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玲一行人丢下神情呆滞整个坐在地上动也不动的角仓和他的同党,踏上了归途。诚在走出高尔夫球场时突然停下脚步。如果回家的话应该要往左,可是诚却转向右边。「我留在这里陪达川等待救护车来,你们先回家去,」「我也要在这里等。」美咲抓着诚的衬衫说道。「怎么?妳是担心达川吗?」
若是平常的达川此时应该会面红耳赤、惊慌失措,但他现在那种已经没有那种闲情逸致了。伤势引发的痛苦和出血,使得他的脸色苍白。
「因为是我害的。」
「咦?妳是指什么?」
玲向一脸诧异的诚做了说明。
「因为他为了解救被人抓住的美咲而勉强行动,结果造成出血加剧。」
「原来如此。好吧,我知道了。既然如此美咲也留下来吧。」
「乾脆就大家一起」
玲才一刚开口,诚就以强硬的口吻打断他的话。
「不!玲和凛你们赶紧回家去。你们的母亲都很担心地在等候你们的消息,快点回去让她们看看你们的脸,好让她们早点放心。」
「呜哇!简直就像是一个父亲所说的台词。」
诚笑着骂说「少瞧不起人」后,就催促玲和凛赶紧上路。
二人一步步地走在沿着高尔夫球场外围延伸的漫长直线道上。
玲走在前头,凛只差一步地紧跟在后面。因此玲看不到凛的脸。
二人没有交谈,只是默默地走着。
暴风雨般的时刻过去之后,对凛的恐惧又回来了对于弄清楚凛内心想法的恐惧。
因为想知道凛的表情,玲稍微放慢了走路的速度。只要凛赶上、和他并行的话,就能趁机窥视凛的侧脸。
「你怎么了?」
凛突然靠过来盯着他的脸看,让玲的心脏开始小鹿乱撞。
「什、什么」
「因为你突然放慢脚步。难道你也受伤了吗?」
凛一脸担忧,并没有生气的样子。是一如往常、跟从前一样的那个凛。
「没有,不是啦。因为我想跟妳并肩走在一起。」
当听到玲这么说时,凛一瞬间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眼睛往下看,嘴角微微上扬。如果玲没弄错的话,她看起来是笑嘻嘻的。假如真是如此的话,那表示她已经不生气了。
为了想确认清楚,玲停下脚步转身回头。
「喂。」
就在玲回头的那一刹那,二人的手和手碰触在一起。手指和手指仿佛像磁铁般互相吸引似地紧紧相扣。凛的手非常温暖、娇小、柔软。二人的双眼交会,凛的眼睛里没有拒绝的意思,不仅如此,凛还露出柔和的微笑。
凛微笑着。那个笑容是针对自己的。只是这样而已。虽然只不过是这样的小事,却让人感到很开心。
「谢谢你来救我。」
胸口因为这样短短的一句话而发烫。
「我说过我一定会来救妳的呀。」
眼睛周围不知怎么搞的,莫名地热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散漫、松懈
玲赶紧将视线从凛身上栘开转向远方。然后就这样继续走着。玲和凛二个人手牵着手,走在沿着高尔夫球场外围延伸的漫长直线道上。
雅臼早已在家中等候玲他们的归来。因为他根据计算早已知道他们会在这个时间回来。不过,失去『尘劫本记』似乎出乎他的预料之外,当玲向他报告此事时他显得十分诧异。
「有你跟着居然还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被自己所尊敬的外公骂说「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让玲感到非常沮丧。不过,雅臼只有斥责玲这件事。就失去了可说是算法一关流王宝的贵重书卷这一点而言,他的反应让人觉得似乎太过轻微了。不光是玲而已,去过医院后返家的达川也只是被下令暂时禁足作为惩罚,他没有被逐出师门,依旧是内弟子。轮到美咲时甚至完全没有受到责备。
玲无法推测出外公的真正心意,决定提起别的事情来作为试探。就是向雅臼报告自己已经解开他所赋予的课题。
听到这件事,雅臼满意地点点头。可是,对于玲问说「那个密法究竟是什么?」,他又恢复成平常那个不苟言笑的态度,只有淡淡地回答说「第一层阶梯。」
随后,玲向母亲询问「什么是ㄐ一ㄝ六一?」。于是,母亲告诉他那是指楼梯。写做「阶梯」。听了母亲的说明之后,玲依旧是一头雾水。
「在一关流里,将补题称为阶梯。」
补题就是成为某个定理之前提的定理。只能要能证明补题,就能够证明另一个定理。换句话说,那个课题似乎是为了解开别的课题所做的预先准备。
「呜哇!光是那样我就花了一个月耶,还有更困难的遗题在等着我吗?」
前途多难加上遗题越来越棘手,自己却对于那个挑战感到雀跃不已。
「距离本题应该还很遥远吧?外公刚才不是说那只是『第一层阶梯』吗?」
「不会吧,原来如此。」似乎越来越具挑战性。
就跟小时候面对没有碰过的算术练习题时所感受到的兴奋感一样这么形容的话,就能体会玲现在的心情了吧?「然后呢?那是什么样的本题?」
「咦?」
被母亲这么一问玲感到困惑。外公只说那是阶梯,并没告诉他爬上阶梯之后上面有什么。
「不知道」
玲困惑地歪着头。
「不久他就会告诉我了吧?」
其实,即使不知道爬上阶梯之后有什么在等待着玲,对他而言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攀登每一层阶梯本身就是一种乐趣。
3
美咲正常地去上学,好像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地乖乖听课,也一如往常地迎接放学后的到来。就在放学回家途中,一个熟悉的大人出现在和朋友分开后落单的美咲面前。「晦、msk!」
他是戴着红色镜片眼镜、人口叩不良的男子。也就是绑架美咲他们的犯人集团中的其中一人,山崎的部下之一。
他出现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难道又想绑架美咲吗?其他的同夥也有一起来吗?只要大声呼救,附近的人应该会帮她吧。
美咲虽然瞬间感到很不安,然而她想起了今天早上哥哥所说过的话。我稍微计算过关于今后的事情,已经不用担心他们会再设下什么圈套了。哥哥玲无所不知,所以哥哥说不用担心的话就不必担心了。由于美咲完全不发一语,男子只好单方面地对着她说话。
「妳的本名是叫美咲对吧?从zhuansaki去掉母音就是msk,还真是古色古香的命名法呢,是为了向第一代表示敬意吗?」
美咲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男子的脸。
(这个人不同于普通的犯罪者。)
他和自己相同,都是真正的骇客。美咲终于张开嘴巴:「只是因为那样很合理,才会那么做。」
美咲原本一开始想要保持沉默到底,不过后来逐渐感到有点兴趣。而且,她也认为既然他跟自己一样是骇客的话,应该是个本性不坏的人。
(如果将这个信念告诉其他人的话,对方一定会露出觉得很不可思议的表情)。
打过照面之后,美咲顺便卸下了面无表情的假面具。
话虽如此,但她原本就是表情贫乏的人,因此也不可能会戏剧性的变化。即使如此,还是跟她刻意装出面无表情时不同,只要注意看的话,就能看出微妙的表情变化。
「鼎鼎大名的msk居然主动跟我打招呼,真是叫人开心呢。」
「叔叔也很优秀。」
「也不见得,因为我破解不了第二道防护。」
美咲从打从心底感到惊讶。让她实际感受到「吓得心脏差点停止跳动」这种陈腔滥调原来是在这种时候使用。
「哦~~从妳如此惊讶看来,里面是相当重要的东西呢。」
美咲似乎也把惊讶显现在脸上。
「你真的很优秀。」
居然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察觉那个的存在。幸好有将阿基米德要回来。虽然它后来砸坏了很让人遗憾,但总比一直落入这个人的手中要好太多了。
「话说回来,妳的资料没事吗?硬碟已经报废了吧?」
其实还没检查过。资料几乎都保存在静态记忆体里面。
(虽然记忆体的日阳片没事)
能否从那里救回资料,在实际确认之前实在很难下定论。
虽然很想早点确认,不巧的是偏偏缺少必要的硬碟。美咲正好在考虑下个周末,去逛她最爱的Tokyoradiodepart时顺便筹措一下零件。美咲没有回答红眼镜的遗题,反而向他询问别的事情。
「你是怎么发现那个的?」
「因为我调查过。」
红眼镜叔叔耸了耸肩膀。
「因为我知道妳就是msk。超级骇客的电脑就在眼前的话,当然会想要每个角落都详细调查一番吧?」
他从口袋取出某种小东西。
尺寸能够放在指尖的黑色薄板是记忆卡,
「当然,不只是调查而已,还会想要复制里面的资料。」美咲点头表示同意。「若是骇客的话,这是当然的。」不过,这下糟糕了。为何普通的绑架犯之中会夹杂着拥有真正骇客之魂的人呢?「真高兴能获得妳的共鸣。」「你说过你破解不了第二道防护。」
「嗯,我无法破解密码。即使如此,至少还能够勉强存取资料,因此我将它整个复制下来丫。里面是什么,我并不知道。」
红眼镜将记忆卡交了出来。美咲虽然感到困惑但还是将手伸出去,红眼镜将记忆卡放在她的手掌,让她牢牢握住。
是要给她吗?
「为什么?」
他是绑架美咲的犯人,没有任何理由要对她亲切。
「妳或许不记得了,以前我破解密码的事被发现差点遭到逮捕的时候,曾经在,RC上跟妳商量获得妳的帮助,这个就当作是报恩。」
美咲回溯记忆,试着回想过去的网路聊天。可是,却想不起来。
(或许真有那么一回事吧。)
美咲心想。不过,是哪一个呢?
「拷贝呢?」
「只有那一个而已。」
是真的吗?
(若是能够用算法分析看看就好了。)
然而,美咲并没有那个本事。
「相信我吧,对我来说,msk可是我最崇拜的偶像呢。」
他说完这话之后,还笑着说:「不过,当我知道msk的真面目居然是妳这种小女孩,真的是大受打击。」
那个笑容让美咲感觉很好,让她觉得即使不用分析也可以相信他。
「谢谢你,叔叔。」
「叔、叔叔」
红眼镜露出非常难过的表情。
「拜讬不要叫我叔叔,我才25岁耶,」
美咲改口说「谢谢你,大哥哥」后,红眼镜才露出苦笑点点头。
「拜拜啦,天才美少女骇客。网路上再会吧!」
红眼镜大哥哥转身离去。当美咲想起忘了问他的网路代号时,他早已不见踪影。
事后,有个叫dope的人物在网路上散布被设计成可爱美少女角色的「骇客msk」想像图,这件事是否和他有关系,则不得而知。
4
「妳妳妳说什么么么」
诚才刚大喊大叫之后,随即哒哒哒地冲出家门,立刻又哒哒哒地跑了回来。他一鼓作气直接逼近了玲。
「你这家伙,你不是说已经不用再担心了吗」
「唔、嗯。应该是那样才对。」
在美咲报告说山崎的手下之一在放学途中来找她之后,全家人正陷入骚动不安当中。
「他说那个记忆卡是怎么回事?」玲要求美咲做个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