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
月月感觉自己的手再也握不住缰绳了,她脑中一片空白,忘记了铁焰示范的所有的动作,任凭上身在马背上乱晃,仅靠双腿的力量努力维系平衡,可是她心里清楚,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脱力坠马,身体砸在那急闪而过的草地上,即便运气好拣条命,也是终身残废。
马儿烈起性子,任是谁也阻拦不下。赫连狱瞧着前面那一人一骑,不由得眉心紧锁,人烈马也烈,月月那样狠狠夹着马肚子,马儿不疯才怪,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趁着她还有力气赶紧让她身下的坐骑慢下来。
“金烈,射马!”赫连狱断然命令道。
射马?王爷说的是射马吗?那可是万里挑一的战马啊,在军队里,一匹优秀战马的生命甚至比一名副将还重要,王爷竟然为了一个卑微的女奴要射杀战马。心里虽然舍不得,可是金烈还是弯弓搭箭,朝着马**就射了出去。
烈马吃痛,骤然降速,扬起前蹄哀声嘶鸣。情况突变,月月来不及反应,一个身体失控,掉下马背,虽然摔得浑身疼,但是命保住了,也不会残废了。
受惊的烈马落下前蹄,回身就要去踩踏月月的后背,突然一只羽箭夹风而来,正正地射穿了烈马的咽喉,一声巨响,战马轰然后倒,溅起的尘埃迷得月月难以自制地泪水涟涟。
“呜——”月月想撑起身体,可是手心一碰到草地就是让人痉挛的疼痛,浑身也好像散架了一样,怎么动怎么疼,只能趴在地上默默地抽泣,委屈极了。
“你到底会不会骑马?”赫连狱翻身下马抱起月月,漆黑的眼瞳里写满了焦急。
“不会……”月月抽噎地说道,她知道赫连狱又要讽刺她了,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把手藏好不要让赫连狱看到,然后滚到粮草车里去哭死。
“不会逞什么能?!”赫连狱恼怒地吼道。他的气生得很奇怪,他在气这个女人为什么不知道爱惜自己,为什么总在他面前轻易的受伤。
“我愚蠢,我自不量力,行了吧,你快把我扔到装粮草的车厢里去吧。”月月哭喊着,想要挣脱赫连狱的怀抱。
“你想躲着本王?你……”赫连狱抓起月月的手,目光逼向月月水汪汪的眼眸。
“啊——”月月刺耳的惨叫声引得金烈等人不由自主地笼了过来。
“手怎么了?”赫连狱瞧着月月的手心猛然震住了。那血淋淋的一双柔荑竟然像扒了一层皮般的惨不忍睹。
“痛啊——”月月凄厉的哭喊着,泪水刷地一下冲出眼眶。
赫连狱揪起眉头看着月月惹人心疼的模样,那颗冰冷的心没预兆地跟着抽痛了一下,面子上好不容保住了麻木的状态,故作镇定地说道:“这点儿伤至于叫痛嘛,铁焰过来看看她!”,
嘶——,铁焰只瞧了一眼就在心里倒抽了一口凉气。呵,这丫头手伤成这样还能跑那么久,真是脾气犟到家了。
给月月喂了一颗止痛的药丸,铁焰开始小心翼翼地研究起她的手伤,难怪碰一下就疼得哇哇大叫,原来伤口里支棱着不少绳屑,想必是抓缰绳抓得太紧了,毛刺儿扎进皮肤都不自知。
止痛药里加了催眠的成分,很快,不住抽噎的月月都昏睡在赫连狱的怀里了。
“你轻点儿……”说话的是赫连狱,他瞧着铁焰每拔出一根,月月的身体就抽搐一下,他的心立刻难受的好像那刺儿是从他身体里ba出来的一样。
王爷是在关心这个女奴吗?除了昏迷的月月,在场的所有人都产生了这样的质疑,就连赫连狱本人在无意间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都愣住了。不过很快所有人的想法都被靖王那凌厉的眼神给扼杀到了肚子里,是啊,这句话最好立刻马上烂在肚子里,眼前的这一幕最好也立刻马上从脑海中剔除。
月月的双手缠上了厚厚的白布,额头,手肘,膝盖擦破的伤口也都经过了处理包扎。赫连狱望着怀里的娇柔的人儿,怎么看怎么像刚从战场上九死一生逃出来的士兵。
“唉——”赫连狱长叹一声,默默地抱着月月翻身上了自己的战马。虽然这个女人留在他身边是有目的的,但是在外面好歹也算是自己的女人,离京第一天就弄得伤痕累累,惨不忍睹,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
今晚无风,月亮都懒得释放清亮,乌突突地挂在夜空,照得一地寂寥。五千轻骑在空旷的草地上支起了一座座军帐,放眼望去就像连绵的小土丘,此刻正是夜静人静时,偶有巡夜的士兵穿梭在军帐间,脚步整齐的落在草地上,沙沙地,像是在安抚谁独处的忧伤。
“呃——”月月嘤咛一声,缓缓苏醒过来。借着帐篷内的燃着的烛光,她慢慢地移动着眼球,环伺起这个陌生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