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此间非地狱
这里只有一片血海。
东银座高级公寓的某间房间内,此刻杳然无声。
在这个从皮制沙发到桌上茶具清一色都是意大利货的客厅里,时间在一日之前便已停止在某一时刻。数来可以算是夏季的六月初,那相应的温度与湿度使房间里飘散着一股如铁锈一样的血腥味,这股味道强烈到即便离开房间也会充斥着鼻腔,久而不散。
与在音乐教室里训斥孩子时的样子截然不同,武原仁面色凝重地调查着惨剧现场。
他拥有双重身份。其一是御陵甲小学的冒牌教师,其二则是魔导师公馆的专属执行官。他负责对违反日本法律的异世界人实施武力镇压,根据场合他的权力甚至可以大过法院审判,直接秘密地将之抹杀。这个国家的治安从千年之前开始,就是由魔法使们以这种方式维护着。时至今日,他们不时也会像现在这个情况一样,从警察那里接管一些被判定为并非警力管辖范围的恶性案件。
这个现场的奇异之处在于完全没有飞散开来的血液。男性受害者的心脏被锐器一刀刺穿,正常情况下血应该在房间里溅得到处都是才对。然而,墙上的壁纸却是光洁如新,室内的摆设也干干净净的。只有在地板上扩散开来的凝固了的一滩黑血,形成了一个深红色的花园。
如今,这里只是一片安静的血海。
仁取出手机,联络了公馆。
「武原仁,东银座现场确认。」
电话对面的是《公馆》的事务官十崎京香。这个年仅25岁的女官员的工作就是负责管理仁他们这些专属执行官。
〈武原执行官,画像的确认结果出来了。昨天下午两点在东银座的和服店,一名疑似《染血公主》的女性购买了一套价值三百万元的会客和服。〉
「跟以往一样,操纵了血液使血迹仅留在地面上,对锁好的金库不是以撬锁的方式打开,而是特意从内部进行破坏。基本上可以确定是《染血公主》无疑了。」
从现场被盗走的只有现金,存折和贵重金属则是安然无恙。犯人大概是在附近的和服店购物时没有足够的现金,不够的部分就并非从银行而是直接来这里豪夺。对于这些来自异世界的魔法使们,现代日本的常识是不通用的。更何况他们既然将这个世界称为《地狱》,那就是说他们根本没把身为住民的仁等人当做人类来看待。
「不过《协会》居然还真把画像交出来了呢。洁儿维奴?罗素原本是正式成员吧。」
《协会》是与日本政府有着外交关系的研究机关,势力遍及一千多个魔法世界。虽然保有的记录显示双方从平安朝开始就有往来,但这千年以来魔法使们一直蔑视着这个世界的人们,因此必要的情报根本不会交给作为日本政府代表机关的《公馆》,特别是与自身有关的情报。
电话另一端传来十崎京香冷静的声音。
〈《协会》内部似乎有一股势力希望能够尽早将洁儿维奴给处分掉,没等我们请求他们就将强行把两年前她失踪时的情报一股脑的都塞了过来。〉
「我是被你们叫到这里来的,现在调查已经可以告一段落了吧?我还让梅洁尔在楼前等着呢。」
听了仁这么说女官员的语气里带上了少许的温柔。
〈了解。从现场直接回家也没有问题,小魔女就拜托你了。〉
今天在音乐教室时,梅洁尔试图从学校早退,其原因就是《公馆》发现了这个现场有魔法犯罪的痕迹,并立刻联络了她。
与《协会》有所牵连的一千个魔法世界中,有着《刻印魔导师》这种与死刑相等的重罚。遭受这项刑罚的魔导师将会被放逐到这个世界《地狱》之中,直到打倒协会的第一百名敌人之后才能重获自由。作为冒牌教师去教小学生,从银座乘地铁回到多摩川沿岸的自宅的仁,他们所生活着的这个世界,在魔法使们的眼中就是所谓的《地狱》。
梅洁尔也是因为罪人《刻印魔导师》的身份,被《协会》像没用的道具一样扔给了《公馆》。专属执行官就是负责管理这些人,并依据场合给予处置。仁对着至死都必须战斗的梅洁尔,他到现在还在为该如何去对待她而迷惑着。
因此,他希望自己至少能寸步不离地陪伴着少女,让她能在这条残酷的生存道路走下去。
直到幼小的魔女成人,直到她在这个世界获得幸福为止,要是能这样成功地守护着她直到最后就好了。这大概是因为他不希望自己的故乡被异世界人称呼为地狱而下意识产生的行动吧。
新桥地区垂落的夕阳穿透八楼的窗户,将不知道魔法使的真实存在的被害者那逝去的生命余烬染成了红色。被乡愁搔弄着的仁心中想到了梅洁尔。
之前因为不想让她见到凄惨的杀人现场,所以让她在玄关的大厅里等着,但现在都这么晚了,都到了如果小学生在外面溜达就会被请去说教的时间了。(注:日本警察会对夜晚无故游荡的青少年进行说教和管制,以防止不正当行为的发生。)
?
此时在公寓楼的入口处,鸦木梅洁尔正呆呆地眺望着银座大街上的马路。
两个月前,少女活着坠入了这个世界,《地狱》之中。
对梅洁尔他们这些魔法使来说,魔法世界同地狱之间的区别就在于《魔法》和《神》。他们将多达数百亿个魔法世界以及《地狱》和《神》之间的关系比作由微小支点所支撑起的巨大天平。
魔法使有能力在位于横梁两端的不稳定世界中摇动这座名为自然的天平,而这种能对世界造成影响的行为就是《魔法》。然后,只要有魔法存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有调整自然现象,维护世界秩序的《神》存在。但在《地狱》中只有自然维持着秩序的平衡,就算科学能够成立,神也并不存在。因此魔法使们将这里蔑称为「被神遗弃的地狱」,并告诉人们恶人死后会坠落至此。
面向这条日本地价最高的街道,梅洁尔的目光追逐着那些衣着暴露的女人,她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啊啊真是的!居然真的把人家带到保健室去,到了这边却又不让去看现场,老师真是爱操心到让人受不了啊。偶尔也要给人家亲眼看看帅气的一面嘛。」
靠在电子门上的小魔女开始激发大气中的魔力,在两手的食指之间制造出白色的电弧。耀眼的等离子体一条接一条地出现在中指和无名指之间。在好像翻花绳般做出第五条闪电之后,橙色的火焰忽然在空中烧起,将这一切吞噬。
一个四十多岁、看似是主妇的女性露出诧异的眼光看着梅洁尔,踏着响亮的脚步走出公寓。少女手中的闪电不见了,那是因为即使是普通人无心的一瞥,魔法也会随之灰飞烟灭。
这个世界里的居民一生都看不到魔法。魔法使们通过观测借由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皮肤接触到的事物将世界主观地重新构建,从而在短时期内使得自己所属的异界自然法则得以成立,在这块没有奇迹的土地上使用魔法。然而地狱之人的观测行为却能够将自然现象强制安定下来,将不安定的异世界法则也就是魔法强行从现世剥离出去。因此,奇迹只要被他们看到就会崩坏,在这些元凶们所看不到的光魔炎的作用下七零八落地四散开来。就是因为具有这种能将形成的异世界产物夺走的力量,地狱的人们被忌讳地称为与神和奇迹敌对的《恶鬼(Demon)》。
梅洁尔的视网膜里至今还残留着魔炎的影像。这正是让奇迹的驱使者感到真正恐怖的恶梦,让日积月累的力量和技术燃烧殆尽,使魔导师沦为无力生物的诅咒之光。拜其所赐,在神话和传承中留下过深远影响的异界来客们,仅仅因为恶鬼的增加而自表面的舞台中被驱逐了。
就在她的幼小的身体感觉仿佛要被地狱的空气压垮时,梅洁尔想起了仁那宽广的后背。
就连巨大的《协会》也不能幸免,他们在这个世界中也必须与地狱里的国家进行交易之后才能存续。这情况就好比掉进蛇群中的青蛙就算如何强大,也绝不可能单独战斗存活下来一样。
「人家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啦。」
玻璃门里映出的黑色长发少女露出了自信的微笑。比仁矮了五十公分,有着继承自母亲的黑色瞳仁,鼓起的脸颊也跟天真无邪的小孩子别无二致。无论这里是什么地方,自己就是自己,她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
「没关系,人家已经不算是小孩子了。」
梅洁尔忍不住将背上的红色双背带书包扔在了地上。有没有办法能在和老师牵手还有挽胳臂的时候能不被看成是父女或者兄妹呢?她以思考这种事来打发时间,同时于脸上露出各种各样的表情。
一个熟悉的面孔从少女眼前的马路上经过。
「一个、人也、没有问题的啦。」
这个身高将近一百九十公分、梳着背头的金发大个子男人是位列《公馆》犯罪魔导师名单之上的拉古兰茨?威伊尔,《染血公主》洁儿维奴的手下。
魔法使所在的每一个世界中必有一种魔法大系存在。在梅洁尔的世界里,振动或者转动这类具有周期性的运动或者自然现象是不稳定的。晃动着的秋千有自行荡向高处的危险,转动的车轮也经常会毫无理由的停止下来。脆弱的自然会随着作为观测者的人类的看法而改变,利用这种歪曲之处,就能炼成设法在周期运动的事物中找出《魔力》并将其支配的魔术,这就是《圆环大系》。围绕在原子核外轨道上的电子亦是圆环大系所能操纵的《魔力》之一,将大量的电子聚集在手中并将其加速,圆环大系魔导师就可以像刚才如同翻花绳那样轻松的编织出闪电来。
「给我站住!」
梅洁尔打开玻璃门大喝一声,不过作为对象的那个如同夸耀自己的肩宽一般穿着无袖上衣的男人则没有太大的反应,仅仅只是将头转过来看向她。
「宣名大系魔导师拉古兰茨对吧?引发了那么大的事件后,你还真敢在离开现场之后又悠哉悠哉地回来啊。」
少女在脚边展开魔法阵形状的过敏领域,将视野范围内的所有《魔力》激发。不过同一时刻燃起的魔炎将一切奇迹燃烧殆尽,它的轨迹将周围恶鬼们所处的位置明确的标示出来。就算是东银座的大街,也并不是没有恶鬼观测不到,不会受到魔法消去影响的死角存在的。
「这种小孩也是刻印魔导师?」
抢在咂舌后退的男人之前,梅洁尔飞奔入被高大建筑物包围起来的大街死角里,她马上在脚边展开了小魔法阵。牵涉到八楼杀人事件的魔导师带着明显的杀意闯了进来。
「吾、吾命名汝之右手,定义其为『剑』,将所得的论理积[注1]结果『绝对有』保存。」(注:这句话是拉古兰茨的咒语)
在众多的魔法世界之中存在的多种魔法,被分为《索引型》和《魔力型》两大类。像圆环大系那样,将混乱的自然秩序作为《魔力》来感知,并以此作为杠杆来操纵自然的属于魔力型。而像宣名大系一样的索引型则是将世界的构成要素好像通过索引找图鉴一样的方式将其实体化。
拉古兰茨手指并起来的右手的手刀,被发大量磷光的复杂文字包裹起来。
「将吾定义完成之概念『黑曜』加算在『剑』之上。贯穿!」
魔法通过《索引》发动,男人的手瞬间变成了闪耀着夕阳余辉的黑曜石材质。面对化作漆黑利剑的右手的突刺,梅洁尔近乎毫无先兆地放射出人工闪电迎击。天然玻璃材质的黑曜石是电流难以通过的绝缘体,但是反过来说如果通电了的话就会将电流中的能量全盘吸收,这样就算遭到破坏也在所难免。少女凝聚出达到使黑曜石通电的电压的雷击仅只用了数秒。
在剑尖离鼻头只有三十公分的位置时,天真可爱的魔女便将对方化为黑曜石状态的右手打得粉碎。折断的手掌剥落下来,黑色的粉尘如同黑影一般在二人间四散飞舞。断面光亮的手腕掉在马路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受到冲击踉跄后退、右肘前端几乎尽失的拉古兰茨只是淡然地命令道:
「用保存的论理积将『剑』恢复。还原!」
飞散的碎片如同时间倒流一般自各处集聚在一起,最后重新构成了血肉之躯的右手。一百九十公分的大个子送来了赞叹之声。
「听说阿瑠希娅家有名的神童长女坠入了地狱。原来如此,那就是你吗。」
「老实地乖乖就擒的话,稍微让你哭一下就饶了你。身为亚索引的你是赢不了的。」
梅洁尔傲然挺起胸膛,活像是要强行俯视这名对她来说在体格上根本毫无胜算的对手一般。无论是破坏对方一只手腕,还是坏掉的手腕之后又被修复,她都没有皱一下眉头。高位魔导师之间的战斗中,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奇怪。
「主人那里吩咐的事情我还要办,恕难从命。」
拉古兰茨纵身后跃拉开距离。大概是明白到自己是不利的一方,他选择了转身逃走了。
为了追上那个经过锻炼的倒三角状后背,梅洁尔啪地一声将手拍到了柏油路面上。
必须击倒百名之敌的娇小魔女将圆形的魔法阵变为沿视线方向延伸的直线。线连接着自己的手与敌方魔导师的脚,将线上的柏油沥青中的电子强行变为游离状态,使魔力极易在其上流通。魔法阵上,只有圆环大系魔法使能够感知的《魔力》之影如今已化为无数白色的力线[注2]蓄势待发,目标是逃走的敌人那踏在地上的脚。
奔跑速度再快的人,在传递速度几近光速的电流面前也如同静止一般。
「疾驰吧!」
受到压迫的电子化为高压电流,魔法如同打台球一般在早已准备好的导线上奔腾,五十米外左脚接地的魔导师如同坏掉的玩具一般横向飞出摔倒在地。强大的电流令他的肌肉变得不受操控。然而,男人用无力的左脚站起,拖着身体继续逃跑。
拉古兰茨来到地下停车场,在下卷帘门的入口处回过身来。他把手伸到背后输入密码将门打开。被汗水浸湿全身、皮肤毫无血色的这个男人,在这个时刻却咬紧牙关露出了无畏的笑容。就像是引诱尾随而来的少女一般,他逃进了这个比起街上恶鬼之目要少很多,而且照明也更昏暗的停车场里。
实际上从来都没有夺取过人命的魔女,一时之间为该不该通知在八楼进行调查的仁而感到犹豫。总是以梅洁尔还是个孩子为由而庇护着她的老师要是因此而丢掉性命的话,对她而言这比起让自己死掉还要痛苦,但太过迟钝的他并没有明白自己的心情。
「也该让老师从工作中休息一会啦。」
魔女一边注意着不让镶有蕾丝边的裙子被灰尘弄脏,一边以小孩子的步幅踏进了战场。卷帘门在背后降下,将两名魔法使完全地封闭在其中。现在即便发动空气中的魔力也没有间接消去的魔炎燃起,监控摄像头也已经确认被破坏掉(注:被恶鬼从监控摄像中看到也会引发魔法消去)。这次可能会杀掉这个人,难以消除的恐怖和紧张感让她的心脏狂跳不止。
「好胆量啊,幼小的刻印魔导师。真是莽撞到了不要命的程度啊。」
「《地狱》可没有温柔到会让胆小鬼苟且偷生,不是么」
无论是要看大人和小孩子都得抬起头才能看到的梅洁尔,盯着对方的目光却如同盯着肥硕青蛙的蛇一般。拉古兰茨像是要摆脱可爱少女所带来的压力一样举起手高呼道。
「吾,命名梅洁尔?阿瑠希娅,将之定义为『蛇』!」
宣名大系并非直接在世界当中引发奇迹,而是需要将其追加在指定的对象身上,在索引型中也是一类特殊的魔术。因此术者首先必须要定义《对象》后才能够发动魔法。
有如毒蛇那样静谧的恶意之力缠上了人偶一般的纤细玉足。但是少女像是为了抛弃掉过去一样从心底断言道:
「不对哦,如今的我是鸦木梅洁尔。」
定义被崩坏掉,冰冷的言灵之蛇因而消散在空气之中。宣名魔术在以人类作为对象的时候施术很困难,定义偏差的话魔法也就会失效。
「刚才的事情让我明白了,我根本就用不着觉得自己会输。」
在这个世界里的两个月生活改变了她。梅洁尔悄悄地在心中回想起这段短而充实的时光,坚实的自信使她自然而然的露出微笑。
「我,为鸦木梅洁尔的憎恶命名,将之定义为『荆棘』!」
「这同样没用。」
成为刻印魔导师后,选择在憎恨中出卖灵魂度日诸如此类的生存方式,去世的母亲可没有这么教导过自己。企图包围梅洁尔的淡绿色魔术文字从内部迸裂开来。
然而魔法被两度击破的拉古兰茨,回应少女藐视目光的却是确信胜利的狰狞嘲笑。
「我,以鸦木梅洁尔《对地狱的恐惧》之名,将之定义为『告死』!」
前两次只不过是为了使其大意而作的诱饵,令许多魔导师命丧黄泉的亡者之锁异常快速而准确地缠住了少女的心脏。
宣名魔术在对人施术的时候,要点在于「定义中包含了什么」这一对象设定。比如说将身体的一部分变成铁,《对象》如果是指甲的话仅仅会觉得手指变重,但如果是心脏的话就会即刻死亡。恐怖如果被定义的话就会直接导致发狂或者休克而使心脏停止,是致命的对象。
这一刻,性命握于他人之手的梅洁尔试图将心中的怯弱具体化并转移,她拼命地在脑海中回忆起六年一班来。那是她同班长寒川纪子还有班上的同学们凑在一起时的记忆。小小的魔女知道自己与这个世界《地狱》的人类成为了朋友。与此同时,现在一定在担心着梅洁尔的仁的身影唤起了心中与恐惧相反的另一种感情。
「帮助我,老师。」
她集中精神祈祷,为了不败给拉古兰茨,为了抓紧自己的感情,她将双手放在胸口,静静地闭上眼。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宣名魔导师带着绝对自信释放的告死枷锁在顷刻间被全数弹开。
梅洁尔战战兢兢的睁开眼,难以置信的事情令眼前这个大个子成年人全身发抖。的确,对生活在这里的魔法使来说,《地狱》的恶鬼带给他们的恐怖,是无时无刻而又刻骨铭心的,但也不能因为是恶鬼就将他们杀掉。她绝对不会容许自己的朋友们被这样的魔导师所伤害。
少女用食指指向男人下唇上,在黑曜石右手碎裂之时被碎片刺破的伤口。
「小丫头,在你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身为魔法使为何会对地狱没有恐惧呜啊啊啊」
梅洁尔将男人伤口处的《魔力》自转方向调整一致,通过魔法强行将血液中的铁元素转化为磁石。被魔法变为强S极的下唇被磁化为N极的混凝土地面毫不留情地吸了过去。魔法使他的头漂亮的砸向地面,发出咕咚一声闷响。体重近百公斤的强壮犯罪魔导师被磁力缝合于大地上,四肢着地,被逼与冰冷的地面热情相吻。
「我呢,最喜欢看到个子高高的人像你这样趴在地上了。哈,真是的,这种眼神我更喜欢!」
(****25)
在因嗜虐的喜悦而双眼湿润的小学生面前,大汗淋漓的男人竭尽全力的在双手双脚中注入力量,试图将下唇从地面上剥离。那如同用了强力胶般贴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的下唇倏地一下向前伸长。
「呜、啊、以、以鸦木梅洁尔的,嗜虐的变态性命名,将之定义为『S』!」(奸督:)
啪嗒啪嗒地流着口水,像狗一样四肢着地的男人将梅洁尔的性嗜好作为《对象》。施虐者这个定义可以说是说服力满点。
少女将小小的手掌放在自己没有任何起伏的胸前,自信满满地断言道,
「请不要叫我变态哦!人家只是有比常人有稍为强烈一点的冲动,喜欢看到强力的对手和长的漂亮的人哭泣的表情而已!」(奸督:)
没有比这更恰当的了。魔术文字在学生裙下的肌肤上固定,定义完成。
「将我定义完成的概念『钢铁』与『S』加算。将我从痛苦中解放!」
魔术发动的瞬间,梅洁尔兴奋的感情变得如同铁一般沉重然后静止了下来。
宣名魔导师能够将组建在脑神经中的《保持完成概念》以魔法形象的方式予以解读,然后轻易地使出强力的《索引》魔术。
为什么自己能做出这么可怜的事情啊这种想法让梅洁尔变得害怕,魔法也随之被解除。
与此同时,因为嗜虐性的丧失致使『S』的定义被消除,对象的前提崩溃,宣名魔术也就随之失去了效果,但这段时间差已经足够让他逃脱了。
梅洁尔回过神来的时候,敌人已然离开了地下停车场。判断出战况对自己不利的魔法使利用这一瞬的间隙逃走了。
「啊、啊、啊」
少女哑口无言,天使般纯真的脸颊上染上了如熟透苹果的一片赤红。她所中的魔法,其施法方式正是让她直接地收到了由魔法大系亲自写下的「你是个变态」证书。(奸督:)
「站、站站、站住!」
或许是精神上受到打击的缘故,梅洁尔跑起来摇摇晃晃的。这种走法令她的膝盖狠狠的撞上一辆莲花elise二○○四[注3]的红色车身,再扑通一声摔倒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给我站住啦!看我不把你整哭,站住!」
被敌人在其面前用空间转移魔术逃掉的梅洁尔,带着一副不爽的样子离开地下停车场已经是三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她登上阶梯,再次来到公寓楼玄关外的地上通路。当然,战败逃掉的魔导师已经不可能会在附近徘徊了。
一个高中女生在无力的垂着肩的小学生的面前走过。梅洁尔几乎完全不期待自己会有的漂亮胸部,在比小小魔女头部略高的地方轻轻掠过,她的视线亦随之而移动。
[注1]论理积,中文称为逻辑与,在逻辑和数学中,逻辑合取或逻辑与或且是一个二元逻辑算符。如果其两个变量的真值都为「真」,其结果为「真」,否则其结果为「假」。逻辑与是两个逻辑变量的一种运算,经常是两个命题的运算。它满足:当且仅当其两个变量的真值都为真时,其结果为真。
[注2]力线是指力场中的一些想象的线,这些线上任一点的切线指向该点上的场的方向,而穿过与场垂直的单位面积的线数则代表该场的强度。
[注3]莲花汽车是一家基地位于英国Hethel的跑车与赛车制造商。该公司因设计与制造划时代的赛车与生产极度轻量和拥有传奇性操纵特色的汽车而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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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本绊不禁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小学生。领口大胆敞开的夏季无袖连衣裙随风飘扬,头发上系着胭脂色的缎带,是个像妖精一样美丽的女孩子。虽然她的背部理所当然的没有翅膀,但在夕暮风景的映衬下她却宛如浮现在朦胧的梦境中一般。
一个高个子男人从房租似乎很贵的公寓楼中飞奔了出来。那是年龄相差很大的兄妹吗,或者该说是父女的感觉吗,如同公主大人和辛苦管家般的搭配让绊忍不住笑了出来。抬起头的少女似乎打从心底信赖着这个年轻的男人,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不愧是银座,真是奇特,她在奇怪的地方感到了佩服。
周五的傍晚,高中二年级的她漫步在连潮湿的空气都显得新鲜有趣的大街上,此时她刚刚参观完小型展览,正在归家的路上。因为展览里有由父亲所制造,带有不可思议音色的乐器,绊特意在展览时间快结束的时候赶了过去。家中能有一位能够开办展览程度的真正乐器制作爱好者让她感到很自豪。
如果对文静的父亲说「我去看了哦」的话,他一定会不好意思的挠头吧。绊不知道身为运输公司卡车司机的家人是在哪里学会制造乐器的,不过每天他会在深夜起床,在那间不让其他人进入也不能打开门的房间里一直作业到天明。
对没有什么特长的绊来说,他的家人从小就令他感到自豪,即使在上了高中的现今也是如此。绊摸摸了自己长未及肩的头发。微红的发色,细看会发现不是黑色而是深藏青色的瞳仁,
因为与父亲不同,这些东西或许十分珍贵说不定。自己似乎和那副严厉的表情完全不一样,稍微回忆一下就发现,自己那很多时候都在撑起笑容的嘴角亦是如此。朋友们经常说「想要一个想绊那样的姐姐」,事实上,对这不知道是不是夸奖的话有微妙感觉的绊,跟父亲仓本慈雄完全不相像。
相继乘坐地下铁、私铁、JR,绊回到看惯了而带有亲切感的车站前。此刻太阳已经落山,繁星在青黑色的天空里此起彼伏地闪耀着。绊很喜欢夜晚,因为夜晚距离魔法很近。
「魔法真的存在哦。」
记忆已经模糊的从前,大概是像今天一样的安静夜晚,父亲曾经这样安慰她。实际上没有什么魔法这种事情绊也知道,即便如此长大后她依然还相信其「存在」,就当做是一种浪漫吧。
在最近把卖场扩大了的超市中买好晚饭的材料后,绊乘着带有点点柔黄的夜路向公寓前进,从车站开始算的话,步行需要十五分钟时间。
大概是因为限时特卖生鱼片的香味吧,住在附近的黑猫爬上黑色的住家围墙,迈着碎步跟随着走在路上的她。绊一停下脚步,优雅地竖起尾巴的贵妇人便会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追上来。在十字路口,与夜空同色的黑猫快速而无声地从围墙上跳到路面。
从右侧的单行道上,一束强烈的车灯光照了过来。
落到地面上的猫的影子因为光源的高速接近而变得越发清晰,黑色的身体如同凝固了一样一动不动。就在被包围于光芒中的生命即将因为撞击而逝去的时候
因为是夜晚的缘故吧,奇迹发生了。
绊握着的右手反射性地伸了出去,同时猫的尾巴好像被《看不见的手》的抓住了一样,受到生鱼片吸引而来的猫被她一把拉到了身边。
白色的乘用车向中央自动车道上的高速公路入口疾驰而去。那车的时速究竟达到多少公里了啊,在吃惊的绊调整呼吸的时候,排气筒发出的声音也已经远去。没有正面看到,瞬间转过身去的绊维持这种姿势,心脏悸动不已的低头看向脚边。
黑猫用金黄色的眼睛望着她,后背缩成一团,露出牙齿恫吓着眼前的人。
「对、对不起。」
慌张之中她把紧握住的手松开,猫如同尾巴着了火一样迅速逃开,却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这个,说不定就是,魔法!?」
感觉还清晰的残留着,在它还未消失之前她决定再试一下。
「喵呀!」
回头窥探着绊的黑猫,尾巴再次被如同纽带一样的《看不见的手》抓住,然后一点一点的拖了过来。前爪拼命抓着柏油路面的黑猫,在徒劳的挣扎后被绊拉到了脚边。
「好厉害,魔法呢。」
绊发出感动的叹息声,和再三被抓住尾巴的黑猫愤怒地扑过来,几乎是发生在同一时刻。
「这可是学校的书包啊~~~~~~」
逃回公寓的绊打开电灯确认后发现,猫爪在高中指定的书包表面留下了清晰可见的深刻伤痕。不过即便如此,失落和兴奋也算是取得了平衡。平和但却没有什么波澜的仓本家的日常,确实有些新东西到来了。
今天是身为卡车司机在日本到处奔走的父亲回家的日子,因此做得菜要比往日多很多。只有父女二人的家中虽然互相都很客气,但却没有感到寂寞。为了不忘记窍门,绊试着用魔法将食材拿到洗碗池当中。由于力道掌握失败让洋葱砸到了她的额头上。
一边给糖醋肉调味一边晃动着炒锅的时候,玄关的门打开了。
「我回来了。」
父亲仓本慈雄回来了。在哗啦啦的油爆声和中华料理酸甜香味的引诱下,他钻过挂着的安芸宫岛门帘来到了厨房。
眼神细腻的灰色瞳孔温柔的俯视着绊。稍长的黑褐色头发在脑后扎成一束,短短的邋遢胡子显得有些狂野,绊觉得他比起班上同学的爸爸们要稍微帅一些。
「欢迎回来!爸爸,今天有大新闻哦。」
在快乐的晚饭结束后,两个人迅速的整理餐桌是仓本家的惯例。
「锵」
一边期待着父亲会作何反应,绊一边将广告传单对折,放到了饭桌上。这个的话就算搞错力道砸在头上也不会痛。
「爸爸,你说过有魔法存在的对吧?」
父亲一边用大大的手端着茶碗喝着茶,一边把玩着总是挂在脖子上的口琴形项链。绊将小时候的事情重提,他是不是觉得困惑啊,要是觉得我很怪可怎么办啊,她为此多少有点踌躇。但是父亲今天也依旧在鼓励着她。
「有哦,魔法真的存在。」
绊大大的深呼吸了一口气,同饭桌拉开了距离。父亲慈雄感到莫名其妙,他将茶碗放在手上,专注地望着女儿的奇异举动。
「看好了,爸爸。我要开始喽!」
她像那个时候一样用看不见的手去抓距离三米之外的传单,伴随着心底一股抓到了的感觉,传单飘飘然地飞到了绊的面前。
「很厉害吧!很厉害吧!」
将空中的传单抓住,绊反复的说明这既没有用手法更没有用装置。父亲不禁睁大了眼睛。
「好厉害啊,绊。」
父亲完全没有怀疑这是魔术,只是在称赞着她,让人觉得他真的为绊的魔法感到自豪。明明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并没有现实感,但在展示给人看,确信这并不是幻觉而是事实后,自己的现实感却变得朦胧,变得不明确起来。
「很厉害吧。」
胸中充满着莫名其妙的欢喜,让她变的像个孩子一样抱住了父亲。所有的常识都在脑海中轻飘飘地浮了起来,恍若在空中飞舞着一样。
绊柔软的头发被父亲满是细小伤痕和污垢的手像洗头一样粗暴地揉搓着,将脸埋入他那厚实的胸膛里,便可以闻到至今也在为家庭拼尽全力工作留下的汗水的味道。
「珍惜这份力量。」
对着兴奋莫名甚至留下眼泪的她,父亲温柔地给予了忠告。
「但是,魔法绝对不要在这个家之外使用哦。」
「嗯,我答应你。」
开启了连接着某种美妙事物的门扉的她,对一切都充满了感激,因此很坦率地答应了下来。抬起头,她发现父亲不知为何眼睛发红,还抽了抽鼻子。
「今天是绊成为魔法使的纪念日,我们来庆祝一下吧。」
「好好,啤酒对吧,爸爸?」
一夜天明之后来到周六,仓本绊在上完课回家的途中稍微绕了些远路。不只天气晴朗,今天附近更有赛马比赛,因此公园里有很多举家前来的人,气氛可说是其乐融融。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魔法。光是知道了这件事,眼前所见到的一切便都变得如同花儿一样美丽。大概连神也真的存在,还正在用数不尽的奇迹温柔地守护着他们。手中现在有着能够实现自己愿望的力量,自己在恩赐之下生活着,这种小孩子梦想中的东西是真实的。
仓本家附近一带比起城市中心绿化带要更多,在住宅地上散起步来很是愉快。脑中响起了音乐的节奏,让人有点想蹦蹦跳跳。成为了魔法使的话,这里也宛如童话王国一般。
父亲昨天也是在深夜起床,在制作间里做着乐器,今天也还是会一直睡到过午吧。
「午安。」
绊向错身而过的两个人问好。穿着清凉的连衣裙,黑发上今天也绑着深藏青色缎带的小学生吃惊地回头看着她。被少女抓着手腕的成年男性回过头礼貌地颔首示意。他们正是昨天傍晚在银座见过的小妖精和那个男人。
他们会住在附近也许是个稍微令人高兴的偶然。
这个时候,绊还没想到她与他们的两个世界会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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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被对方笑颜和高涨的情绪所吸引,当穿制服的女子高中生突然的打了声招呼后,武原仁突然心乱了一下。
然而下一瞬间,抱着他左手的梅洁尔用圆环魔术在他的手背上通了电。没有被路上的恶鬼们消除的魔法让仁的手上一阵剧痛。
「老师,你盯着那个人的胸部盯得很用力呢」
反射性的低下头,看到小公主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淡红色的嘴唇变成了「へ」字型。从她那敞开背部的连衣裙中可以看到雪白的肌肤,这让身为成人的他感到很害羞。
「没有盯着看啊,我的名声有这么差吗」
周六的观光客很多,这让仁的心忐忑不安。虽然这里距离御陵甲小学有几站远,不过小学教师被学生抱着胳臂散步这种事传出去可是完全不有趣。
「跟人家在一起令你有什么不满吗?」
武原仁和鸦木梅洁尔两个人当然不是在约会,他们是接到《公馆》召唤,在这里先行碰面的。
《染血公主》洁儿维奴?罗素,至今魔导师公馆仍旧未能将其捕获。最后一次目击是在两天前,魔女到东银座的和服店里领取做好的加贺友禅中振袖[注1],并为了支付三百万的费用而将公寓楼里的死者杀害。就算魔法不能奏效,但要是用利器去刺的话这个世界的人当然还是会死。由于死人是不会进行观测的,所以便可以毫无阻碍地,用魔法来逃离现场。这是洁儿维奴一贯的犯罪手段。
刻印魔导师必须去打倒的都是类似这样的危险人物。一想到梅洁尔可能一对一的挑战《染血公主》的情况,仁就觉得胃里好像要穿孔了一般难受。
「之前约定过了,不会再一个人去战斗了对吧。」
梅洁尔默默地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小小的脑袋歪向一边一副在回想的样子,之后她将手攥紧。
「那之后老师对人家说过的话现在还记得吗?」
仁当然也记得那段当时没有察觉到其重要性的简短交谈。倚靠在他手腕上的小学生将牵手的方式改为恋人一样的十指交缠,他抬头望向六月无云的高空。
「我不是跟你说这个。」
「我知道啦,下次绝对会通知老师的。」
在公寓楼做现场调查的那天,与梅洁尔遭遇的洁儿维奴手下拉古兰茨?威伊尔并非是会怜香惜玉的对手。宣名大系虽然并非强敌,但因为其突出的攻击力而殒命的比率却是显著的高。
「你要是出了什么事的话,我也好,班上的同学也好,京香也好,大家都会难过的。」
「人家要是死了的话,老师会哭呢。」
从牵着的小手上传来模糊的热度,缓缓渗透进了他的血液之中。
「这可不是能笑着说出来的事吧。」
「因为我是《刻印魔导师》啊,我想为老师的工作帮忙。我想要结束我的职责,无所顾忌地取得自由。我不要以是个孩子为由受到保护,我要变强,去守护着大家。」
坚强的少女用双手抓住仁的手,柔软的指甲狠狠地掐了进去。接着,在因为疼痛而倒吸一口气的仁的手背上,黑发的妖精如同主张其所有权一般用湿润的嘴唇吻了上去。
「我变强了,就会让老师因为不用再担心我而屈服于我,让老师每天都要靠我亲自来喂我亲手做的料理而活下去。」
说实话,在考虑妻管严还有伦理这些东西之前,光是这幅未来的预想图对仁来说就不怎么样。
[注]加贺友禅:一种印染技法。
多摩川流域有一间占地辽阔的古老洋馆,这就是隶属于文部科学省文化厅的非正式机关,魔导师公馆。
《协会》的魔导师们之所以会来到这个被蔑称为地狱的世界里,是因为这里自然秩序稳定,神也不存在,是进行高度魔法研究的理想场所。现在高科技研究的其中一部分是向地球重力所不存在的宇宙中发展,对魔法使来说《地狱》与其情况极为相似。但是光凭他们自己无法确保研究场所,因此以保护来换取协助的魔导师公馆一类的机关便在地狱出现了。在现今的日本也是,不需要魔法也能维持下去的魔法产物会被《公馆》接收,然后以科学加以解析取得庞大的专利数。
公馆本馆用于接待内部人员的广阔接待室里面已经有一个人先到了。大开着的窗前,一个年轻的男人背对着室内。
「好久不见了呢,仁。」
敞开的粉红色西装衬衫中可以看得见胸膛,上衣和下裤都是统一的闪闪发亮的白色,是个打扮花哨过头的男人。一绺头发垂在宽阔的额头上,贵妇人一般的容貌显得十分显眼。他是与仁同属专属执行官的八咬诚志郎。
「《染血公主》的事件,大到需要你出马的程度了吗?」
八咬是只有事态十分严重的时候才会被召集,最受《协会》的魔导师讨厌的禁忌之子。在专属执行官之中也由于与很多人不合,因此大多是跟仁在一起合作。
「真冷淡啊。我可是因为想见你才来的。小梅洁尔在哪?」
「梅洁尔在《里之院》呢,又是些不能让这个世界的人类知道的魔法使的事情。」
魔导师公馆的地域内被分为两部分,分别是日本政府的官吏们进行日常活动的木造二层建筑《本馆》和安置有魔法使们的研究设施的被称为《里之院》的区域。这一区域以防止魔法研究和魔法物品被恶鬼破坏为名限制除少数人以外的入内,八咬诚志郎也好仁也好都是无法进入那一类的。
同僚拍了拍仁的肩膀表示安慰。
「优雅一点。」
会在这种蠢话中包含着热烈情感的男人,仁没见过第二个。
「嘛,来喝一杯吧。这有贝尔利基秘藏的香槟。」
魔导师们在工作中也可以喝酒,因此接待室里放有餐具柜和冰箱。八咬从冰箱里取出香槟酒,然后酒瓶上端像是被魔法消除掉了一般消失了。
「现在可是勤务中哦。」
话虽这么说,仁却也从柜子里取出杯子来,并不是因为他是个不负责的社会人,只是香槟一旦开瓶的话可饮用的时间是很短的。
「武原,八咬执行官,大白天的你们在做些什么啊?」
从坐到旧沙发上的男人们头顶传来了冰冷的叱责声。向他们投以钢刃般尖锐视线的人是一位穿着朴素西装的精干女官员。她就是管理着定员十二人,现有七人的专属执行官的十崎京香。
「这家伙擅自吧香槟的瓶塞给打飞了。」
「你可真是个无情的男人啊。」
在两个互相推卸责任的男人面前,长发在头上漂亮地绾起来的京香只是敲了敲窗框,有节奏的声音让他们安静了下来。年长一岁的京香从小时候对仁来说就是走在前方的存在。
如同姐姐责备弟弟一样,京香抱起双手叹了口气。
「武原执行官,你可要好好的监视小梅洁尔才行哦。」
正当仁还在沮丧的时候,梅洁尔迈着碎步从《里之院》回来了。但当她看到八咬之后,立刻脸色大变地把自己藏到仁坐着的沙发后面。
「真冷淡啊,我明明就想和你做朋友的。」
与一副逗弄的声音相反,八咬一副寂寞的样子垂下了细长的双眼。
「为什么连这个人都会在这里啊。」
一向强势的梅洁尔如同捉迷藏一样躲在仁的身后,声音颤抖着。
「因陀罗,害怕了。」(注:因陀罗,印度神话中雷雨之神。)
像在保护卷起尾巴的小狗一样,仿佛像白瓷人偶一般感觉不到体温的女孩将手放到了梅洁尔的肩膀上。在这个没有奇迹和神存在的地狱里,却如同神域一样飘着清冽空气的她是专属执行官神和瑞希,是明治时代《公馆》变成现在的形式以前就与《协会》缔结同盟关系的古老一族的末裔。
「才不是因陀罗,是梅洁尔啦!」
对于仁的同僚所说的话,梅洁尔强调人类的身份来加以订正。神和家在与《协会》的长期交往中,将刻印魔导师称作《式神》,把他们当做用完就丢掉的道具一样来使役。
瑞希摇了摇头,如同无力垂下的黑翼一般的两股发辫也随之摇动。她将脸凑到梅洁尔面前。
「对式神来说,战斗是,最幸福的。因陀罗,你也,想战斗吧。」
因陀罗、帝释天、宙斯、还有像索尔这样具有权威的雷霆之神的神话分布的地区都是圆环大系魔导师们频繁活动的区域。他们对消去能力的耐性较高,在历史上曾经作为魔导师势力的武器,伪装成神威向地狱之人进行*威和暗杀活动,是强力的魔法大系。
「神和!梅洁尔是我负责照料的。」
仁粗声吼着从沙发上站起。在七个专属执行官当中,虽然神和瑞希在去年一年间打倒的敌人最多,但同时也损失了非常多的刻印魔导师。
「真可惜。」
瑞希断断续续的低语着,八咬将倒入香槟的酒杯高高举起。
「是爱呢。我容许哦,你们两个人去追寻幸福吧。」
「在追寻法律的我的伦理观不知会不会容许之前,你给我闭嘴。」
对于身为部下的专属执行官之间细小的不谐之音,京香并没有去干涉,她只是在争吵告一段落之后讲起了工作上的事情。事务官将夹在腋下的文件信封交给瑞希。
「已经从《协会》那边得到说明了吧?虽然同这次的事件用的不是同一种手法,不,二者相关可能性已经很充足,所以请注意。」
实际年龄只有十六岁的瑞希将手伸进信封里,用如同人造物般的光滑手指随手将文件取出。
「高中,就算入学了也没办法出席,行吗?」
「请尽可能地到学校去。」
让梅洁尔进入小学,仁当上冒牌教师的都是十崎京香。然后让面前这个以最高击败数为荣的专属执行官成为女子高中生似乎也是她。
「为了帮助成为高中生的神和君,高中教师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吧!」
「要交给八咬执行官的任务是去北海道的知床,那里有一个宅在废校舍里的魔导师。他能赋予给熊高度的智能,被称作熊老师。」
十崎京香把印有《消去者严禁阅览》为避免对照片被恶鬼观测后会回溯时间从而间接地将照片拍摄时的魔法消去的文件信封递了过去。以为是在开玩笑的八咬在将照片抽出后表情变得僵掉了。照片上拍摄的是将近二十头熊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上课的,像是幻想一般的光景。世界上有着续续多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小梅洁尔,神和执行官,请不要一副想到那里去上学的表情。」
(****41)
傍晚时分,终于完成准备的专属执行官会议在会议室里开始了。由于不让刻印魔导师参加,所以公馆这边有神和瑞希和武原仁,还有十崎京香三人。八咬诚志郎好像真的立马飞到北海道去了。然后,魔法使势力《协会》一边的是留着络腮胡,举止讨厌的中年男人,那是调整官贝尔利基。这个穿着挂有很多小饰品的黑色法衣的魔导师言词轻薄,形迹也十分可疑。
「能与《沉默》,《魔兽使》这两位令公馆骄傲的可怕猎人再次会面,真是让人高兴的事情。」
魔法使们总是喜欢给人起一些夸张的名号。仁他们这些专属执行官则被称之为杀戮的《杀戮战鬼》。因为无论是对日本国民构成危害的犯罪魔导师予以制裁,击退属于同盟关系的《协会》之敌,还是对藏有巨大力量的神人遗物进行搜索和确保,基本上专属执行官的工作都要对敌对的魔导师进行杀戮。
「接下来说说本日的案件,有两件重要度极高的事件发生。」
作为杀戮者头目的十崎京香最讨厌的就是冗长的会议。
「首先第一点,根据《协会》方面的告知,已经可以认定两年前,洁儿维奴?罗素在隐藏行迹之前将作为共同研究对象的神人遗物夺走。」
仁抱起了头。所谓神人,是至少在两千年前就已经完全消失的幻之魔法大系。连同时期在这个世界上活动的《协会》都不知其正体,作为神人的痕迹而被发现的,是魔法即便被消去也会自行回复的、极为高级的魔法产物。因此每当有遗物被发现之际,各个魔法势力都会乱入进行激烈的争夺。
这种重要的事情被隐藏了两年,而且现如今才将其公布,真是让人脱力的想要趴在桌子上面。
「是什么样的遗物?为什么直到现在才突然将洁儿维奴这事抛出来?」
「是我方在六名高位魔导师被杀死后,被夺走了《幻影城》的钥匙。持有钥匙之人可以随意进出此城,同时可以在城内自由移动,即便强行追捕也是徒劳。」
贝尔利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是政治性的决定事项,十崎京香便继续会议。
「这件事情之后就交给神和执行官处理。」
但只是这样无法让仁接受。
「等下!别把问题转移到神人遗物上啊。不早一天抓住那个女人的话杀人抢劫的事件就不会结束。她的手下还在那时候回到现场,厚颜无耻的在那里的地下停车场偷车,他们的罪恶感在哪啊?」
魔女不但没有把这个世界的居民当做人类看待,而且无论何处都对他们予以蔑视。但是就算这样,贝尔利基却涨红了脸为自己的前伙伴袒护。
「给我搞清楚,杀戮战鬼。希望你不要称呼她为盗贼。洁儿维奴?罗素可不是那种会为了一点小钱而动手动脚的人,她是**无边,罪孽深重的一代女杰!」
「那个女杰现在可正在到处的杀人啊!」
对公寓惨剧进行过现场查证的仁不禁将拳头砸在桌子上。
贝尔利基是个明显的差别主义者,无法使用魔法的这个世界的居民在他眼里只是被当做小猫小狗。
十崎京香抱持着冷静表情,咚咚地有节奏感地敲了敲桌子。他们也因此安静了下来。很少见地,她在说话之前为了加强气势而吸了口气。
「第二件事,有十二名《神音大系》的神圣骑士团成员入侵了首都圈。」
这个瞬间,洁儿维奴的事情大概从全员的脑中被彻底吹飞了。在场的每个人都理解到了,这之后开始的战争将会壮烈到难以计算牺牲者的程度。
打破沉默的是瑞希嘶哑的嗓音。
「构成是?」
「从上级圣骑士的转移反应来看是通常的4倍,4名。判断为精锐部队。」
《协会》的魔法使们除非有特别的理由否则是不会说英语的,在他们的魔法世界里,就算在所有地狱语中英语也是最低级的骂人话。这是由于一个叫做神音大系的《协会》仇敌在这百年间接受着美丽国的支持而形成的习惯。
所谓神音大系,是以音为媒介在世界中引发奇迹的索引型魔术。专门为了战斗而精炼的神音魔术与神圣骑士团的集团战术从纯粹的战斗能力上来讲可以说是最高的。联合了一千个魔法世界的《协会》从一万年前就与它对抗得难分难解,可见神音大系之强大。
「目的是什么?」
「行动目的不明,但是可以确定的是现状仍在恶化中。」
会议室里的电灯关闭,投影仪在挂有白幕的墙上映照出一个少女的图像。
「今天下午,在都内目击到了这个被列在黑名单上的人物。」
看到这张照片后贝尔利基倒吸了一口气。正是因为这个小姑娘将剑cha进了前任者的心脏里,这个自大的男人才会做到调整官的椅子上。
身高一百七十公分左右,穿着修道服的高挑少女混在疑似明治神宫前的人群中行进。在威风凛凛同少女柔情之间维持绝妙平衡的眉毛下,碧玉般的瞳眸闪闪发光。
会议室里的全员都知道这个人的名字。贝尔利基不知是憎恶还是恐惧地咬着牙齿。
「艾蕾欧诺露?娜绀吗。」
带着毫无迷惘的紧绷表情的少女,是击溃了众多高位魔导师,被讴歌为神圣骑士团年轻力量中的最强一角的圣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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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级圣骑士艾蕾欧诺露?纳绀的眼中,这个世界的教会颜色鲜明,颂扬着符合神之国度的慈爱。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天早晨,屋顶高高的礼拜堂被等待着曙光的清晨天空用清爽的紧张所包围。这正是神音大系所传颂的,这个世界的姿态。
「此间并非无神的《地狱》,而是高高在上的太阳所约定下的《约定之地》。神之座的空位,将在审判日终结,把受难的百姓从痛苦中解救。」
铠甲少女将铭刻于心的圣句唱出,抬头望向祭坛上的十字架。日本如今正处于雨季,空中不凑巧地漂浮着灰色的云。但她的心中却因为充满了虔诚的祷告而一片晴朗。
闭上眼睛,艾蕾欧诺露带着自然的心情低头祈祷,夹在耳边的一缕头发垂落在脸上。曾有人说过像她的金发是将一切奉献给他人而使自己褪了色的太阳的色彩,因此她才将头发在脑后编成一股,不过,她或许觉得差不多该剪短一些了也说不定。
在与神圣骑士团构成协力关系的美利坚合众国介绍的教会里,艾蕾欧诺露他们已经停留了三天。在这个世界里遭到与国家结盟的魔导师集团集中攻击的美丽国,神音大系为其提供保护也算是小小的回礼。
「艾蕾欧诺露?娜绀,是出发的时候了。」
回过头,站在那里的是与现代日本的风景格格不入的十一名身穿白银铠甲的骑士。
立于队首的是声音和动作都充满着霸气的四十多岁的剽悍男性。
「祈祷结束了吗?」
他们的指挥官,团将古雷亚姆?维恩的铠甲上散布着伤痕,没有任何装饰。总是在前线战斗到最后的他,是从不选择战场却总是取得相同的战果的真正强者。艾蕾欧诺露明快的回应了这个授予她圣灵之剑的师父。
「准备完成了,老师。」
粗犷的的铠甲上刻着狮子浮雕,身高两米左右的黝黑巨汉守在礼拜堂的入口处。他将长度与一个成年人身高相近的战斧如同风车一样的回转着。
「赶快行动吧,就算是俺,在这种不知道会将谁卷进去的场所与《协会》交锋,心也是会痛的。」
绝对不允许因为自满而被击败,已过而立之年的他,是上级骑士唐纳德?迪图瓦。
「一心只顾着战斗的话,会错过重要的东西哦。」
穿着除了要害部位之外都没有装备银板的黑革铠甲,相对轻装的年轻男性cha进了唐纳德和她之间。
「艾蕾欧诺露,听到神的声音了吗?」
从银边眼镜的深处,上级骑士尼古拉?巴鲁特总是用温柔的目光守护着她。情之深厚,就算再痛苦也不会忘记微笑的这位细剑军师,是少女最信赖的伙伴。从授勋圣骑士的那年,初次见面的时候起,他们就一直在同一队伍中并肩作战,恐怕也会在同一天一同倒在战场上吧。
「真是的,请不要逗我啦。我跟大家都一样,只是迷茫着,寻求依赖罢了啦。」
艾蕾欧诺露将头上那有些像头盔的大发夹的位置摆正,故意鼓起两腮瞪着尼古拉。在神音大系的世界里,人们将拥有极高魔术才能的人尊为《听见神之声的人》。对于经常被冠以最强的年轻一辈这种夸张称号的事情,在她的朋友看来是逗弄他的好材料。
阿多里昂、格尔奇、艾里克、加斯顿、杰克、巴鲁塔扎尔、伊尼阿斯、费尔纳。这八名由包含她在内的三名上级圣骑士以及团将古雷亚姆所率领的圣骑士们,全员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
他们通过魔术空间转移潜入日本一事,作为其仇敌的《协会》已然了如指掌。集he了一千个魔法世界的巨大势力,现在处于它在这个世界的据点的内部,神圣骑士团依然毫无畏惧。
艾蕾欧诺露温柔地对礼拜堂一角等待着她望过去的少女说。
「露露,结果你昨晚还是没有回家呢。」
在礼拜堂中,一个还残留着稚气的少女是唯一没有身穿铠甲佩戴武器的人。
「姐姐大人!请原谅我。」
一头白金色柔软头发的少女蹦蹦跳跳的跑到艾蕾欧诺露的身边。像小猫一样的琉琉?梅露露是神音世界的权力者,枢机卿的女儿,是个快速成长中的圣骑士。
「难得被分配到姐姐大人的队伍里,关键的时刻却不能在一起。」
琉琉用手指拨弄着跟她一样初次成长,还未及肩的发梢。
团将古雷亚姆向枢机卿的女儿轻轻的点头示意。礼拜堂的骑士队,艾蕾欧诺露的队伍是由这个团将所接管的。这次的圣务的必要人数是十二人,因此只有琉琉被排除在外。
「琉琉,收拾礼拜堂里的信徒座位的是你对吧?」
她用不会让自己隐藏的感慨被发现的方式惜别。被扔在一旁的少女满面喜色。
「是的!我进行了扫除!」
只是为他们送行的琉琉并不知道,在存在着《协会》据点的日本,会允许执行圣务的骑士以外的人通行是特例中的特例。团将古雷亚姆并非一个因为破坏规矩的是权力者的女儿就对其放任的人。
也就是说此次这十二人所肩负的使命是十分重大而又残酷的。
「做的很好。艾蕾欧诺露队的琉琉?梅鲁鲁,我有圣务要交给你。」
假装咳嗽了一声之后,艾蕾欧诺露将挂在脖子上的,大拇指甲般大小的乐器取出。引发音之奇迹的神音大系为了让任何人都能正确地演奏出神音,他们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乐器。
「请用这只圣具为我们的出发祝福。」
带着护具的手抓了几次都没能抓住,变得好像在玩拣沙包游戏一样。除了信仰和战斗之外我真是没用啊,艾蕾欧诺露遗憾的叹气。
「姐姐大人,只有这句口癖希望您能改掉。因为姐姐大人可是《听见神之声的人》、《世代最强骑士》、《未来的骑士将军》啊!」
琉琉责备了自己憧憬着的姐姐大人。
全员已经准备完毕。神情严肃的古雷亚姆拔出直剑。打破了祈祷场所的静宁,余下十一名骑士各自将自己的剑拔出。各自握着的长剑,细剑,还有配合战斧用的备用小剑,十二人的十二把剑一把接着一把的重叠在一起。
现在,出发的时刻到了。
团将古雷亚姆用响亮的声音宣读战场圣句。
「神意,就在我们前方,我们只需发誓要生存到最后一秒。现在暂且将剑收回,再次拔出之时,便是血染剑刃,奋勇杀敌之刻!」
如水晶音叉一般澄清的音色,波纹在他们的心与剑中扩散。
于是骑士们一个接一个的发出如同将风划开般的声音,从礼拜堂中消失。琉琉朝着他们出发的方向干劲十足地吹奏着神音。乐器是毫无装饰的箱型,在神音大系的世界里这是能引起心情变化的魔法源的印记。这支笛子的神音能给行路的人以在澄澈青空下行进的愉快心情。
奔赴战场的艾蕾欧诺露为了能给可爱的后辈留下最最美好的印象而带着微笑。
「我出发了哦,琉琉。」
一边吹奏着小箱型的魔笛,琉琉从微微下垂的眼角里流出了眼泪。
「祝您康健,姐姐大人。」
这次的圣务如同仪式一般,有很多事情实际上早已经被决定好了。在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离别的命运。她望向与自己相处时间最长的战友尼古拉,他的脸上毫无那种悲壮的觉悟,一如往常的飘然迈向自己的命运。艾蕾欧诺露望向天空迈出了脚步。
即使降下漆黑的乌云,即使地面被黑暗吞噬,他们这些圣骑士也绝不会迷失光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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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本绊的父亲,慈雄的脖子上总是挂着一件古老的乐器。有拇指指头大小,形状看上去像是小小的箱型口琴。父亲从来没有拿出来展示过,自己也没有吹过。要不是曾经听到他说过一次、绊都不知道那原来是一件乐器。
「虽然父亲总是在制作乐器,但一次都没演奏过呢。」
今晚的菜色是麻婆豆腐、肉馅白菜卷和螃蟹罐头沙拉,在忙着做这些菜的时候,绊脑中突然冒出这个疑惑。仓本家在吃晚饭的时候是不开电视的。
父亲切着白菜卷,把视线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