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经过刚才那场交锋,我的睡意早被抽飞到火星去了。再加上肚子一带非常热,是刚才那锅粥的效果吗。有发汗效果是不错,但拜托能不能对这像sang拿一样猛喷汗的状况想点办法啊。
「次郎,看你出了不少汗,要我帮你擦擦吗?」
Kira~,身边的管家眼中闪过一道光芒。
不好。
我条件反射地想逃,但已经晚了。
右手的自由随着咔嚓的声音被夺走了。
心里一惊朝手腕方向看去,看到的是。
正是上个月在保健室里看到过的那个。
闪着暗淡银色光泽的拘束具将我的手腕与床柱紧紧扣到了一起。
「别乱动。不保持安静的话,能治好的病都治不好了」
脑海中,小时候从预防接种针下逃脱,结果被好几个护士像玩橄榄球似地压在身下的讨厌回忆鲜明地浮现了出来。不,那时候那样的还算好的,现在我的状况更接近恶魔宗教的祭品,或者是实验台上的小白鼠。
「那,那个,近卫小姐?」
面对这危急的事态,我以发抖的声音问道。而近卫以像是在面对小孩子似的温和表情,
「来,脱了吧」
那句话,不管怎么听都是死刑宣告。
前言撤回,根本不是小白鼠的级别。这家伙,竟然把我误以为是换装人偶或是其他什么东西了。
「等,等一下!衣服什么的我自己能脱!」
「别瞎说了,靠那只被绑着的手是不可能的」
「绑我的不就是你吗!」
「用不着客气,这也是管家的职责」
「所以说那跟管家等,喂!为什么连内衣也打算脱啊!」
「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想做到这地步来着,这都是为了治好你的感冒」
「不要啊!亚美蝶!内裤内裤我自己能脱啦!」
回响在房间中的悲鸣。
将我的衣服一件件脱下的管家。
当那双魔爪抵达最终防卫线的时候我,终于理解了凉月那句话的意思。
会被杀掉。
这样下去,我会被管家给杀掉。
♀♂
「看吧,我不是说了」
好不容易等到近卫离开房间,在她走后过来查看情况的凉月如此叹息道。
「那孩子,原意是想努力照看病人没错,但总是会空忙一场。我也曾被她的行动害得普通感冒恶化成肺炎」
喂,那种事要提前说啊。
亏得如此,我可是差点就被扒个精光啊。
「别用那么哀怨的眼神看我。瞧,我给你送慰劳品来了」
凉月从围裙装的口袋里拿出一个苹果。你就这么拿来了啊,至少给我弄成苹果泥啊,不过这种抱怨可不能说出口。我接过苹果咔叽咔叽地嚼了起来。
呜呜,水灵灵的超好吃。一直以来那么讨厌你真是对不起啊,我深刻理解到你的价值了。
当嘴里塞满连皮带肉的苹果时,耳边传来哔哔的电子音。
声源来自夹在腋下的体温计。
正是测量结束的信号。
我看看等,wo靠,啥啊这是。
「38.6度?好厉害,比刚才更高了呢」
「怪不得感觉头晕晕的」
「啊啦,终于注意到这边这位女仆的魅力了?」
凉月不知为何把裙子掀起到极限摆出个**的姿势。
已经没力气反驳她的玩笑。连呼吸都开始急促了,不是,绝对不是对着微妙地隐约可见的吊袜带喘粗气哦?
「不要紧吗?要不然我帮你喊昴过来?」
「饶了我吧,现在这情况下喊那家伙这一行为就相当于喊灵车过来啊」
「是吗,那么作为代替,喊警察过来吧」
「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一边看着我的吊袜带一边在心里无数次祈祷『好想被夹~,好想被夹哦~』吗?」
「冤枉啊!我绝对没想到那一步!」
「那你想到哪一步了」
「比比起那种事!你快想办法应付这个状况!你是那家伙的主人吧!」
我为了错开论点而强行改变话题。现在可不是跟这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而且必须得要摆脱她就有关吊袜带问题的追究。
「不可能呢,在这个家里昴和我的立场是对等的,这一规则似乎还成立,所以对我的命令她是一概不听」
「怎么这么无情」
「索性认命如何?」
「别给我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我会把你的遗体送去火葬场烤成烤鸡的」
「你丫的想把我摆上圣诞派对的餐桌吗!?」
「多谢款待」
「已经以我会被吃掉为前提!?」
「啊,对不起,搞错了。请节哀顺变」
「虽然没错,但也不对啊!」
看着大吼着的我,凉月竟然无情地双掌合十拜了起来。喂,这不是开玩笑的拜托别这样。这样下去感冒何谈治好,根本是一个劲地恶化嘛。快救救我黑克医生(孤影:日本漫画泰斗手冢治虫的名作《怪医黑杰克》)。
「不过,事情会变成这样你也有责任哦」
「什么意思啊」
虽说之所以会得感冒的确是因为我太不注重健康管理没错,但近卫会那么激动可不是我的原因哦。
「听好?说到底,昴会这么想照看病人,是由于她母亲因病而死」
凉月慢慢开口说道。
「昴的母亲十年前因病去世了。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一般来说人都是会试图忘掉这种不愉快的回忆吧。但昴的情况正好相反,我想她一定是一心一意地不想忘记母亲,就无意识地将回忆美化了」
「美化?」
「嗯,而且是相当地。所以随着年龄的增长,昴心中与母亲的愉快回忆并没有褪色反而愈加光彩了」
同时失去时的感情也是。
她补充道。
保持着认真的语气,凉月继续说。
「所以,她就变得过分担心了,当看到像母亲那样卧床不起的人时」
「」
这就是,近卫会如此拼命的理由。话说回来会不会太过紧张了,弄得好像我是重病人一样。
「可是,这理由跟我无关吧」
「当然有关系了。次郎君,你对昴撒谎说自己父亲出差了对吧?」
「哇咧」
「果然,我就觉得奇怪了。当你倒下时昴的脸色非常的苍白」
「苍白?」
看到我倒下?不过为啥凭这个就看出我在撒谎?
「之前我也说了,当你倒下时,红羽妹妹非常的混乱。那个时候,准确来说红羽妹妹是这么喊的,『怎么办,哥哥也死了!』」
「呜!」
糟透了。
何等的失误。
好死不死偏偏是最为麻烦的模式吗。
「刚才我问过红羽妹妹,你们的父亲也是因病去世的吧,所以家人因病倒下的情景对红羽妹妹来说才会比较有冲击性吧?」
「」
有可能。
但是需要订正一点,何止是比较,根本是相当。
大概是因为老妈的斯巴达式教育吧,从记事起不管我还是红羽都很少得病。
所以,才不习惯。
我们对家人得病这一理所当然的麻烦毫无抵抗力。就算曾挨了摔角技倒下过,因病而倒下的情况却从没有过。
但是,这次却发生了。
于是,想起来了。
闪回。
在我模模糊糊的记忆中,老爸也经常因虚弱而昏倒。在红羽眼里,那时候倒下的我,跟记忆中的老爸完全重合到了一起。
而且也和不好的回忆。
「昴也知道了你在撒谎,在一个最糟糕的时机呢。而且另外还有一个麻烦的原因」
唐突地。
毫无预兆地,凉月把手伸向我的脸,摘下了我戴着的眼镜。
「次郎君你,只要摘下眼镜就和父亲一模一样呢」
「!」
这样吗。
就像红羽相较而言更像老妈那样,我很像老爸。
因此老妈才曾经一边喝酒一边嘟囔『你跟那家伙年轻时真的是一个模样』。
仔细想想红羽会那么混乱,这也是一大原因吧。之前也听红羽说过,随着年龄增长我的脸变得越来越像老爸。
但是,为什么凉月和近卫会。
「啊。客厅的照片吗」
客厅的照片。
上面有小时候的我和红羽,以及老妈老爸。
自己说来有点那啥,那张照片上的老爸跟我是令人惊讶地相像不对,正确说来是我跟老爸相像吧。
总之。
看到那个,近卫要是产生多余的误解麻烦就大了。比如说,我和老爸一样,都很体弱多病之类。
「当然,昴也是知道你和你父亲是不一样的,毕竟红羽妹妹有好好说明过。不过,不管怎样就是会有这种意识,这个人是不是也会死掉,就像跟这个人一模一样的父亲那样就像自己的母亲那样」
「唔」
这就是,真相。
近卫会那么拼命地照看我的理由。
「问题是不管昴多么努力地照看,一切都会适得其反。你也体验过那孩子的治疗法吧?」
所谓过来人的话。
可能是想起以前了吧,凉月的语调非常阴沉。
「说是安眠装备而把**硬塞过来,说是擦汗而硬脱人衣服,说是药而逼人吃杂草,说是为了降温把大葱把大葱!」
「喂,喂,冷静啊凉月。我懂了,我很清楚你已经挺过无数苦难了啦」
似乎是挖到过去的未爆弹(心理障碍)了吧,凉月不住地发抖。
后半部分我还没体验过,到底把大葱怎样了啊?嘛,过不了多久这也会发生在我身上,这么下去我说不定会亲自体验一把。
「顺带一提那个人的症状越恶化,昴的看护也会相应升级,于是症状又会更加恶化,然后又。唔呼呼,很厉害吧。这个负的螺旋」
「别笑啊,真的不好笑啦」
这螺旋有够讨厌的,就像现在的日本经济一样奔向终结,特别是朝着不好的方向越走越远这点真是一模一样。
「那就这样,加油哦。在你接受昴的照看这段期间,我会跟红羽妹妹和小次郎高高兴兴地一起玩的」
「给,给我等一下!」
我拼命把手伸向正准备走出房间的凉月的裙子。要是在大街上做这种事的话涂成双色的车就会鸣着警报飞奔过来,但现在不是说这说那的时候。
「真色,就那么想脱我的裙子吗?」
「说什么傻话!女仆要是脱了裙子不就失去存在意义了吗!」
「看来烧得更厉害了呢,还是说这才是你的本性?」
凉月露出了个有点复杂的表情。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拜托你帮帮我。再怎么说当身体因病动不了的时候被袭击的话根本没可能顶得住啊。你也明白的吧?」
凉月那时候是险些变成肺炎来着,我的话说不定会变成病危状态。
「唔,可是呢」
「干嘛啦,是有什么让你困扰的理由吗」
「其实,刚才我教会小次郎伸手了。保持这个进度的话就算要上动物奇天外(孤影:动物奇想天外,TBS电视台推出的以动物为主题的老牌互动娱乐节目)也不是梦啊」
「现在是给狗进行英才教育的时候吗。而且那节目已经完结了(2009年3月29日播出最终回)」
「诶,骗人的吧?怎么会那个神节目」
「你怎么会受那么大打击啊」
就那么喜欢吗。不是,那个节目播出中期的确是被捧成神没错。
「因为,不是很可爱吗」
「嘛,动物看上去确实很可爱啦」
「不由得就想抱上去呢,みのんた(孤影:みのもんた,本名御法川法男,著名主持人、播音员、艺人、歌手、企业家)」
「说的是他!?」
「每回的朝ズッ(孤影:全名みのもんたの朝ズバッ!,TBS电视台每周一到周五早5:30~8:30的三小时直播式的新闻资讯节目。みのもんた的招牌节目之一)我都用蓝光格式录下来了」
「那节目明明几乎每天早上都有的说!?」
「嗯呼呼,很可爱呢~,みのんた」
「别说了!你这么说超毁形象的!」
「不过,我感觉次郎君的可爱程度不输给他哦」
「这种情况下听到这句话微妙地高兴不起来啦啦啦!」
我刚喊完就咳嗽不止。这叫个什么事啊,连喉咙都痛起来了。我的身体正在被病原菌一步步地侵蚀。
「嘛,胡扯差不多到此为止」
凉月哼哼地笑了几声。
「Give&Take。想得到帮助的话,能不能也帮我个忙呢」
「帮忙?」
「对,只要想想我为什么来这个家你就懂了吧?」
「」
凉月来这个家的理由,是跟自己的管家快快乐乐地一起玩不,错了。说到底这个大小姐跑来我家这种地方的理由是。
「为了把近卫带回宅邸」
「答得好,主要就是这么回事。那么,昴照看你是出于什么理由?」
「那是因为那家伙是我的管家」
「对。昴是你的管家,而你是昴的主人。这就是,昴不得不照看你的理由。既然这样,只要将这个关系破坏掉就行了」
「!」
是啊,那家伙是我的管家所以必须得照看我。那么只要她不是我的管家,就没有必要照看我了。
「也就是说,只要让近卫回宅邸」
「那孩子就不是你的管家了。而且一回到宅邸,就会被那边的事务缠身,没法来你家照看你了。您理解了吗?主人」
嫣然地。
凉月以可以作为佣人榜样的完美表情微笑道。
「」
啊啊。
真是的,真是个可靠的女仆啊,你这人。
你最棒了,凉月奏。
「可是,要怎么才能让那家伙回宅邸去啊?不会又来一场管家vs女仆吧?」
「不是的。总之,我们走吧」
凉月把从我房里衣橱中拿出的夹克递给我。
「喂,走要走去哪里啊」
我一边套上夹克的袖子一边问道。现在时间是傍晚五点半,外面差不多也快要暗下来了。
「明显的吧。昴来这个家的理由,就是要到那个原因那里去」
「原因?」
「嗯,还没跟你说明过吧,昴叫我保密来着,但现在是没办法了」
凉月在沉重的气氛中低头沉默了一会,
「原因是父女吵架,次郎君」
「父女吵架?」
父女吵架是跟那个大叔吗?
「近卫流,你也见过一面的吧。他们发生过一次小小的父女吵架,因为这个,他们被从宅邸赶了出来。所以,只要让他们父女重归于好,问题就全解决了」
来吧去见近卫流吧。
像是说明摆着的事似的说完这些,凉月撩起了她那件围裙装。<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