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驹子?那个视跑步跟跳高为生存目标的驹子休社了?
更何况,她今天不是说有社团活动吗?
「总之,你先帮我转告她,别太勉强自己了。」
「啊,是。」
斋藤似乎还想多问些什么,不过久远只是适当地向他道别,将这话题告一段落。
久远感到胸口一阵忐忑,他觉得驹子一定出了什么事。
啊,我一定又得牵扯进这种麻烦事了。饶了我吧,驹子。
今天,补习班还要考一个月一次的分班测验哪
啊真受不了可恶透顶!
久远试图挥除心中不祥的预感,向右转身,全速朝前方奔驰。
「喂,有没有人看到桂木啊?」
他回到教室时,刚好是打扫的时间。久远就近抓了一个女学生问道。
「不是已经回去了吗?今天在上体育课时,她也只是在一旁休息。」
她果然没上体育课啊。
「啊你要问桂木的话,她刚才上楼去了。」
「谢啦。」
久远转身跑出了教室。
在一路奔跑的久远脑海中,浮现的是今早驹子的面孔。
她那副额上满是汗水、双颊绋红、紧咬了牙关的模样,就有如看见弑父仇人一般。
但是,即便如此,那张脸
看起来真的很开心的样子。
就是那张脸,令他感到挂心。
上体育课休息他还能理解。明明得了感冒之类的病,原本身体就不大能运动的,早上却还是跟着他使出全力冲刺。她就是个会做出这种轻举妄动行径的傻瓜。
可是休社这件事就实在太奇怪了。既然休社,就表示暂时不会去练习了吧?要是失去了跑步和跳高,那家伙还能剩下什么呢?
一楼是职员室、保健室,其余还有理科与视听等特殊教室。
二楼,是久远等二年级学生所在的教室,并设有家政教室,以及有着榻榻米地板的礼仪教室。
三楼也几乎都是教室,但由于其他旧校舍的搬迁问题,现在除了音乐教室以外,并没有开放使用。
各楼层在走廊的东西两侧都有阶梯。
久远走上鞋柜正前方的东侧阶梯,步往三楼。
受不了。这声音到底是什么啊。
((喵呜喵呜))((喵呜))((喵呜))
((喵呜喵呜))((喵呜)(喵呜)(喵呜喵呜))
(喵呜)((喵呜喵呜))((喵呜喵呜))
((喵呜)(喵呜喵呜喵呜))(((喵呜喵呜)))
无人的三楼里,充满着猫儿们的鸣叫声。
该不会是猫的*会场所就在这附近,因为风刚好吹过来才听到之类的吧?
久远设法说服自己,但还是没办法。因为那声音感觉就像是近在耳边。
就在走廊遥远的彼端,他看见飘舞的马尾,以及深蓝色的制服背影。是冬季制服。
「喂,驹子!」
久远奔驰于走廊间,但驹子没有转过头来。
「驹子!」
追在她身后的久远,一时为之语塞。
太奇怪了。驹子宛如久远不存在似的无视着他的叫唤,她背对他继续走着。
久远心想只要她回过头,至少可以看见那一贯乐天的表情,自己也就能知道该接什么话。
「驹子!你在做什么啊,喂?」
百思不解的久远伸手搭向驹子的肩,她缓缓地转过头来。
久远突然想起,暑假时在电视上看到的古早电影。那是一部恐怖片,或者该说像时代剧风的怪谈。有一幕这样回过头来的女性,脸变成了猫妖的模样
外头一片暗红色的云霞。橘色的光线,透过窗户照进走廊。
而出现在那光芒中的面孔基本上还是人类的脸。五官的模样,是驹子没错。可是
她并不是驹子。
驹子会张嘴大笑,但从未冷漠地将嘴角抿为一线。她是个会直视别人的家伙,但不会以估价般的眼神,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对方。
皱起的眉心、紧抿的双唇,全都跟驹子不一样。
不知该怎么形容,默默无语的驹子,她脸上所浮现的表情就像一个更为坚强的成shu女性。
即使如此,久远还是觉得应该说些什么而张开了口,却又说不出话来。
此时,某个柔软的东西触及后颈,使他背脊窜起一阵酥麻。
手指?是驹子的手指。
驹子环绕着久远颈部的手,以缓慢但不容抗拒的力道拉近。
久远的脸凑近驹子,并感受到她的气息。
驹子的眼眸,仍静静凝视着久远。
「今天的事,就全忘了吧。」
驹子的唇以湿润的声音低喃,叠上了久远的唇。
舌尖探了进来。驹子的舌宛若其他的生物般,在久远的口中狐魅地挑动着。
久远的舌发麻般地被用力吸吮。
近似于痛楚的快感瞬间从口腔落入喉头。
心脏以加倍的速度脉动着。
一时之间难以呼吸,眼前一片昏暗。
感觉有如小石子坠入深深池底
久远的意识,应声消逝。
6
久远的身体无力地蜷曲着,头埋向驹子的胸口,沉重地倒了下去。
「等一下,你对Q做什么啦!」
驹子大声叫道。
「封住他的嘴和填饱肚子呀,真面目要是被揭穿的话不太妙吧?」
藉着驹子的嘴,另一个声音回答道。
「虽然这么说也没错,可是也不能!啊真是的!」
驹子满脸通红地直跺着脚。
她的一张嘴在两者间切换,如同独角戏般的奇妙对话持续着。
「这男人还能作为诱饵呢。」
「少说蠢话!我要把他带离这里。」
驹子将手伸进久远的臂下,使劲将他抬起。
「扛着个人男人,根本跑不动吧?」
「有什么办法,是你害他昏过去的啊。」
「不丢掉这累赘,可是会被它们给逮住的。」
喵喔喵呜咕噜噜噜噜噜。
向晚微暗之际,猫儿们的叫声阵阵回荡。
「再怎么说,也不能把他丢着不管吧!」
驹子拖着久远,蹒珊地迈出步伐。
「来了!」
驹子并末对那声音有所回应,因为她正拼命忍着不叫出声来。
一阵腐肉的臭味扑鼻而至。
薄薄贴着一层皮的猫骷髅,喀哒喀哒地发出嘲讪声。双颊处紧贴着两只猫的头颅,喧闹着大声合唱。小猫的头部爆裂,血与浆液喷洒于四周。
它们正逐渐聚集,形成一个巨大的球体。
一阵像被压扁猫儿的惨叫声。随着那声响,猫球缓慢地开始滚动。
「快点,会被追上的!」
「Q、Q、Q!快醒来啊、Q!」
驹子以毫不留情的力道拍打久远的脸颊。
当甩完第四个巴掌时,久远醒了。
「驹子?你!」
「好了,看那边看那边。」
驹子一股脑儿地把久远的头扭向后方,久远脸色大变。
「拼命逃!知道吗?」
只见久远点头如捣蒜。
「好了,快跑!一、二!一、二!」
驹子一边说道,一边抓起久远的手往前跑,久远则跌跌撞撞地紧跟在后。
驹子踏着明确的步伐,而另一方面,久远从一开始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久远被握着手,紧咬双唇。猫儿们的叫声不断回荡着。
突然久远的脚后跟感到一阵痛楚,他望向下方
竖着毛仅剩头颅的白猫,带着赤红的双眼,一口咬住了他的脚跟。
为了甩开它,他死命地踢着。白猫摔落到地面卜,应声碎裂。
无法言喻的触感,让他不禁背脊一阵发寒。
「喂!你是男人吧!」
驹子在前方怒吼着。久远气喘吁吁,他连同话的余力也没有。
紧接着听在耳里的,无庸置疑同样是驹子的声音。
只是,她的音质显得更为冷酷,就像是别人的说话声。
「那也是没办法的。刚才那家伙的精气,大部分都被我吸走了嘛。」
「咦~是吗?真伤脑筋还有没有能救Q的办法?」
两位蹙着眉的驹子不、一人分饰两角的声音,正小声地讨论着些什么。
驹子的手毫无预警地松开。他的脚步不听使唤,马上离驹子愈来愈远。久远试图发出求救,却因胸口的疼痛而出不了声。
啊啊,又被驹子当作垫背的啦。
要是当时就那样出了校门,跟平常一样直接去补习班的话,就不会遇上这种事了。我真是个蠢蛋哪可恶,这下不妙了,该死!
野兽的微温气息,凑近久远的身后。
正当他以最后的力气踏出步伐时,脚底怱然向下沉陷。
洞?在走廊?人快死的时候,会看到这种幻觉吗
在地板上的漆黑洞穴。
下一瞬间,久远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那不是洞穴。是嘴巴。是牙齿。是喉咙。是个超乎想像的巨颚。
正如同他字面上的形容,走廊上张着嘴的大洞,下个瞬间一口将久远吞噬。
与猫儿们不同的腥臭味,令久远再度失去了意识。
此时从走廊中滑出一颗庞大的头颅,闪着光滑发亮的青色鳞片,那是一条巨蛇。
蛇头翻转着,如游于水中般穿越过坚硬的地面。『水面』上,现出了蛇的躯体,还能看见它鼓胀的腹部。末端应出现尾巴之处,却瞬间闪过了另一具蛇头。
于蛇消失无踪的地板上,奇形怪状的猫儿们直奔而去。
就像是等着驹子与猫群进入教室,蛇再度缓缓地浮出地面。
腹部像吞了颗蛋似的隆起处,咕噜咕噜地移转至喉部。
最后,它从口中吐出了一个人来。
当蛇缓缓消失于地面时,久远的手随之震了一下。
7
当久远清醒过来时,最先注意到的,是头发与脸上黏呼呼的液体。
他伸手想拭去,但手上也全沾满了黏液。制服从头到脚,都被湿湿黏黏的东西所覆盖。
那个到底是什么啊
久远膝盖一软,重重地摔跌在地面上。
地面上,也布满了散发强烈臭气,有如泥泞般的呕吐物。久远站起身,将手拭向四壁。
状似呕吐物的黏液,从走廊的那端呈直线延续至眼前教室的门口处。
是那只猫猫的集he体经过的轨迹吗?
一想到这里,久远终于回想起来了。
「驹子!」
他环顾四周,仍不见驹子的身影。
此时眼前的教室,却响起许多猫儿的叫声,并接二连三地传出桌椅迸散、碎裂的巨大声响。
得赶快离开这里才行,久远生物的本能这么告诉他。
就在这时,久远的脑海里响起了自幼听过千百遍的、驹子的口头禅:
「你还是个男人吧!」
「因为你是男生啊!」
「堂堂男子汉!」
可恶可恶可恶!知道啦!我知道了啦!
在胸中下了近似放弃的决心之后,久远踌躇地踏出脚步。
驹子十之**就在这间教室里面,但久远还是没有立刻冲进去的勇气。
他避开留有猫儿们行迹的前门,绕到了教室后方。在尽量不发出声音的情形下,久远慎重其事地拉开门,战战兢兢地望向里头。
往教室里瞧,猫的集he体看来比刚才更为庞大。
驹子站在教室中央的桌上,凛然与猫儿们对峙。
从久远的方向看去,正是她挺立呈直线的背部。
正当他以为驹子是将两手交握于胸前时,她水手服的领结轻飘飘地落下。接着,她似乎拉开了拉链,褪下制服的上衣。
见到她裸露的背部,久远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在她的整个背面至腰部上,都描绘着精致的蓝黑色刺青,紧贴于微泛红潮的肌肤上,是只巨大的人面蜘蛛。
她以苍白的手指将发束拉开,马尾飘逸地散落,覆于背部。
「来吧,阿修罗。」
在出声的同时,头发下的某种物体开始蠢动。
久远不断眨着眼睛。不过,那并非他的错觉。
蠢动着的是那刺青上的蜘蛛,它细长的节肢。
被剧毒般横纹所点缀的蜘蛛脚,于驹子的背上爬行着。
接着,其中的两对迅速伸出她的背后。
而那一根根节肢,一口气伸直为驹子身高般的长度。
猫的集he体爆破四散,化作无数如石砾般的物体,朝驹子飞去。
驹子伫立不动,动作的只有那四根蜘蛛脚。
蜘蛛脚瞬间将迎面飞来的石砾若无其事地贯刺成串。
尖锐的惨叫声响彻四周,原来那石砾竟来自各色的小猫头颅。
呜哇,久远不经意地叫了出来。
留意到那声音后,驹子转头望向久远。
她袒露着胸脯,毫不掩饰自己的**,带着和先前一样的冷漠眼神注视着他。
「你、你是谁!?」
两对蜘蛛节肢鲜明地舞动着,顺手就将猫的头颅甩落。
教室的墙上,原本像是猫儿头部的物体进裂开来,沾染上痕迹。
驹子以无表情的脸庞,延续着话语:
「吾?吾乃夜鸟子。」
在被血染红,充斥着温湿兽臭的教室中,女子的声音凛凛回荡。
「斩鬼夜鸟子。」
8
随着阵阵翻搅声,猫球改变了形体。当它膨胀到几乎快碰触天花板的瞬间,便如雪崩般朝驹子夜鸟子蜂拥而至。
桌子宛如无重量般,轻盈地浮起,在教室中飞舞着。
而久远则在其中拼命地窜逃。
骚动告一段落后,久远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
巨大猫球及夜鸟子,在教室正中央展开了对峙。
夜鸟子的四根蜘蛛节肢,正牢牢地制住猫球不放。
「潮丸!」
在夜鸟子出声叫唤的同时,她闲着的人类右臂忽然鼓胀了起来。
如小般大小的黑色粒状物,不断从上臂表面涌出。那一粒粒的物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手腕方向移动,而后结实地覆盖手肘至指尖,形成某种物体。
是一个前端尖锐、扭曲成形的巨大蟹钳。
那只巨剪,轻易地刺入猫球当中。
咻唰,阵阵切割皮肉的声响,以及听了对心脏不太好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被斩裂的猫球化为一滩污泥,坠落在夜鸟子脚边。
咻唰、咻唰、咻唰。
那声音不断地响起。夜鸟子则像一名经验老到的园艺师,以毫不迟疑的节奏,从猫球上斩落肉片。
不久,出现在猫球当中的是
人?
血肉馍糊,甚至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只看得出在猫球中心的,是名人类的形体。仔细观察,那件紧贴在身上的衣服,是女生的体育服。
到底是谁?怎会出现在那种地方?是被吃掉了吗?
久远胆战心惊地凑近夜鸟子的身后。
「你退下。」
夜鸟子的命令不容置喙。简直像后方也长有眼睛一样。不是真的有!
在长发之中,有四对目光锐利的眼睛,盯着久远瞧。
「你打」
从久远的口中发出了嘶哑的声响。他大大深吸口气,试图再度出声。
「你打算做什么!」
自猫球中现身的少女面前,夜鸟子的巨大蟹螯嘎然作响。
那家伙,该不会想把那女生切碎吧
「喂,住手!」
「伦、子、亲、名、报命、善、道、含、人」(译注:除秽清净之言灵祓词。)
教室中闪过一道白光,令久远眯起双眼,光线由黑板散发而出。
大小正好至黑板上下缘的圆形,如脉动一样发出白银般的光芒。
在一片银白的光彩中,逆光而立的夜鸟子与猫球的身影,行如两幅剪影画。
猫球正在哀号。球中的猫儿们尖叫着进出血泡,争先恐后地想脱离球体。
在逐渐解体的猫球中,女学生忽然拾起了脸。
三桥!?
三桥的胃部一带鼓动、隆起。
隆起处随即转移至胸部、喉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出了口中。
唰!巨螯发出挥空的声响。
无视于瘫软倒地的女学生,飞跃而出的物体,往久远所在的方向跳去。
「别让那家伙给逃了!」
被这么厉声一喝,久远不假思索地迈开步伐。
穿梭于东倒西歪的桌椅间,某样物体高速奔驰着。那东西看来像是颗硕大的毛球。
越过桌下,毛球扑向教室的后门。
一阵冲撞木板的坚硬声响,毛球硬是被弹了回来。
滚落到地板上的毛球开始冒烟,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朝久远的方向跳去。
这东西也是猫吗?
意识到这一点时,毛球已朝他脸上飞来,利爪深陷入双颊。猫的触感,就像条湿漉漉的抹布。
被尾巴缠住喉咙的他,不自觉地张开了嘴。猫儿的头顺势钻进了他的口中。令人作呕的气味在嘴中扩散,久远死命地咳着。
「你别动。」
一阵冷酷的嗓音,传至久远耳畔。
前方视线骤然转暗,巨大的蟹螯,就在他眼前晃着。
近距离定睛一瞧,会发现整只蟹螯正蠢蠢欲动。
驹子的右臂上,密密麻麻地集he许多小型的螃蟹。它们聚集融合,才形成这样一只巨大的蟹螯。
久远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他只能在原地呆立着。
巨螯一度从视线当中消失,接着,咻唰的声音再度响起。
巨剪在他眼前阖上,猫儿一分为二,落了下去。
久远掐着喉咙,将猫猫的头颅给吐了出来。坠落地面的猫头发出咻咻声响,瞬间化为绿色的泥浆。久远死命地呕吐在那摊污泥之上。
「真受不了,只会给我添麻烦。」
终于吐完的久远拭着嘴角,望向夜鸟子那方然后,从原本应是属于驹子的白皙裸身上,将视线移开。
「你,到底是什么人?」
「吾因故借用驹子的身体。」
「驹子呢?你对驹子做了什么?」
眼前的少女,以深觉麻烦似的口气低语:
「你去问她本人。吾要睡了。」
她毫不迟疑地闭上双眼,又忽然睁了开来。
驹子原本平缓的肩膀稍稍耸起,嘴角恢复了柔和的线条。两脚的幅度略微拉开,站在眼前的,就是他所熟悉的驹子。
驹子望着久远,大大睁着双眼,满脸通红。
遮覆在胸部上的手握成了拳状,这一看就知道是十足的备战模式。
比久远闪开的动作还快,一个强烈的右直拳朝他腹部猛攻而来。
「笨蛋!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这应该纯属不可抗力吧?」
久远背对着驹子,嘴里咕哝着说道。
我特地来找人,被怪物袭击也就算了,为什么还得被揍一顿?虽然自己是主张正义的,但久远也不是那种会强出头的人。
「总之,要是你敢转过来的话,我会杀了你喔。」
久远叹了口气,后方传来衣物的摩擦声。她拾起内衣,轻轻套上水手服。久远在一阵发束捆绑的声音之后,才听见她说:好啰。
「这件事,我应该保有发问的权利吧?」
「嗯?那点小事之后再说。赶快先打开窗户吧。」
「啊?喔」
嗅觉已经迟钝到他都快忘了,室内可是臭气冲天。
「这些,该怎么办哪?」
久远指向无数的猫尸肉块。上方咻咻升起一缕看来对身体有害的轻烟。
「啊这些还用不着请专业的清扫大队出场啦。只要接触到外面的空气,马上就会消失无踪的。」
着手帮忙驹子打开窗户,久远试着探问:
「清扫大队?」
「Q已经跟它照过面了吧?就是,长这样的」
驹子轻轻掀起一小片裙摆。有条双头蛇盘舞在那双大腿的肌肤上。
「咦、啊、啊这、那是,你」
久远语无伦次地说着,终于会意过来。在几乎被猫妖袭击那时,姑且不论过程,救了自己的就是驹子驹子的大腿。
眼见地上的肉块喷着气泡,化为轻烟,飘出了窗外。两人纷纷排列好教室的桌椅,已经被弄坏的那些,他们也无计可施了,总之,教室还算恢复了原有的平静模样。
「那,我先把三桥送去保健室啰。」
「我来就好了。」
三桥方才被黏液沾染的体育服,现在已几乎干透。衣服虽然多少有些皱巴巴的,不过,至少在还能解释的范围。
「怎么一直色眯眯地盯着人家看?」
「我才没有!再说,凭你的身高根本抬不动人家吧?」
「是吗?」
结果只好由两人一同扛起三桥的肩膀。
久远将手伸入她手臂下,「嘿咻」一声抬高。置于肩上的手,碰触到了驹子的手。
「啊,对喔。」
忽然想到些什么似的,久远轻声低语。
「怎么啦?」
「你不能上体育课跟社团的原因,是因为那个刺青吗?」
「什么嘛,你都知道了啊?嗯,算是吧。不过,这东西在这个礼拜之内不想点办法的话」
「嗯是礼拜天吗,县大会?」
避免换上体育服,以及穿着长袖的冬季制服,原来都是为了遮住身体啊。
太好了。
不、一点也不好。驹子以县大会为目标,在暑假中,以几乎宣言自己要舍弃女性身分的自觉,没有一天不是从早到晚拼了命在练习。这些努力,却因莫名突然出现的刺青而将化为泡影,这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但,驹子依然没有放弃。当久远得知这一点的时候,心中不知为何感到松了一口气。
保健室在一楼。要下楼梯不是件简单的事,如果只靠一个人的力量,必定更加辛苦。
当他们走到终于能看见保健室时,驹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谢谢你,Q。你帮了我一个大忙。出门在外,果然不能没有朋友呢!」
「喔、嗯」
「请你吃一顿,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吧?」
喂,我都差点小命不保了,竟然只换来一顿!?
久远忍住心中这些话,没有说出口。
唉~只要跟驹子扯上关系,每次都会变这样。这也不是今天才开始的。<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