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箐见阿素对祈五郎似乎有些意见,也不知哪里来的,便道:“也只是一句嘱托,好在人家是没忘了,从归州差点儿找到苏州去了,便是这份人情,也可见他是个不错的人。阿素姐,为何还说他‘记情’?”
阿素想着那日的尴尬,自是不好说与文箐听,只是回了一句:“那他贩糖的,还不是咱买了他房子,才得了本钱吗?说来咱们也不欠他的。”
文箐笑道:“人家给的价钱也便宜啊,都是双赢的事。”
一不留心,又说了一个现代词。好在阿素在想别的事,也没在意这回事。
祈五郎匆匆地来,又匆匆地离去,于周家却是解了燃眉之急。
文箐见事事顺遂,想着周夫人终于能按自己抄的三个方子,吃上药了。心里大安。
十月末的早晨,茫茫然一片虚空,伸出去手去,有那么一片冰凉。已经是开始降霜了。
过得十来日,也不知是不是药的问题,还是因为房间里烧了炭火,挂了水壶,周夫人这血终于吐少了些,精神明显好转。只是下炕不得,浑身无力。
陈嫂天天给她翻若干次身,每日里给她擦身子,唯恐得了褥疮。
一天坚持按摩三次,周夫人倒是说这按摩能解乏。
文箐又出主意:“这医生都说:寒气由脚生。我现在都天天用热汤烫脚,母亲和陈妈不如试试,以免冻脚。”
陈嫂想着周夫人缠的脚,这倒还真不是天天洗的。只是小姐既然这样说了对病有好处,忙张罗上了。“真的?”
“不信?你摸摸。我脚可暖和了。一晚上都暖乎乎的,脚一暖和,睡觉都香。”
她那副非常自信的神气,把陈嫂紧皱的眉头也舒开了。周夫人由陈嫂背了下床,躺椅子上,又被盖了被子在身上,双脚放下床来,平时都用的温水,文箐一试水温,道:“这个不行!得再热点,烫脚,活络了血,才行。”
这还没烫完,文箐又在旁边出主意道:“还得按按脚心,按好了,母亲会觉得腿不酸,这腿上的肉也不乏力了,反正是通透了。”
陈嫂依言而行。周夫人道:“你这力气还大了些,就是有点儿疼。”过得一会儿,烫舒服了,便道:“阿兰,你和阿素也用热汤都烫烫脚。别冻着了。”洗完,人也没力气了。又复到床上,喝了药,开始睡去。
陈嫂端了水出来,与文箐道:“看着夫人比前几天要好许多了。可惜还是没力气。”
文箐见她连日来着实辛苦,好似也老了两岁,想着自己要大上几岁,那侍疾的事只怕是需得自己亲自动手的,便心里也过意不去。宽慰她道:“只要一天比一天好,便是个盼头。”
陈嫂见她小大人似说话,便也点点头。
文箐又见得阿素天天洗衣,下厨,手已有点儿冻伤,忙说快快找医生看看有什么药,可以抹一抹。她这边又翻医书,得一药天上好抹手润肤用,显然是极简单。让李诚出门时带了材料回来,几个要凑一起,鼓捣了起来。弄得也象那么回事,就让全家下水后就抹。后来阿素道:果然管用。
唉,想起了小时候听表姐说的蛤蜊油、蛇油膏了。
文箐想着上次在迷鹿村吃的米糊,就与陈嫂说了。买个南瓜,大家都吃米糊吧。上次陆三婶有提过,要是放了南瓜,煮熟了,再放米糊,味道更香更浓。而且,在21世纪,南瓜还是保健食品,虽然不知对肺结核是否有好处。
可惜没有牛奶。那个时候,文箐也根本没想到羊奶,她便一根筋地只想牛奶,知道北地有,只得极少有人养。文箐叹口气,真是要什么没什么,太不方便了。
她这边正在筹划着做一个单肩布包,画出样式来,阿静好奇地道:“小姐,这么大一个荷包!”
文箐想着,自己就是不知道古代的包的设计,所以才将茶包样式放大,反正现代的背包也有类似的。只得这图被陈嫂拿去给周夫人看了,她便道:“这粗看以为是招文袋呢?”
文箐见过汉代以后就有人背这种包,心想什么招文袋,我这明明是现代包,不过却想着借口嘴里忙道:“母亲,我这也是见古书上有记载那个叫‘持囊’的,也不知道做得象不象。”
周夫人左看又看,道:“倒似乎有这么个物事。你如今倒是比母亲晓得的还要多了。且好好做来瞧瞧。”
文箐自是答应用心做。心想,这单肩包只是其中一个,她先练练手,再计划做一个双肩背的布包,慢慢来。
她这边正合计,却听得曾婶又在内院门口道:“你家又来客人了!好似从苏州来的!”(!)