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一枚定时炸弹投进了人群之中,可是却不见丝毫的慌乱,甚至连一丁点的嘀咕声都没有。
这绝对不是一帮乌合之众能有的严谨!
丁琛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气,顿时感觉到有无数的细汗从颈脖间顺着背脊开始蔓延。
“白玉,你能猜出了这三个人是谁吗?”阴阳之声指名问道。
陆绝辰闻声浅笑,镇定自若道:“教主,你不知道这三个人是谁吗?”
“我是在问你,不是让你反问我。”台上的人扬了扬衣袍,坐在了身后的桃木椅子之上。
“教主,你若知道直言便是,不需要和在下费这么多的口舌。”说完,眼底渐渐腾升起一抹讥讽,像是在嘲笑着什么。
“本教主收到密报,上面的三个人之中,有你的名字。”教主看着自己的指甲,不急不慢道。
丁琛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没想到什么都还没做,就被发现了。
脸色苍白地看向陆绝辰所站的方向,可是除了一个高大而刺眼的背影,再也不见其他。
甚至不见一个侧面。
忍不住回头向身后望去,熟悉的笑颜却不知何时消失在了身后,身后只有一个有着大胡子的壮汉。
瞳孔倏地一怔,千诺呢?左顾右盼,始终不见那熟悉的瘦高身影,一种恐慌感从心间蔓延至指端。
手指不断颤抖,可是事实证明,千诺的确不在了。利用上好的轻功,丢下了他们,或者,她。
小时候被父亲丢弃的恐惧再一次盘旋在心间,手紧握成拳的放在唇边,却依然止不住的颤抖。
眼睛死死盯住那红色的影子,生怕眨眼之间,这个影子也会随之不见。
像是置身在一片黑色的海域,而这个红色的背影,是唯一的救赎与依靠。
因为背对着的表情,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而其他人是统一的面无表情。
良久,一个含笑且无辜的声音蓦然响起:“密报?一封来路不明的密报,就可以让您怀疑我这个鞠躬尽瘁的下属吗?”
“可是无风不起浪。”
“可是你要抓我,必须要物证和人证。”不慌不慢的说道,甚至能在脸上看见似有若无的笑意。
“人证吗?我相信我就是最好的人证。”一个穿着黑衣的人顺着木梯一步一步走上来,每走一步,脚下的木板便传来一声嘎吱的响声。
男子黑发系做绾,黑衣之上画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龙,面容只能算作清秀,可是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一种儒雅。
丁琛大惊,难道陆玉言和他们真的有关系?而且看衣服上的龙……真命天子……难道陆玉言才是真正的教主?
教主站起身,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看见他恭敬的微弯着身子。这个动作间,说明了一切。
“大哥,这个邪教果然与你有关。”陆绝辰镇定自若的站在原地,没有丝毫被揭穿的恐慌。
“陆绝辰,你如果乖乖回茆城,我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可是你竟然还主动跑回来送死!”陆玉言双手穴在腰间,再无之前的惺惺作态。“还有陆千诺,居然敢在父皇面前提出来,哼!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硬闯!”
“大哥,你很有野心,可是——”他顿了顿,有食指敲了敲脑袋。“你的这里,却是标准的人头猪脑。”
“死到临头,居然还这么镇定,不愧是我北国最有王者之姿的皇子,可是你不要忘了,你只是一个藩王的儿子!留着皇族血液的是我,不是你!”他说得言之凿凿,仿佛真的不曾为陆绝辰的存在而恐慌过。
陆绝辰的唇角蓦然一僵,不禁回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丁琛,只见她的脸苍白如纸,目光胆怯而恐惧,像是刚经历或正在经历着一场极其恐怖的事情。
彼时的丁琛绝对不是因为这点事,就会吓得浑身发抖的人。两人目光相撞之间,在那双清澈的瞳孔里倒影找到了一抹渴望已久的归属。
不知道她在好怕什么,可是却明显的感觉到,现在、此时、此刻,这个女子很需要他。
她有求,那么他必应。
穿越人群,在女子不敢相信的目光之下,牢牢握紧了那只在不断颤抖的手,轻声道:“有我。”
匆匆说完后,仰面看着高台上得意洋洋的男子道:“陆玉言,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属于叛国。”
“哈哈哈哈,叛国?那天下迟早是我的,只要卫教主愿意帮我,不要说北国,这个天下都可以是我的!”敞开双臂,纵情大笑,仿佛现在正站在那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身后是金光闪闪的龙椅。
“那个老不死,除了女人美酒,他还知道什么?我是那么有才干的人,可是那个老东西有眼不识泰山!竟把兵权交给你这个孽种!”
丁琛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陆绝辰,胸口抑郁的难受,一口气堵在胸口,却不知敢怎么吐出来。
笑容慢慢消失在唇角,眼底再次浮现一贯的讥讽。“那你知道另一个意思吗?就是,在皇上眼里你连我这个孽种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