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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宴席后,吕纬纬慢慢的走回家。燕生、吕哥子等得知她干冒其险,只身窥伺仇人,都齐声责恕,怪她不应该这般冒失冲动,万一被对方发现,那该怎么是好?
吕纬纬心伏起荡,仍自没能平静下来。
仇人逍遥法外,风光更胜从前,还能若无其事地堂然上座,这般情景无一不狠狠地刺激着她,
可是,对头越是这样,她就要越加沉得住气。
她退下众人,独自前去禀告父亲:“我今日在魏使臣所住的地方遇见了卫屡。”
吕承宗吓了一跳,待听完事因后果,缓缓的长叹一口气:“卫家越发得势,我们就需要更加谨慎,防他再来加害。”
吕纬纬心想:“反击才是最有效的防守。若一味的回避,反而助长了对方的气焰。”心中计谋万千,思想着吕行那日打探的消息。不知卫屡与平原君赵胜之间另有什么瓜葛暗通,是他暗地里叛背、出卖魏国情报。还身为魏使的他暗中收买平原君的人来疏通情报?假如公子胜并不知此事,那么,与卫屡接洽的到底是什么样角色身份的人?他意欲所在?这两者之间,与九夫人有没什么关连?
想得出了神,吕承宗劝道:“孩子,我们并非放弃大仇不报,而是要用心静待时机。”
吕纬纬在父亲面前虚心受教:“父亲大人说得极是,孩儿绝不会被仇恨蒙闭了双眼,心急于一时而疏了防范。”
回到自己房内,心中仍自想着要如何收拾卫屡卫燕。
小桃过来侍侯床榻被褥,扫榻辅被,十分细致。小仪整理书案烛台,又为她端泡了一壶热茶,她和小桃各自分值伺侯少爷上下夜。这晚是小桃值上夜,于是便躬身先退,回自己屋中休息了。
吕纬纬暗打量了小桃几下,心忖道:她这番对我暗中施予下药,虽是受人所蒙而致,出于无心。但以她这样的资质留下来,终还会误事。可既然别人能利用得了她,我何不也利用她来打探套取消息?
于是问道:“小桃,你上回说的那位平原君的婢侍可有再来找你?”
小桃吓了一跳,以为她还在追究,跪下来哭道:“小桃知错受了惩罪,最近更是半步不离庄院,绝没有见过那贱婢。请少爷明鉴。”
“别紧张,我也不是怪你,只是问一下罢了。对了,如果她再来找你,你要该怎么办?”
小桃狠声道:“那贱人心肠歹毒,小桃这以后绝不与她相来往。这人我要是见着了,非很狠狠的打骂她一顿不可。”
“我看不至于这般,说不定,她也是象你一样不知原因究竟,是被人利用的呢。这样,我过明天带你到平原君府附近悠转。到时,她如果来找你,你就这样这样说。。。”
细细教了她一番话。
小桃略显蹰踌:“若是她不来,那要怎么办?”
吕纬纬冷笑:“她若不来见你,就说明你在她眼中已经是无用之人了。嗯,这事你若没把握,那我就带小仪去。”
小桃赶紧道:“我能办,我能办。让我为少爷效劳吧。”
是日,吕纬纬一大早的就命吕哥子去邀水柳巷邀秦异人到叠花馆去做客吃饭。自己带着小桃、燕生,坐着马车先程起行而去。
叠花馆是邯郸有名的伎乐烟花地,又是国家设立的公伎馆,与别的私伎馆大大不同档次,非上流社会的贵公子、名臣大公不接待。
里面摆设堂皇华丽,姑娘们更是姿色出众,娇媚百态,善解人意又体贴之极。这种等别极高的伎狎乐馆在百姓眼中自当高不可攀。大富商们因为要与官场人脉熟络,所以也经常出入其中。而贵公子大臣们也乐得相遇,因为这些富商们会很乐意为自己“埋单”付账。
吕纬纬因生意所需,也跟着其他贵公子来过一次,入眼金锦璀灿,脂香扑鼻,耳中有听娇语滴呖婉转,款款承欢,果然是腐骨蚀肌之地。
她既为女儿身,来这里又不是为了消遣,那就得需要拉上个可以当借口的人物。秦异人身为秦国公子,人穷又老实,邀请他来就再好不过了。
选了一间大窗向街的包房坐落,有伎馆的侍婢便如端摆上茶案,果点,殷勤伺候。这些人善于辨貌查色,一看吕纬纬金衣玉带的进来,腰间那条腰带金光闪闪,碧玉翡翠闪烁,派头不小得很。而且她人一进来,出手大方的先打发了五千钱下去。众人得了好处,服伺起来自当十分的用心。
吕纬纬道:“我约了朋友在这里来,是想听听贵馆洛姑娘的琴技,别的就不烦来扰了。”
伎奴心领神悟,上得这里的人也不一定非得叫上姑娘耍乐,有些人偏是只好喜听谈书艺琴技等以示高雅。于是退了下去召传琴伎上来。
吕纬纬坐了一会,即望见窗外吕哥子愁眉苦脸的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定睛不看,竟然不是秦异人,而是卓迤!
一气非同小可,吕哥子也太不会办事,明明叫他邀秦异人的,怎么会跟来了个令人讨厌的卓迤?!
不肖片刻,吕哥子和卓迤一同进来叠花馆来。
吕哥子先上前来吕纬纬禀告道:“我去秦府的时候,秦公子并不在家,正巧遇着卓公子,听说少爷你在这儿宴客,非得要跟上来打声招呼不可。”
卓迤笑嘻嘻的站在门边:“吕公子,原来你竟也好此调调儿,唉,怎么不叫上我呢,我在这方面最是专长了。相请不如偶遇,既是有缘遇着了,这顿消费请不得秦公子,就请我也一样的。”
“不敢阻拢了卓公子兴致。我约秦公子来,只是想来听听洛姑娘的琴技,怕闷着你了。”
卓迤笑得意味深长:“秦公子也太不够朋友,既是已经和你有约在先,竟然不交代一句就爽约,实在大大的不该啊。”
吕纬纬气结,谁能想到这家伙一大早会在秦异人家门口?不过他人不来都来了,不请他进来坐倒显得自己小气了。
于是堆起笑脸:“卓公子若是有意,不妨坐下同赏曲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