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承宗吓了一跳,继尔哈哈大笑:“我儿有志气,有志气啊!好,爹就等盼着你这一天,为我吕家增耀”笑过后,又将面一沉,正颜说道:“咱爷俩今日说过的话,你万不可在卫家人面前透露半点只字。”
“我明白的,这话除了咱们,也绝不向第三人提起。”
父女俩坐在船头,谈谈说说,连日来看着一江水飞逝,两岸青山退,或是金丹落长天,红花映碧水。路上有时下岸去查探当地民风民情,商物交易,有时拜会吕家商来客户。
吕纬纬初出古国远门,事事新鲜好奇,凡见疑即发问,她童语妙语,稚气逗趣,不仅没让吕承宗觉得厌烦,反常惹得他哈哈大笑,往常的途旅闷困单调一扫而空,觉得这一路上幸得有女儿在旁解闷困。他常年出行,各地风情土物都了然在胸,一路上都倾囊相解,倒也教了不少商业生意和社会常识给女儿。
不知不觉间,一帆如箭,顺势而去,这天便到了韩国荥阳(即是如今河南省的荥阳县),已经不能再行船了,得下岸转陆路取道往华阳、雍氏,最后到阳翟。
韩国地势狭长,盛产铁石矿物,而荥阳更是一处矿产中心,虽然城邑小了些,却最富庶不过的。街上行人不多,酒馆乐伎馆子却不少,声声喧耳。在微暗的天色下,街道两旁早早就挂起迎客的风灯,一排排的照过去,妖艳夺目。
下船时,又是遇着了卫泶的大船,这些天来,两家船只在水面上总是相遇,或前或后的距离不太远,有时站在自家的船头上甚至还可以和卫英互相招手大声招呼。
吕承宗上前和卫泶互相打着哈哈,客套几句关系,而两边家仆则从船上牵下车马,装上水粮日用,便各自组成两支车队,等侯出发。
吕承宗经验老到,知道韩国可耕种的土地不多,经常有不事生产的游民,尾随作椎剽,掘冢偷奸,更甚至结舍为匪,拦路打劫。
而荥阳通过华阳的路上,多有山高,而道路崎岖。虽修有大路,但一路随着山体起起伏伏,那马车也不好走,那其中一最险要的地段经常有山匪游闯。
于是决定大伙都在荥阳留宿一晚,放出话却说要停留过几天,又暗中安排了前头探路的人先行查看。
不一回奴仆回来报,说前方果然有可疑人影探头窥视,估计十有会是匪徒的哨子。卫吕两人一合计,人多势众,还是一块走的好。
第二天大中午,两家车队一前一后,由健奴们手执刀械棍叉,防护周边,缓缓出发而行。
瞧着两边高山逼俯,浓林荫森,虽然盛夏炎阳如烈,但走在这样的山林中仍觉四处阴森渗着寒气,偶可见一二个身影经过,那暗地来斜斜窥察的目光,让吕纬纬胆边生颤,下意识的抓紧父亲手臂。
吕卫两家更加警觉凝重,步步稳沉,手中利器执起,显得万分小心。
也许见对方是有备而来,或是是对方人多势众,匪徒终没有再出现了。
下午的时候,终于到了华阳。
华阳更比荥阳繁胜,同样作为矿铁中心,是因连接各处大邑城都,便利货贸行商,韩国很是重视。为此还专设置了路驿官,专门维护、修整路况。路道如砥,其直如矢,路面宽阔,可容四车并行。
吕承宗趁机教导女儿:“道路有五等分,小路仅可通牛马的称为径容,刚好可以走大车的称为轸容,能让两架大车互相通过的称之涂容,象眼下这种可以四车互相通过的叫道容,是第四等了。还有更宽的路面,可让六车互相通过,那叫路容。越是繁华的都城,道路越是宽大,而且道路也四通八达,那商品尽汇其中,天下珍奇无所不有。为商为利者莫不趋之若鹜。孩子,这样的城市商业机会就是很多的,很多从偏僻远处搜寻如皮毛、珍宝药材运往大都邑里来,都可以卖到更高的价钱。”
吕纬纬想了一会,说道:“同样一件东西,在小乡间不值什么钱,可为什么到了大都邑它的价值就涨高了呢?”
吕承宗正要答,转念一想,反而问她:“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吕纬纬没有回答,她心里想:商品流通是社会经济发展的必然手段,父亲刚才一番教说看似只是道路,却是暗合着做人做事的方法和道理。一等小道处于偏陋乡间,二等小道是属于城镇,到了五等大道,便似大海般容集了各处商货,大家都蜂拥着抢着来。这是什么原因?如是平原君贤名天下,权倾赵国,有很多人慕名来投靠,可他却留不住公尚,那又为什么呢?是因为,他只不过是四等道上的城邑阿,公尚却有着更高更远的志向要往更大城邑发挥。就象从最偏僻的乡野一块不起眼的小玉石,几经换道来到都邑,价值翻了百倍不止,受人热切拱璧。道理是一样的,无论做人还是做事,都要选择正确的大方向啊。若想在这时代站立脚足,志于天下,我不仅仅要奔往五等大道,更要做那五等大道上的城邑,胸襟如四海,纳百川之量为已用方是为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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