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来已经是没有人敢对着他这么赤果果的直瞪过来,他出身极是尊贵,众人对他又向来怕得紧,一见着便立即垂头行礼,那会象眼前少年这般无礼?
不过,也许是念着他是半大小孩,他难得的竟然没有发怒。
琴声清幽、袅袅如风拂翠林,象是有两人松下对弈,落子啪啪,又如落花随水,柳垂扫岸,美致惹人陶醉。这人琴艺出色,实是令人身临其境,不由地心神驰往。正是听得入神间,忽闻琴曲一转,音阶已变,和弦轻柔,轻语细言,泊泊有意,似是在绚绚相劝。
幸好吕纬纬上辈子因为一心想着投身入上流社会的事业当中去,不时的在家里听些高雅古曲,渐渐地对音乐也算有些认识,于音阶乐曲彼有些心得。
一曲奏罢,吕纬纬和那个负剑男子都不约而同地同时拍掌:“好琴曲!”
言毕,那两名男子不由的同时望将过来,对小少年竟然认欣赏如此高超琴艺感到诧异。负剑男子笑道:“这位小兄弟也都听得入了神啊,公子琴艺天下无向,公尚愧不敢望。”他略一沉吟,说道:“只是公子诚拳,在下明知技陋,亦要献丑一曲以谢知遇之音。”
美男子赶紧让了琴出来,笑道:“公尚兄谦让了。请!”潇洒的一摆手,微笑道:“在下静侯雅音。洗耳恭听。”说着有意无意的又瞄了吕纬纬一眼。
负剑男子坐下,一边弹奏一边放声高歌:“何日俗之工巧兮,背绳墨而改错?却骐骥而不乘兮,策驽骀而取路。当世岂无骐骥兮?诚莫之能善御。见执辔者非其人佤,故驹跳而远去。凫雁皆唼夫粱藻兮,凤愈飘翔而高举。”
小桃听不懂音乐,有些无聊的侧过脸去,打了个呵欠。
吕纬纬却是听懂了,他所唱的意思是:为何世俗善取巧,敢违法度而改政令?拒绝骏马不去骑,赶着劣马上了路。难道当今无好马吗?其实是没有好的车夫。看到车夫不内行,良马就扬蹄而远去,看到野鸭大雁在吃粱藻,凤凰自然高飞难留住。
美貌男子面色微变,腮角肌肉轻颤,似隐忍不发。
一曲已毕,吕纬纬不由大力鼓掌:“好呵!”负剑男子放下琴,朝她谦然一笑:“承谢廖赞。”又拱了拱手,白衣公子默然不语。
吕纬纬笑道:“良马凤凰,岂是凡夫能驾,先生一曲省人心醒啊。”
话一出口,两人齐然动容,不由地打量起这少年人。
见他不过十二三岁的相貌,五官清秀,举止儒雅大方,着实透着一股与其他少年人不同的老成姿态。也不知是哪家的孩子,竟然出言如此不凡。
白衣公子眯起了起眼。
负剑男子则满心欢喜:“这位小兄弟却原来是同好之人。在下公尚谦,鲁国人,不知小兄台如何称呼?”
吕纬纬作了一揖:“在下濮阳吕布纬……”
白衣男子衣裳微动,眼波轻飘飘的扫了一眼过来。
公尚谦道:“小兄台原来是人称濮阳神僮的吕家小公子。谦早有听闻,公子六龄让饼父母,孝义传天下,十龄即堂上严辞退魏臣,使得狂傲的魏使认错,护全了卫国的尊严……”
吕纬纬连忙伸手摇摆,被人当面这么大力盛赞,还是让她有些羞赧:“只是乡邻夸大之词,并非在下的功劳。先生莫要误听了谣传阿。布韦今年也不过十二岁,如何有这等本事。”
白衣男子一直没说话,抱起双臂,半眯起眼不住的打量着她。
公尚谦看了看白衣男子,接着说道:“这位是公子胜,与在下相交于途……”
白衣男子微笑,接着话说道:“公子年幼负即盛名,在下远在平原,也曾耳闻,今日得遇与君廖廖几句,果然年少有见识,听琴音而会其意。公子适才说良马凤凰,非凡夫能驾,某愚钝,还望公子不吝见赐。”
吕纬纬讪讪一笑,心想这人说话时脸上似笑非笑,口吻讥讽,莫不是因为自己打扰了他和公尚谦的琴声而令到他不快?
早前对他的好感顿时折去了一小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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