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什么啦噢,对了,还有话没说完呢。」
小穗的目光从永久的身上移开了,好像难以启齿的样子,尽管如此她还是努力地想把已到嘴边的话给吐出来。
不知怎么的永久似乎知道小穗要说什么。
「我不太记得妳是谁了妳是夏森同学吧?我们好像没有见过面吧。所以,我觉得我不是你说的那个小穗。」
明生当初刚看到永久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觉得自己根本不是永久口中的阿明。
「啊?难道妳不是佐仓穗吗?」
「我也叫佐仓穗没错。但是,我想有可能妳找错人了吧。」
「我不会认错的啊。」
永久非常吃惊,但是一旁的小穗打断了她的思路。
「不好意思,我想既然妳找错人,我差不多得走了。」
「啊!小穗小穗,别走啊妳。」
小穗并没有理会永久,转身走掉了。突然发现旁边的明生。小穗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便离开了。
「阿明你在吗?」
周未的早上,明生正在喝牛奶,突然牛奶从鼻子里喷了出来,弄得非常窘迫。
「哇靠,鼻子好酸啊。」
原来明生又听到永久在叫他。
这些天,明生真的快被永久阴魂不散的叫声搞疯了。明生朝外看去,看到永久悠闲地站在窗外,脸上还是留着她特有的笑容。
「阿明早安!噢,怎么啦?你哭啦?怎么鼻子红红的呢?」
「妳少管我,行不行啊!」
明生很是厌烦永久处处管着自己。
就这样整个大楼里就只有他们俩的声音。
一个不疾不徐,一个很不耐烦。明生急忙换下睡衣,飞快地出了大楼。
「妳到底是干嘛啦?每天跟着我干什么啊?」
明生抱怨地问道。
「你说什么啊?」
永久依旧如故,不慌不忙地说。
「我是说,妳夏森同学,为什么每天都要来叫我,然后跟我一起去学校?」
「嗯这个嘛,是因为要是我不来叫你的话,你每天都会迟到的啊!」
「我迟不迟到。跟妳有什么关系?」
明生显然有些不快。
「可是,我每天去学校就是为了看见阿明、小穗和美花啊。」
永久马上嘟起嘴,委屈的说。
「这算什么理由?」
「可是,那是事实啊。」
永久仍旧嘟着小嘴。
(应该感到不满的是我吧。哼!)
明生心理开始数落着。
(第一,今天又没有课,根本没有必要非要到家里来叫我喽,就像平常那样,在外面随便约个地方不就好了。)
「可,.」
永久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啊?」
明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笑,有点抓狂了
「呵呵。从前的阿明回来了。」
永久说道。
「从前?什么意思?」明生迷惑不解。
「对啊,从前的阿明就是这样,动不动就爱生气。老是喜欢跟小穗抬杠欺负美花,有时连我也不放过。」
「妳说我吗?我以前那么容易生气,爱欺负人吗?」
(难道是我自己忘记了吗?)
不知怎么的,明生并没有怀疑永久。但是一时间也不知要说些什么。
「嗯,这个嘛,也不能说你容易生气,应该说,那个时候你非常任性。」
就在这个时候,永久又开始说话了。
「我任性?」经过永久的这一番话。明生开始回想。
『小穗,妳不服气扰说啊!』
『阿明,妳不要太过分了!』
『笨蛋美花,小心我掀妳裙子喔!』
『阿明是大色魔。』
『少啰嗳,妳这个笨蛋美花!』
突然,明生的脑海里回忆起一些童年往事。
(没错似乎就如永久说的那样。)
但明生对于永久,仍旧是没有记忆。他似乎有一丝罪恶感,因此急忙转换话题。
「对了。你出来干嘛还要制服啊?」
「在学生手册里写着『外出的时候要穿制服』啊。」
「是吗学生手册连这个也写啦?我真的不知道耶。」
「阿明,要是不穿制服就外出的话,说不定要被警察抓起来的噢。」
永久一睑认真的样子,像是真的一样。明生早就对永久的『认真』习以为常了。
「要是连这种事情也会被抓的话,我敢说学校里一定人人有前科。」
「连阿明也是吗?」
「嗯,我不但有前科,而且还是现行犯。」
「嘿嘿嘿,你被捕了!」
永久用手做了个的样子,假装铐住了明生,然后又羞涩地笑了笑。
永久的手碰触到明生时,明生似乎可以感觉到永久的体温,这使他莫名脸红起来。
虽然是周末,明生和永久还是会碰面,原因就要追溯到前些天开班会的时候了。
暑期班班委的名单中,还有一名女班委还没有定下来。在实在没有人选的时候,大家就选了永久。确切的说,永久是被推荐的,只是没有人反对,所以就当选了。
明生看了那个推荐永久的女孩一眼,总觉得这是莲见的阴谋。因为那个女孩经常踉莲见在一起的。
『夏森同学才刚到我们班来,就让她当班委,会不会不够熟悉班务呢?』
当永久被选后,导师日高还是觉得有点不妥,使如此说道.
『夏森同学和春野同学好像以前就认识了,感情也很好,让他们搭档不是不错嘛。』
明生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已经被大多数人肯定了这个决定。
『那好吧,今天是班委会,而且又是大多数同学的决定,那只好这样了。』
日高老师这么一说,永久当选班委的事就一锤定音了。这摆明了就是莲见搞的鬼。可是,永久居然还陪笑脸地对大家说:
『是和阿明一起工作吗?我非常乐意.』
明生只能在旁边无可奈何地叹气着。
紧接着放学后要开暑期班班委会,决定在下一次的班委会上。每个班级都要准备一份有关于班委活动的计划。所以今天明生和永久见面,就是为了讨论这件事情,看看能不能想出什么好点子。
他们到了美里町商店街的中央广场,这里称为『商店街喷水广场』。他们在喷水池旁边选了一个位子,决定在那里商量计划。
「这里好像很有意思耶,我们快想吧。」
「嗯,想想,想想。」
明生附和着点着头答道。对于内心的不安,明生自己也感到厌恶。
即使被莲见她们排挤,但自己倒是一点不以为然。不过,对于永久的转校到来,自己却经常感到紧张,不知要用什么态度面对她才好。
相反地,对永久的态度。明生一开始走爱理不里的,但现在却又表现地异常积极。对于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永久却不以为意。关于这点,明生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但他们两假对于暑期班的活动计划,任凭怎样就是想不出来。
「唉!真的很难耶。」
「嗯我看我们去散散步好了,让大脑放松一下,说不定会出来什么好主意也不一定。」两个人没有办法,只好开始漫无目的地逛街。为了能发掘一些灵感,明生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不想放过任何一点能够启发灵感的事物。可是,事与愿违,逛街对他们似乎也没有任何帮助。
就在这个时候,永久指着商店街的那头说:
「阿明!快看那里,有好多人耶!」
原来那里有很多旅行团的游客,正在那里等着盖图章,作为到过这里的纪念。
旁边小路的尽头有一间庙,是这里举行传统祭祀活动的地方。
「啊是一座叫『悟』的庙吧!」
「叫『悟』吗?」
「嗯,这个『悟』啊,可是能知道人们心里在想什么的喔!妳没有听说过吗?」明生问。
「噢~,听是好像有听说过一点啦.」
据说很久以前有一个叫『悟』的妖怪,是美里村里的一大祸害。
有一次它遇见一个在山里迷路的少年。
它一路追赶着少年到了深山里,在逃命的过程中,这个少年无意中把一根树枝cha进了『悟』的胸口,才捡回一条小命。『悟』也因此被除掉了。这么一来,整个村子便得救了。于是,少年成了英雄。
这间庙就是为了纪念这个少年,在他老年时建造的。这间庙位于美里町的北边,称为『一年神社』。
庙的正门前,树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上清清楚楚地写明了它的由来,这段故事凡是美里村的村民都知道。
「咦?这是怎么回事。」
永久在盖章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她拿起那个印章看了个究竟。
印章上刻着一个身穿和服的女生。
看看来就像是『悟』化身成的卡通人物,笑嘻嘻的样子。与其说是妖怪还不如说更像『童子』。
这么可爱的妖怪形像,真的有点让明生意外。
(要是刻上永久的头,好像还差不多。)
明生自己暗暗想着这件事。而站在一旁的永久,已经在自己的记事本的空白页上盖了一个章。
「你看,多可爱啊!」
永久拿着明生看记事本上的印章,很高兴的样子。
「这印章真有趣,我也想做做看。」
「这不是也可能用地瓜做吗?直接从地瓜中间切一半,然后刻上字或者图案什么的。」明生说道。
「是噢,那看来,我也行的吧!」
接着,永久又神秘兮兮地说
「这个怎么样啊?」
「啊?什么啊你是说暑期活动吗?」
「对啊,这个地方的名胜古迹特别多,我们就把这些景点都刻在印章上。」
「拜托,那不是跟这里一样?有什么新意呢?但是如果竞赛的形式,看谁先收集到所有的印章的话,说不定还有些意思。」
明生觉得,要是在那么热的室外,只是盖印章的话,那太单调了,要是以盖印章为目的,又出些竞赛的项目,就比较有趣了。
「那就往这个方向继续想下去吧。」
「好啊好啊!」
就这样,明生和永久终于想出了暑期活动的好计划。他们决定边继续想计划边吃晚餐。返回了喷水广场,他们在广场边的汉堡店里找了个位子。
令人吃惊的是,永久居然是第一次来这家店,东张西望地找食卷的自动贩卖机.
「好了啦,这里又不是学校的食堂不用买食卷了,你想吃什么我来买好了.」
「不用了,我自己来.」
永久观察着明生的一举一动,也在隔壁的柜台前排起了队。
明生看着永久这副认真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
「不会吧,你好像有点紧张耶。」
他们两拿着汉堡、薯条,饮料的托盘,向喷水池边的位子走去。
「怎样?自己试过一次后,不会觉得紧张了吧?」
「嗯,没问题,下次我还可以帮你买呢。」
「嗯,没问题,下次我还可以帮你买呢。」
看永久得意的样子,明生不知怎么的也非常高兴,还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唉呀!」
正在这个时候,永久突然不知被谁撞了一下。
这样一来手上的托盘也摇晃起来,汉堡和薯条被撞宠了,杯子里的饮料把穿着制服的永久溅了一身.
「妳没事吧啊!」
明生正要走近永久去看个明白,也不知被谁从后面撞了一下。他一个狗吃屎的样式向前摔了下去。
「痛死我了。」
「阿明,你还好吧。」
这一撞把他们搞得非常狼狠不堪。
永久不管自己的制服也被溅湿,急忙向明生跑去,想要去扶他。
正在此时。他们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噢,不好意思撞到你们了。」
原来是莲见和干仔他们。
「在这种公共场合里,你们发什么呆啊,也难怪要被人撞到。」
莲见似笑非笑地说着。
明生对于莲见的处处挑拨已感到很厌烦了,于是便说。
「现在这个局面难道不是你们造成的?」
「是啊,谁让你们堵住我们的路呢?这能怪谁呢?」
「你们走另一边不就行了吗,非要从我们站的地方过去呢?」
明生不甘示弱。
「也不是不行,但是只要这个家伙在我们就非不!」
干仔蹲下身子,边说边一把抓起了明生的衣领.
一旁的永久很是吃惊,急忙过去想要拉开干仔的手。可是永久的力气实在是太单薄了。
「这个女的是谁?」
永久一把被丢了出去,伴随着一声惊慌的叫声。这时干仔对着明生的手背狠狠地踩了一脚。
「喂,你这个垃圾。」
「放开我。」
「阿明阿明,你还好吧?」
永久不管自己的处境,还在担心着明生。
这时莲见挡在永久的面前。
「看啊看啊,瞧瞧这个乡下姑娘,被饮料溅了满身,还在那里不知羞耻地大叫。不过你这样子倒蛮符和你的乡土气息的。哈哈哈哈.」
她开怀的大声说着。
被羞辱的明明走永久,但明生却也有强烈受到了侮辱的感觉。可是.莲见仍然不善罢干休。
「!」
「春野明生,你觉得呢?」
「」
永久制服被饮料弄脏,并慢慢开始蔓延开了。裙子上也沾到了污渍。
(刚刚跟永久明明还很开心的说。)
明生的脑子里不禁回想超刚刚跟永久的对话情景。
『不会吧,你好像有点紧张耶。』
『试了一次后就不怕了。』
『嗯,没问题,下次我还可以帮你买呢。』
明生越想越生气,刚才明明还好好的,现在却被弄成这个样子。
「夏森只不过走刚刚来的转校生罢了。」
明生说。
「那又如何?」
莲见反问道。
「她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连这样一个人也不放过吗?」
明生甚是愤怒的问道。
「喂!小子。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看清楚了,她可是玛利亚,你说话给我注意点!」
干仔又一次重敲了明生的头以示警告。
「我才不管她跟你有没有关系,这与我不相干.」
莲见不怀好意的说。
「那你就放了她。」
明生小声地说道。熊熊怒火就像火山爆发前的岩浆一样,在胸中翻滚着。
「我就不放过她。」
莲见变阴险地笑着,拿起刚刚那个被撞翻的饮料杯,把剩下的饮料慢慢地从永久的头上往下倒。
「你不觉得这样才跟夏森同学相配吗?」
莲见开心的大笑着。
永久发出了凄惨的叫声.
这一叫,使明生还没爆发出的怨气,一下子全爆发了。
「你到底在干什么!给我住手!」
他把这几年来憋在心里的怨恨,一口气统统都发泄了出来。
「你再说一遍!」
干仔朝明生踢了一脚。
但是他不相信,一向懦弱的明生居然开始还击了。
「太过分了!」
明生边大鼙说道边向干仔挥过去一拳。
突然问形势大转,明生开始掌握主动权了。他一下子站了起来,一把夺过莲见手里的杯子。
「妳别欺人太甚了!」
明生对莲见发出正义的咆哮。
莲见吓了一大跳,受惊的叫着。这时候巽仔从旁边扑过来,死死抓住明生的两只手。
干仔趁势坫了起来,朝着明生一拳挥了过去。
明生也毫不示弱。连忙回击。局面一团混乱,大家扭打在一起。
广场上响起了警笛声,不知道谁报警了。明生拉起永久的手,趁着警笛声冲出围观的人群。
干仔他们不愿惹上麻烦,因此没有继续追赶明生,急忙拉着莲见逃离了现场。
明生脱下自己衬衫披在永久的身上,向人群多的地方逃去。
虽然像是在逃难,可是整个过程中,永久不知为何一直在笑。
「你刚刚一直在说那个啦。」
「什么啦?」
「就是那个『不拉』啦。」
「什么『不拉』啦?」
就因为明生说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话,让永久开心了很久。
明生完全不知道永久在说什么。一心只想快点逃开警笛声,也就由永久说了。
他们选择了水路,过了好久终于没有听到警笛声了,明生也肯定警察没有再追过来,一下子瘫倒在水潭边。
「好险啊差点就要被抓住了耶。」
「不拉,不拉。」
永久不停地重复着。
「拜托,到底是什么啦?」
明生不解地问遭。
「这个是阿明的口头禅啊。」
「啥?是我的吗?」
「阿明一直都喜欢在句尾加个『不拉』的啊。」
「是噢?那么刚才跟他们吵架的时候,我也说了『不拉』吗?」
「嗯!『不拉』。」
「」明生不明白这个有什么好兴奋的。
他们到了家后,明生就把永久带到了洗手间,让她把脏的衣服换洗下来。自己也脱下被打得皱巴巴的制服,换上了家居服。
「好痛好痛痛真是一帮可恶地家伙啊,居然以多欺少。」
房间里传出明生的喊痛声.
「阿明,你还好吧?」永久上身只穿着刚才明生给她披上的衬衫,下身什么也没有穿,就从洗手间跑了说来,由于有点害羞,还不敢正眼看明生。
明生被她这身打扮吓了一跳。
「哇噢,妳穿的是什么呀,怎么就这样跑出来了呢?」
「干嘛啦,人家的制服和内裤都被浸湿了嘛可是人家还要帮你上药呢,」
「好了拉,我的伤没关系了啦,妳先回洗手问好了。」明生把永久推向洗手间。
「唉啊?等一下啦,阿明,等一下啦。」
「好啦好啦,我马上帮妳拿衣服来!」
接着又强行把洗手间的门给关了。
「阿明,开门啦,要是现在不上药的话,伤口会发炎的。」
明生实在没有办法说服永久,就只能使用卑劣的手法吓吓她了。
「要是妳执意要出来的话,那我们就没朋友做了,我可不是吓唬妳噢,我是真的生气了。」
「哈?」
「而且要是妳我冒就糟糕了,快点洗个热水澡,让身体暖和。」
「喔,这样啊。」
洗手间里传出永久无奈的声音。
永久穿上了明生的衬衣和短裤,细心地帮明生处理伤口。
没有充分享受过亲人温暖的明生,看到永久那么认真的样子,心里感到相当温暖。
处理好伤口,永久就躺在明生的床上,若有所思起来,嘴里还在自言自语。
「阿明是一个人住噢。」
明生已经睡得有点进入昏迷状态,含含糊糊地回答。
「嗯爸爸妈妈都不在了。」
「哈?」
「遭空难了啦。」
那次空难的原因是因为飞机的检查不慎,引擎发生故障而造成的一次大事故,无一人生还。
明生的父母一直为事业奔波,由于工作繁忙,也不太回这个家。
因此,当听到父母遭遇空难的时候,明生没有感到特别难过,他连哭也没有哭。
至今为止,明生还没有为父母的事情掉过眼泪。
尽管如此,却时常会有一种失落感,毕竟。他也没有那么讨厌父母。
原本妈妈要出席这次的入学仪式,为此明生还有点紧张。谁知道他们乘飞机回来的途中遇到了空难。
保险和买房子的钱加在一起,明生才能继续在这所公寓里继续生活。其余的钱只够明生上学的。
现在明生坐的沙发,是唯一从原先那个家留下的家具,只有它还能让明生回忆起一丝和父母一起生活的点滴。
说到这个,明生才发现已经持续说了好久这种无意义的话.
「对了妳不用打个电话回家吗?已经很晚了,家里人会担心的吧。」
明生突然转移了话题,因为他发现天色已晚。
这个时候永久也说话了。
「其实,我也是一个人。」
「是吗?」
明生半信半疑。
「嗯,我跟你一样.」
「这种事也要跟我一样吗?真是的,真是拿妳没办法!」
明生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而一旁的永久已经笑瞇了眼睛。
明生不记得有永久这样子的笑容。
不,应该说,在明生的记忆里,她根本没有这种笑容。可是,这种笑容很有亲切感,让明生感到丝丝暖意袭来。
(可是,怎么在这种时候,她还能像往常一样的笑出来呢?)
明生完全无法理解。
作为一名转校生,她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小镇。还以为找到了昔日的朋友们,但却一个个都不记得她了。
明生不但对对前的事情完全没有记忆,而且对她还非常冷淡,小穗也说她一点也不记得了;至于美花,至今还没有机会碰面。放学了,永久也只能一个人寂寞的回家。
尽管如此,当永久看到明生的时候,她的睑上永远挂着笑容。
(这样一个乐观的少女,如此的坚强不知道她坚强的力量是从哪里来的?)
明生不可能知道这份力量是来自于哪里。
因为到现在为止,关于永久的事他还是一点记忆也没有。
(关于这些不愉快他是不想说出来的。)
「嗯?你怎么了嘛,阿明。」
在一旁的永久忽然发现明生已经完全地陷入沉思。所以她立刻从旁边探头去看了看究竞。
「啊~没什么啦!天色不早了,我送妳回去吧!」明生如梦初醒地说。
「谢谢你了,阿明。可是,那个。」
「什么?噢换下来的衣服装在袋子里面就好了。」
明生突然明白了永久的意思。但一旁的永久却使劲地摇了摇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只是有个地方想顺路去一下。」
这里就是永久转学第一天碰到明生的地方。
「哇噢!晚霞耶!」
他们到了高台公园。永久靠着悬崖边的栅栏上,看着下面的城镇。并且叫明生也过来。
「阿明,这里这里。」
明生站在永久的旁边,面对着栅栏往前看着。他很是不解地问道。
「妳是为了看夕阳才来这里的吗?」
在鲜红太阳的照耀下,整个小镇看上去很大。一个大大的红太阳,从海上慢慢地下沉着。
看着眼前的情景,突然一种想哭的冲动向明生袭来。
这种感觉好熟悉,好熟悉。
(上次是什么时候到底已经有多久没来这里了?)
记得从前小的时候,每天都会到这里来看夕阳,然后再相约明天的见面。本以为这种日子可以一直过下去,可是突然无忧无虑的日子就离我而去了.
明生竞被莫名的哀愁笼罩,旁边的永久突然自言自语说着。
「就是这这里是我跟阿明、小穗,还有美花许下『友谊之约』的地方。」
(这只有在我梦里才可能出现的啊永久怎么会知道呢?)
「唉!我想你一定是不记得了。」
永久说道。
「就是,那天我们4个人探完险后,不是在这立了誓约吗?我们还玩的很开心呢。」
「我们去探险了?真的吗?」
明生边说边开始回忆,童年往事历历在目。
「今天真的好好玩噢!」
『嗯,』
『小穗真的太可怕了,就喜欢去一些奇怪的地方。』
『笨蛋!要是不去那种地方的话,还叫什么探险啊?』
『可是,妈妈说像河滩什么的,是绝对不能去的。』
『可是,传说就是这条河,好像蕴藏着整个小镇的秘密呢。』
『可是,那只是妳说的啊。』
『妳真的很烦耶但是,但是妳今天不是也很开心吗?』
『嗯,说得也没错。说实话,这么开心我还是第一次呢。』
(确实,我们是有到处去探险,包括那个已经干枯了的小河滩。那次是我、佐仓、吉野和还有一个是谁呢?)
永久说起这段明生已经忘却的记忆。而且,前些天明生还做了一个跟她有关的梦可是奇怪的是,永久居然连梦里的内容都知道。
(可是我在实际生活中没有过说过那种誓言啊。还有那个什么『友谊之约』。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呢噢,等一下。)
明生的头脑一片混乱,永久却继续在旁边说。
「4个人还在这里看了夕阳呢。」
(真的吗?可是。)
「接着呢,阿明你就许下了『我们永远都是朋友』这个誓言。」
(可是,那个是。)
「你说了『大家永远都是朋友』之后,小穗、美花都点了头。」
(这个是,我在。)
「我在梦中说的话啊。」
明生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可是永久却认真地看着明生,很肯定地摇了摇头。
「这不是在作梦,阿明。是我们大家在这里手牵着手,一起约定的啊。」
于是,一切突然间暂停下来之后,永久对明生说。
「我们说好如果彼此有困难的时候,一定要出手互相帮助。还约定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这是我们说好永不改变的承诺」
「永远的承诺吗?」
『嗯,所以你可千万不能忘记喔。我们永远永远,无论过了多久,都是最好的明友。这个可是最最重要的约定喔。』
不知怎地,明生成到身体微征在发抖。他的脑袋理,开始忙碌地运转着。是一点一点的印象吗?不,这可是一片记忆的洪流啊。
明生终于找到了那一段那是夏天时的记忆。那时,四个人每天一起玩耍,一边手牵着手一边看夕阳,并且互相约定。
这时站在最后的一个女孩子,满脸笑容的说道。
『嗯!我们约定,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突然间,明生豁然开朗,以一种非常惊讶的眼光看着永久。他两手紧紧地抓住永久的肩,并且大叫着。
「原来原来妳就是永久啊!」
「你说什么啊?」
「不会错的!妳就是永久,如假包换!」
「阿明,难道说你真的知道我是谁了吗?」
永久非常不可思议的张着一对大眼睛。明生则是笑着对她说.
「我当然知道喽,还不都是因为大家都叫妳『夏森』才会害我一直搞不清楚。」
「咦?不会吧!在我刚转进来的时候,就跟你说过我叫永久了啊!」
「是这样子的吗?」
「阿明,你真的很过分!居然都不记得了!」
永久的眼神似乎带着微微的恨意。
但是,嘴角上总是挂着微笑的永久。即使眼神再凶恶,也不太令人害怕。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我还是很高兴你记起了我。」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永久的眼眶渐渐浸湿,笑容满面地说。
忽然间,明生的袖口被永久给抓住了。那是一双因激动而颤抖的手。
「妳怎么了?」
一时.明生也不晓得要说什么好。觉得有点对不起她,也觉得她有一点令人同情。不知怎么搞的,明生忽然觉得不能原谅自己。过了一会儿。明生紧紧地抓住永久的双手,低着头跟她说出心理的话。
「真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会忘记是不是太久了?居然跟妳见面一个星期才想起来。」
「才不是哩那个夏天,人家那一整个夏天都一直在等你才不是你说的什么一个礼拜呢。」
永久笑着说。但是眼里依然闪烁着泪光。
「是喔那么,从那个夏天之后,我们就没有再见面了呜?」
「是啊,都已经七年了.」
的确如此。
话说明生、小穗及美花三人与永久的相遇,是在一个七年前的暑假。
当时他们三个人,基本上都是约在公园里面玩耍。直到有一天,三个人突然兴起,说要到山里头一个禁止进入的秘密基地去探险。
三个人到了山的入口处,把禁止进入的栅栏拿开之后,便开始他们的冒险。
通过了林子,穿过了森林,就在要开始爬山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一问小小的神社。
神社的旁边有个小屋子。里面是与父母一共三人同住的永久。
据说由于永久从小体弱多病。所以生下来之后,就选择一直住在空气清新的山里。
不过,身体渐渐健康起来的永久,在山里面游玩的时后,认识了明生一帮人,与他们结为好友。
四个人在夏天里。每天都玩到太阳要下山了才肯罢休。
有一次,他们三个瞒着永久的爸妈,把永久带到街上去玩了。
这次就是所谓的列干枯了的小河滩的冒险,立下『友谊之约』也是在这个时候。
虽然看起来是非常小孩子气的约定。也许更因为如此,使得这个无邪的誓言更加重要并且不可抹灭。
那个夏天,并没有什么其它特别的事。只不过与永久的相遇,对明生他们来说是一件相当特别的经验。他们四个人在一起玩,总是非常的开心。
这是一个属于他们四个人,愉快的,又非常色彩鲜明的,一个特别的夏天。
但是,对于这个夏天的记忆即使是如此地鲜明,过了七年,终究还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但是后来。明生找永久的次数越来越少,与小穗及美花也渐渐地疏远了。竟然就把永久给忘了。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走什么原因连我自己也搞不懂!我怎么会连这件事也忘了呢?都经过了一个礼拜了!)
「阿明。」
永久一直盯着那个抓着头,看似相当激动的明生。
「干嘛?」
「我想重新跟你自我介绍一遍。好久不见。我叫永久,还记得我吗?」
明生努力地思索该如何回答永久。
「笨蛋,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呢,好久不见永久。」
突然间,永久整个人安静下来,什么也不说,就把头埋到明生的胸口里,永久不停激动的点着头,大滴大滴的眼泪,更是不可遏抑地流了下来。
明生紧紧抱住,永久开始回忆,他的心里渐渐热了起来,却又感到相当平静心安。
这天晚上,明生做了个梦。
是一个妈妈温柔地叫他起床上学的梦。
『起床了,明生。该去学校了。』
『你要知道,念书当然是最好的。但是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
明生的母亲就像是明生同年的朋友一样,她会跟明生吵架吵到面红耳赤,跟他一起笑一起哭,总是以非常认真的态度对待着明生.
『更重要的就是,学校里面还有你的好朋友小穗跟美花对不对啊。』
『嗯,妈妈说的话真是有道理。』
而爸爸对妈妈说的话,总是相当有心的听着,而且总是面带微笑。
明生非常地喜欢他们。
但是,明生的过去也好现在也罢,都已经成为一部黑白影片了。
至于到学校去是为了什么,到现在为止明生依然搞不清楚。
但是,在这一瞬间,到学校去的理由是为了什么?
明生现在终于想起来了。
『起床了没啊?明生。该去学校了。到学校去去跟你的好友们见面喽。』
在这个夜里已经七年没哭的明生,哭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