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程务忠的面子,黑齿俊怎么着也该高抬贵手,放陈怀理一马,不至于把他的头盔,挂在旗杆上三天,大长右金吾卫的脸面。
可他必须得这么做,作为兵部左侍郎,军方的人员调动是绝对绕不过他,右金吾卫的老帅-南衙大都督-胡国公-秦善道就要致仕了。
虽然秦善道的年纪刚刚到线,但因秦家出了一太尉,三位大将军,已经是当朝第一勋贵了,他再站着南衙的位置,就是给子孙招祸。
是以,秦善道俱本上奏,以年迈多病为由,请辞南衙大都督一职,并推举燕国公-黑齿常之继任,与程老将军搭班子,共掌南衙。
太尉原本是不同意的,可无奈于老叔痛陈利害,只能忍痛认同,只等这次演习出结果,让他老叔体体面面的回家养老。
所以在演习对抗期间,黑齿俊才会意娄家父子,不留余地,不留面子,要以大胜之势,让老帅爷安心的致仕。
长安,右金吾卫大营,三军矗立,面色肃穆,列阵于校场,中军的大纛迎风飘扬。在战鼓、号角声中,秦善道在黑齿俊,郭知运等人簇拥下走上台来。
抬手制止了鼓乐后,秦善道仔细的瞧了瞧下面的诸将佐士卒,又瞧瞧那面跟随他几十年的军旗,过了今天,他就跟这里再也没有关系了。
不过,他不后悔,秦家有秦睿四兄弟在,五十年落不了下风,他这把老骨头,也没必要强撑着,早早回家,含饴弄孙,颐养天年,比什么都强。
“弟兄们,善道少从军伍,这辈子打过一些胜仗,也打过败仗,能活到今天,全靠着诸位弟兄以命拥戴。”
“善道今年六十整了,四十五年戎马生涯,善道与诸位,共同见证了我唐军,上下一心,忠君报国的壮举。”
“如今,善道老了,历史任务也已经完成了,可以功成身退了。这右金吾卫的军旗,该交给你们了。”
“善道希望,不管岁月如何,右金吾卫,永远都是当年的那支,拖不跨,打不烂的钢铁雄狮!”
秦善道这话音一落,校场之上的诸将佐士卒,共同高呼: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
从将士的震彻云霄的欢呼声钟,不难看出,在右金武卫,秦善道拥有无上的威望,只要大将军一声号令,他们皆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知运,你是利见麾下的大将,有勇有谋,年富力强,把军队交你,老夫放心!”
“大都督放心,但有某在,右金吾卫永远都是国之劲旅,永远都是陛下和太尉手里的利剑!”
“好,有你这话,老夫就放心了。好好带兵,建功之日在后头呢,老夫看你行,说不准将来,还能当个兵部尚书!”
说这话的时候,秦善道真是佩服自己的那个大侄子,两卫出身的大将军,年纪最大的也就三十出头,算是国朝最年轻的一代。
年轻人找年轻人,且都如此的能干,咱是老了,看不清形势了,连用人方面,都没有这般大胆的举动,不服老能行么!
“黑齿俊,恩,老夫记得扬州之乱的时候,你还是个少不更事的毛头小子。这才多少年,就已经是我大唐的兵部左侍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