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所以我才会来这里。」
(****172)
新宿某栋公寓
临也打开自己公寓的门之后,便有一个特异之处物映人眼帘。
一双不是自己的皮鞋被摆放在玄关。
另外还有波江的高跟鞋,看来是除了她以外,还有一名客人来访。
然而他并没有从波江那里听说有这回事。假设是像沙树那种追随他的少女,就算是哥德风萝莉也不会有这么大尺寸的鞋子。
眯起眼睛,心生戒备的临也,原本正打算先到外面去
然而从屋内传出一道模糊的声音,打散了这份紧张感:
「你不觉得命运这个词实在很方便吗?」
虽然看不见身影,但是那道声音却明显是对著临也而来。
「将各式各样的偶然窜改成必然会发生的事感觉合乎道理却又不合逻辑我想要就这点询问像你这样的人,到底所谓命运的存在性,是否就一定得要是必然呢」
「硬要修饰命运这个字眼,不仅不够帅气,也让人觉得不太聪明喔岸谷森严先生。」
「喔喔,为何知道是我?你记住我的声音了吗?」
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前进,看见客厅中有名戴著白色防毒面具的男性,以及正一脸无奈地坐在他身旁的波江。
戴防毒面具的男性森严左手握著,顶在波江的脇腹上,可是右手竟然正在随意解答临也原本放在桌上的填字游戏。
然而看见这个景色时,临也却不为所动。
「虽然透过面具而有些模糊的声音是原因之一会像那个样子夸张说话的人,我认识的就只有你而已。」
「唔嗯话说回来,这本填字游戏的杂志里有不少非常狂热的问题,实在令人颇为痛快呢唔嗯嗯,这个人名填字中的『自夸能以绘画治好神罚之病的西洋中医师的画家』是啊是谁啊?开头是Gi,结尾是Ta。唔嗯跳过。然后,横排的『德国克罗瓦斯岛出身的艺术家』,这个好像有听过却想不起来。卡鲁卡鲁纳你知不知道是谁啊?回答给我听听看啊。」
「请不要乱看别人的杂志后,又在那里伤脑筋。」
临也将填字游戏的杂志拿走后,在森严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能一边用右手看书,一边左手拿枪顶著人,还真是灵活该说你拿著模型枪顶著波汁小姐,是打算做什么啊?」
「喔喔居然能看出来啊。」
「!?」
因为这两个人的对话而改变脸色的,是被模型枪顶著的波江。看来她似乎直到刚刚为止部以为那是真枪。
「你骗我。」
「哼哼,在日本国内,像我这样的一般人是不可能轻易弄到枪的吧?非法持有枪械的刑责可是比你们想像中要来得重喔?不过也多亏波江小姐让我骗过去,我才能安全突破这栋大楼的保全系统。」
「真是太好了呢,那么就不送啰。」
临也面带微笑,以言语的刺拳攻击,森严对此则是隔著防毒面具乾笑,以老样子的说话方式回答:
「你也别对高中同学的父亲这么冷淡嘛。现在想想,我儿子跟你和静雄总是混在一起胡搞呢。新罗会成长成那副扭曲个性,照我的分析来看,就是因为夹在像你跟静雄这样两种极端的人物之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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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把自己的责任都推给别人了啊?还有,我跟静雄根本没有混在一起。」
「哎呀,说得没错。总是新罗被夹在中间,你们还真是水火不容呢。」
「那么,你是来做什么的?」
似乎不想再提起过去的话题,临也面无表情地面对森严。
森严看见临也这个态度后,将模型枪收进白色大衣内,开口说道:
「嗯,不过,我想你在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了吧」
「你到底把塞尔堤的头颅收到哪里去了啊?」
♂♀
池袋近郊某废弃工厂
黄色在蠢动著。
在充满生锈色彩的灰色工厂中,有一群缠著黄色布巾的少年们聚集在那里骚动,形成一股诡异的气息。废弃工厂的室内,布满了比平常的*会还要更多的人潮,在那中心有个空荡荡的圆形,法螺田和比贺等人正用嚣张的态度置身其中。
法螺田坐在不知道从哪里搬过来的皮革书桌椅上,一副自认是这个小集团的王的态度,睥睨著四周围的黄巾贼们。
「那么,法螺田老大,要怎么处理DOLLARS的老大?」
「嗯,首先从门田他们开始照顺序解决掉。把静雄跟那些家伙都干掉以后,剩下的DOLLARS不过是群乌合之众,接著再来慢慢料理那个叫龙之峰的家伙就行了。」
法螺田头上包著绷带,用下流的笑容把玩手中的黑色块状物。
虽然让法螺田拿著,反而凸显它是非常陈腐的存在,但仍毫无疑问是凶器。
在这里的人们都非常明白,闪烁黑色光泽炮身的那个物体并非模型枪,而是货真价实的真品。
其中有些人是在昨天目击了静雄被射伤,然而绝大部分的人,则是已经在怀疑前一阵子的便利商店抢劫案的犯人就是法螺田。
即使如此,之所以没有人去报警,一方面是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另一方面是因为跟随他的人异常之多,现在他是黄巾贼中最大的派阀。
如果他被逮捕,那个派阀就会崩解,同时也会导致黄巾贼本身的力量变得薄弱。在这种说不定要跟DOLLARS开始斗争的时期,有很多人判断若是因此造成组织弱化,将会变成致命伤如果这样还是想要去公开他的罪行的人,多半本来就不属于会这么想的集团。
然而并非完全没有这种人存在。就像从法螺田口中说出正臣是叛徒的时候,从以前就认识正臣的人自然不会相信然而,那些不相信的人现在全都不在这个现场。
他们几乎都在早上到接近中午的这段时间内被比贺等人给撂倒,手机也都被抢走。正臣的手机号码便是从那当中得到的,法螺田则是于不久前对正臣宣告「革命」。
在将手机切掉的同时,他转了一圈环视周围的黄巾贼们,沉醉在过去不曾到手过的力量当中,接著以身为黄巾贼新「将军」的身分,用嘲笑一般的声音开口:
「我说你们啊,黄巾贼再这样下去好吗?」
为了要增加气势,他握紧拳头,往放在椅子旁的汽油桶槌下去。
响起比预期中还要小的声音,而法螺田的手背却肿了起来,不过本人却一面隐瞒痛楚,继续说下去:
「听好了,我们跟DOLLARS那种随便凑在一起的集团不同。他们所没有的,是被统领在一起的力量。现在就是把DOLLARS那些家伙给撂倒,让我们去报复那个无聊的砍人魔的残暴手段!」
他完全认定「DOLLARS=砍人魔」而做出发言,不过黄巾贼当中,早已经没有人会去怀疑这件事丫。
「如果用这股气势把DOLLARS并吞,别说是池袋了,我们连在东京内也能站上顶点,知道吗?想像看看!走在街上的家伙全部全部全部都得听从我们命令的模样!」
尽管自少年的斗殴集团当中站上顶点,实际上届时也只会被更上一层楼的力量表面是被警察,背地里则是被暴疟族或暴力集团给盯上。在那之后,就只有漂亮地让人给狠狠地修理一顿的结果而已。就算这样,法螺田依旧以那暴虐的梦想大放厥词。
法螺田虽然不断说出凶狠的发言
他的内心其实相当「胆颤心惊」。
只是藉由沉醉在力量当中来忘却那个事实。
他曾经听说过静雄的传言,也以为自己有理解到那个恐怖。
不过,就算是靠围殴也无所谓,只要能撂倒他,就能够一举成名。就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带著连自己都觉得有点多的二十个人去挑战
太天真了。
当看见有一半的同伴被瞬间击溃时,法螺田从朝自己近逼而来的静雄身上感受到明显的「死」在过于恐惧之下,扣下了为了保险而带来的的扳机。
在一年前左右,一名认识的男性打算从栗楠会偷出来贩卖。自己在用酒灌醉他以后,问出枪枝暂时保管的地方,然后就从那里偷偷地摸出一支与一盒子弹,接著就是直接去跟警察密报。以结果来说,犯下这个计画的那些人们被警察以及栗楠会的两方人马追缉,根本没有时间发现法螺田从中偷走一把枪。
就如同预料中的,法螺田将这把枪用在威胁手段上,做了不少坏事然而昨晚还是第一次实际用来对人射击。
第一发在酒保服的的脇腹部位穿了一个孔,法螺田被比预料中还要强的反作用力吓到,在无意识中将枪口稍微往下再次发射,而下一发次则是太往下面,一发打在柏油地面上而碎开,另一发则是射入静雄的脚部。
脚被打中的静雄因为失去平衡而往前倒下。
此时此刻,那个脱离人类层级之暴力的存在,不是已经屈膝倒下于自己的眼前了吗?
(杀掉了。)
心中如此确信的法螺田忽然冷汗直流,硬是将发著抖的手从上弄开来,然后慌张地为了确认周遭的状况而转过头去。还没有受伤的黄巾贼们纷纷以混杂了混乱与恐惧的眼神注视著自己。
在数秒钟之前还对著静雄的视线,现在则是对向自己。
此时,法螺田总算头一次理解到自己做出「无法挽回的事」,一想到枪声有可能被其他人听见,他就觉得全身冷汗流个不停。
再继续待在这里就糟了。
做出这个判断的他
趁著可能是静雄同僚的男性开口说:「喂,你这小子居然拿喷子出来,这可不是在开玩笑耶?」并走过来的时候。
「要恨的话,就去恨下达这个指示,还有借我这把的纪田正臣啦!」
丢下临时胡扯的谎话之后,匆匆逃离现场。
其他少年们则是带著被静雄撂倒的同伴逃走。顶著雷鬼发型的男性跑到静雄的身边,似乎不打算立刻追上来。
就在他打算就这么逃走并躲起来的时候
一个从没见过的号码打进法螺田的手机中。
他害怕地心想会是警察吗?该不会是栗楠会的人吧?然后接起电话
在听筒深处之人告诉他的是
DOLLARS的老大,以及他与纪田正臣之关系的情报。
然后事情便演变至此。
对法螺田来说,这就是所谓的及时雨。
只要同时利用情报与力量,就能轻松地把黄巾贼占为已有了。然后,如果还能把那个DOLLARS给并吞
啊啊,对啊,只要有这么多人的话就算有几个警察或栗楠会的家伙杀过来,也还能靠数量解决嘛。
只要几天就够了。只要维持这个势力,接著再跟栗楠会谈条件,应该就能找一个人来把射杀平和岛静雄的罪给扛起来。
法螺田甚至认为让纪田正臣握著,再把他埋到山里或其他地方也是一个方法。
看著手上的,脸上浮现狰狞的笑容。
忽然间,入口处的附近开始骚动。
不会吧,难道条子已经来了!?
他连忙站起身子,打算对手下的比贺等人下达指示时
但在看见出现自门口的人影后,整个人处在不同意义的惊吓中说道:
「你这小子来这里做什么?」
站在入口处的,是在不久之前才宣告被放逐与处刑的少年。
他一面擦拭汗水,一面调整呼吸
在少年们的视线交错之下,纪田正臣立刻找出少年们的「中心人物」。
然后,确认那个人物法螺田的身影以后,正臣用尽力气狠狠瞪向他。
「啊?真搞不懂耶,不是才刚跟你说,你被单职,明天以后就要宣布处刑了吗?」
「也就是说今天还没宣布啰?」
正臣露出大无畏的笑容,静静地开口说道:
「我实在无法接受你那所谓的『革命』啊,如果要被人当成叛徒,至少也该让我被从以前就在一起的同伴揍一顿才是」
之后正臣再次环视周围的少年们,堂堂正正地述说自己的见解: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认识的家伙异常得少耶。」
方才用手机无法联络上的同伴们的身影,在这工厂内一个也没有看到。
而这代表了什么意义,正臣并没有笨到不了解。
稍微退去一些脸上的笑容,并拉低嗓子开口询问:
「难不成你们」
少数几名认识的人用满脸愧疚的表情退到集团后方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从来没见过的家伙率先包围住正臣。
法螺田冈为占有压倒性的战力差距而老神在在,用反而比刚才还要冷静的声音对正臣搭话。他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藉由这样的方式来鄙视正臣:
「啊,有可能反对我当老大的那些家伙啊,不知怎么地,好像都被奇怪的集团给偷袭,手机被打坏以后去疗养了,大概是从昨天傍晚到刚刚的这一段短时间内呢。」
法螺田连藉口都懒得解释,以打马虎眼的方式回应,并逐渐显露其卑鄙下流的笑容:
「好好好可怕喔这一定是DOLLARS干的好事,你们说对吧?」
他的手一举起来,包围住正臣的人们便齐声笑了出来。
「在这之后你们打算做什么?」
「啊啊?喔,首先就是先把你这小子给修理一顿对了,就拿你当饵,把DOLLARS的老大,那个叫帝人的家伙找出来吧。」
「你」
「哈!你还真是有够蠢的!或许你本来是为了朋友才来这里,不过这样就跟自投罗网来当人质没两样!我乾脆也跟『泉井老大一样』来玩一次那个好了!把你这小子的腿打断以后,再来说『现在开始发问』就像这样!」
正臣瞬间感到错愕:
「你刚刚说了什么?」
「啊啊?所以说,要用你来解决DOLLARS的老大啊!DOLLARS这个组织的系统的好处,就在于连DOLLARS那一票人也几乎不知道老大长什么模样!也就是说,我们只要能夺取他的情报网之后就可以随心所欲地下达指令,DOLLARS将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形下变成我们的手下!」
「不对你刚才是不是提到泉井?」
正臣睁眉怒目,握紧拳头问道。
在他的脑海中,响起过去从手机里听见的那个下流询问声,以及沙树的悲鸣。
法螺田带著好笑注视正臣的变化,很开心地拉开嗓门大喊:
「哈哈!在那之后就这么做好了!要是用黄巾贼这个名字玩得太过火!我乾脆就把队伍的名字跟颜色整个都换掉好了对了,就像你这小子现在的脸色一样,一整片青蓝色!」
「你不你们难道是」
「总算注意到了啊。是啊,没错!在这里的是」
对著嘴唇颤抖地说话的正臣,法螺田将说到一半的话说完:
「你最讨厌的『蓝色平方』的成员啦!你可不要用什么残党这种小家子气的称呼来叫我们喔!黄巾贼现在可是被我们给吃下来了!」
「」
「还真妙啊一旦把蓝布拿掉,再随口说一句让我加入就这么简单,你们的那些同伴竞然就接受了。听到你这小子回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这下糗大了,没想到你居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反正对你来说,黄巾贼的这些家伙们也不过就是这种程度而已吧,哈哈呀哈哈哈哈哈!」
配合法螺田的笑声,四周围的笑声也益发膨胀起来,聚集成一整块巨大的声音往正臣袭击而去。
完全曝露在朝笑声中的正臣,暂时保持沉默
不过最后还是拾起头,再度以和刚刚不同的眼神瞪著法螺田与比贺。
只是,不是像方才那样充满愤怒的表情似乎是领悟到某种事情了,他的眼神中充满沉静的觉悟色彩。
发现正臣的气氛突然改变,法螺田呵呵笑著问他:
「怎么啦?终于有下跪求饶的打算啦?不过我可没打算救你喔。」
「不是我反而觉得舒服多了。」
「啊?什么啊?」
「我啊有登录成为DOLLARS的一员,也是黄巾贼的一员。」
他往前迈进一步,并自嘲地说道:
「然而被黄巾贼革职,DOLLARS也不会相信我现在就只是个爱把妹的高中生。」
又往前迈进一步,周围少年们的警戒气氛也开始提升。
包围网缩小一圈后,有几个人为了不让正臣逃走,而将人口的门给锁了起来。
可是这名茶发带耳环,看似轻浮的少年完全没有表现出动摇的态度,而是以沉稳的声音说出下一句话。
「所以我才会来这里。」
迈进一步,又迈进一步。
「我就只是纪田正臣。」
再迈进一步,确实地往法螺田接近,话语中的力量也逐渐增强:
「所以所以我才会来这里!」
不是受到任何束缚的强迫,而是为了保护重视之人正臣又往前踏出一步。
每当正臣静静地向前走时,都确实增加周围的紧张感。
然而反而是正臣的气势压过对方。
啊啊,没错,这个状况是我的过去。
不断在追赶著我的过去,曾几何时已经超前我了。
(你逃不掉的。无论你如何挣扎,无论你去到哪里,过去都会如影随形。即使你打算忘却一切,或是以死来从世上消失,过去这玩意儿都会肆无忌惮地追著你跑。不断地不断地不断地不断地你知道为什么吗?)
随著曾经在医院里听到的这段话,正臣的心中浮现许多人的容貌。
杏里、帝人、门田、游马崎、狩沢、赛门
以及沙树。
(因为寂寞。过去、回忆或是结果,都是些非常害怕寂寞的家伙。)
正臣回想临也说过的话,呢喃低语:
「那么,这次该换成是我来追自己的过去了吧。」
「啊啊?」
「听说过去很怕寂寞所以得早一点追上才行。」
「你在说什么没头没脑的话啊?白痴!」
正臣处在这种情形下却丝毫不感到畏惧,法螺田对此相当烦躁,从身旁的一名少年手中抢下拔钉器,对著正臣的脸砸了过去。
正臣并没有闪开,拔钉的部位当场砸伤他的额头。
然而少年不为所动,只是用右手将滑落的拔钉器抓住。
血液从额头流至脸部,他也没有去擦拭,只是再次向前一步:
「我啊,做好的觉悟可不是『只有』被杀而已。」
拿在少年手上的东西确实是凶器。
虽然就结果来说是自己给了他法螺田对于现在的正臣握著那样的东西,心中开始感到有些不安。
「我是做好杀人的觉悟才来的。不过,说穿了具体来说就是要杀你。」
然后,不安化成恐惧。
明明自己的年纪比他年长许多。
明明体格也是自己比较适合打架。
明明这里还握有这个最高层级的「力量」。
明明就有著可以让人笑到阖不拢嘴,压倒性的战力差距
「要我说几次都可以」
正臣每接近一步,在法螺田心中的某种「可能性」就逐渐膨胀。
「所以我才会来这里。」
迈进一步,然后,再迈进一步。
「谁也无法否定这件事!」
法螺田确定这个可能性的真相。
在围殴眼前这名少年之前,自己说不定会被他动手杀死就是这些微的可能性。
在理解到这一点的瞬间,不安确实化成恐惧。
刹那间,法螺田的口中,发出以命令形式的悲鸣声:
「你们还在做什么?快点把这白痴给我宰了啊啊啊啊啊!」
同一时刻跟法螺田抱著同样不安,因而僵直的少年们解开了束缚。
以数量形成的暴力,猛烈地往正臣压迫而去
♂♀
新宿某栋公寓
隔著防毒面具的森严,将波江端出来的红茶的热气与香味吸进去后,平淡地说出直到刚刚为止的经过。
「也就是说呢,在波江小姐逃走以后,矢雾制药不是立刻就被尼布罗给合并吸收了吗?在那之后,公司独自调查头颅应该说是波江小姐的行踪结果从这附近许多旅馆的位置处,都有目击到她往你这个地方过来的情报。因此呢,我算好她今天会过来的时间点,用这把模型枪稍微吓唬她一下,就这么一起进来了。」
「临也,是不是应该报警啊?」
「喔,要是那么做的话,会有麻烦的人应该是你们吧?依照我的证词进行搜索,若是从房间内找出年轻女性的头颅原来如此,这似乎能成为取代砍人魔的一则大头条呢。我也去网路的留言板上,不断拼命自作自秀来炒热话题好了。」
森严朗朗高谈著能够激怒临也的内容,然而临也则是挂著冷静的笑意,慢慢啜饮红茶:
「新罗那个扭曲的个性,果然是从你那里学来的。」
「就算夸奖我也不会有奖品喔。反倒是你,快点把头颅交出来。」
「什么啊,这家伙」
与明显摆出厌恶态度的波江相对照,临也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他沉静地应付森严刚刚说的话:
「那么,如果你对我说『交出来』,我也只能回答你『然后呢』这样的话,我很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
「若是那样,只会变成这栋公寓在不久后会遭到强盗集团抢劫而已我若是这么说,你又觉得如何呢?」
「那么,你今天就不该来这里。在那种情形下,明天一大早,这里应该就会变成一间乾净的空房子了。」
对著比自己年长二十岁以上的男性,临也全无惧色地回答。
「呵呵好啦,开玩笑的。说老实话,我也没必要立刻取回头颅。」
「哦?」
「因为塞尔堤的影像被直接播放在电视上,我们公司的上头对此也稍微感到惊讶呢。于是做出与其研究头颅,是否应该先研究身体的结论。」
因为森严很顺口地将如同机密的事情说出来,让波江甚至怀疑他的脑袋是否正常。
虽然临也为了去评估对方说的话,因而保持沉默,最后还是浮现无法判断出对方意图的表情。
「所以,我会将搜索头颅的事用『尚在搜寻中』先蒙混过去,因为你似乎用与我们不同的方式在对头颅进行试探呢。把女武神=无头骑士的这种说法作为前提,将头颅放置在势力间互相抗的特殊环境中,藉此令她独自苏醒这还真是有趣的想法。」
「哎呀我还以为已经将全都拆掉了。」
「我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而已。你是认真的吗?把那么冷门的学说」
就算想要读取这名说话真假莫测的男性的表情,却被那副像是在搞笑的防毒面具给完全阻碍了。
临也放弃似的叹了一口气,终于将现在自己正在尝试的事情脱口而出:
「算了,我是做了不少尝试。如果这样还是行不通,那也只能真的带dao货真价实的纷争地区了总而言之,如果你能采取合作态度,我会很高兴的。至于科学性质的变化观察,毕竟这边没有设备,我也束手无策。」
「唔嗯好吧,你就多做一些尝试吧。由我出面的话,就能招待你到我们公司的设施中,当然我们也就必须监视你了老实说,我对你的行动很感兴趣。毕竟我周围的人都没有想过要以神话性质的观点来做实验,虽然这也包括我在内。」
「多谢你看得起我呢。」
临也带著苦笑,啜了一口红茶后,将笑容转变成大胆的讪笑,对森严分享起心得:
「这次只要再差一点,就能到达一个还不错的阶段了喔。煽动几个队伍来形成敌对构造,然后让他们去互相击溃对方。而且那些队伍各自的中心人物,还互相是亲近的朋友或心中思慕的对象呢。」
「哦?」
「他们将被吞入斗争的漩涡之中,在当中互相思念对方,并跌落战斗的命运里而且,其中一名还是与塞尔堤一样,是被隔离于这世间一步之外的存在。」
「该不会是指罪歌吗?」
森严听完临也的陈述后,在防毒面具内的嘴角因为开心而歪斜:
「那与其说是对头颅的实验,还不如说你只是单纯想要看而已吧?」
「我并不否定喔。」
「唔嗯然后,你说还差一点就能到达一个不错的阶段。这么说就表示到头来还是不顺利啰?」
对于森严的提问,临也用一派轻松的态度叹了口气,然后回答道:
「反正,我想你应该也知道」
「因为塞尔堤跟一二个人中的其中两名有超过必要的关连性。」
♂♀
池袋某处
回到公寓的帝人,打算先去杏里家。
少年心中带著些许紧张感,为了去杏里家做准备时,耳中听到绝对不会听错的嘶吼声。
要是在这个都市的中心区,听到会让人联想到马的嘶吼声的话,除了塞尔堤的黑机车以外,就没有其他可能性了。
而那声音在帝人居住的公寓前响起,就表示她有事情找帝人,所以过来拜访。
可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上?
对于这久违的「非日常」造访,帝人一方面感到高兴,一方面内心也感到些许的不安与异样感受。
该不会与正臣和杏里有什么关系吧?
帝人在忐忑不安之下将房间的门打开。
这时的塞尔堤正站在门口前,伸手打算按下电铃。然后又带著不对劲的气氛,将手从电钤前缩了回来。
「啊啊,塞尔堤,你怎么了吗?」
发现帝人展露一如往常的开朗表情,塞尔堤以充满紧张的态度将PDA拿了出来。
『我问你一件很唐突的事你喜欢园原杏里吗?』
「咦?」
明明很久没见面了,却在问什么问题啊?
然后,冈为之前认为或许跟杏里有关的那股不安成真,帝人陷入一股百感交集的的焦躁感之中。
光是看见帝人的表情,就可以清楚知道他有多么混乱。
然而比起对帝人详细说明在他还一无所知的这个情形下,自己得先确认一件事情。
为此,塞尔堤像是追击似的再度提问。
『为了那女孩的幸福你能够对她坦白你的一切吗?』
♂♀
新宿某栋公寓
「原来如此既然有像塞尔堤那种程度的『力量』与『人际关系』的人,知道其中两名的真实身分的话的确有可能无法形成你所期望,那种陷入泥沼状况中的斗争。」
从防毒面具的隙缝中穴入吸管,森严一点一滴地吸著快变凉的红茶。
虽然从森严的外貌观察,无论如何都只会让人觉得是在开玩笑,不过在他将红茶喝完的同时,用认真的声音对临也说道:
「让我给你一个建议吧。」
「哦?」
「如果你打算在这个东京内引发拟似斗争的状况,来促使塞尔堤的头颅或是对灵魂产生刺激,我觉得不该是将她牵扯进他人的斗争当中而是以她的身体为中心,在其周遭投入灾祸会不会比较好呢?」
虽然他说的事会让听者觉得极为残虐而冷酷,临也的嘴角却微微上扬,然后仅仅低语了一句:「我正有此意。」
听到这一句时,森严脸上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样子呢无法窥见防毒面具中的模样,就只有令人发毛的沉默支配著昏暗的室内。
虽然不是因为无法忍耐沉默,临也还是打破沉默,再度谈论起目前与自己有关的事件:
「不过呢说真的,这次的事件还颇令人玩味呢。相处融洽的三个人,却各自抱有秘密偶然,加上些许的恶意嗯,主要都是因为我啦。这些要素在互相纵横交错之下以可以说是理想的状况下知道互相的秘密。话又说回来,如果能在斗争完全陷入泥沼以后才知道,那才真的是『最糟糕』呢。」
「最糟糕的应该是你的个性吧?」
虽然波江小声嘟哝,临也却故意装作没听见。
另一方面,森严在脑内整理临也所说的话,依旧用装模作样的说话方式,将自己的意见整理出来:
「原来如此,在怀有恶意的偶然不断地累积下,误会又产生出误会的确在这世上,充满著许多无法以偶然形容的事物,就如同人性一样呢。」
即使不是预谋,却也仍旧成为「偶然的连锁」一部分的森严,不知道对此是否有所认知,只是用高高在上,睥睨万物的口气开口:
「好了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不过,情报贩子,你要记清楚一件事。」
「什么事?」
「偶然的连锁并不一定都会往坏的方向』刚进。」
♂♀
废弃工厂内部
在发出哀鸣声之后,正臣的身旁又再次有黄巾贼也或许是蓝色平方的少年的身体倒在一旁。
正臣的周围已经有超过十名以上的少年倒卧在地面上,各自都抱著手腕或脚部,也有人抱著头蜷缩在那里。
「喂不过才一个人吧?你们是在拖拖拉拉些什么啊?」
回过神时法螺田发现自己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他手上紧紧握著,像是为了要远离逐渐接近的正臣,因此后退了一步。
他本以为当同伴一齐围上去的时候,胜负立时就能分晓
然而眼前的现实却是正臣依旧还站著不是吗?
正臣当然不是毫发无伤。可是,能给予对手强烈一击的人却总是正臣。
我方队伍的人因为从来没有进行过组织战,为了抹去方才气势被压住的感觉,在法螺田的一声令下同时围了上去。并不是三、四个人一起从对手的死角开始攻击,而是像在挤沙丁鱼一样的状态下,举起铁管之类的想要一口气挥下去然而,彼此的身体都造成对方的阻碍,威力自然也都大打折扣。
相对地,正臣并不是随意挥动手上的拔钉器,而是谨慎拿稳,直接面向对手,瞄准其肋骨、锁骨或是手肘等部位敲下去。
动作虽然说不上绝对精准,正臣的攻击却毫不留情。
仿佛即使真的用这一击把对手刺穿也无所谓。
黄巾贼们看见自己人被那毫不留情的一击给击中的模样,瞬间都在犹豫是否该突击过去。正臣抓紧这个空隙,这一次则是狠狠往旁挥出拔钉器,攻势依旧果断且毫不留情。
面对这种一旦被打中,毫无疑问就会身受重伤的攻击,又有谁愿意抢先街上去?如果有谁因此犹豫地对望,那两名互看的人就会立刻挨上拔钉器的一击,接著痛倒在地。然后倒卧在地上呻吟的人们的身体,又会成为牵制周围人们的障碍。
再加上,如果说法螺田的计画当中哪里有误算的话太过小看正臣的力量这一点也绝对算在里面。
法螺田虽然判断正臣是名投机主义的领导人,然而再怎么说,黄巾贼都是因为正臣在干架上很强而开始聚集的集团。恐怕在不同的场合中,他都经历过数次的以一敌多的经历吧。
可是损伤理所当然地不断累积在正臣的身体上。
已经不知道从额头流下来的血痕是第几条了。从被敲中肋骨的那一击以后,动作的确变得迟缓这一点来看说不定已经有几根骨头出现裂缝。
然而正臣没有倒下。
无论挨了多少次攻击,他还是一步一步地确实往法螺田接近。
另一方面,几乎没有人围在法螺田的身旁来当作人墙阻挡,只是不断重复不加思索就冲过去的行为,而有几乎一半的人就只是远远地观望,甚至没有往前冲上去的迹象。
这这群没有用的废物们
可是又不能在这种时候率先逃走
在法螺田的脑海中,「死」的可能性又再度浮现。
要要是逼不得已
他紧握住,开始思考要制造出第二名牺牲者。
要是在这种状态下开枪击中,对方一定会死吧?到那时候再处理吧。
还是乾脆一点,现在就开枪?
法螺田无法做出冷静的判断,咽下一口口水后,静静地握紧可是在那瞬间,事态却有了些许转机。
「去死啦!」
其中一名少年所挥下的铁条正中正臣的头部,他就这么颓然趴倒在地上。
「啊?嘿嘿嘿嘿嘿哈!搞什么啊?少吓唬我啦,你这混帐家伙!」
法螺田将握住的手放松后,往倒下去后便一动也不动的正臣靠近。
然后,当他打算由自己来给予最后一击,拾起脚的时候
正臣突然奋力站起身子,用拔钉器往法螺田的脸部砸下去。
「呜喔啊啊!」
然而膝盖却突然一阵瘫软,拔钉器的前端在差之毫厘的距离挥空了。
「咿咿呀啊啊啊!」
法螺田已经陷入半疯狂的状态,他没有停下动作。
他就像个受到惊吓的狗一样跳开,然后将朝向双膝著地的正臣。
取代枪声的,是尖锐的金属声响彻四周。
从法螺田的手上传来冲击握在手中的往天空高高地飞舞后,就这么在工厂的一个角落落下。
就连正臣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位在法螺田身旁的男性突然将手上的小刀往上一挥,以超乎人类的猛烈力道将法螺田手上的打飞。
站在僵直的法螺田面前,拿著小刀的男性以平淡的口吻说起话来:
「那个,不好意思要是杀了这个人,『母亲』好像会因此伤心。我就以自己的判断行动了,是的」
「啊啊?你这小子足什么意思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见那名男性脸孔的少年们个个都满脸惊恐地倒退数步。
拿著小刀的男性的眼睛整个眼白的部分彷佛充血一样,有的就只是一整片深红色的红色眼球。
看到这情形的小刀男性在环顾一下四周后用无机质般的声调告知:
「没有我了解。不好意思,『母亲』似乎来到这附近了呢。」
下个瞬间从工厂的入口处响起猛烈的冲击声。
全员都往那里一望,看见锁在入口处的锁头正被漂亮地打飞在空中。
分成两片的锁就像被菜刀切开的蔬菜一般,直接掉落至地面。在此同时,工厂的大门被用力打开。
然后正臣看见了。
从入口处跑进来的,是一名和前天晚上一样带著日本刀的少女。
一看见自己遭到围殴后的模样
「纪田同学!」
便喊了这么一声。然后正臣看清楚少女跑过来的身影。
「咦?」
为什么杏里会来这里?
为什么杏里会拿著那样的日本刀啊?
正臣的世界开始摇晃。
虽然现在的状况还不至于能够马上将「杏里=砍人魔」的构图组合出来,然而杏里与日本刀这个活像异常感觉的凝聚体的组合,足以将少年的心给推落至激烈的混乱中。
然后给予这股混乱最后一击的存在,在正臣眼前随著巨响一起出现。
几乎是在杏里站到正臣眼前的同时,激烈的嘶吼声响彻这片工厂的土地。
黑机车!
为什么,杏里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手中拿的日本刀跟前天那名女人拿的一样?
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听见黑机车的嘶吼声?
疑问泉源而出,混乱毫无止境,在这种状况下根本没有空闲思考。
然而最令他困惑,让送死的觉悟也松懈下来的是
在嘶吼声之后出现的黑机车,以及坐在其背后的少年
那个人是他现在最不愿意见到的面孔也是最想要与之一谈的少年。
「正臣?」
「帝人?」
♂♀
二十分锺前池袋某栋公寓
「咦」
在听到塞尔堤是女性的瞬间,杏里心中有各种情感穿梭而过。
可是在杏里将那份情感给整理出来之前,隔壁房间传出的声音将她的思考给打断了。
那不是杏里昨晚休息的房间,是在公寓最里面的房间。
「奇怪?已经醒过来了吗明明给他吃了还满强的镇静剂了。」
听到新罗口中说出的危险事情,杏里一阵呆愣。不过她觉得应该先了解发出声音之东西的真相,而将意识集中于通往里面房间的门。
然后,门缓缓打开,从里面出现一张男性的脸孔。
「喂,我的太阳眼镜在哪里?」
从中现身的身影,是披著衬衫的金发男性。
「哎呀,你弟弟刚刚出现在电视上了喔,听说要主演电影?恭喜啊。」
「啊幽啊这么说来,之前好像有听他提过。」
两名男性进行著普通对话的同时杏里全身莫名激动了起来。
因为从她心中涌出的「诅咒的言词」,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欢呼」。
在那瞬间,她便理解并回想起来。
大约两个礼拜前,头一次见到塞尔堤时,将罪歌的其中一名「孙女」以压倒性的力量击倒在地的男性。
新罗没有注意到杏里已经僵直不动,一脸无奈地对著眼前的男性询问:
「该说啊,静雄你因为被子弹击中,导致腿部与脇腹部的一部分筋肉有严重损伤为什么你已经可以很平常地站起来走路了?」
密医感觉自己的人生被否定了一般,如是问道。而男性平和岛静雄则是眉毛微微一皱,然后回答:
「你问为什么那当然是因为我可以站起来走路啊。」
男性诡异地说著答非所问的话。望著男性的身影杏里心中的「诅咒的言词」便越来越激烈地嘈杂起来。
杏里将那些言词赶进「画框」的内部后,对著曾经从砍人魔手上救过自己的男性搭话:
「静静雄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嗯?啊糟糕,你是谁啊?」
静雄似乎真的记不得杏里,认真烦恼了起来。新罗不理会他,开始说明在杏里睡著的这段时间中的经过:
「啊啊,他啊昨天被枪射伤了。脚部跟肋腹部中弹,在因为失去平衡而跌倒的这一段时间,让开枪的家伙给溜走了,还真是有够逊的呢。」
「你找死啊?」
「我打从心底对你道歉。」
新罗在被静雄瞪的同时跪了下来。
结果静雄似乎放弃回想杏里的事情,开口说道:
「没有啦,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下雨的地面很滑,所以才会跌倒然后就看到肚子跟脚开始流血,才注意到,啊啊,我被开枪了,正觉得那么就该把对手给宰了的时候那票家伙竟然就全都溜走了。接著汤姆先生就跟我说什么要是不去看医生,就会因为铅中毒而死这种恐怖的事」
「为什么会跑来找我这个密医啊?光是要切开你的身体,就弄坏我好几把手术刀了」
「像这种枪伤,不是都会被警察问东问西的,很麻烦吗?与其这样,还不如来找你还比较便宜。」
静雄老实地回答,新罗则是大大叹了一口气,然后问道:
「那么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那还用说」
对于新罗的疑问,静雄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回答。
没有注意到那对杏里来说,是包含了多么残酷的意义。
「就是把开枪射我跟那个下命令,叫作纪田正臣的家伙给宰了。」
♂♀
现在废弃工厂内部
然后杏里便来到这里。
她很清楚静雄有多么强悍。只要一想到再这样下去,正臣就会被静雄杀死她判断与其说服静雄,不如先让正臣逃走才是上策。静雄与新罗虽然似乎还在谈论些什么事情,但那些话早已经无法传到她的耳中,杏里立刻用手机的简讯来联络「孩子」中的黄巾贼成员。
她在这时候得到黄巾贼正在那个工厂集he的情报,甩开阻止她的新罗后,用她的双脚奋力跑到这个地方
然而简讯中并没有写下最重要的情报。
就是组织内发生革命,正臣早已经被黄巾贼给放逐这件事。
「纪田同学!」
就在杏里光明正大地表明真实身分,为了保护正臣而站在他的面前时
「正臣!!园原同学!?」
坐在塞尔堤背后的帝人也从机车的后座上确认了工厂内的状况,并带著惊愕的表情呼喊这两个人。
再怎么说,其中一个人拿著危险的刀刃,另一个人则满身是血。
在理解状况之前,感情便让他先呐喊这两个人的名字了。
帝人直接从机车上跳了下来,跑到膝盖著地,全身是血的正臣身边。
然后,塞尔堤也是带著复杂的心情探望现在的状况。
这是什么啊
这是什么情形啊
她接到新罗打来的电话,提到:「杏里好像因为看到手机上的简讯而跑了出去。我现存虽然在追她大概是往那间废弃工厂的方向,该说我已经不行了,呼吸该说啊,好快啊!杏里她跑得好快啊!」于是便让帝人坐在后座,直接驾驶黑机车朝著废弃工厂前进。
在路上奔驰的时候,她将PDA递给帝人观看
『你有无论看到多么不愿意见到的事物,都能够接受她的觉悟吗?』
这样的文章。
在塞尔堤的想像中,她认为会看见黄巾贼跟名为正臣的少年,与拿著日本刀的杏里正相互对峙的景象
就是因为这么想,她才会带帝人过来然而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应该是黄巾贼老大的正臣,怎么会被同样是黄色布巾的同伴围殴呢?
「的确这是最糟糕的景象了」
看见正臣的样子,帝人不由得这么低吟。
为什么正臣会遭到黄巾贼围殴,以及杏里为什么会带著日本刀并出现在这个场所
令他在意的事多如牛毛。
而这点,另外两个人也是完全同样的想法。
黄巾贼。
DOLLARS。
砍人魔。
虽然这三个记号差点要在三人的脑中浮现却在彼此互相对望的瞬间,全部飞向九霄云外去了。
至今他们之间得到的所有情报
他们之间所抱持的各种怀疑的念头
都打从心底确信那些事都「无所谓了」。
此时此刻,只需要为了让彼此平安而行动。
陷入混乱的并不只有那三人,法螺田他们也同样错愕。
「终于给我死出来了啊,黑机车可恶虽然搞不懂是怎么回事,我说你们啊,把这些家伙全都给我宰了!就算把那个两手空空的小鬼抓来当人质也无所谓!」
就在他这么喊的时候
从集团当中发出另一道声音。
「就是现在『背叛』!」
「啊?」
法螺田因为搞不懂这句话的含意而环顾四周
然后出现令人难以置信的情景。
喂搞什么啊
这是在搞什么啊?
眼前所见的景象,让法螺田用乾渴的喉咙硬生生咽了一口口水。
将两位少年抓住当人质,藉以阻止黑机车与日本刀女人的动作,然后来个一网打尽那就是在他的脑中所浮现的画面。
只不过,如今在他眼前发生的,是他压根没有想像过的景象。
黄巾贼的成员们在互殴。
逼近两位少年的人,被从一旁跑过来的成员给揍倒在地上,而冲向那名成员的人,又被另外一名成员赏了一记飞踢。
放眼望去,在工厂内四处都发生类似的现象现在黄巾贼的成员是不是正一个个倒在地上啊?
在那当中,看见一名挟带慑人气势在击倒黄巾贼成员的人。
那是一名脸部绑著黄色布巾的黑发男性
他在跟一脸呆滞的法螺田四目相交的同时,便将黄色布巾给扯了下来。
然后,出现在那下面的是
「嗨。」
「门门门田!你你这小子!」
「果然是你这家伙啊?我听说泉井那一票人被逮捕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顺利逃走而没有被起诉真没想到,你竟然学会弄这么大手笔的花样啦。该说啊这点程度的伪装就能混进来,硬是要增加人数还真是个败笔。」
门田带著贼笑说完话后,接著就面对正臣的方向:
「刚才还真让人吓出一身冷汗呢。我还以为你会挨子弹虽然搞不懂是怎么回事,这次还真多亏了砍人魔。不好意思啊在把那把枪处理掉之前,我们也不能有所行动。」
正臣一时间摸不著头绪,用拔钉器代替拐杖而总算站起来后,他对门田问道:
「门田先生?这到底是」
「没什么啦,我一直很在意你之前提到的那个法螺田的名字所以就稍微去打听了一下,结果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啦我去找了大概三十个DOLLARS的同伴,随便找块黄色的布绑著混了进来。游马崎跟狩沢因为太显眼,所以就没带来了。」
一面这么说著话,门田又将一名「敌方」黄巾贼给击倒。
虽然嘴巴上说得轻松,但是要找到三十个愿意混进敌阵中的人,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凑到的人数。正臣呆望这名过去曾经救过沙树的男人的背影感觉到他那股连自己和法螺田都望其项背的领导气质现在就只能对他心生惊讶与感谢而已。
门田召集的集团全都互相认识。然而,对法螺田所召集的黄巾贼来说,在这场混战当中,他们根本就是处于敌我不明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