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酷我小说>综合其他>电波女与青春男> 第2节 第二章 变态观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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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变态观测(1 / 2)

 横躺在地疑似竹轮的物体一动也不动。

那说不定是电力耗尽的电动人~(勉强在全说出来前省略成功)。唉,说是省略,但字数好像大幅增加了?虽然我也不是没这么想过,不过依照我的国语成绩,这样的附和已经是极限了。毕竟我可是在作答将本文主旨浓缩为一百字简介的问题时,写下「作者的自*行为」,用考卷得到那年夏天的第一个勾勾。那是个力透纸背的漂亮V字。

「好啦~屋子里不会很乱,请进。我昨天特地打扫过啰,但是空间不大,请多包涵。」

女女姑姑以滑稽的动作朝呆站在玄关处的我招手。然而,我的脚却对屋主脚边类似陷阱的东西抱持警戒,不肯移动。乡巴佬来到都会的满腔期待不断地下降,从那下坠之势中,可以感受到某种即将破壳而出的东西。

物体的上半身从上臂到头顶几乎都卷在羽毛被里,随兴地躺在地上。棉被外头捆着晾衣绳,身体剩余的部分就如同包在竹轮里的牛蒡般露在外面。不,这绝不是正常状况,毫无疑问。顺便一提,被单的图案是菖蒲花纹。看来他也知道自己正在和什么东西对决(注:对决在日语中与菖蒲同音)嘛!

棉被卷里的人的视野应该完全被遮蔽,被单就是他的世界。当然,我也没办法拜见他的尊容。对方维持不动如山的状态,乍看之下已达到家具的程度。

不过仔细观察,就能看出那双纤细裸足的小指在微微开阖。是女孩子吗?我在那人身上发现衬衫衣角和裙子,看来那似乎是个生命体。

她整体的线条纤细得乱七八糟,就算只是开玩笑地朝她踹一脚,恐怕都得吃上重伤害罪。「嗯~?」女女姑姑微歪着头,非常刻意地表现出可爱的模样。在她暧昧的微笑牵引下,我脸上也不禁浮现抽搐的笑容。

「真是的~你在跟我客气啊?这么见外可不好喔!」

她突然抛来一句话。顺便一提,刚刚的台词还附送一个媚眼。干眼光线发射!那暗藏魔性的举动,仿佛有这样的标语浮现在半空中。

「咦哈啊!」

「哎呀,不适合我吗?」一脸装傻的姑姑毫无羞耻概念地询问。

「不呃」如果是十五年前,我应该会上钩啦!

「这样就好。我的目标是变成以落差为萌点的角色。你知道什么是『萌』吗?」

「为了度过健康的高中生活,我不想知道。」

「比方说,『明明是姑姑,却能空手打倒力道山(注﹒日本摔角之父)!』那样的人。」

「不对吧!」我感到吐嘈的自己有些悲哀:「锁定这么稀少的属性有什么用这不就像是

职业棒球选手挥棒只打魔球一样?」

那打击率肯定奇差无比。这样一定会被开除,让梦想划下句点。

事到如今,我也装作没看见那团卷着棉被的物体。「喔~好漂亮的房子。」我一边极力称赞,一边走过木板走廊。「喔~好有异国情调的玻璃门~」我伸手摸来摸去。

玻璃上淡淡倒映出我的面容,看来眼皮相当沉重。

「你的房间在二楼,上楼梯之后有两个房间,是比较近的那个。」

「了解。」我在聆听的同时回头望向玄关,物体x仍随意躺在那边。如果她是想要搞笑,穿上那种五流变装在玄关埋伏我的亲戚,那她应该会因为遭到无视而气得直追着我跑才对,但却完全没有类似的反应。话说回来,爸妈明明告诉我姑姑是独居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依照事由与情况而定,我想藉着生活环境培育起来的青春点数种子,说不定会失去光明。

「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就跟我说。」

真的可以说吗?我要省略敬语,连珠炮似的说个够喔!

「不,光是能够借住,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以爽朗的社交辞令蒙混过去,就像是要掩饰内心的骚动。

结果,我带着含糊的态度走上楼梯,没有回头多看一眼。

不好的预感如阴影般从玄关延伸过来,缠绕在我身上。

然后,我在堆满未开封纸箱的房子里睡了大约两小时。

要说不介意那团活像芦笋培根卷的棉被卷人是在说谎,不过一决定不在意之后,我燃烧起「我也要躺进被窝里!」的对抗心态,落入梦乡。

这番过程与结果并未特别作假,我总觉得有些悲哀。

床铺(现阶段只是柔软一点的木板),不舒适的程度与我精神不安的程度成正比,非常地糟糕。反覆的浅眠,甚至引发头痛。正当我懒洋洋地擦去额头的冷汗走到一楼时,晚餐刚好端上了桌。

不过,别的东西似乎也准备万全了。

「今天我可是大展身手呢!」三十九岁的女生在琳琅满目的料理前蹦蹦跳跳。

「喔~」我转动右眼球偷瞄一眼。

「因为从明天开始,平常就没什么机会一起吃晚餐啰!真,你会做饭吗?」

「呃,不必动菜刀的料理还会一点」我流下冷汗。

「啊哈哈,果然是男孩子。」

她拍了两下手掌。虽然原因不明,但我的回答里似乎有她中意的要素。

「怎么一直东张西望的呢?有什么让你介意的地方吗?」不会介意的话,难道你是菩萨吗?到底要开悟几次、反覆蜕皮几次,才能够对世界不闻不问到这种程度?那已经没有生活在现实中了啦!

刚才的棉被卷这回竖成直的,露在外头的蛋白质则以两脚外八的姿势跪坐在餐桌旁。

「我不该看到吗?不该看到吗?右边有点东西令我很烦恼这个问题。」

「所谓的幽灵,好像一定会从左边出现呢!」

「我不想拿这种探讨科学与超自然界线的话题当成晚餐配菜我明白了。我不擅长绕圈子,就直接说吧。」

「啊,已经要求婚了?」

「谁在谈风信子的球根(注:球根的日语发音和求婚相同)啊!」

我刻意地发火,硬是换掉单字。我被找来这里,该不会是被叫来当女婿的吧?我甩开些微的怀疑,解开正坐的双脚:

「姑姑,你对我撒了谎。」

我没礼貌地以食指指向长辈开口。难道说我被骗了?我心头燃烧的怒火,就像被不动产仲介公司介绍有间两房一厅公寓租金只要三万七千圆的大学生,欢欢喜喜地跑去看屋时,却发现公寓地点如断崖绝壁般荒凉,令我优先选择失礼的态度。

女女姑姑将刚拿起的筷子放回筷架,改变脸颊肌肉的运用程度,摆出笑容:

「撒谎?『真揭发谎言』,从字面上看来很帅气耶!」

「啊,的确没错。」气氛一瞬间差点XX起来。我说不定很适合当侦探不对。

「你不是一个人独居。」

「什什么~」她惊讶的表现超敷衍。

「这是怎么一回事?明明肚子很饿,但我却火大得有点超出极限了。」

「哎呀,你抱持着强烈到快引发胃痉挛的努力结晶耶!」

女女姑姑以不带一丝认真的应答,将我的台词打落在地。

不,我也没有用极度严肃的态度表明遗憾就是了。

「你有证明我撒谎的证据吗?」

「证据?」我以反手拳敲打棉被表面:「这就是证据。」

砰咚!棉被卷像沙袋般老实地往后倒,然后立刻在脚趾上使力踏稳,坐起上半身再度竖直。看来她似乎不是乌龟的亲戚。

「哎呀呀~」姑姑看完证据物的上下运动,吐出平凡的感想。

「我不擅长兜圈子,这是什么玩意儿?」

「要说明这一点,不得不兜点圈子呢!」

听到我的指控还能开玩笑,令我不禁有种被挑衅的错觉。但我的胆小之处,应该在于对手是女性,才忍不住想表现出强硬的态度。真是有点伤心。

万一找我麻烦的对象名叫「牛三郎」,是个体格和名字相称的肌肉壮汉(不过还有私底下喜欢布娃娃之类的设定),我大概会陪笑着别开眼神,连声说「抱歉,真的很抱歉」,在班上荣登懦弱王的宝座。

「嗯,那请针对这个东西提出说明吧。」

我再试着轻敲一下。棉被卷这次没倒下,但内容物依然没有反应,里面装的可能是假人之类的。

若是如此,这回我得怀疑起姑姑的室内装潢品味了。

而我的「独居生活」将变成「在奇妙的家庭生活一度过有如核战后的世界般黯淡无光的日子。点数的定期消费保证会变得比过去多出一倍以上。

「在一九○○年代初期,美丽国某个乡村出现如乌云般的物体」姑姑清清喉咙开口。「如果去掉这种前言,需要几分钟可以说完?」

我立刻要求省略。「年轻真好~」女女姑姑毫不动摇:

「就算性急,只要一句『年轻』,就能用好意的观点解释掉。哪像姑姑我,如果挤在人群里努力想买到超市的特价商品,就会遭人白眼。」

「我想问题在于眼睛里的血丝数目的差距吧」因为她将目光放远,我不知怎么地担任起附和的工作。不行,对话又快离题了。这是什么容易脱轨的偷工减料构造啊!

「总之,不管是茄子一袋十五圆,还是绞肉的限时特价墓让人高兴,事情都和那些完全无关,我的问题是这个」我像敲厕所门一样咚咚地敲着棉被卷。「啊,菜会冷掉的喔!宵诊补块吃补兴喔(小真不快吃不行喔)~」「啰嗦!还有后半句是哪种话啊!」

我敲打棉被!敲打棉被!代替用掌心拍打桌面的动作。

这都快变成发泄压力的方法了,我还得意忘形地尝试加上节拍。

于是,棉被卷立刻还击。

「好痛!呜咕呀!」有人在桌子底下袭向我的小腿,狠狠踹了一脚。弹跳的膝头撞上桌底,我将身体往后挪,弯下腰确认凶手的真面目。

「哇啊!」我往后一仰。一只小脚飞来,企图踹飞我的额头。我察觉那是从棉被里冒出的脚,也理解到这是具有意志的反击。

「不」不是假人。因为肌肤观感不像人类,让我不禁大意。

「咿呀的是四度的原无接触呀咻,防御呀呜!」

「啊?」棉被卷里传来嘀嘀咕咕的说话声。老实说,话里的日语骨干已经省略过头了。

「Pardon?」我将耳朵凑近含糊说话声的来源,希望她重说一遍。

「咿呀的」「啊~不必了。」我放弃了。反正在踹人时一起丢出来的台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关键在于,只要理解「这家伙在说话」即可。

在桌子底下,那双脚就像位于千叶某处的梦幻乐园里的海盗船般,生气地呈钟摆状摇晃着。她大概是因为视野被挡住,所以只能锁定大致的方向攻击。包含人生在内,她错失的东西太多了。

「错失本咿的意识和意咻呣咻咿观察郁滞咻容易不准对我呼嘿呜。」

我听不懂。在谈及内容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虽然要透过棉被讲话是个人自由,但真希望她也记得透过翻译机转译一下。吃个翻译蒟蒻(注:漫画哆啦A梦里的道具,吃下即可与语言不通者沟通)吧!

「原咻是呼咻唷呀丢失责任蛋白质聚合体,那就是你们。」

「」

我注视着棉被,本已趋缓的头痛从颈背附近攀沿而上。我放弃了。如果认真思考,我前途无量(有啦)的前额叶(注:位于脑前端三分之一处,是执行控制的中枢,协助我们专注、控制冲动、拟定计划等行为)恐怕会遭到外星人的神秘屠宰。

「不好意思,请翻译一下。」

我向可靠的美女姑姑(由三种令人向往的关键字合成)求援。

「她在说『初次见面』。她是我的女儿藤和文莉欧。」

如果加上没在听人说话的条件,你的翻译能力可是专家级的呢!

「女儿?」血亲、家人、非单身。

我的心情,就像是描绘蓝天的水彩画被人用黑色油性笔涂上一堆黑点。我的拳头颤抖不已开口说道:

「女儿是什么东西啊!」

「Mydaughter﹒」

「这样很难吐嘈,会话的字数再增加一些好吗?」主旨不对!

「还有youare处男。」

「啰嗦!」在乡下机会不多,我也是不得已的啊!

虽然这是藉口!

「之前所说的独居生活,是怎么一回事!」我气势汹汹地要求她针对梦想的关键部分提出详细的说明。

「自从和真碰面之后,我不是一直表现出像是在独居的态度吗?」

姑姑毫不心虚,但也没有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这么淡淡地回答。

「啊,呃」我一瞬间哑口无言。女女姑姑轻松写意地划破现场的气氛流向,趁胜追击开口说道:

「你有何不满?」

「不,那个比方说,为什么要视而不见总之,你很烦耶!」

比驱猫的宝特瓶更不可靠的自制防卫系统还在桌子底下运作,我连棉被带脚一起用手掌一按,棉被卷狠狠地往后摔倒,还露出内裤。

不过,我没有心动的感觉。身为高中生的我,光是看到套在内衣专柜模特儿身上的淡粉红色内衣都会受不了,但看到棉被卷的内裤,也只会冷冷地觉得那不过是多出一块布。内裤颜色是阳光黄。

然而,我的眼前却是一片钴青色(因为念起来很像绝招名称,我就记住了)。

「呜嗯呜嗯!」翻倒的棉被卷,也就是藤和文莉欧嚷嚷着什么。我听得一头雾水,那和父母不肯买玩具给他的小孩子支离破碎的哭闹声没什么不同。

「可恶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梦想就是要在远处眺望才会美丽,有个声音在耳畔告诉我,将绝望的气息吹入鼓膜。青春点数,负二。

我摇摇欲坠的上半身,随时都会趴倒在桌上。我的独居生活不应该那么吵闹的吧。不,我不是独自一人。我不禁想起有这样的歌词,差点唱了出来。但是想不起后面的歌词,大概会变成哼歌,便作罢了。

「呐~~真仔。」「什么仔」你还是别再塑造落差的萌点吧,勉强到连肌肉都快要拉伤了啦!

「我可以继续说下去吗?」「说什么?」

我不是以前印在钞票上的伟人,不可能把这种没头没脑的话题全部记下来(注:指旧款二禺圆日钞上的人物圣德太子,据说拥有丰聪耳,同时听十名民众*愿也能全数记住,做出正确回答),姑姑与其说是在谈事情,更像是在抛出话题。

「失踪的丈夫名叫乔治,妻子名叫玛莉亚(注:与前文之「在一九○○年代初期,美丽国某个乡村出现如乌云般的物体」,皆为任天堂游戏MOTHER的情节,内容为探索外星人之谜)。」「别若无其事地说些很像矢追先生(注:日本电视制作人,超自然现象研究者)会说的故事。」

「咦,到真这一代,已经不知道这款游戏了?」

『你别以为和年龄差一轮以上的人能共用相同的话题!』真心话。

「算是啦!」场面话。

这也无可奈何,谁叫此处是日本。

看到我自暴自弃的模样,女女姑姑的笑容变得更加闪亮,牙齿看起来变白了三成。

她的牙龈仍有二十来岁的美丽啊,我老实地想。虽然这无关紧要。

「啊哈,才第一天相处,真就和我打成一片了。」

「真的耶!」我使用敬语的念头已被削除殆尽,只剩下语言的骨干。

「呜呣呜呣呜嗯~」那个胡乱挥舞双脚,真希望她以仰式世界冠军为目标的家伙(既然是姑姑的女儿,就是我的表姊妹?)给新同居人的露内裤服务做得太过火了。

不过她是棉被卷,无法让人心跳加快,而且发言也很危险。现在也一样,勉强能听出的单字里有什么原子、什么本质的,老实说净是些光靠单字无法辨识的混乱内容。

「从今以后,我们一家两口相亲相爱地生活吧!」女女姑姑的脑子不知在想啥。

「请说明一下你计算人数的方法。」

我无法应付无限膨胀的疑问与吐嘈点,只能对经过眼前的最新不明点做出反应,就像等着小虫经过眼前的青蛙一样。虽然头痛不可思议地减轻了,但喉咙却因为吼叫过度,有如被灌入热沙一样滚烫。

「基本上,那个像螺丝面包的东西是啥你的女儿,对吧?」

「嗯啊,你说那个吗?不必计算。」姑姑面露爽朗的笑容断然驳回。

这是什么母女啊!就算开口问,恐怕也会被她以「别介意、别介意」轻轻带过,因此我没试着提到。一个亲戚都不知道其存在的女儿,听起来不是很像有超棘手的内情吗?为什么连我的父母都要隐瞒?这样的疑问不断地扩大。

「啊,那姑丈也在啰?」我转头搜索四周。

「哎呀,我老公的名字叫乔治。」你的名字什么时候改成玛莉亚了。

「自我和**了不起咻耶希诺哇特呀咻输入程式!」

棉被卷女就像用纤毛在地上蠕动爬行的虫子一样,扭动全身靠过来挥舞双脚。那踩着空中踏板、毫无实际利益的攻击,我与姑姑以同情的眼神看着棉被卷女扮演丢脸出丑的人。我深深地感受到,飞行员从高空俯瞰试图用竹枪打落轰炸机的村民的心情。

「嗨咻!」然而,当棉被卷女的脚指头抵住桌脚,强而有力地往上抬之后,情况突然随之一变。

那单钩独钓的模样,几乎令我看见水花的幻影。

唉,现在不是扯这些的时候,只得割爱。

生物的进化是为了克服重力而萌芽。

姑姑做的菜,每一道也都长出不完全的翅膀飞向天空。

然后,迎接注定到来的坠落。

盘子匡当匡当碎了一地,发出比夏天餐厅门口悬挂的风铃无意义的铃声更加吵杂的声响,形成刺耳的噪音。

「呀啊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我的姑姑发出神秘的怪叫,目睹盘子坠落的现实。

棉被的防卫机能核心完全不了解自己踢到什么,因为撞到脚指痛得缩起腿在地上翻滚。

「哇噢噢噢噢!」她发出活像在演戏的叫声痛苦地挣扎着。

我恳切地盼望有人能拉下帘幕,让世界转暗。

那一天,我没有后续的记忆。

大概是优秀的科学家,用机器消除了我的脑细胞。我依赖这不合理的想像来解释现实的情况。点数不可思议地扣掉三点左右,我不知怎么地觉得很悲伤。

即使未解决的问题太多,但从第二天早上起也要开始上学,我成为转学生。

我不需要火焰,也没有谜团(注:炎之转学生为岛本和彦的漫画,谜之转学生为眉村卓的青少年小说),就当个爽朗的好人吧!

放弃拟似独居生活之后,我也只剩健全圆满的高中生活了。

比起这个家,至少在学校更有赚取点数的机会。

我先穿上一件衬衫,接着套上女女姑姑准备的新制服。衣服有点长,是包含对于我正处在成长期的期待吗?

我轻轻拉正衣襟,抓起全新的书包。新书包泛着光泽,不过今天才是开学典礼,里头还扁扁的。关于教科书的问题,必须向班导师确认一下。

我将书包夹在腋下,环顾房内。原本计划从昨晚开始整理的行李没有一样收完,就连假日穿的便服也没整理好。

「忘掉昨天的事吧!」同时,也再度封印起对于独居生活的憧憬。

到洗手台整理一下发型吧,我心怀对新邂逅的期盼走出房间。走过杉木地板的走廊,要下楼梯之前,我瞥向左边的房间,纸门敞开着没关:

「哇」

桌上摆着手工制作的天象仪,室内一角还有看起来很昂贵的望远镜,一个喜爱宇宙的少年所住的房间在眼前展开。啊真惊人,有球椅耶!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实物,不过那张椅子不是要价几十万圆吗?

话说回来,我原本想像「这会是个缺乏女孩子味,反倒飘着线香气息!」之类烟雾缭绕的房间,但却有点感到出乎意料。

不过书架上陈列的书本,如《波动的法则》,《显在意识与本质》等,都是与日常生活相距甚远的内容,煽动我的不安。后面的墙壁上只挂着一幅某个城镇的地图,至少没有直接摆出号召新兴宗教的物品。

而那个卷着棉被的家伙,正理所当然地躺在地板上。

如潜伏在尸体中生活的深海鳗鱼般、上半身塞在棉被里的生物,大剌刺地露出小小的脚底,连一动也不动。

不过,她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换过,紫色斑点图案的睡衣遮住了腿。就我个人而言,很想「呜呼哇哈哈!」地放声狂笑,在她只能瞥见一点的脚踝上系上绳子,处以游街示众之刑,但女性主义团体恐怕会kang议,不得不就此作罢。话说回来,在这个状态下从远处观察这家伙,要分出性别也很困难。

被单的花样,也低调地从菖蒲换成梅花与黄莺。

她几岁?不必去上学吗?墙上还挂着烫好的制服。算了,这不重要。

「嗯~」如果冷静地评估状况,我算是和女孩子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

就某方面来说,这是思春期男生的妄想终点站。因为这比起有女孩从天而降之类的幻想更微妙地写实,相当棘手。让人无法完全放弃,严重地黏合着大脑。

「不过」照这个情况,要替点数加分很困难。谁叫竹轮没有分公或母!虽然我不知道竹轮的原料是啥,哇哈哈走吧,如果硬是去逗棉被卷人,搞不好会吵醒她。

毕竟我昨天被疯狂的母亲用巨人投掷摔出去,被隔门误射人工火箭,被强迫进行相扑以额头顶胸的锻炼,非常疲惫糟糕,记忆快复苏了。提前处理掉虚构妄想,因为那是与我不同次元的事。

简单的说,虚构与非虚构的差别,就像三次元与二次元的不同。昨天那场乒乒砰砰的骚动(我把在疯狂骚动中,听到最多次的两个效果音冠在前面),就像是看了三页左右的三流搞笑小说,令想像力丰富的我擅自在脑袋中产生彩色的妄想,编成动画热烈放映五分钟后漂亮地遭到腰斩。

我快步逃离棉被卷和房间,走下楼梯,一次跳下最后两阶,发出有点响亮的落地声。被寂静包围的房屋咀嚼着这新鲜的振动,玻璃门微微喘息。

如果女女姑姑在家,去洗手台之前,我想先向她道声早安,于是我在家中找人。第一站是厨房。老实说,我是想吃早饭,才试着抓住淡淡的希望。

然而,厨房依然保持被红色风暴肆虐过的模样。里面一片凌乱,光是要走进去,恐怕就会被盘据在当地的恶党索取入境许可证。收拾时间跑到哪里去啦?

餐桌正中央,有一块强行推开料理与餐盘残骸清出的空间,两张便条纸正在和文镇玩耍。虽然在它们玩得正开心时打扰有些过意不去,但我还是从文镇下抽出便条纸,以舔舐般的目光扫过纸面。

其中一张是从这里前往学校的地图。便条纸上没有画简图,路线全部用文字表现,看起来有点新鲜。她写下「很——长~」,在视觉上努力地表现出住家树林附近的笔直大道。这导航能力的程度,比起不亲切的RPG里的提示还管用一些。

此外,另一张以一板一眼的吓人字体(收笔、钩勒的部分最少有两处呈直线状),写着多半是给我的留言。

『三餐和清扫自己负责。今天也要加油,成为世界和平的基石喔~★』

我将这张便条纸捏得稀巴烂,用来检测握力。真不愧是姑姑,做事真合理啊!

「她那把年纪可不是白活的啊!」

因为我完全无意和她埋下恋爱的伏笔,姑姑的登场次数差不多也该减少了。

好,为了在同学和其他人面前塑造第一印象,接下来去镜子前挣扎一番吧!

「嗯~」应该算是中上里的中等。我站在镜子前,对容貌自我评价。

如果这是客观的判断结果,那挺不错的,但其中恐怕掺杂了我的主观。

这七分三十秒,我不断地整理浏海,拚命试图以化妆水遮掩略显红肿的显眼青春痘,恢复了高中一年级时的冷静。

我依照女女姑姑便条纸上的追加指示,拖出塞在外面小棚架下没有上锁的脚踏车,拍拍灰尘。车上的各个零件都像泡过水般生满锈,一按响车铃,成群的小虫就有如岩岸的海蛆般从缝隙间蜂涌而出挥洒青春。呜呕~我别开目光。

这台脚踏车,搞不好是那个棉被卷女用过的东西。

「嗯~?」不过,我好像在哪里看过这台车比方说那掩盖在生锈痕迹后面的红白涂装。嗯~算了,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我试坐了一下,确认两个车轮勉强都能转动之后,不抱太多期望地咬牙踩动脚踏车。基本上,我打从以前开始就敏锐地发现,期待的程度越高,之后面对的现实就会越惨淡。太冲动不是好事,当个近视吧!就阴郁地过着最喜欢香菇、雾茫茫的生活,仅此而已。

我不时确认贴在置物篮上的姑姑T(地图。嗯?还是C?),随着嘎吱嘎吱的吵人转动声一起冲过那段「很长~」的路。这张仔细一看,还标着「作弊技强制路线」和「通往41世界的传送点」的地图不知能相信几分,不过我已经决定不抱任何期待,摆出只要能抵达就好的轻松态度。

我经过狭窄得几乎会撞到脚踏车两侧的羊肠小径,穿越住家旁的树林,来到大马路上。脚踏车和行人的数量爆发性地增加,我不禁产生看到细菌炸弹在眼前爆开的幻觉。

高度超过三层楼的建筑物理所当然地耸立在两旁,马路明明宽敞的不得了,但路上的人潮却是多到拥挤的程度。其中,有和我穿着同样制服的高中生,也有服装不同的女高中生(这是当然啰)。

还能零星看见一些高中生,在半路上的手工饭团铺或MisterDonut和朋友享用轻食,跟大家一定会在家吃妈妈做的早饭再出门的乡下学校大不相同。果然是都会啊~我沉浸在充满乡村味的感慨中。

而且,我这台缺乏变速等灵巧卓越机能的生锈淑女车轻易地被其他学生的车追过,对方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回头抛来讶异的表情。因为逆光的关系,我无法看清那个神情。

我总有一种遭到游街示众的感觉,缩起脖子尽全力踩动踏板。

半路上,我碰见一个女高中生集团,身上的衣着和挂在棉被卷女房间里的制服一样,那似乎是我要就读的学校的女生制服。

总计约十五分钟之后,我没怎么迷路,便抵达目的地第二啥啥高中。看吧,不抱期待就是这么一回事。

可以在某种程度上享受理所当然的事实。

小小的校门敞开着,在向内延伸的道路旁,樱花半已凋谢,掉落的花瓣在地面形成豪华的地毯。到了五月樱树抽芽时,就会变成毛虫大道吧~我对眼前的美景泼了一盆冷水。往左一点有个相当宽广的操场,一群穿着田径社运动背心的家伙正在跑道上赛跑。他们在晨练吗?光是看上去感觉就很爽快,为提升背景的青春度做出贡献。

我在铁丝网旁边站了一会儿,眯起眼睛羡慕地看着运动社团的社员有如互相嬉戏般地全力奔驰。

获得青春点数1点。毕竟是第一天,我的采分标准也相当宽松。

我轻轻甩头挥开睡意,向伫立在附近、看起来像是警卫的人搭讪:

「不好意思,请问脚踏车停车场在哪里?」

「你是新生?」他有些惊讶,大概是因为我牵着脚踏车的关系。

从明天起,改用走路上学吧?我向大脑提出这个有检讨空间的议题:

「不,我是转学生。」

「喔,原来如此。那你先回到校外,沿着学校绕过去,会走到另一个校门,很多车都停在校门左边。」

「谢谢。」都会的警卫相当亲切。从今天起,我就在心里叫你警卫先生啦!

「哔哔倒车。」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牵着脚踏车退回校门前的马路。我开始踩动沉重的踏板,追向在前头懒洋洋前进的同行脚踏车车尾。

老师们正像散播号外般地发配重新分班通知单,我穿越如鸽群般被吸引过去的大群学生,成功通过鞋柜。总之,先到教师办公室就对了吧!

「」话说回来,教师办公室在什么地方?我忍不住往上望,看看天花板上有没有像车站一样垂挂着地图,但却只有被电灯刺痛而疲惫的双眼。

可是要我开口询问如专家技巧般精准地发着通知单的老师们,又令人迟疑。无可奈何之余,我决定随意漫步试着找到目标。我又不是路痴,迟早总会找到。全新的室内拖鞋在走廊地板叽嘎作响,我在走廊上前进,远离喧嚣。

或许是校舍已经用人的气息通风过一会儿了,走廊角落就像是还没有吃的薄荷口香糖般散发出整齐的清凉气息。配上透过窗户微微射入屋内的朝阳,感觉很舒服。

我抱着散步的心情走动,轻易地找到教师办公室。通过回廊进入另一栋校舍后,就看到办公室的招牌好像在欢迎似的悬挂在那儿,我毫不犹豫地走上前。

正当我像个初次上学的小学生一样,在门口举止可疑地徘徊时,救赎之声相对简单地传了过来。

「啊~你是转学生吗?」

一名头发虽短,但发型却违反重力的三十来岁男老师发现我,走了过来。就近观察之下,他的头发以发蜡抹硬,凡是碰到的人似乎都会受伤。如果躺在女性的膝盖上,可能会引发惨剧。真可怜啊,我自顾自地替他操心。

「我看看~」老师来回看着照片和我的尊容。万一他断定「不是同一个人一那就可怕了。「丹羽(Niwa)、真(Makoto)。这样读正确吗?」「是的,请多指教。」「嗯啊~这个地名有点陌生。」「哈哈,乡下地方嘛!」不是我要说,对于刚才的爽朗回答,我有自信拿到标准分数五十二左右的成绩。老师也有些尴尬地轻笑出声:

「啊,我是你要转入的二班的班导师,要记住我的长相喔好,我接下来要去教室,你跟我来。既然是在新学期转学,就当作是重新分班的延伸吧!」

为了消除我的紧张,老师一边展现出轻松的一面一边带路。他的相貌微妙地散发出运动选手风格,充满想博得大多数女学生欢迎的企图。

走出教师办公室后,在走向教室的路上,老师没有找我说话。他的目光落在手中成叠的通知单上,填补无言的空白。我的眼睛也随着擦身而过的女学生的裙子打转,老实地做出健全高中生应有的行动。

我们回到设有鞋柜的校舍,爬上楼梯。从标?***纯矗昙渡慕淌宜坪踉诙ァH昙渡蟾旁谌ィ艏蹲樵蛟谖荻ト绻媸钦庋喙氐奈被嵊Ω没崃⒖谈侠醇喽蕉蓟岬慕逃侵质虏豢赡芊⑸睦玻?br >

基本上,在现实的校园里,产生青春点数机率很高的校舍屋顶大都禁止出入。学生们不会像漫画一样在午休时间争夺餐厅和福利社的餐点,保健室的老师也不是穿白衣的大姊姊。即使倾尽全力对抗现实,顶多也只能和同学们办点特别的活动。而且那还是非常美好、难以发生的特例。

「再过一会儿就是导师时间,到时候你就上台和大家打招呼吧。」班导师以俐落的口吻指示说道。我不禁觉得,这是我来到这个城市后第一次碰到大人。毕竟昨天那个三十九岁的女人,是让人想在岁数后加上「儿童」两字的人物。

「早安!」老师随着那声口腔清新剂威力全开,呼出一口凉风的打招呼声走入教室。我默默地跟在后面,教室内大约十五人的同学一起将目光投注在我身上。或许是座位还没有正式决定的关系,大家都半吊子地站在课桌之间聊天,坐下的人极为稀少。

我适当地忽略那些目光,在黑板上依五十音顺序写下的座位分配表中寻找自己的名字,找出该坐的位置。我被分到的座位,正好在教室正中央。

因为同学们自然地让出路,我快步走到位子上坐好。即使在都会,课桌的材质也和乡下一样是木材。至于原因,或许是因为若是铁做的,当学生因情绪激动踹向桌脚时,小脚指可能会发生大惨剧。

坐在我隔壁的女孩正低头翻阅文库本的书页,她的眼神看起来很凶,散发出拒绝陌生人打扰的气息。她的发型是鲍伯头(虽然这不重要,直到现在,我听到鲍伯这个单字都只会连想到外国人),即使从旁看来,也能看出发丝非常滑顺。那些发丝细软到如果是男的,就得怀疑他有没有秃头了。她脸上的妆也化得恰到好处,睫毛好长~我偷看她的侧脸来打发时间。

话说回来,这个人还真高。不,是高过头了,搞不好有一百八十公分左右?

明明那么高,整体上却能统一给人纤细的印象,还真厉害。

上课铃声响起时,我将手肘靠在桌上,托着脸颊闭上眼睛,回想起布满灰尘的新房间里空荡荡的书架。

回家之后得认真整理行李了,我感到有点忧郁。

我的自我介绍平凡简短地告一段落。

虽说是转学生,但现在是大家刚刚晋升一学年的四月、新学期的开端,班上每个人都会碰到不少新面孔,我并未受到太多瞩目。

我保守地将介绍保留在说出姓名与故乡的范围。在还没有确定环境能不能接受High翻天的角色之前就扮演那种人物,未来很可能会被班上孤立,哭着说想再转学一次。

所以在后来的导师时间中,我都老实地坐在位子上,在教室里仔细寻找可爱的女孩。先不提成果如何,我比较乡下与都会的不同,注意到她们在化妆上不太一样。乡下女同学化的妆不是太淡就是太浓;都会人却大都恰如其分,或是稍微偏浓。

接下来,经过没什么值得一提的全校*会等活动之后,今天的行程就在中午前结束,迎向了放学。

我向正准备飘然离去的班导师问起教科书的问题(虽然说法有点怪),得到「必须重买,订购整套书要等待几天」的指示后,重新回到座位上。

其他同学纷纷跟有交情的朋友或别班的家伙一起离开教室,或许是打算在回家途中绕路逛街,闲聊对于分班的不满。

唉我现在就连可以绕去逛逛的地点都不知道,还没有建立起能让每天都过着充实生活的环境。

可是,在都会的学校、又是开学头一天,没什么特别的节目吗~?我留在教室里用手肘托住脸颊酝酿出忧愁的气息,抱着在客观上难以分析的期待坚持看看。

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就连回来拿忘掉东西的人也没有~

与其说是空虚,我更感到沮丧不已。绝对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做过这种事。

我站起来离开教室,准备回去在新家重现自己的房间。走廊上也看不到太多人影。尽管我有意躺在走廊上独占满地的夕阳,不过我不希望自己第一天就在各方面划上句点,还是老实地弓着背往前走。我从缺少情书与决斗书的鞋柜里拿出鞋子,走向好像由组合屋拼凑而成的脚踏车停车场。

懒洋洋地走过去时,我脑袋里只有阳光很温暖之类的念头。

所谓的好事,一察觉人类期待的气息之后就会像野生动物一样逃开。

当时我可以说是完全不抱任何期待,所以才能顺利揪住好事的尾巴吧!

在停车场,我和正要跨上隔壁脚踏车的女孩四目相对,如保龄球撞上球瓶般正面冲突。我们各自僵住,等待对方别开视线。空气扭曲起来。

更进一步的说,我脚踏车上被风吹起的锈粉,代替火花迸散在空中。

「嘿!转学~生~」

她烫了一头辣妹卷发(我擅自将比起欧巴桑的卷发更卷、更柔软,最重要的是更可爱的发型如此总称。不然发型种类太多了,我记不完),羊毛衫的长袖直盖到手的一半。今天到底是何时埋下了会有女孩找我说话的伏笔?我的肺一瞬间停止呼吸。

被都会的女孩子搭讪,乡下男孩心头小鹿乱撞现在不是这种时候。

既然能断定我是转学生,她应该是和我同班的女孩。

「那是什么发音,活像用方言腔强迫人『给我转学!』一样。」

总之,我先以不引起对方反感的程度尝试说出搞怪的回答。

「噗!」虽然无法判断是失笑还是什么,在女孩抿嘴一笑的空档,我们终于各自将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固定住的视线也跟着解开,恢复自在的神情。

我的五官都很放松喔!她是个散发这种轻松氛围的女孩。打从以前开始,比起黑发,我就对头发染成咖啡色或金色的女孩更有好感,眼前的她也不例外。

我的食指敲打着脑海中的电子计算机,将青春点数的加分掺杂在幻听中提出报告。

「怎么突然变成神秘人物啦,你是丹羽同学对吗?」

「没错,你是凯萨」「我?我叫流子,御船流子。」

即使她微微语塞,酝酿出另有内情的味道,我仍收下淑女报上的姓名。

流子,龙虎(注:两词在日语中同音)。原来如此,那绰号叫流虎!如何?不过听起来好像灵魂出窍(注:日语中发音近似)的略称。

「对了,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不,什么也没有。」「我不叫凯萨琳也不叫杰克森~唷~」哈哈哈~御船同学爽朗地笑着,我则发出一阵干笑。

她一边打开脚踏车的锁,一边试着和我继续往下聊:

「丹羽同学是搬到什么地方呢?」

「嗯~很难说明耶!我在镇上探险的次数还不够多。」

「啊,这样吗?只要大概说个方向就好~」

她要求我做出模仿指南针的举动。我很想回应流子笑**的笑容,但我还是个连东西南北也分不清楚的文组少年。

就连太阳升起的方位都搞不清楚的我,每天都像身处于树海中一般迷茫。

「啊!」对,还有这玩意儿。虽然上头写了什么传送点的,希望她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张地图上标了大☆符号的地方,就是我住的家。」

我扯下一直贴在车篮上的姑姑T,递给御船同学。「啊~我的手空不出来~」她正握着车把准备将脚踏车牵出车棚,为了决定行动优先顺序而手忙脚乱,令我产生一点罪恶感。

「呜呜呜~」或许是脑袋太过混乱,御船同学啪地叼住地图一角,窘迫地转动双眼想俯望纸面。那模样与其说是美女挤出丑陋的表情,更该说是客观地表现出一脸丑样的美女,真是厉害,不愧是都会。

能够和这样的女孩和气融融地聊天,我不禁担心自己是不是先借用了三星期份的幸运。这是昨天运气不佳的反作用吗如果是就好了。

总之,有机会和都会女孩交谈,让我的心情非常愉悦。

「呀呣嗯嗯,嗯嗯~咻~咻~」

她似乎正在独自进行理解,在那串好像出自没戴假牙的人的台词间连连点头。由于御船同学不再挤出一副丑样,我判断她已经看完,从她口中抽出地图。「噗哈!」她的呼吸和吐舌头的方式散发出健全的**感(这句话互相矛盾吧)。

当然,她嘴唇上的护唇膏微微沾湿了纸张边缘。那说不定是唾液,不过那又怎样?说真的又怎样?我会保存起来。

因为我对环境还不熟,怎么能失去姑姑给我的重要地图呢!

「嗯~我看看~」

「是、是、是。」我随口回答。所以说,我是个不听人说话的家伙以下略。

「到你家的路线,一直到通往车站的十字路口为止都和我顺路。」

「是喔~」明明一头雾水,我却得意洋洋地缩起下巴。所以说,我的成绩以下略。

「总而言之,是同~志!」

「好~耶!」这是什么调调?我花了一些时间,才发觉御船同学说的单字是同志。

「这样的话,要不要一起走到半路?就当作是交谊会!」

「好~啊!」

事态的走向,只能说是所有的变因都在为我而转动。

「不过,为什么是我?不,这是很好,我完全不介意。」我稍微回过神。我有所自觉,自己没有第一次见面就让人如此着迷的资质。

「嗯~」御船仔(我刚刚在心里随便想到的绰号,多半没有任何人在用)将食指指甲抵在嘴唇上(上头涂着咖啡色的指甲油),发出沉吟:

「如果让丹羽同学一个人回家,被附近邻居传出没有朋友的谣言,不是很丢脸吗~」

「谢啦~」真赚人热泪~如果对方是男生,我这会儿大概正用锈粉泼向他的脸,回敬他的多管闲事。

御船同学将车牵出去后,我也拖出生锈的爱马。老实说,我很想把这台破车非法弃置在这儿,从眼前那排乖宝宝淑女车里挑一台偷偷骑走。

我向前一看,御船同学正在进行高中里不常看到的行前准备。

「那是啥?」我忍不住毫无顾虑地开口吐嘈。

负责接送她上下学的交通工具怎么看都不是轻型机车,硬要说的话,应该是人力脚踏车。她一派自然地从车篮里拿出大多数的高中生,不,就连现在的小学生都没几个好学生会乖乖戴上的护头装备。

「呜嗯?」她发出超可爱的反应回过头说道:「这是安全帽。骑车摔倒的话,可是会很痛很痛呢!」

她轻轻戴上那顶和工地头盔一样的玩意儿,调整耳带。在我之前的学校里,单车社的人也总是会戴安全帽和护膝,但和御船同学的那顶却有某种决定性的不同。差别是什么?不断涌出的可爱成分吗?她的安全帽似乎有搭配发型选择,但她不在意头发被弄乱吗?

「可以未雨绸缪,防止头皮和头发变得坑坑疤疤的梦幻道具装备完毕!」

她用小小的手摇摇安全帽的侧边,确认会不会太松,然后露出有点害羞的笑容问我:

「丹羽同学呢,要让头光溜溜的吗?」

「一般而言,没有人会针对头部使用描述**的单字。」

而且,那个问句想要押韵的企图非常明显。但我没有特别提起。

「我的朋友也都没有戴安全帽,可是很可怕耶,脚踏车的速度有点快应该说,我那些朋友骑车也骑得很快~」

她喃喃抱怨,每个一举一动完成度都很高。果然,只要天生条件好,就是有不必努力填补理想与现实差距的好处。

「嗯,反正我骑得不快嘛!」说完之后,我也跨上车追着御船同学的臀部前进。

我伸出手指想帅气地按一下车铃,不过说不定还有第二、第三个小虫集团藏在里面。我放弃冒失的行动,只是拨拨浏海。

御船同学的身高虽然不算太矮,但和我之间的身高差距,让她得抬头仰望我。我很在意,长在发根的那颗显眼青春痘会不会被她发现。我正处在思春期啊~

我差点忍不住进一步放宽青春点数加分的标准。

「真的吗?哎呀,我骑车超快的,要不要丢下丹羽同学呢~真伤脑筋~」

她咧着嘴,以不至于惹对手不悦的挑衅笑容回应。

「即使如此,我也不会加快速度。」

「哎呀,加油吧~杀过来~!」

车轮喀啦喀啦地顺畅回转着,御船同学用食指指向自己身旁:

「到我旁边来~说些话给我听嘛!」

当普通表情就像含笑的女孩绽放开朗的微笑时,展现的威力如同接在三发刺拳后的右直拳一样强劲。

即使代表硬派与男子气概的金刚石就此粉碎、拚命咬紧牙关,甩开御船同学单枪匹马回家,等待我的也只有如同未来荒废世界(虽然和我无关,为什么名为作家的人种在想像人类的未来时,个个都想先毁灭再说呢?什么掌管全世界的电脑失控、陨石坠落造成气候寒冷化、人类之间的超大战争之类的,应该要更乐观点嘛)模型的厨房,还有令人想从棉被卷前端注入变淡茶水的棉被表妹。

在下丹羽真,没有被反搭讪的经验,无力抵抗。我傻呼呼地跟了上去。

「啊哈哈!丹羽同学超强的~棒呆了~」

「啊哈哈~等一下,你这家伙~可恶!」正如她先前预告的,我追不上她。

御船同学细细的大腿并没有突然膨胀成两倍粗,以想要踩烂踏板的气势猛力转动车轮,反倒踩得很慢。这样骑车居然不会摔倒,非常让人佩服。

有一个笨蛋正全力驱策双脚,想要追上悠哉的安全帽御船仔。但是,骑脚踏车就某方面而言是种两人三脚比赛。如果搭档完全没干劲,就会不断地体验到徒劳无功的滋味。踏板明明像奶油搅拌机一样迅速高速转着,身为关键的车轮却比小牛尸体的脑袋转得更慢。尽管快变成破铜烂铁,你应该还没老吧,站起来啊!

她似乎是第一次站在领先数个马身之多的立场,因此相当不在乎外界眼光,执拗地逗弄着我。这里好像有个高二男生为了想看她逗人的模样而满头大汗地追着女生跑,但还是别深入追究好了。我不想打开通往其他世界的门。

同校的学生们旁观着我们(就比率上来说,八成都是御船做的)的动静,明天在教室里大概会收到某些反应。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攀升到可以演出校园青春故事主角的地位啦?

现在,我在青春点数上明明还背着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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