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们把筷子指向台上,在骨灰中寻找。于是,他们再次断断续续地展开把骨头捡入骨灰罐的工作。
伯父手上的筷子前端夹住了白色的骨头,将它扔入罐中。
真衣子看着这幅场景,忽然想起了什么。
啊
夹着骨头的筷子,简直就像鸟嘴一般。
啄食面包的鸽子。鸟嘴的印象和面前的工作在真衣子脑内重合了。
最后,她开始联想。
小鸽子,小斑鸠,还有所有的鸟儿们。好豆子放入锅中。
坏的吞进肚里。
坏的部分,骨头颜色不同。
那么那个骨灰罐是锅吗?
想到这里的瞬间,她打了个寒颤。在她感到恐惧之后,视觉看不到的泡很快就像是在这个空间中炸开一般,刹那间改变了房内的氛围。!
沙沙
一瞬间汗毛倒竖。
接触到真衣子皮肤的空气温度一口气下降,面前场景的颜色看上去像是变化了一般,视线所及的世界,明亮度明显变暗。
黑暗突然扩张的世界中,只有捡骨头的亲戚们像是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般继续工作,不,根本就是没注意到。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注意到这件事的正常思维。
沙沙
发出了声音。
真衣子一开始没有理解那个如同咀嚼点心般的声音到底是什么。
但是这个印象跟事实决计相去不远。真衣子发现这一点,是在面前捡起骨头的一位亲戚,将筷子前端指向奇怪的方向时。
他所持的筷子,正指向自己的口中。
沙沙
从其他人口中也传来声响。
年龄可以称为伯母的亲戚女性,将夹着骨头的筷子送入口中。
然后,伴随着咀嚼骨头的声音,一片茶色的浑浊脊髓骨片,从女性口中吧嗒地掉在火葬台上。
颜色改变的骨头。
残留着疾病痕迹的坏骨头。
坏的吞进肚里。
站在原地的真衣子脑中,这一切都很符合。
这个瞬间,围绕在散落于台上的母亲骨灰旁的男男女女,都狂躁地握着筷子蜂拥向母亲的骨灰,争先恐后地在骨灰中寻找,开始把埋在里面的坏骨头依次送入口中。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咀嚼骨头的干涩声音纷纷在房内响起。
所有的亲戚和职员都群聚在一起,从骨灰中捡出骨头,把坏掉的部分依次送入口中咀嚼,然后发出吞咽的声音。
亲戚们的眼睛像鸟一样圆睁,脸上完全失去了表情。
是鸟的表情。无表情的眼神和面容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散发出明显的本能和**,还有作为人类来说很明显不正常的疯狂。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从骨灰中瞬间捡出骨头。
然后把正常的骨头碎片放入快要溢出的骨灰罐,把颜色改变的坏骨头依次容纳到亲戚们的口中,肚子中。
坏的吞进肚里。这句话制造出一幅让人极度不适的场景。
唔!
她反胃地捂住嘴巴。但是,这个动作成了引发接下来一切事端的错误。
啪
啄食骨头的声音停止了。
真衣子发出的这个声音,让聚集在骨灰旁的男女们像是刚注意到她一般,一起停止了寻找骨头的动作。!
而下一个瞬间,他们一起看向真衣子。
用鸟类圆睁的,不含表情的眼睛。他们一起用鸟群般动物的动作转向真衣子,然后不发出任何声音,一直盯着真衣子的脸。!!
恐惧和战栗沿着背后爬了上来。
被很明显不正常,不,根本就不是人类眼神的十四只眼睛盯着,真衣子因为这些明显无法沟通的存在而陷入了恐惧,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发现自己跟这些生物被封闭在密室内的事实后,她的恐惧又加速了。
男女们圆睁着眼睛,嘴巴周围沾着人类被焚烧后的骨灰。
咕咚。
正对面的黑矶伯父把口中的东西吞入胃袋里。
而在接下来的瞬间,伯父大大地张开嘴巴,如同呼唤同伴的鸟类一般,从喉咙的空洞中发出人声与杂音各半的声音,那是一声像要响彻屋内的巨大而明亮的啼叫。
是灰!!
之后,亲戚们一次把嘴张到要裂开的程度,啼叫。
灰!
是灰!
灰!
坏的!
在房内回荡的骇人声音。这些声音在屋内不断回荡并混合,成为了已经不算是人声的不协调音,响彻屋内。
这个声音重叠了好几次,以可怕的音量,在屋内,耳朵里,脑袋里回响。然后渐渐混合,渐渐重叠,恰似在夕阳西下的天空中交错鸣叫的鸟叫声,变质成了脱离人类语言的东西。
坏!
灰!
皮肤仿佛可以感受到空气的震动,可怕声音的不协调音。!
身体缩成一团,心也缩成一团,她狠狠地捂住耳朵,身体颤抖着站在坚硬而冰冷的石壁旁。
眼泪浮现出来。起了鸡皮疙瘩。
全身和脑袋都沐浴在可怕的声音、异常、疯狂与狂躁之中,已经无法考虑任何事了。她只是因为恐惧而缩成一团。
但是,这只是个开始。
噗叽
就在她的面前,黑矶伯父所持的筷子穴入了站在他身旁的伯母眼中。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伯母大大张开的口中,溢出酷似鸟类,骇人而高亢的惨叫。这声惨叫跟嘶喊灰与坏的鸣叫声混在一起,交叉鸣叫的狂躁又提升了一个音阶。
开始了。
这时,聚集在一起的男男女女突然挥起像是用来一起进食的筷子,依次戳入对方的眼睛和脸上。鲜血和高亢的惨叫声因此在屋内飞溅,狂躁被继续涂上了一层骇人的色彩。狂躁吹飞了台上的骨灰,四处散播,沾染在他们白色的丧服上,那幅场景愈发酷似满身是灰的鸽子发了疯。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们一瞬间夹出了彼此的眼球,脸上被血液和泪水,还有不知是什么的粘液弄脏了,不断发出叫声。
穴入眼球中的筷子在眼窝中折断,从流着血的眼球上能窥探到断筷,他们为了寻求其他人的眼球而发出惨叫,抓着筷子的末端。
瞄准眼窝却戳偏的筷子挖出了脸上的肉块,从口中刺入发出叫声的喉咙深处。
充满疯狂的恐怖厮杀。在这幅场景面前,真衣子除了发出惨叫别无他法。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衣子已经站不住脚了,她靠着墙壁滑坐在地,捂着耳朵喊出悲鸣。
出生以来第一次发出这么明亮的惨叫声。即使如此,这声惨叫在回响于房内的恐怖惨叫与狂躁面前依然无力至极,在鸟类回荡的骇人叫声和惨叫声中,只能被渐渐吞没。
已经无法考虑任何事了。她只是坐在地上,猛烈地猛烈地缩着身子,捂着耳朵,不断发出来自心底的恐惧惨叫声。
即使如此,眼睛还是因为恐惧而痉挛,连闭上眼睛这种事都做不到。
目睹着恐怖与疯狂,她流着眼泪睁大了眼睛。
唰啦
在真衣子睁开的眼睛中,突然看到了某种异样的东西。被倾倒在地上的母亲的骨灰中,忽然有东西沙沙地动了起来。
在疯狂的伯父等人来回践踏的脚边,薄薄积起的骨灰。
唰啦,骨灰堆了起来。不,那不是骨灰,是沾满骨灰的大量毛发从母亲被燃烧成的骨灰下方一个接一个地爬出。
视线相遇了。那是从骨灰中露出脸来,人类头部的上半部分。
那是从骨灰中向外窥探,因为病痛而分叉的毛发,还有骸骨般削瘦的面容。
是母亲。
那是不可能看错,直到今天早上还每天看到,因癌症而变瘦的母亲。
骨灰中,母亲的眼睛一直盯向这里。宛如鸟类般大大圆睁的眼睛中不含有丝毫感**彩,是真衣子母亲的头部。!!
已经连惨叫都喊不出了。
因为恐惧而停止了呼吸。她已经无法出声,只是在心中发出撕裂般的惨叫。
在无法动弹的真衣子面前,她视野所及范围内的骨灰全部蠕动起来,在那下面的什么如同翻滚般爬了出来。那是沾满灰尘的翅膀、嘴和眼睛。但是爬出的那个不是什么鸟类,而是勉强跟鸟的一部分接合在一起,在这世间让人作呕的畸形之块。
从骨灰中出现了一半的母亲头部,如同在活动身体一般爬出。
至今为止看到的上半部分下方,渐渐从堆积在地上的骨灰中显露形态。
但是,从那里出现的,不是真衣子所知的母亲容貌。从骨灰中出现的头的下半部分,是勉强长着鸟的翅膀、头和脚,在这世间成为令人恐惧形态的人体成品。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停止的呼吸变成惨叫喷出。
在这个瞬间,自己无法动弹的身体能动了。
像是被自己的惨叫触发了一般,真衣子半带爬行的站立起来,从现场逃离出去。她背对着面前重复往返的一切,背对着回响在屋内的高亢叫声和悲鸣,一把抓住两扇大门并推开。
透过屋外的巨大窗户,可以看到已经开始日落的傍晚。
在寂静到异样的无人火葬场中,在微妙而昏暗的荧光灯下,真衣子向入口处的自动门跑去。自动门打开了,她跑向外面。建在高台上的火葬场正面有着大型的台阶,真衣子拼命向台阶下方跑去。
这时,空气中突然混入杂音。
在那之后,宣告傍晚六点的放送立即从立在火葬场前方的扬声器中,以巨大的音量流淌而出。
唔咕!
真衣子的左脚突然感到剧痛,她跑到台阶的一半,就蹲了下来。
暮色之下,声音断断续续的《夕阳啊夕阳》在空气中震动,真衣子俯视自己的脚发现自己的鞋子旁涌现出无数沾满灰尘的鸟状畸形,它们的翅膀、嘴巴和爪子,正在撕咬真衣子的鞋和左脚
从灰里挑出坏的!!
沾满鲜血的嘴大大张开,发出一声啼叫。
那高亢的声音和骇人的异形。这就是真衣子的正常思维中,最后看到与听到的东西。
苍衣等人总算抵达火葬场时,最先发现的就是掉落在正面台阶上,破破烂烂又被血浸透的学校指定皮鞋。
4
田上飒姬张开食害的火葬场前开来了一辆车。
是辆黑色的大型货车。货车后部的车窗完全被尾气熏坏了,如果不看本体的话很容易就会对车身的氛围产生错觉,以为它是一辆灵柩车。
夜晚的火葬场。周围完全没有人烟。
白野苍衣站在只有正面大门的灯模糊照亮的火葬场前,与雪乃和飒姬一起沉默着迎接那辆黑色的车。
那辆车被称作丧葬屋,是来处理横卧在火葬场里的尸体的。
当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丧葬屋。这辆车里的人物是骑士,持有能够处理尸体的断章,通过使用可以把尸体处理到不留痕迹的效果,接受周围支部发出的尸体处理请求,是关东一带最有名的骑士之一。
通称丧葬屋。不属于任何支部的孤傲骑士。
虽然苍衣基本上没有听说过此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但是听了飒姬说了是个可怕的人这句话后,迎接对方的苍衣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
据说神之噩梦显现的泡祸,基本上会使卷入其中的被害者变成让人不忍再看第二眼的悲惨状态。
大量死亡。
以过度猎奇的手段损毁的尸体。
现代技术完全不可行的异常杀人方法。
而且是听上去还好,但是根据状况不同,会有明显超常,比如变质成完全不是人类的东西这种场合出现。为了避免这些被发现后闹出大事而进行处理的人,在骑士团里是维持着一定数量的存在。
苍衣认为这的确是不可或缺的。
不能进入世人的视野!
看到扩散于火葬场中的现场时,还站在普通人立场上的苍衣,条件反射般地想到。
苍衣等人追赶真衣子来到火葬场,进入里面后看到了悲惨的场景。
应该在捡骨灰的房间中,葬礼上看见过的人似乎互相厮杀过,血液和骨灰四溅,形成一种凄惨的状况。
不是见过,而是应该见过的人们。
因为这只是第一眼的印象,之后他已无法判断这些人是否真的是那些他见过的人了。
不是忘记。
不是因为他们互相戳烂眼睛,毁损了容貌。
而是因为倒下的七个人体,有一半都不是人形了。
从他们身体上的伤口中,硬是长出了鸟的翅膀、头和脚等等部位。
尤其是伤口最多的脸部,被无数鸟的部位覆盖,已经完全无法判断他们的脸是什么样子。
这简直就像是冒充人类形态的其他物体。
在看见这些的瞬间,苍衣心中发出一声惨叫,他被可怕的恐惧感侵袭了。然后,苍衣很快逃也似的离开房间,站在外面,没有再次去看那幅场景,一直等到这个时间。
于是,那辆车终于来了。
带有威慑感的黑色货车停在火葬场前方,在苍衣等人的守望中,引擎静静地停止。
过了一会,门锁打开的声音在奇特的寂静不断扩散的黑夜中,发出异常巨大的响动。雪乃和飒姬听到那个声音,表情都有些变僵。
苍衣为了会出现什么人而感到紧张。
能够若无其事地前来处理多个那种他尽可能不想再看第二次的悲惨尸体,一个这样的人物。
只凭这个,就足够成为对现在的苍衣来说十分畏惧的对象了。
伴随着咔嚓的声音,车门打开了。司机席和助手席的车门同时打开。
出现了一位身穿黑衣的男人。
让人想到会不会超过一米九零公分的身高,没有系领带,不像样地穿着丧服。
卷发和立体的面相有些不像日本人,给人以出现在西洋画中伟岸掘墓人的印象。可怕的眼角,纠结在沉默中的嘴角。
他的双手中不知道为什么提着巨大的水桶和惯用的巨大柴刀。
但是,跟这个男人面对面时感觉到最为异样的地方,不是这个男人的姿态,而是他全身散发出来的异样氛围。
不是氛围这种单纯的东西。而是存在本身把周围的空气改变掉,把称作存在感的东西加入恶意后浓缩,可以说是明显脱离了人类的异样事物。
他只是出现于此,眼前的景色就变成了噩梦。
是个跟苍衣所知范围内,跟可以被称作是人类的人物相比,有着明显不同框架的存在。
不,这样说也许很奇怪,但是苍衣是如此感觉的。那是失去了把人类塞入人类这个分类的框架,不断脱离人类的存在,从周围的氛围中漏出的存在。
男人沉默着瞥了一眼苍衣等人,粗暴地关上了车门。
一言以蔽之,他是个不亲切的人。代替他跟苍衣等人搭话的,是从助手席里走出,穿着长裙丧服,感觉只比苍衣年长一点的女孩。
晚上好。
她的头发在脑后束起,在如此问候之后,她脸上浮现起静静的微笑。
但是她像是拿着书包般合掌于身前的手中也交握着水桶,里面穴着好几把伐木刀、柴刀和锯子之类的东西。
被害者呢?
听到女孩简洁的提问,飒姬回答。
在里面走进去左转。可南子小姐。
是吗。谢谢了,飒姬。
被称作可南子的女孩这么说着露出微笑,回头呼唤沉默着打开货车后门的男人。
似乎是这样哦,泷。
啊啊。
男人只是如此回答,打开后门之后,他从里面取出大量水桶放在路上。然后他拿起原来提的水桶和一把柴刀,迈着大步走向火葬场的建筑物里。
可南子对苍衣等人微笑着说。
那么再见了。跟你是初次相见,今后有缘再见吧。
最后她对苍衣这么说道,就追赶在男人身后离开了。
那个男人毫无疑问就是丧葬屋,女孩则是助手一类的吧。不会错的。跟外观和性格没有关系。理解这些只凭一点,就是缠绕在男人身上的,那种异样至极的氛围。
苍衣呆呆地低语。
那是什么啊
陪伴着自己拥有的噩梦度过时间的人。断章保持者的未来只有一种,但保持着身为人类的正常到那种程度的,也算是罕见的例子了。
听了雪乃的说明,苍衣目送着丧葬屋的背影,接到苍衣等人的联络而赶来此处的神狩屋,正从火葬场的大门走出,迎接丧葬屋。
又要麻烦你了,修司。
是我的职责。
对以平常状态出迎的神狩屋,丧葬屋回答。
于是这位似乎名为泷修司的丧葬屋没有露出一丝笑容就对神狩屋进行质问。
死者人数是?
七人。全体成为了异形。
人数很多啊。知道了。
简短的问答很快就结束了。
就这样,丧葬屋在可南子的陪伴下走入建筑物内部。
太过冷淡无情了吧。
但是,飒姬说。
今天说了真不少呢。好久没听过丧葬屋先生说话了。
哎?那样也算多?
是啊,跟神狩屋先生差不多呢。能够进行正常的对话。
飒姬点点头。雪乃也没有加以否定。
神狩屋就这样跟丧葬屋分别,走到苍衣等人身边。神狩屋脸上浮现起疲劳的笑容,他来回巡视着苍衣三人,以慰劳的口吻说。
辛苦了。没想到真的变成《辛德瑞拉》了。
神狩屋说完,把放在手心的东西递给苍衣看。
那是破破烂烂的茶色之块。是苍衣等人在正面台阶上发现,被认为是真衣子所有物的破烂皮鞋。
苍衣不由自主地接过他递来的东西。典岭高校的女子指定皮鞋。血迹虽然已经被擦拭掉了,但它还保持着最初苍衣发现时,如同被穿在沾满鲜血的脚上,事故现场遗物一般的状态。
发现它滚落在台阶正中的时候,老实说,他吓了一跳。
不需要说明童话里是哪个场面。在这之后,格林版会一直走到切断双脚、毁掉双眼的结局。
飒姬嘟囔般说道。
眼睛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
是啊。
神狩屋点点头。
最初的公寓中一人。
然后这里又新增了七人。
也就是这个主题中最重要的东西。
轻轻抱起胳膊,神狩屋说。
这次的潜有者基本上就是杜塚真衣子了吧。
苍衣的表情复杂起来。他们确实一直如此怀疑并进行了调查,但是他的想法中还没有断定。
是吗
嗯,当然也有被害者中混有潜有者的可能性,但是这只是积极的预想。我想她十有**拥有跟眼睛相关的某种噩梦。如果可以明白这一点,也许就能找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线索。要尽可能拯救她啊
神狩屋忧虑地说着。苍衣也发自心底地表示同意。
杜塚同学可以得救吗?
苍衣问。
神狩屋回答。
当然可以。我们就是为了这一点,才作为骑士活动的。
那么该怎么办?
神之噩梦的泡其实是种模糊的存在,没有直接应对的手段。
我们能做到的只有从显现出来的噩梦中保护潜有者,等待泡的内容结束。
所以首先必须找到不知去向的杜塚真衣子。
这时,神狩屋的表情微微严峻起来。
必须快一点了。希望她还没有变成异端
神狩屋说。
苍衣皱起眉头。
异端?
啊啊,之前没有特别向你说明无法忍耐引发泡祸的噩梦,完全发狂的潜有者和断章保持者就是被如此称呼的。
神狩屋以复杂的表情回答。
为什么之前没有向你说明,是因为我认为这件事太让人震惊了。如果变成那种异端,就不得不被杀掉。疯狂是噩梦之门。如果不杀掉到处散播噩梦的异端,就会给周围造成巨大的损害。!
确实很震惊。苍衣无法想象,如果自己变成那样会怎么办,他的表情只是变得阴沉起来。
令人讨厌的沉默在空间中扩散。
然后,更加让人沉闷的东西来到了这里。
火葬场入口的自动门打开,可南子从里面走出。而她双手提的水桶里!!
啊啊,白野君不要看比较好。
神狩屋的忠告很明显迟了。
看到了。可南子手里的水桶被血染红,里面满满地堆放着被切断的人体碎片。
从放在桶里的血、肉和羽毛的混合物里,露出一根被切掉的手臂。
颜色看上去仿佛已被改变的沾血羽毛统统从水桶边缘充溢出来。
提着水桶的可南子之手也被血和油脂弄脏了,连她白皙的脸庞上也溅到了红色的鲜血。
让人喘不过气的血腥味扩散开来,可南子一脸正经地把放有肢解尸体的水桶堆入货车后门中。
然后,她又抱起放在路上的崭新水桶,重新返回建筑物中。
这时,可南子的眼神跟苍衣相遇了,她溅上了血点的面容上露出和善而温柔的微笑。!!
看到不由得缩起身子的苍衣,神狩屋说。
抱歉。我以为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就没有尽早说明。这就是我们活动的现实。其中也有像泷修司这种,拥有跟他别名丧葬屋一样断章的人,通过他的手切断的生物,不管是死是活,可以让每一滴血聚集到心脏所在的地方复活。
只是血的话,他可以不到三十分钟就让尸体不留痕迹地从现场消失。连药品带来的血液反应也会消失。利用这一点,他处理着泡祸中产生的被害者尸体。现在世界上已经很少能看到像他这样有效处理尸体的人员了。!
神狩屋把手放在苍衣肩上。苍衣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会会复活吗?尸体。
嗯,虽然不是正常状态的复活。修司会把它们带回家,将心脏放入焚烧炉中烧到无法再生。直到烧成灰为止。他本来的职业是陶艺,山中的家里有个巨大的焚烧炉。
神狩屋淡淡地说明。他冷静的话语显得愈发恐怖。
今后你也会与断章共同生存,总有一天会跟他扯上关系。我想你最好记住这一点。
变成灰
苍衣知道自己的嘴唇在颤抖。
但是与自己的这种感情相反,他的脑中突然想起了一个符号。
灰罚罪
脑海中依次产生联想。
焚烧人类的火葬场之灰。在葬礼之前真衣子吐露恐惧的母亲之罚。还有在那座公寓里发狂女性的口中之罪。
人都会在火葬场中被焚烧
苍衣以颤抖的声音低语。
人最后都会变成灰也就是说人都是灰吧?
白野君?
苍衣的话。听到他的低语,神狩屋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认真。
人确实可以说是灰。在许多神话故事里,人都是从灰烬或尘垢中诞生出来的。
神狩屋说。
基督教的祈祷中也有汝身为灰,重返为灰的说法。
果然是这么回事吗。
他想到了。那样的话,《灰姑娘》根本没有结束。
白野君你想到什么了?
神狩屋询问。
他的提问在黑暗中静静消散。
(****)
《五章葬送又葬送》完<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