种彷佛在迷惘、仿佛在害怕的感觉,但没有挂断电话的迹象,于是护提了出来:「关于明日香学姊的烦恼」
「如果这全都是我想错、误会了那不管我说什么,请妳笑着听听就算了。妳该不会是对演戏的道路」
『不要说了。』
听到她颤抖的声音,护感到害怕起来,但他把心振作起来说着:
「我不会停止。如果妳的烦恼与妳的梦想有关如果妳害怕选择演戏这条路会受到处分,害怕失去在东比大附属高中所度过的岁月,那我们一定会替妳想办法解决。只有我一个是不值得依靠,可是在东比大附属高中里比任何都更可靠的人绚子学姊,还有学生会长他们也都在这里。」
『吉村同学』
「所以,请别担心。现在请妳先为了我们,不,是为了话剧社的大家回来吧。如果要烦恼,等到学园祭结束后再想不也可以吗?到时候,我、绚子学姊,还有学生会的大家都会帮助明日香学姊啊!」
护笑着说。虽然笑容无法透过听筒传达,但他相信气氛是可以传递的。为了让明日香安心。
「我与绚子学姊正和话剧社的人一起拚命地练习可是,还是得有身为社长的妳在比较好。所以拜托妳!」
护抱持着确信告诉明日香
「妳真的不用担心。因为有关比亚特利斯的事,没有什么事是绚子学姊办不到的!绚子学姊可是全世界最强的人耶!」
明日香再度陷入漫长的沉默。护当然并不知道,她正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有着什么样的想法。护已经把自己要说的一切都说出来了,接下来就只有相信明日香一途。因为话剧社的大家是怎么想的,明日香应该早已知道、早已明了。
『对不起。我把电话转给妈妈。』
明日香的话比刚刚颤抖得更厉害,她或许正在哭泣。尽管护这么想着,却没有做出确认。再与明日香的母亲谈了几句话,护在致谢之后放下话筒,他的喉咙好干。
当护想着要去暍点水转过身时,电话突然响起。
「哇!」
他吓了一跳。电话正好在他放下听筒的绝妙时机响起。这会是谁打来的?难道是明日香学姊吗?护一边想着这些念头,一边战战兢兢地拿起听筒,听见一个因为过度紧张而绷紧拔尖的声音传来。
『啊我我名叫鹰栖。请请问护同学在家吗?』
「绚子学姊!怎怎么了?」
护不禁大喊出声。这叫声八成会传到浴室去吧,不过现在他也顾不了这些。『护?』绚子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啊,太好了。我还在想电话如果是伯母接的话那该怎么办你刚刚在打电话吗?一直都打不通。』
「怎怎怎么啦?有什么事那个」
护显得狼狈不堪,绚子不高兴地说:
『不用那么吃惊吧,我打来打扰到你了?』
「不,完全没这回事!」
『我有话要对你说。』
绚子的声音非常认真,使得护摆好架势后回问:「什什么?」是什么事情?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明明好不容易才和好,自己又做了什么惹绚子不高兴的事吗?
绚子用听来不太像很生气的口吻说道:
『你好狡猾。特别是那种笑容,还有好像被抛弃的小狗在等人捡回家似的眼神!既狡猾又像乌龟般的迟钝又是个像胶糖蜜一样的好好先生。啊,真是的!为什么你会像这个样子!那么,晚安了。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明天见。』
喀嚓。
嘟嘟护紧握着发出空洞声音的听筒,呆然地站在原地。
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呆站在当场,护不断烦恼着。
他一点部不明白。<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