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颗葱头有够笨。就算杀了这家伙,波尔多大人也不会变得更有名气。
我不是葱头,我叫葱丸
或许是顾忌着波尔多的缘故,葱丸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在他的身旁,有一个挺着大肚子站着不动的击剑士。
波尔多
不知是沉默寡言抑或是一种演技,他在喃喃自语的同时望向波尔多。
等一下,格林。演员都还没有到齐,好戏才正要开始呢!
格林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扛着巨大的剑走入PK群之中。
(我究竟会变成怎么样呢?)
阿达玛斯用混乱无比的脑袋思考着,但却完全找不出答案。若是可以的话,他很想马上登出游戏,然后当作没有这一回事。甚至不惜将终端敲坏。
但是他做不到。理由很简单,因为他没有这个勇气。
PK的数量持续增加。
你到底想做什么?
阿达玛斯张开干渴的嘴巴,挤出这句话来。
那还用说吗?
波尔多哼了一声,随即站在阿达玛斯的面前。然后把剑顶在他的鼻尖上。
咿
见到出声惊叫的阿达玛斯,她突然大笑了起来。
刚才不是也说过了吗?就算杀了你,我也不会变得更有名气。我只是想请你帮点小忙,所以才会招待你过来的。
帮忙你是指
就是刚刚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波尔多一步步逼近阿达玛斯。
就是死的恐怖。
长谷雄先生是吗?
不是他还有谁?竟敢挑在最有趣的时候跑来捣蛋。我不可能就这样算了,对吧?你是这么想的吧?嗯?
波尔多撤下刀剑,将自己的脸贴近阿达玛斯的脸。波尔多那副表情极为邪恶,阿达玛斯就像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样,全身僵硬。
所以啰我想要报复,因此就像这样集结了一些同伴。
所谓的同伴是茶隼。
答对了,给你拍拍手。
这家伙有什么用处啊?
葱丸穴了一句括进来。
对方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若是正面对上的话绝对赢不了。
波尔多以教导一个不成材学生般的口吻继续说下去:
所以这个计划就是利用人海战术。好死不死刚好有一堆人恨透了死的恐怖。只要稍微发几封信,就像这个样子。
波尔多指着陆续集结的PK兴奋地说道。她的脑中或许已经浮现出长谷雄被血祭的模样了。
但这只是一种迁怒的行为罢了。追根究底,波尔多的暴行才是开端,一点也不关长谷雄的事。
话虽如此,阿达玛斯却没有勇气站出来指责这点。
我让这小伙子把死的恐怖叫出来。刚才遭到偷袭之后,有不少人就这样直接被*掉了,要是我们也这么做的话,他也会吃不完兜着走。
原来如此,不愧是大姊。
站在出声赞扬的葱丸身旁,阿达玛斯的脸色变得铁青。
这这种卑鄙的事情
做不到吗?
波尔多的声音颤动,注视着伫立在原地的阿达玛斯。
又不是叫你去当卑鄙小人。那是我们PK的特权,对吧!?
那么我
你只要帮我寄封信给死的恐怖就行了,很筒单吧?
波雨多咯咯地笑着。
可是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了解吗?你应该懂吧~?
语气虽然轻描淡写,但内容却是明显的恫吓。
点头答应吧。
一种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不祥声音。这并不是幻听,而是阿达玛斯内心的独白。
现在他的整颗心都落在波尔多的手中,她完完全全地掌握住自己。丝毫无法反抗,只能乖乖地顺从。
这就就是阿达玛斯从不逆流而行,总是让自己随波逐流的处事方针。见到讨厌的东西就闭上眼睛,对于有实力的人则是盲目地崇拜。这样一来,完全不会遭遇任何困难,可以轻松地生活下去。
那是一种甜美的诱惑。阿达玛斯原本要顺势点头,但却又慌慌张张地摇头。
(我不就是讨厌这些事,才会来到这里的吗?)
在THEWORLD当中,不必将现实带进来,能够从一切的束缚中解放,然后形成全新人格的这个地方,正是阿达玛斯的理想世界,但是它却即将要被眼前这些目中无人的家伙粉碎殆尽。
(这种事我绝对不能允许。)
正常他鼓起所剩无几的勇气,将意识集中在嘴巴上时。波尔多像是在重挫阿达玛斯的气势一般开始说起话来:
要是你肯答应我的要求就算了,如果你讨价还价的话我也有我自己的考量哦!
波尔多眯起眼睛将手搭在阿达玛斯的肩膀上,然后继续说道:
那个蓝眼睛的大姊姊叫什么名字来着?
不知何事如此好笑,她一直在压抑着笑意,而另一方面,阿达玛斯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她怎么会提到碧的事情!?)
阿达玛斯对这预料之外的发展而心生动摇,莫名的恐惧从脚下逐渐蔓延上来。
或许察觉到阿达玛斯的内心想法,波尔多的笑声更加夸张了起来。
要是不能干掉死的恐怖,这里的所有人都会积着一肚子火不是吗?对吧?没有错吧?这样一来,就只好找那位大姊姊来发泄一番了。
波尔多每说出一个字,阿达玛斯就受到犹如铁锤敲打脑袋股的冲击。
状况糟透了。阿达玛斯的思考回路产生破绽,快要当机了一般。
这样不是很好吗?没有选择余地的你,至少还有个选择啊!你一定很感激波尔多大姊对吧?嗯哼!?
这不是在开玩笑,无论怎么选择那儿会遗留下绝望,可以确定的是以后再也加法待在THEWORLD之中了。
这就仿佛是在全盘否定自己的存在一样。
在现实世界中历经苦恼、焦躁、悲伤还有迷惘之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栖身之所。不能那么轻易地就放弃。
(而且)
浮现在阿达玛斯脑海里的,是碧那副翩翩起舞的华丽模样,在仿佛伸手可及一般地靠近的同时,却又像是身在远方那样不可思议的存在,虽然在一起相处了好几个月的时间,但阿达玛斯至今却还无法掌握他与碧之间的距离。
(我根本还不了解碧)
但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去思考了。
选择碧的话,就等于出卖长谷雄;但选择长谷雄的话,碧就会无论选择哪一边,阿达玛斯的评价都会一落干丈,同时再也无法指望成为碧的伙伴。
波尔多露出无耻的笑容,一边观察着阿达玛断的样子。或许是在享受着他所表现出来的反应吧?
小伙子,想好了没?
听着宛如死刑宣告的这句话,阿达玛斯紧咬嘴唇。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腔内扩散开来。
阿达玛斯闭上眼睛,为了要平息颤抖的身体而紧紧地抱住自己,原本以为封闭视觉之后可以获得些许的平静,但耳朵却不从人愿地听进了声音。
从M2D传来的影像百分之百是虚拟的,但声音却不是。无论声调再怎么改变,另一端必定存在着活生生的人。
包括恶意也是
阿达玛斯一阵反胃。极端的恐惧让他感觉想吐。
阿达玛斯缓缓睁开眼睛,下定决心般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在远处,有一对二人组正眺望着阿达玛斯落入波尔多手中的样子。
他们藏身在传送装置旁,屏住呼吸,不动声色地观察现场的状况。这两人是席拉巴斯和贾士伯。
怎怎怎怎么办?我们好像听到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嗯,或许挺严重的也说不定。
席拉巴斯注视着PK集团,缓缓地开口说道。
(要向管理者通报吗?)
但是既然牵扯到茶隼,事情可能就没那么简单了。就算这一次的事件能够圆满落幕,其他地方也很有可能还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由于担心在通报之后会使得事态更加恶化,因此席拉巴斯目前不敢轻举妄动。
而且光靠我们两个也没办法做些什么话说回来,加纳得只有我和贾士伯两个人而已吧!
如果库恩在的话
说得也是,不过我们也不能一直依赖他哦!
加纳得是以救济新手为目的的公会,因为成员只有席拉巴斯和贾士伯两人,所以称作是公会或许有些别扭无论如何,倘若是发展成公会之间的抗争,像加纳得这样的公会大概会在瞬间被瓦解吧?
席拉巴斯在烦恼一阵子之后,将目光移到了名片上。
碧从喷水池广场走向了港口区,步伐就这样持续地往码头前进,在倾听海浪声音的同时,一边眺望着大海。
黄昏色的大海杂乱地反射夕阳。绽放出犹如镶了宝石般的光辉。其耀眼程度不禁让人想要眯起眼睛来。
就在逐渐适应了光芒之际,停泊的蒸汽船此时突然喷出了蒸汽。惊醒过来的碧眨了眨眼睛。
正当碧发出叹息的时候,通知玩家收到简讯的图示同时伴随着轻伙的电子音出现在眼前。
会寄信来的人寥寥无几。如果不是阿达玛斯,就是公司单方面寄来的系统相关邮件。
碧猜想是阿达玛斯寄来的,但在打开了信件之后,立刻就发现到自己的假设错误。她差点忘记刚刚才和别人交换过名片。
碧搔搔头苦笑着,目光随即转移到了寄件人一栏上。那里显示着席拉巴斯的名字。
(又有新的搞笑题材了吗?)
想起这对活宝的模样,碧的表情自然而然地浮现出笑容。但接下来却瞬间冻结。
碧没有回信给席拉巴斯便关闭了选单,接着动身往传送点的方向狂奔而去。
凭空出现的光之粒子纷纷集结起来,构筑出一个人的形状,不久之后便固定为碧的样子。碧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穿过马克阿奴浑沌之门的碧,被传送到了艾尔肯凯仑大瀑布。在尚未确认身体是否正常运作之前,她便开始环视四周。
她的眼中并没有映入任何景色。或许是屏除了那些不必要的情报,视觉机能仿佛受到极度限制。
碧呼了-口气,想要抑制胸口的悸动,但显然没有奏效。焦虑感逐渐支配身体,一下子便转变为恐惧心理。
(阿达玛斯)
凭藉着席拉巴斯寄来的邮件,碧可以了解到他的大致状况如何,但是却无法理解为何会演变到这种地步,个过以波尔多和茶隼的性质来看的话,无论他们会做出什么找碴的事情来都不足为奇。
(就算是这样,为什么要找上他呢!?)
锁定对方的弱点是这些人惯用的手法没错,却偏偏选上了阿达玛斯。
不禁那么想的碧,脸上浮现出不愉快的表情。此时她突然感觉列背后有人,便以备战状态回过头去。
来得真快呢!
我们一直在等你哦!
出现在那里的是席拉巴斯和贾士伯,他们两人罕见的严肃表情,清楚传达出了情势的严峻程度。
阿达玛斯呢?
碧极力让自己冷静发问,但语调却完全上扬了起来。
嗯,这个事情变得相当棘手。
这里聚集了好多PK哦!怎么办~怎么办~
贾士伯抱头发出呻吟。
我想就算我们现身,也不会有什么帮助的。
席拉巴斯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感想。
正如他所说的,就算碧出面,可能也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但是
即使如此,我也不能丢下他不管。
懦弱的阿达玛斯或许光是被一群PK团团围住,就会陷入恐慌了吧!
就算真的无法帮助阿达玛斯。但自己前去帮助他的身影,应该会让他心中感到慰藉才是。
(已经没有时间再多说废话了。)
就算要打倒席拉巴斯和贾士伯他们,也必须尽快赶过去才行。
总之失去看看吧!为了避免被发现,要保持一点距离这样可以吧?
或许是为了牵制碧的冲动,席拉巴斯再次出声提醒。
(出乎意科地冷静呢)
这么想的同时,碧感觉到自己渐渐不再紧张了。
席拉巴斯点了点头,然后和贾士伯一起踏出步伐。碧也跟在他们的后面。
碧马上就察觉到了异变,走在前头的席拉巴斯和贾士伯停下了脚步,指着前方。
(这是)
在充斥整个画面的巨大瀑布旁,正聚集了无数的PC,算一算大约有好几十个人,他们散发着异样的热气和杀意,等待祭品的到来。
阿达玛斯就身处在这种恶意的漩涡中心。他垂着头,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不知是在害怕,还是感到绝望碧无法看见他的表情。
在他身旁的则是傲然地抬头挺胸,放声大笑的波尔多。
眼前的状况极为不利。少数对上多数,已经远远超过可以应付的程度了。
然而,这算不上是什么大问题,在大军当中突击,然后光荣牺牲这件事情本身也不可怕。毕竟严格来说,THEWORLD里并不存在真正的死亡。
但是心灵就不一样了。内心所受到的创伤并不会痊愈,而是不断地被侵蚀,最后导致崩溃。就算是咒疗士也无法治愈。
阿达玛斯正被波尔多利用来宣泄自己的私怨,但不论原委如何,事实上阿达玛斯他也有份。
阿达玛斯怎么想,又下了怎么样的决定
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他根本没有办法叫长谷雄出来。)
阿达玛斯应该连长谷雄的名片都没有才对。
(这样的话)
尽管不愿意去想像,但阿达玛斯会采取的行动就只有一个了。置身在那样的状况之下,换做是别人也会无可奈何地做出最坏的决定。
(这点小事是不会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的。)
碧在心中自言自语着,但随即摇起头来、因为她发现到这是一种伪善。
碧当然可以装作没看见,摆出一副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样子、但是这样的关系很难去想像,碧自己也不愿意这么做。
我刚才想了一下,干脆找月之树来帮忙如何?
啊,这主意似乎不错~
一边倾听着两人的谈话,碧持续注视这阿达玛斯的身影。
你所下的结论是
碧在喃喃自语的同时闭上了眼睛。
阿达玛斯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度过,因为现在的他只能够这么做。
四周被交战前夕的高涨气氛所包围着。臂力傲人的PC纷纷将武器握在手中,等待着一位人物的出现。
死的恐怖长谷雄。
以PKK来说,这是他们最畏惧的PC之一。倘若见识到其压倒性的破坏力,可能就再也不会兴起和他作对的念头了。但或许是群众心理的缘故,他们统统都克服了对死亡的恐惧。
不过阿达玛斯知道,他们这样的决心即将要化为泡影了。所以他紧闭着嘴巴,静静地等待时间流逝。
波尔多提出了两个选择,
是碧,或是长谷雄
无论选那一边,等待着自己的都会是最坏的结果,但是还有最后的一项选择,那就是在名为绝望的黑暗中,唯一亮起的一丝光明。
(所以我不会听从她的提议。)
阿达玛斯不会出卖长谷雄。
也不会拿碧来作为牺牲品。
既然如此
(为了自己而牺牲他人这种事)
就算是在游戏中,也存在着个可跨越的一条界线,即便那是在扮演。当考虑到会带给对方影响的同时,行动便会自然地慎重起来。更何况是背叛伙伴这种下三滥勾当。
(可是,我)
差点犯了错是事实。尽管中途踩了煞车,但心中依然会留下yin霾。
阿达玛斯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被一款游戏折磨是件很奇怪的事情。要逃出去当然很简单,只要离开冒险区之后马上操作终端,强制结束就行了。不这么做的原因是,一旦逃走的话。其他人就会受到牵连。但主要还是他自己并不想这么做。
好慢!太慢了吧?你把信寄出去了吗?
波尔多显然等得不耐烦了,她的声音让阿达玛斯紧张起来,表情瞬间变得僵硬一股冲动驱使他想要逃走,但还是强忍着留在原地。紧张感已经攀上了颠峰。
阿达玛斯一向拚命支撑着破碎的心,一面抬起头来。这时,他的目光捕捉到了一位站在远方的PC身影。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这个不应该出现不,是不能够出现的女性身影,令阿达玛斯颤抖了起来。
(或许她是要弃我于不顾的)
这样思考的话,就十分合理了,
这一切都是自己所招致的结果。虽然感到懊悔,但是却可以理解。
(要是我可以更强的话,事情就不会演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并不是在指力量。若是阿达玛斯拥有坚强的意志,或许就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即使自己的角色被人杀死,也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完全没有必要去害怕。
(我领悟得好像太晚了一点。)
阿达玛斯不禁露出苦笑。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没有任何的恐惧了。就连身体也停止了颤抖。
他真的会过来吧?
就连波尔多充满怒气的声音,也无法撼动现在的阿达玛斯。
长谷雄先生不会来了。
阿达玛斯高声宣布。
啊?
波尔多的狂叫声向四周传开的同时,PK们的目光一起集中在阿达玛斯身上。
我说长谷雄先生不会来了。
阿达玛斯毫不犹豫地说道。
啊?这玩笑未免开得太大了吧?
波尔多发出干笑声。但阿达玛斯却无动于衷。
这并不是在开玩笑。
哦~这样啊,嗯~这倒是挺有趣的,不是吗?
波尔多拔出荆棘状的刀剑,对准了阿达玛斯,PK们也各自拿着武器一步步地往阿达玛斯靠近。
犹如恶梦般的光景,无数的视线带着杀意的眼睛紧紧盯着阿达玛斯。
阿达玛斯放弃战斗了。毕竟这种事情完全没有意义,而且手中也已经有了武器,那比任何的稀有武器,都还要能够赐予自己更加强大的力量。
阿达玛斯发出几乎无法听见的微弱叹息,然后注视着波尔多。
再见了,小伙子。
波尔多浮现出残酷的笑容,架好刀剑。
不过啊,可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
横扫过的刀身发出了闪光。
下一个瞬间
阿达玛斯被砍掉的头颅在空中飞舞。
脸上充满了安详的表情。<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