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这到底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啦?喷喷子呢,喷子到哪里去了!」
战况已经开始呈现一面倒的状况法螺田依旧想著要如何活下来,于是开始找起刚刚被打飞的。
可是地板上完全找不到类似的黑色物体
「喂」
取而代之的是从正后方传来一道声音:
「你那个时候跟那个叫泉井的家伙在一起吗?」
感觉心脏要被捏破似的。
法螺田的动作与呼吸虽然完全静止下来,冷汗却还是不断流淌而下。
「把沙树的脚打断的人是你吗?」
「不不是我」
牙齿不断打颤,法螺田想起站在身后的少年的模样。
虽然个子比自己矮小全身是血却依旧毫不留情地将拔钉器高高举起的模样。
「让沙树哭泣的人是你吗?」
「可恶啊啊啊啊啊!」
他从怀中取出一把小刀,转身的同时用力突刺
然而正臣那绑著黄色布巾的拳头,却以交叉反击拳的方式陷入法螺田的脸孔中。
「原本可是要用拔钉器把你敲个脑袋开花的喔?」
看著在地面打滚的法螺田,正臣静静地开口。
然后,感觉背后有两道不安地看著他的气息,头也不回地继续说著话:
「帝人与杏里不是属于这边的人吧」
正臣沉静地说著,就是不愿意让那两个人看到自己的脸。
「所以根本没有必要看尸体我只是这么觉得而已。」
可是,心中却涌起想要见这两个人一面的冲动。
即使是与DOLLARS或黄巾贼都无关,只是纯粹聊聊天也没有关系。
只是就只是想要说说话
忽然,他看见法螺田被他的学弟们给拖著,然后逐渐逃走的身影。
「给我站住」
正打算要追上去而往前踏出一步的瞬间
正臣的身体,因为紧张感在突然间散去而到达极限,就这么不支倒地了。
♂♀
「正臣!正臣!振作点,正臣!」
「纪田同学!」
周围的声音膨胀了好几倍在脑中作响。
映入正臣眼中的,是眼眶泛泪,不断摇晃自己的帝人,以及用同样的表情凝望自己的杏里的身影。
凝望这两张并排在一起的脸,正臣将DOLLARS和砍人魔的事情全都抛向一旁
就只觉得这两个人的表情很相似。
搞什么啊
这两个家伙,不是对相当厶口适的情侣吗?
忍耐袭击全身的痛楚,正臣逞强地做出苦笑。
那么适合我的对象又是谁呢
不那还用问无论合不合适都没关系
「要送我到医院的话可以让我拜托一件事吗?」
正臣在全身伤痕累累的状态下说话,而发现正臣还活著,帝人与杏里就像那是切身的车情一般喜极而泣。
搞什么啊高兴得像是自己的事情似的
「要送我去的话,就选来良综合医院」
结果怀疑这两个人的人,就只我啊
「有个女人『在等我』拜托了」
正臣已经处在意识和嘴巴上说的话不一致的状态中,却还是听到在旁边看著这情形的门田,用一副拿他没辄的声调说话:
「真是的,虽然我叫你不要逃你竟然是直接冲上去?有点分寸吧。」
门田虽然苦笑著说话,眼神中却浮现对正臣感到敬意的情绪。
「放一百个心吧,我马上把你送到来良医院。」
听著门田强而有力的发言正臣静静地失去意识。
♂♀
废弃工厂外面
法螺田等人坐进稍微有点旧的自用车之后,顾不得三七二十一,立刻把门关起门,然后用力将油门踩下去。
轮胎虽然在原地摩擦了一下,他们的自用车还是在数秒钟后猛烈地向前行驶。
「啊!法螺田老大,比贺不见了!」
「不用管他啦!」
同伴明明还被留在废弃工厂内,坐在驾驶座上的法螺田依旧毫不留情地让车子前进。从后照镜中看著废弃工厂逐渐远离然而从那一块土地中,竟确认到有一台黑色机车冲了出来。随后车子内立刻陷入半疯狂状态。
「追追追上来了啦!是是是黑机车!」
「闭上你的鸟嘴啦!」
法螺田激动地将油门催到底。
「我要逃我要逃我要逃!什么啊!搞什么啊!该死!」
「法螺田老大,我们以后要怎么办?」
「总之先逃啦!没什么,看来警察还没有动静,就这样先逃到什么地方以后,等事情冷却下来等到泉井从保护管束中出来以后,就能卷土重来了!」
工厂的道路是一条既冷清又笔直的道路,很幸运地,没有任何车从对面开过来。
像是要利用这股运势,他以直线车道来做出与黑机车的差距,然而
「啊法法螺田老大!前前面!」
「啊啊?」
从副驾驶席上传来同伴的声音,法螺田因此将视线往前一看
站在那里的是一名似曾相识的男性。他将手靠在道路标志上,并怒目横眉瞪著自己。
「那那家伙!那件酒保服!静雄!是平和岛静雄!」
「什么!?竟然还活著!?」
静雄没有死。
在确认这件事的瞬间,浮现在法螺田心中的念头,比起不会变成杀人犯的安心感现在已经近在眼前,那一瞬间涌起的绝对恐怖反而更加深刻。
而且现在还没有枪。即使有枪也没有自信能赢。
可恶!就这样把你给撞死!
法螺田开始自暴自弃,直接把油门踩了下去
「奇怪?可可是那个地方怎么会有道路标志」
就在副驾驶席上的男性这么说的时候
在不远的前方,站在道路旁的静雄将手靠著的道路标志给「扛了起来」。
「啊?」
在车内所有人都异口同声时,静雄也在同间时确认到,车内有一名头上绑著绷带的男性于是脸上青筋毕露,并展露凶残的讪笑。
紧接著,道路标志被全力挥出,朝他们的面前近逼而来
无法形容的破坏声在冷清的住宅街上响起。
「呜咕喔喔喔喔嘎喔喔喔喔喔!?」
车内所有人在发出惨叫声的同时将身体缩了起来不过除了袭击整辆车的冲击,以及从头上洒下来的细碎玻璃碎片以外,并没有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情。!?
法螺田为了知道发生什么事,于是立刻抬起头来,在眼前的是跟不久之前一样的一般道路风景。
静雄到哪里啊!?
他们为了从后照镜确认静雄的身影,所以确实知道这辆车上到底怎么了。
车子变得非常通风,取而代之的是,后照镜消失了。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再怎么说,「车顶完全从车上失踪了」。
情况变成只有在窗框的位置上,总算还留著仅剩的残骸,剩下破裂的玻璃的下半段还残留在那里。
坐在外型实在是过于扭曲的敞篷车上,少年们发现只差那么一点点,自己的脑袋就会整个被击飞这件事全身都陷入脑袋一片空白的恐惧之中。
法螺田在不到天之前所犯下的「过去」
绝对无法挣脱。
「不准给我逃走啦啊啊啊啊啊!」
从遥远的后方响起怒吼声。
当法螺田听到那声音的同时,激烈的冲击刺进车子底盘。
从背后飞来的冲击,其真面目是非常简单的事物。
在驾驶座与助手席中间,「禁止进入」的道路标志深深刺在那里。
从那瞬间起他们的记忆就暂时混乱了。
法螺田回过神时,自己正一边大叫,然后在无数的车阵中以疯狂的速度奔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喔啊啊啊啊啊!」
这辆快速成形的敞篷车逃进大马路上,完全没有在意喇叭的噪音,就只是莽撞地不断向前突进。
搞搞什么我是什么时候跑到这种大马路上的?
精神回复正常的法螺田无法理解自己所处的状况,就只是穿过前方车辆间的缝隙,漠视红绿灯,不断为了逃离从背后感受到的恐惧而疾驰。
到底逃了多久呢?
忽然有道引擎声传进法螺田的耳朵中。
那不是车子会发出的声音,是二轮车独特的引擎声。
「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脑中充满黑机车印象的法螺田,因为太过恐惧想要将黑机车压扁,而将车身猛力往二轮车的引擎声方向靠过去。
可是,法螺田并没有注意到。
黑机车的引擎声与一般的引擎声不同这件事。
然后,会接近以疯狂速度奔驰的法螺田的车子的机车,当然就是
塞尔堤从遥远的后方看见那个情形身体因此颤抖了一下,然后替法螺田等人双手合十祈祷。
然后像是害怕被卷入后会无法脱逃,保持在无声的状态下离开大马路。
对于好死不死,竟然对这附近的白色机车找碴的法螺田等人,她真的是打从心底替他们觉得可怜。
「竟然对要提出警告的白机车压过来胆子很大嘛!」
「咦咦咦咿?」
对于歪曲的敞篷车的压车攻势,白色机车队员在绝妙的时间点上闪开
而在安全帽下的眼神闪烁,并自言自语地说出跟法规没有关联的话。
「可别小看交通警察啊小鬼头们。」
然后法螺田等人品尝到今天以来最大的恐怖。
结果,他们在这出恐怖的脱逃剧中以被逮捕收尾,用与道路标志发生冲撞事故以及肇事逃逸来处理。
当事人们虽然坚持是「被人用交通标志砍了」,但被判断为由于发生事故而产生的错乱言行之后虽然从标志的破坏痕迹,以及现场的状况看出与车祸事故完全不一样,却还是没有人认为这是人类空手进行的破坏。
也或许是因为警察有可能猜想到是静雄却因为关在拘留所中的法螺田所犯下的诸多罪行一一浮出台面,结果就没有去逮捕静雄。
无论如何,法螺田都得暂时待在牢中一阵子了
黄巾贼的身影也从这一天开始剧烈减少,池袋的街道取回一时的平稳。
只有一件事让警方颇为头痛
认为有可能是法螺田所使用的枪枝,始终都是不知去向。
♂♀
同一天深夜新宿中央公园富士见台六角堂
位于中央公园的一角,被树木包围,有著六角型屋顶的凉亭。
在丑时一二刻(注:凌晨两点到两点二十分)这个要过不过的时间。
周围高楼的窗户依旧有许多灯光明亮著,让人丧失对时间的感觉。
在那当中,在区民之森的小高丘上有两道人影安静地对峙著。
身形较小的影子将袋口绑紧的拉绳背包交给对方后,另外一个人影灵巧地将绳子解开来,在确认内容物的同时展露笑容说道:
「嗯,没有错,我确实收到了。哎呀,这么一来,就能跟栗楠会收取酬劳了。」
说著这些话的临也,他手上拿著的是原本应该由法螺田所持有的。
「是虽然没办法连子弹都回收」
「啊啊,没关系没关系,只要能回收枪管的镗线,就算子弹被警察给回收去了也没问题。不过还真是辛苦你了,『比贺』。工作这么迅速,真是感谢你。」
「是」
应该身为法螺田的后辈,并跟在他身旁的少年,现在却对临也毕恭毕敬地低头。
这举动跟他平常面对法螺田时的态度截然不同,在对临也的那份敬意中,包含著不同于恐惧之类的情感。
「原本打算立刻将法螺田的事告诉他们,交给栗楠会的人去处理就好了想说反正都这样了,要是能用枪把小静给杀掉就太幸运了。」
「嗯,所以才经由我来告诉法螺田关于静雄的情报。」
「足啊,至少也该打中头部或心脏才说不定会死,真的很可惜呢。」
然而下一个瞬间比贺转过身去,对著与临也反方向的空间说话:
「是,似乎就是这么一回事『母亲』」
比贺对著柱子的影子这么说完后,用与刚刚更不同的敬意鞠了一个躬。
在此同时,临也的鼓膜上响起一名少女战战兢兢的声音:
「那个,真的很谢谢你那么,接著就请你回家,过著普通的生活吧」
那是一道不太适合这个深夜公园的声音。
在比贺迅速离开后,代替他出现的是一名少女。她的打扮与声音同样和这个场所不搭调。如果是在大白天,说不定反而非常适合以在深夜的公园中与男性两人独处来说,少女的服装实在太过乖巧了。
「那个,你就是折原临也先生吧?」
对著说话有所顾忌的眼镜少女,临也有些开心地对她笑道:
「是啊,园原杏里小妹妹还是该称呼你为『罪歌』呢?不,毕竟你没有被夺走意识,还是叫你杏里好了。话说回来,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见过面吗?」
乍看之下似乎是毫无接点的两人,在过去却有几次接触。
才刚入学的自己被总是欺负自己的集团虐待时,他与帝人一起闯入现场,将进行虐待的女孩子们给赶走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因为静雄在那之后就立刻出现,所以双方根本连招呼都没有打过。
「原来你就是那时的临也先生啊。那个当时真的很谢谢你。」
在对临也鞠了一个躬之后,杏里表情瞬间变得严肃,面对他说道:
「那个其实我本来不想这么做的」
少女的话还没说完便从手掌中出现银色的刀刃。
以让人联想到居合斩的流畅动作,一把刀出现在临也的眼前。
「请让我砍你吧。」
每天都重覆著同样的行为,当中没有任何感动,只是不断听著罪歌诅咒的言词,重复作著同样梦境的每一天。因为遇见帝人、正臣和塞尔堤,她从乍看之下,像是日常的非日常生活中脱离而出
虽然期望每一天都能有所变化,却从未期望带给帝人和正臣不幸。
为了要得到自己所期望的日常,为了要得到帝人与正臣的安稳生活
过去是将刀对向「罪歌」的「小孩」,而这一次是操弄著DOLLARS与黄巾贼,让自己周围的生活陷入混乱的黑幕。
杏里为了「支配」那名黑幕,摆好握刀的架势,面对眼前的男性。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把纪田同学还有龙之峰同学卷进来」
「嗯我什么也没有做啊?也没有从后面推一把。我只不过是指引一个方向而已说得也是,如果二疋要对我的行为找出理由的话」
对杏里来说是非问不可的问题。可是对临也来说,却像是被人询问今天午餐的菜单一样,以非常轻松的态度回答:
「因为我喜欢喜欢人类啊。」
「?」
杏里不了解对方的意图而侧头表示疑惑,临也则是张开双臂,心情愉悦地开口说道:
「对,就只是因为喜欢人类。不论是美德或是恶德都乎等地喜欢。唯一讨厌的,就只有平和岛静雄一个人喔。说不定,我只是为了想要看见人类的各种不同面貌吧接著是问题,刚刚的答案是认真的还是胡说的呢?」
对于像在戏弄自己的临也,杏里静静地眯起眼睛:
「只要支配了你就能知道了」
杏里用她平常几乎完全无法想像的声调说话,并以锐利的动作朝临也直冲而去。从跨出第一步到挥刀,刀刀的轨迹都以极为精准的弧度在滑动。这个让人联想到已经出鞘的居合斩法的动作,应该能够让临也对距离感产生些微的错乱才是。
然而临也像是看穿了这件事,甚至用会让人觉得他很胆小的速度飞快地向后退,从六角堂中跳进高丘上的草丛内。
「听说某些居合刀法与其说出刀速度快,不如说会使人的距离感出错是真的啊。」
临也老实地发出赞叹声后,对再次摆好持刀架式的杏里投以挑衅的言词:
「好了你打算怎么做?如果真的想要得到既平稳又幸福的日子,就用那把刀去砍每一个你认识的人不就好了?你来成为女王,这么一来,即使是和平的世界也能轻易到手。」
「那样子那样子做是错的!虽然我无法去爱上某个人就算如此,我还是觉得那是错的。」
「哎呀哎呀,那样的话,无论帝人还是正臣都对你怀有喜欢的心情你却不做出明确回覆的态度,这是否能算是正确呢?」
「」
对著一语不发的杏里,临也继续戏弄:
「还真是让人觉得好笑的自我满足?你只不过是单方面认为自己无法去爱人,并拿这个当成理由,然后对现在的立足点感到满足罢了。罪歌会代替你去爱人?说什么蠢话。到底要如何才能证明,那把刀的诅咒跟人类的『爱』一样?」
「请你闭嘴」
这句话还没说完前,杏里的身体已经动作起来。
她挥出的这一刀造成比起刚才还要更加锐利的轨迹,临也却用从怀中掏出来的小刀,硬是将它弹了开来。
同时利用杏里的死角来移动,绕到她的背后。
看穿这一点的杏里,将弹开的刀身一转,朝背后砍去
然而临也并未做出施加攻击的动作,在拉出比刚才还要远的距离后,继续对她说话:
「我说你啊要是太小看我,那就麻烦了。我能够跟小静打架势均力敌,可不是没有原因的。还有嗯至少不应该把这个交给我。」
临也一面贼笑,一面将刚刚从比贺那里收下的对准杏里。
不过杏里不为所动。她不可能没有预想到这个情形,所以早就已经将子弹从那把中取出来了。
可是临也似乎早已看穿杏里的行动,面露微笑地一只手握著,而另一只手则拿著小小的透明袋子。
「!」
在透明的袋子中,装著几颗像是子弹的东西。
「好了在刚刚的一来一往当中我是否能够将子弹装进这把中呢?」
临也挑衅般地问道杏里一方面让心情沉静下来,一方面将意识集中于看出对手的动作。即使那里画装有子弹,只要将一切都交给「罪歌」的记忆与经验,就有办法处理。
当然,这么做会使杏里陷入死亡的恐惧当中不过她将自己的视野都往画框的内侧推挤,将恐惧心也硬是塞了进去。
然后注视著透露冷静视线与稳固架势的杏里,临也静静地开了口:
「啊啊,话先说在前头,我不会瞄准你。」
「?」
「我会瞄准比贺。」
「!」
「啊啊,或是在那附近走路的情侣好呢?」
他的一句话将杏里的心拉进画框内。
临也的视线没有落在杏里身上而是对著位于她背后,正走下山丘的比贺。她不知道临也口中说的人们距离有多远。她听不见脚步声,也不知道临也手上的那把,到底能杀伤距离这里多远的人?
杏里和罪歌对枪械都没有足够的知识。
「即使将毫无关系的人卷进来因为你无法去爱人,所以不会感到有多痛心吧?」
面对身体僵直的杏里,临也平淡地将事实坦白出来:
「我先告诉你一件事我老早就知道比贺是砍人魔事件中的被害者了。他是在对小静找碴以后,在伤痕累累地逃跑时被砍到的。可是你想想看,为什么我会命令这一位比贺来进行回收呢?」
接在后面所说出来的话
「是你呀是为了要像这样跟你说话想要对你提出宣战布告。」
并非针对杏里,而是对著她手上的刀。
「我可是非常非常爱著人类」
临也微微一笑,将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怎么可以把人类交给不过是一把刀的家伙?」
那些话正是是对罪歌提出的宣战布告。
「因为人类是我的东西。」
最后,临也又贼笑地补上一句话。
让到刚刚为止都像是恐吓般的言词,全都变得像是一场玩笑:
「啊啊,不过只有那个你偏爱的小静除外,因为我不想要,所以就给你吧。我会祈祷你能够早日将他切成丝,加油喔那么就再见啦。」
用爽朗的笑容说完后,临也若无其事似的背向杏里。
在杏里转过身时,比贺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能看见在公园中有几对情侣之类的人在走动。
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在遥远的暗处中,杏里与临也的这些一来一往不过情况若是继续发展下去,没人知道结果会如何。
假设比贺已经远离,临也就会将枪口对准那些人吗?
杏里判断临也是与自己至今所遇见的人完全异质的存在,并缓慢地将「罪歌」的刀刃收回身体内。
说不定,罪歌也从临也身上感受到某种令人不舒服的感觉。
就像为了证明这一点平常总是能够立刻就听见的诅咒声,在完全看不见临也的背影之前都完全保持著沉默。
就好像罪歌打从出生以来,头一次对人产生厌恶感。
♂♀
十五分钟后新宿某处
将杏里留在公园,在回到自己公寓的路上
「嘿」
忽然被人从后面搭话。
因为是似曾相识的声音,所以回头望去站在那里的,是有著能够融人黑夜中的鲜艳黑色肌肤,身高超过两公尺的巨汉。
「赛门?」
临也叫出名字后,赛门对他投以跟平常一样开朗的微笑。
为什么赛门会来这里?
很难得地,临也的心陷入「疑问」当中。
平常都是在给予他人疑问与混乱的临也,这次立场相反了过来。
虽然那只是一瞬间的事对赛门来说却很足够了。
正当临也要开口说些什么的瞬间
伤痕累累的巨大拳头,陷入临也的面容之中。
♂♀
三十分钟后新宿某栋公寓
「你还真是慢呢。那么,那样东西你那张脸是怎么回事?」
看见临也那张左眼瘀青发肿的脸,波江不禁目瞪口呆。
他一副跟拥有一击必杀能力的对手打完比赛的拳击手,一边的眼皮肿了起来,在周围则是扩散著浓浓的瘀青。
「只是挨了一记很不错的拳头。虽然不至于昏过去但在还没办法站起来的时候,被人用俄罗斯语狠狠地说教了一番。真是的,什么『我没有打算对你说教』这根本就是在说教嘛。」
「什么?俄罗斯语是什么意嗯?你就算跟那个叫静雄的人打架,不是也不会弄成这副瘀青的德行吗?」
静雄的名字突然被提出来后,临也便自嘲地笑了笑。
然后用那名最令他不高兴的人来比较,嘟哝似的分析刚才的拳头:
「力量的话,当然是小静占上风不行啊那个那是有学过相当程度的某种格斗技的拳头。虽然能做出反应却还是闪不掉呵哈哈,这下子,那些他是俄罗斯的黑手党或是前佣兵的谣传搞不好是真的了。」
「可恶正因为恶整到罪歌,觉得自己说不定是个特别的存在而洋洋得意时,马上就遇到这件事」
只不过,感受著许久未曾尝到的直接性「痛楚」
临也依旧无比开心。
看著镜子检查瞳孔,在确认应该没有脑出血的症状后,临也喜孜孜地笑著面对波江,对她开口询问:
「呐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把帝人的情报泄露给法螺田的人是你吧?」
「你说呢就算真的是这样,反正你也一定早就预料到了吧?」
看见波江泰然自若地回答,临也一阵苦笑,然后很高兴地仰望天花板说道:
「真是的有像你这样会采取跟我的预料中一样行动的人也会有像赛门、小静那样完全颠覆我的预测的人。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对人爱著爱著爱到无法自拔的地步啊啊,没有错,一定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能够继续做这种该死的工作让我高兴到想要吐呢。」
就只有一点点。
在他所说的这些话中,仅仅参杂了一丝真心话。
然而,波江面对临也,听完他的真情流露后
「虽然已经对你说过很多次了」
用;贝的冷彻声调来否定临也这个人:
「对人类来说,最讨厌的应该就是你吧。」
♂♀
三十分钟前路上
临也挨了强烈的一击,在感到颜面疼痛的同时也感觉到身体有飘浮起来的感觉。
但那股飘浮感立刻就被宣告终结,他飞到距离数公尺外的公寓墙壁上,背后遭受强烈的撞击。冲击从背后穿过腰部,直达到手脚的末梢,血管像是要从全身喷出来一般的痛苦与麻
「你没事吧?应该没有脑出血吧?」
波江很难得说出替他担心的话,不过却没有传进临也的耳中。痹感袭击著他。
意识虽然开始朦胧,却又由于冲击而引起的内脏疼痛与呕吐感而强制清醒过来,开始听见眼前蹲下来的黑人所说的话。
「嘿可以听我说一些不是很好听的话吗?」
冗长的自言自语从这句友善的话开始。
「你还真是个卑鄙胆小的家伙耶,让人觉得可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耳中听著这些用俄罗斯语说出来的讽刺与嘲笑,临也往眼前的壮汉看过去并缓缓地开口:
「啊是很卑鄙啊,我也这么认为。」
这句话毫无疑问也是俄罗斯语在水泥地上,形成了一幅东方人与黑人在用俄罗斯语交谈的诡异画面。
「可是呢,赛门我可是很喜欢自己的这种卑鄙喔。」
临也背靠在墙上,依旧以轻松的态度对赛门询问:
「我了解赛门很重视这座城市不过呢,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这应该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吧?」
「没什么,这很简单。」
对著难得会老实询问他人的临也,赛门毫不隐瞒地开始述说真相:
「正臣有个女朋友吧?」
「是啊。」
「那女孩跟我的搭档说了,包括你的事还有刚刚发生的事。」
听完他的陈述,临也回想起三岛沙树的容貌。
的确有对她谈起一部分这次的计画。从很久以前为了要利用纪田正臣,在有万一的情形下,需要将她拉回来当棋子使用。
啊啊,是这样啊沙树她是真的喜欢上纪田了啊
沙树背叛自己。
对于这个事实,他并没有感到太惊讶。
那样也好,我会祝福他们。
不如说,这依旧还在预测范围之内,不过还是有一件事让他无法释怀:
「她为什么要联络你们?这种事情,直接跟纪田本人说不就好了?」
「哈!就算对他说,现在的纪田也不会就此罢手吧?而且她也没有其他能够打电话的对象了。恐怕就连门田等人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
「那又为什么会找你们」
话说到一半,临也注意到了。
为何赛门会出现?沙树并没有跟赛门特别交好。她虽然也会去那间寿司店,但交情应该不至于到足以交换联络方式。
然后临也才发现
沙树的确不知道能够求助的联络方式。
然而就是因为如此,就是因为没有人能够拜托她才会跟赛门,或者是那位白人厨师取得联络。
也就是说
「我们寿司店的生意还挺不错的。」
因为这实在是个过于愚蠢的结论,临也不由得哑口无言,不过赛门还是面带微笑,将答案告诉他。
「不管医院还是哪里只要是有电话簿的地方就可以找到我们。」
电话簿。
这答案真的太过简单,太过单纯了。
对著拿起话筒说:「是,您好,这里是露西亚寿司。」的厨师,沙树到底要如何开口来求助?
一想到这里,临也很自然地嘴角一扬。
赛门俯视临也的笑容,自己脸上也浮现冷笑,并继续说道:
「结果在白天时没有赶上,现在就只能像这样给你一个警告。」
「」
「我说临也啊,你这小子别在这座城市乱搞。」
「赛门你啊」
临也用已经开始肿起来的眼睛仰望黑人,然后用日本话嘀咕:
「你啊用俄罗斯语跟日本话说话时的印象,也差太多了吧」
♂♀
「不过你还真是个让人觉得没救的卑鄙家伙耶。」
在离开时,森严一面穿著鞋子,然后用平淡的口气这么说道:
「因为这两天调查了不少关于你的过去就连两年前的那起斗争事件,也全部都是你在背后操弄吧?」
「你是指哪件事呢?」
「让两票年轻人所组成的队伍嗯,算是日本版的独色帮吧?在他们两边都打好关系,非常顺利地在他们之间周旋。而你自己本身则是完全不会弄脏手,确实地将情报贩子的好处都收下。」
回头看向临也浮现的轻松笑容,森严在防毒面具之下讪笑:
「不但如此,还指使那些信奉你的少女们混入那些少年当中据我所知,似乎是因为当中的一名少女受了重伤,事件才就此落幕」
森严在此时暂时顿了一下,以嘲讽的口吻指出一项推论:
「我呢,认为就连那件事也是你所指示。是否打从一开始,你就已经对那名少女下达了故意让敌对组织给绑架的命令呢?不过我是不清楚,有哪个女孩子会听从那种或许会让自己受重伤的指令就是了。」
沉默瞬间扫过。
临也特意不去回答那个问题,只针对少女的事情,参杂著微笑谈论起来:
「沙树她们是可怜的女孩子们呢她们就是这点惹人怜爱。」
「那些是你悲哀的玩偶们啊。你似乎从高中时期就总是在搞这一套。『那家伙不了解真正的爱』新罗总是这么说你呢。」
「我可不想被喜欢没有头的变态这么说算了,这就先不提了包含沙树在内的那些女孩子们,都是被家族或情人施以强烈暴力的女孩。而且,程度都远比想像中还激烈」
仿佛是想起了少女们的过去,临也用著悲悯与恍惚交互混杂的复杂表情将接下去的话说出来:
「即是如此,还是无法讨厌,也无法去憎恨那个对象。她们就是因此而走投无路的女孩子们。也因此操纵起来才特别简单。与其说她们是深爱著那个家族或情人,不如说是抱有一种类似信仰的感觉。将那份信仰切换到我身上,就只是如此而已。假如我希望她们去死,她们即使会有迷惘,最后也一定会去死吧」
「嗯说得还真轻松。你这样说,几乎会让我以为操弄别人的信仰是很简单的事呢。」
森严同时表达佩服与惊讶的感受,并确实了解眼前的青年是彻头彻尾的坏胚子。
正当森严思忖在这张笑容的背后,到底将多少人的人生给毁掉时,临也突然改变口气,说出一个单字:
「你知道凉南希吗?」
临也的这个问题,让森严似乎有些惊讶地瞪大双眼。
「」
「?」
「不,没事。所谓的凉南希,是指在爱尔兰与苏格兰的传说中出现的妖精吧?据说是会诱惑并杀死喜欢上的男性。」
「对,诱惑男性。要是男性接受她,就给予他才能并夺走生命相对的,要是男性拒绝她的爱一直到那名男性回心转意为止,都会像是奴隶般勤奋地付出的女妖精沙树她们就是像那样的存在。」
临也说的话让森严有些认同。
的确,如果被临也刚才说的那些少女们真心喜欢上不管会不会被授予才能,会因此不幸的机率应该比较高吧。
「可是呢,沙树现在已经变成纪田的人了。所以纪田就会如同传说中的诗人一般削减自身的生命。至今为止是这样,从厶下以后也是如此。」
临也为那名叫作纪田的少年发表悲哀的说词,森严对此则是暂时沉默片刻。
然后,想起亲身儿子与某个「怪物」的情侣组合
说了一句反对的话:
「不过对诗人来说,生命被夺走会是不幸吗?」
森严这句话,让临也露出一笑置之的笑容,然后轻声叹了口气:
「如果是真心喜欢那名妖精说不定就是幸福」
「即使注意到自己会不幸,却连这一点也会一并包容这不是很幸福吗?」
♂♀
来良综合医院某间病房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正臣静静地看著天花板。
虽说吃了止痛剂,全身上下依旧隐隐作痛。
虽然还算不上是无法忍耐的痛楚,但也不到能够忽视并入眠的程度。
会面时间早已经过去。因为不是会造成生命危险的伤势,他就先请帝人和杏里两人回去了。正臣被安排至一间偶然空出来的个人病房中,因为觉得无聊,便一面望著天花板,一面回想在这间医院中发生的过去。
两年前
为了要提出「分手吧」而进入沙树的病房时,她静静对著自己微笑。
「谢谢你有过来。」
她的笑容跟入院前的时候一模一样,是因为能见到正臣而打从心底高兴的表情。
然而,就是那张笑容比任何事物都更能激烈地伤害正臣的心。
不行我无法忍受
还是得告诉她
说啊快点说啊我
「我知道」
「咦?」
正臣全身冒汗地愣站在原地。看到这样他,沙树仿佛要给他台阶下似的从口中说出阻止他的话。
「我知道正臣其实没有来吧?」
「!」
「嗯我从临也先生那里听说了正臣一直都在打电话给临也先生吧?打了好几通好几通他笑著让我看通联记录。」
那个那个混蛋!
对临也的愤怒涌上心头,然而瞬间却又被另一个感情给压抑下去。无论是将愤怒的矛头针对谁,最后也一定都会转回自己身上。临阵逃走这个事实,胜过其他的任何情感而束缚住正臣的心。
少女似乎看穿正臣的内心
「可是你不用在意。对我来说,在那之后不论你有没有来也没多大的差别了。」
「别再说了。」
「因为这样,正臣才能够不受伤那就是最好的」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正臣很自然地脱口而出:
「我们分手吧。」
彷佛要打断对方所说的话。
沙树的安慰,只会让他感到痛苦。
对当时的正臣来说,为了从那种痛苦中逃走,只好
利用这一句「分手吧」。
「冷静想想我这样好像是非常糟糕的男人吧」
正臣回想两年前的事,对著天花板喃喃自语。
「沙树她到底是看上我的哪一点,觉得帅呢?」
还是说,这全部都是因为临也的指示才装出来的?
事到如今也不可能知道了。
虽然这么认为
「大概就是像这样,对奇怪的地方很老实这一点吧。」
「呜哇!?」
从房间的旁边传出对这句自言自语的回答。
正臣慌张地朝那个方向望去,结果看见沙树靠在墙壁上的身影。
虽然没有注意到,看来自己与沙树是在同一栋楼层。搞不好,这还是已经熟识的医生们的善意安排。
「搞搞什么啊沙树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刚,想说别把你吵醒。」
沙树的脸上不见平常的表情,她用认真的神情注视正臣:
「我从门田先生那里听说了全部。」
「什么嘛你果然会恨我吧?你一遇到事情时就逃走的我,今天却一个人冲进敌阵中不过,却奇迹似的只受了这点程度的伤就是了。」
正臣带著自嘲的笑容将眼神别开,沙树表情更加阴沉地开口说道:
「真笨呢,正臣真的是笨蛋呢」
「这从以前就该知道了吧。」
语毕,正臣便不再开口说话。
沉默暂时支配这间病房,而最先无法忍耐的人是沙树。
与其说无法忍耐不如说下定决心或许比较正确。
「我跟你说,有一件事我必须要跟正臣道歉才行」
话才说完,沙树便缓缓走近正臣躺著的病床。
不仅没有拄著靠在墙壁上的拐杖,连平常坐的轮椅也没用到,只依靠自己的双脚。
「那天晚上其实我是照临也先生的交代,让那些人抓到的我很清楚自己会被如何对待。可是可是,因为临也先生这样跟我说这么一来,一切都会结束所以我,那一天晚上!是自己到那些人的聚集场所附近去接著就由临也先生将情报告诉给那些人们知道」
仿佛在恐惧著某种事物,沙树一脸惨白地坦白。
然后因为声音过于颤抖,无法再把话说下去,寂静再次于这间病房安坐下来。
对于始终放弃步行的少女能够行动,正臣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他静静地将上半身立起,痛楚虽然贯彻他的全身,却绝对不显露在表情上,只有浮现出大胆的笑容说道:
「什么啊,就是这件事吗?」
「咦?」
「『我知道』」
他说了谎。
「因为我是超能力者啊。」
其实根本就不知道。
在理解这些事情后正臣一点也不想让沙树发觉,其实自己始终对让沙树无法行走一事深感愧疚。
他装出一副早就知情的态度,满脸得意地开口:
「你是被临也那家伙指使的吧?为了将我留住要你一直假装成不能走路。对那家伙来说,是打著将我留在手上当棋子的主意吧。而那目的,应该是为了某个不知名的实验真是的,别把医院当成旅馆住啦。虽然这间医院好像有满多间空病房应该不会介意。」
看见正臣打算将自己的谎言蒙混过去的模样,沙树以泫然欲泣的表情笑道:
「我第一次违背临也先生交代的事情」
那么她是否相信正臣说的话呢?这一点连正臣也无法查知。
只是,那被病房的灯光所照耀的笑容和泪水真的好令人疼惜。
「现在我觉得总算能说出口了」
「什么事?」
「对不起我没有去救你」
直到两年前的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的一句话。
害怕去承认,而一直避免说出来的话。
最后还说出另一件因为害怕而始终不敢说出口的事。
「可是我果然还是喜欢沙树。」
「」
「求求你,别跟我分手。」
因为这句不可思议的告白,病房再次为沉默所笼罩。
也不知道经过了几分钟后,就在正臣犹豫是否要再说一次时,沙树的上半身隔著棉被压了上来。
「咕喔!」
冲击贯彻全身,让正臣不由得叫了出来:
「喂你做什」
正要开始抱怨而往少女的脸上一瞄却因为看见沙树认真的表情后,不自觉呆掉了。
「没有错正臣真的是笨蛋呢真的很笨呢」
少女的眼眶噙满泪水凝望这样的她,正臣将过去这名少女曾经说过的话,直接对她说了出来:
「没办法啊不过是一个缺点,你就容忍一下吧。」
听到正臣的话沙树也将正臣对她说过的话,模仿起来后说回去。
两人面对面,仿佛要确认互相的过去一般。
「你自己也知道的话,就改过来吧。」
「一起改过来吧。」
外头似乎又再次下起雨来,冰冷的雨声包覆著病房。
然而,雨声已经不再令任何人的心情感到阴沉郁闷了。
不再打击任何人的意志,也不再有任何事物被改变。
雨就只是单纯以雨的身分在坠落。
沙沙沙沙沙沙地<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